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幕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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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哈爾濱冰城暗流
    寅時四刻,雪幕如鏡,忽然泛起細碎水紋,仿佛有人在另一側輕拍。馬飛飛側耳細聽,極細的嬰啼穿透寒霧,一聲疊著一聲,像冰層下碎裂的玉,清冽又滲人。
    老棒子,沒人記得他的本名。
    “棒子”在關外有兩層意思:一是對朝鮮人的蔑稱;二是關東土匪對“線人”的暗語——誰攥著黑市的“杆子”,誰就是“棒子”。
    他屬第二層,身上卻沾著第一層的血。
    1. 出身
    光緒末年,老棒子生於吉林夾皮溝金礦。父親是朝鮮族金匠,母親是漢人采金女。庚子年俄軍血洗礦場,父母被扔進豎井。十歲的他抱著淘金篩子,從死人指縫裏摳出第一把金砂,也摳來了“老棒子”這個諢號。
    2. 三重身份
    表麵:道外十四道街“鬼市”掌櫃,賣凍肉、槍火,也賣情報。
    裏層:東北抗日民主同盟地下交通站站長,代號“寒砧”。
    最深處: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特別輸送”名單上的第零號實驗體。1938年被擄進平房,“凍傷實驗室”裏,左手無名指、右耳和一整塊背皮被生生剝去。他靠裝死爬出屍坑,從此皮下藏著一支“鼠疫freeze株”培養管。
    3. 特征
    左手永遠戴隻狗皮手套,裏麵填著自己凍殘的指骨,握拳時哢哢作響。
    三顆金牙,一顆是中空毒囊,咬破三秒即死。
    說話帶朝鮮味兒的東北腔,尾音上揚,像在雪地裏劃亮火柴。
    4. 與馬飛飛的舊賬
    幾年前,馬飛飛在太平洋無名島刺殺忍者盟主失敗,是老棒子駕著朝鮮小漁船從對馬海峽撈起他。交換條件是:將來要替他把“鼠疫毒株”帶回731,讓日本人“自食其菌”。
    5. 現在的位置
    雪幕未啟那夜,老棒子沒走。
    他蹲在地上,把坍縮彈塞進凍硬的狗皮口袋,抬頭咧嘴:“別聽了,那聲音不是活的。滕原川崎把‘雪魄·零號’主機嵌在第七根煙囪裏,核心得用‘元嬰’當冷卻液。元嬰一死,哭聲才傳出來——像風鈴,又像鬼叫。”
    馬飛飛沒應聲,隻把羅盤往袖口深處推了推。第七格已黑,第八格明暗不定,像垂死的螢火。
    “還剩三格。”老棒子用狗皮繩捆緊口袋,繩結打成日本海軍的“水雷結”,“三格之後,整座城就黑透了。你得在徹底黑透前,把滕原的腦袋塞進坍縮彈引信孔。”
    6. 零號通行證上的血指紋
    通行證是張狼皮,薄得透光,右下角有枚紫黑色指紋。老棒子說,這是三個月前失蹤的抗聯報務員“小蘇”的。
    馬飛飛指尖輕觸,指紋忽然凹陷,像活了過來,順著他的掌紋爬。爬到腕骨處,竟成了條極細的血線,一頭連著他,一頭紮進雪幕深處。
    “小蘇的魂還卡在731的‘凍傷實驗室’。”老棒子道,“進零號實驗區,得先替她收屍。不然通行證隻認血不認人。”
    馬飛飛點頭,把通行證折成紙鶴,塞進龍虎劍的真空泡。紙鶴在泡裏懸停,翅膀每扇一次,雪幕外的綠煙囪就亮一分。
    7. 龍虎山·雪夜折劍
    鬼市盡頭有截廢棄龍旗杆,杆頭懸著半截龍虎山天師府舊幡。馬飛飛解下幡布,在雪地上抖開,竟是幅“山河堪輿圖”。
    圖上的黑龍江畫成倒懸的龍,龍心處釘著枚朱砂釘,釘尾寫著“川崎”。
    馬飛飛以劍為筆,在龍鱗上刻下小字:“以吾發三千,換爾一目。”
    字成,他割下一縷發纏在劍脊。龍虎劍低鳴,劍身折疊,從四維縮成三維,成了根普通竹杖。
    老棒子眯眼:“你折了劍,等於自廢武功。”
    馬飛飛把竹杖插在雪裏:“劍本無形,殺人的是維度。今晚我讓維度自己殺人。幫我殺了……”
    他抬頭,霓虹碎片裏浮出兩行字:“雪魄·零號已啟動,倒計時十格。”落款是滕原川崎——這個日軍大佐,無惡不作,有魔法護體,曾在東南亞獨自屠盡一個土著島國。軍統的斬首計劃,目標正是他。
    8. 731·凍傷實驗室
    零號實驗區在地下七層,電梯井改成“垂直冰櫃”,每降一層,溫度驟降十度。
    馬飛飛把通行證貼在冰櫃門上,“小蘇”的血指紋浮現,門開一線。冷氣湧出,帶著福爾馬林與烤人肉混合的腥臭味。
    實驗室內,二十具裸體中國人被鐵鏈吊在半空,皮膚是半透明的青白,像凍過的蠟。最末一具是小蘇,她懷裏抱著個嬰兒——全身赤紅,臍帶未斷,正滴著融化的雪水。
    馬飛飛伸手,嬰兒睜眼,瞳孔竟是兩枚微型雪幕。雪幕裏映著滕原川崎的臉,他正用日語數數:“……七、八、九——”
    羅盤第八格,倏地熄滅。
    9. 真空泡裏的斬首
    滕原川崎的聲音從嬰兒口中傳出:“馬飛飛,來得正好。元嬰在這,坍縮彈也在這。隻差你的心髒當引信。”
    馬飛飛沒拔劍——劍已折成竹杖。他解開袖口,羅盤最後一格亮成血色。
    “黃金分割0.618,”他輕聲道,“你的脖子到心髒,正好0.618米。”
    竹杖往地上一頓,真空泡裂開,紙鶴飛出化作龍虎劍原形,劍尖刺入三維,劍脊滑入四維,劍鐔卡在真空泡中央——泡內時間靜止。
    滕原的倒影在嬰兒瞳孔裏凝固,他的真身卻在零號主機室,隔著七層鋼板與雪幕,忽然感到脖子一涼。
    0.618秒後,一顆頭顱從主機室天花板掉落,滾到“雪魄·零號”冷卻槽旁。槽內元嬰睜眼,哭聲驟停。
    10. 雪幕將啟未啟
    羅盤第十格熄滅,整座冰城陷入絕對黑暗。
    馬飛飛抱著小蘇的嬰兒,走出零號實驗區。雪幕裂縫處,老棒子提著坍縮彈衝他點頭:“零號主機已毀,但雪幕還沒塌。你得把孩子送出去,他是‘最後一個元嬰’,也是新的羅盤。”
    馬飛飛把嬰兒舉過頭頂,嬰兒啼哭,穿透雪幕。鏡麵開始融化,露出東京大火、天安門城樓、月球基地的倒影,像三張被水洇濕的糖紙。
    老棒子點燃坍縮彈引信,火光映出馬飛飛的臉——二十七歲,三千青絲,眼中卻映著第一縷晨光。
    雪幕未啟,冰城先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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