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銅碎光裏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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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墨,潑灑在日本憲兵隊監獄外的樺樹林。白玉蘭撥開叢生的荊棘,素色布衣被劃出道道口子,淩亂的發絲間卻凝著淬火般的堅毅。她指尖叩擊三下樹幹,沉悶的聲響驚飛兩隻夜梟。
    “玉蘭!”馬飛飛從樹影中疾步走出,月光在他肩背的槍套上劃過冷光。看到她腕間未褪的淤青,他喉結劇烈滾動,突然攥緊她的手——掌心的薄繭還帶著獄中磨出的新痕。“哨崗一刻鍾換防,我們得從排汙渠走。”他展開油布包裹,裏麵除了幹糧,還有一支拆卸成零件的勃朗寧手槍。白玉蘭迅速組裝槍械,動作熟稔得讓馬飛飛一怔——這是她被囚前,父親在地下室教的求生術。“南邊三裏有廢棄磚窯,交通站的船在那兒等。”她將子彈壓入彈倉,聲線低而穩。
    兩人貓腰穿過鐵絲網缺口時,身後傳來軍靴踏地的脆響。馬飛飛猛地將白玉蘭按進灌木叢,自己則掏出懷中的青銅碎片——那是祖傳羅盤的殘片,此刻在掌心泛著幽光。碎片觸地的刹那,地麵騰起半人高的霧牆,將追兵的視線徹底隔絕。“這東西……”白玉蘭驚得瞳孔微縮。“以後細說!”馬飛飛拽起她,借著霧牆掩護衝向河邊。
    排汙渠的惡臭熏得人作嘔,兩人卻如壁虎般貼壁疾行。當河麵的夜風送來水草氣息時,馬飛飛吹響特製的螺哨。對岸蘆葦叢中,一葉扁舟無聲滑出,撐船的老艄公正是交通站站長老趙。“快!鬼子巡邏艇剛往上遊去!”小舟在夜色中如離弦之箭。白玉蘭靠在馬飛飛肩頭,聽著他胸腔沉穩的心跳,忽然想起獄中攥著翡翠手鐲數息的夜晚。“這是白家的翡翠?”老趙瞥見她腕間躍動的光,眼神驟然一凝。“是信物,”馬飛飛替她攏緊衣襟,“也是暗號——看到它,就知道是自己人。”
    上岸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村口停著輛帶篷馬車,車轅上的棗紅馬焦躁地刨著蹄。“白老爺派來的。”馬飛飛扶她上車,車廂裏鋪著狐裘,還放著溫熱的麥餅。白玉蘭咬下一口,麥香混著豬油的香氣在舌尖化開,這是她入獄三個月來第一口熱食,眼眶瞬間發熱。
    馬車駛入城郊一處隱蔽的宅院時,白振邦正站在垂花門下。看到女兒消瘦的臉頰,這位山城富商的肩膀劇烈顫抖,卻隻啞聲擠出一句:“回來就好。”白玉蘭撲進父親懷裏,聞到他長衫上熟悉的龍涎香,積壓數月的委屈瞬間決堤。
    堂屋內,馬飛飛展開地圖,將青銅碎片按在圖上的礦洞標記處。“這是新聯絡點,廢棄礦井下有三層暗室。”他指尖劃過地圖上的紅線,“日軍物資倉庫的布防圖,得等老林從奉天帶回來。”白玉蘭從發間取出一枚銀簪,簪頭雕著並蒂蓮——這是她用獄中省下的口糧,向老裁縫阿秀換來的。“倉庫每晚戌時三刻換崗,但上個月廿三後,換崗時間提前了一刻鍾。”她將簪尖在地圖上點出三個紅點,“這三處崗哨的探照燈,每刻鍾會有七秒的死角。”
    白振邦撫著胡須沉吟:“玉蘭在獄中記下的情報,比軍統送來的還精準。”馬飛飛望著她腕間的翡翠,忽然想起白老爺曾說的話:“白家女兒的堅韌,像極了緬甸老坑的翡翠,越是打壓,越見風骨。”
    夜深時,白玉蘭在廂房的銅盆裏浣臉。鏡中女子眼底雖有青影,眼神卻亮得驚人。她解下腕間翡翠,對著月光細看——鐲身上“威不屈節”的刻痕,在獄中被她摩挲得愈發瑩潤。門外傳來腳步聲,馬飛飛捧著件夾襖進來:“後半夜涼。”
    “飛飛,”她忽然抓住他的手,“那枚青銅碎片……到底是什麽?”
    馬飛飛沉默片刻,從貼身口袋裏取出碎片。青銅紋路在燭火下流轉,宛如活物:“這是宋代堪輿羅盤的‘定方角’,能短時間扭曲空間。當年先祖用它幫嶽飛運送過密信,如今……”他頓了頓,眸光灼灼,“該由我們用它,為山河定方。”
    窗外,第一顆晨星刺破夜幕。白玉蘭將翡翠手鐲重新戴上,冰涼的玉質貼著脈搏,仿佛在應和遠處礦井下,抗日誌士們正在點燃的星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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