第二回、時空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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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再續、書接上一回
潮濕的黴味像團浸過水的棉絮,死死塞住馬飛飛的鼻腔。他猛地睜開眼,後腦勺撞上土坯牆的鈍痛讓眼前炸開金星。斑駁牆麵上,“剿匪安民”的標語被雨水衝刷得支離破碎,墨跡暈染的“民”字竟與他前世背包上的中國國旗刺繡重疊,這種詭異的重合讓他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
“新兵蛋子!裝子彈都能手抖?”粗糙的巴掌拍在後頸,馬飛飛條件反射地反手扣住對方手腕,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人放倒在地。當看清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是滿臉絡腮胡的老兵王老吉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具身體的力量明顯不對勁,仿佛縮水了一半。
“反了天了!”王老吉腰間的漢陽早已抵住他胸口,鐵製槍托的寒意透過粗布軍裝滲進皮膚。馬飛飛鬆開手,瞥見自己布滿凍瘡的指節——這分明是雙十五六歲少年的手!窗外飄來的《鬆花江上》歌聲突然變得尖銳,馬飛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牆角掛著的月份牌刺目地顯示“民國二十六年冬月”。記憶如決堤的洪水湧來:曆史課本裏的淞滬會戰照片,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的電子日曆,還有教官說過的“1937年12月13日”。他踉蹌著扶住木桌,鏽跡斑斑的手榴彈硌得肋骨生疼,終於明白自己正站在曆史的裂縫中。
“這小子使邪術!”圍觀新兵的驚呼聲中,馬飛飛被拖進連長辦公室。王大麻子的煙袋鍋子敲得桌板震天響:“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種?摔老兵、改口令,還敢喊什麽‘cqb戰術’!”馬飛飛這才驚覺,自己下意識喊出的“臥倒”在這個時代根本無人知曉,而他剛剛演示的室內近距離作戰技巧,更是遠超這個年代的認知。
角落裏傳來蒼老的笑聲,那個總蹲在陰影裏的老煙槍緩緩起身。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馬飛飛拆解漢陽造的雙手——別人需要三分鍾完成的動作,他隻用了十七秒,還順手矯正了撞針的細微偏差。“讓我帶帶這小子。”老煙槍的旱煙味先飄過來,袖口滑落時,馬飛飛瞥見一抹紅星紋身,與他在東北抗聯紀念館見過的徽章如出一轍。
深夜的穀倉,月光從茅草縫隙漏進來,在地上切割出銀色的條紋。老煙槍的煙鍋子突然抵住馬飛飛後頸:“你拆槍的手法,像在擺弄西洋鍾表。”馬飛飛沉默片刻,從懷裏掏出用竹片削成的簡易指南針:“老師傅,這世道要活下來,總得動點腦子。”話音未落,老煙槍突然用俄語唱起《喀秋莎》,蒼涼的曲調在穀倉裏回蕩。馬飛飛的心髒猛地一縮,他分明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滄桑。
第二天的陷阱訓練場成了修羅場。泥漿與汗臭蒸騰的空氣中,馬飛飛精準避開第三根埋在地下的竹簽暗樁,膝蓋靈巧地躲過隱藏的繩套陷阱。當他利落地翻滾起身時,圍觀的新兵們發出陣陣驚呼。“這不是人能做到的!”有人尖叫。馬飛飛抹了把臉上的泥水,這才發現掌心的羅盤傷痕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胎記,形狀竟與母親留給他的玉佩紋路分毫不差。
深夜查崗,馬飛飛在營房後巷撞見老煙槍與神秘人接頭。借著月光,他看清老煙槍塞給對方的紙條上畫著白山黑水的輪廓——那是東北抗聯的聯絡暗號。正要靠近,後腰突然抵上硬物,老煙槍的聲音混著煙草味傳來:“小子,想知道你怎麽‘變年輕’的?”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共黨探子!”的喊聲撕破夜空,馬飛飛本能地拽著老煙槍就地翻滾。子彈擦著頭皮飛過的瞬間,他摸到對方腰間硬邦邦的物件——那分明是改造過的蘇製手榴彈。時空的裂隙在此刻愈發清晰,他分不清自己是在躲避追兵,還是在追逐一個即將破碎的真相。
當兩人躲進廢棄的地窖,老煙槍劃亮火柴的刹那,馬飛飛終於看清對方布滿風霜的臉。那眼神,和他在索馬裏戰場上見過的、那些看透生死的老兵一模一樣。“明天淩晨,帶著這個。”老煙槍塞來半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抗聯第七軍”的字樣,“有些秘密,該讓你知道了。”
地窖外,犬吠聲由遠及近。馬飛飛握緊懷表,掌心的胎記突然發燙,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了索馬裏的沙漠,以及那輛神秘的郵差馬車。時空的齒輪正在轉動,而他,已經深深陷入了這場跨越歲月的迷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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