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長生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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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像未散盡的硝煙,纏繞著山城層層疊疊的屋脊。馬飛飛踩在坍塌了一半的城垛上,靴底碾碎了一塊嵌著彈孔的青磚。東方天際剛泛起魚肚白,長江在霧靄中隻露出窄窄一道銀邊,而昨夜激戰的餘溫還殘留在碎石堆裏——那是日本人撤退時炸毀的供水管道,斷裂的水泥管裏還滲著渾濁的水漬,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他抬手抹去額角的灰,指腹蹭過一道新結的痂。三天三夜的巷戰,八卦門的弟兄們用血肉之軀堵住了日軍衝向老城區水源的路。此刻硝煙散盡,晨光裏卻浮著更沉的鬱結。他望著霧中若隱若現的黃葛樹,那棵樹在老井邊生長了三百年,傳說根係紮進了江水深處的“龍穴”——日本人瘋了一樣要挖開它,說那是長生秘密的鑰匙。
    “馬王爺。”
    何荷的聲音從身後的瓦礫堆傳來。她懷裏抱著一捆剛從廢墟裏扒出來的草藥,藍布圍裙上沾著暗紅的血跡。她走到近前,把一株帶露的薄荷遞給他:“聞聞,提提神。醫館那邊剛把最後一個傷兵的繃帶換完。”
    馬飛飛接過薄荷,指尖觸到葉片上的涼意,卻沒往鼻尖送。他盯著遠處霧中隱約的水廠殘骸,那裏的鐵架扭曲成猙獰的形狀,像被擰斷的魚骨。“水廠毀了,十八口老井填了七口,”他聲音沙啞,“小日本臨走前,把能下毒的水源都染了。”
    何荷把草藥往懷裏緊了緊,晨霧打濕了她的鬢發,凝成細小的水珠。“我知道,”她低聲說,“張老漢家的小孫子,喝了井邊積水……沒熬過去。”
    沉默像霧一樣彌漫開來。山下傳來零星的敲砸聲,是百姓開始清理廢墟。馬飛飛突然踢開腳邊一塊刻著“八卦”紋路的殘碑——那是日本人從祠堂裏拖出來的,碑角還留著炸藥的灼痕。
    “我打算成立‘八卦門協會’。”他突然開口,聲音在霧中顯得格外清晰。他轉過身,晨光終於穿透薄霧,照亮他眼中未消的血絲和不容置疑的堅定,“以八卦門的規矩立會,把城裏懂水性的、會修井的、信得過的爺們都聚起來。守三個地方:老井、水渠、入江口。”
    何荷猛地抬頭,手裏的草藥散落幾片。她看著馬飛飛袖口露出的繃帶——那是昨天為了堵死毒水管道,他跳進汙水渠時被鋼筋劃破的。“日本人都退了……”
    “退了還會來。”馬飛飛打斷她,彎腰撿起那塊八卦殘碑,碑麵冰涼,“他們炸井不是為了斷水,是想逼咱們挖開‘龍穴’。長生的秘密沒找到,他們遲早會卷土重來。”他頓了頓,指腹摩挲著碑上模糊的卦象,“與其讓秘密爛在日本人手裏,不如咱們自己守著。守好水脈,就是守好山城的根。”
    何荷沒再說話,隻是蹲下身幫他拾起散落的草藥。她知道馬飛飛說的“守”意味著什麽——是日夜巡護的警惕,是與暗流湧動的勢力周旋,甚至可能是下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晨霧漸漸散去,遠處的黃葛樹露出全貌,虯結的根係像老人青筋暴起的手,緊緊抓著山城的岩壁。
    “那長生的秘密呢?”她終於還是問了,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日本人找了那麽久,咱們也在井裏摸了無數回,連塊像樣的古物都沒見著……”
    馬飛飛把殘碑立在城垛邊,碑身搖搖晃晃,卻終究站穩了。他望著江麵上初升的太陽,陽光把江水染成金紅,像流動的熔金。“小時候聽爺爺說,老井的水脈通著長江,長江的水脈通著大海,大海的深處……”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裏有疲憊,有無奈,卻又藏著一絲執拗的光,“也許長生的秘密根本不在某個物件裏,是這生生不息的水流,是咱們守著水脈活下去的日子。”
    他轉過身,朝何荷伸出手,掌心有戰鬥留下的繭和新添的傷疤。“日本人想靠掠奪長生,那是癡人說夢。咱們守著水,守著城,讓子孫後代喝上幹淨的水,過上安穩的日子——這,說不定就是老祖宗說的‘長生’。”
    何荷把手放進他掌心,兩人的手都帶著昨夜戰鬥的餘溫。山下的敲砸聲越來越密,間或傳來孩童的啼哭聲,那是新生的希望。馬飛飛知道,八卦門協會的成立隻是開始,水麵下的暗流從未平息,關於長生的傳說仍在霧中浮沉。但隻要這江水還在流,隻要這山城的人還在守,那藏在波濤深處的秘密,終有一天會在某個晨光熹微的清晨,向守護它的人掀開一角麵紗。【未完待續】
    此刻,第一縷陽光完全躍出江麵,照亮了馬飛飛身後“八卦門協會”的殘碑,也照亮了遠處黃葛樹下,一捧新翻的濕潤泥土——那裏,昨夜有人悄悄埋下了一枚刻著“坎”卦的古錢,那是開啟下一段傳奇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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