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如刀，割裂了東太平洋月亮山巔的夜幕。鬼月魂師太與徐雲娘困在三生蓮殘魂引動的上古困陣“輪回千轉”中，過往愛恨情仇化作潮湧幻象，幾乎撕碎二人神智——此陣專困魂魄於因果輪回，直至靈識枯竭方休。
    馬飛飛立在山道盡頭，掌心蓮花鐮刀的幽光與漫天雪色交融。這位年過三十的東太平洋軍統抗日遠征軍獨立師師長，仍記得執行任務時救下白發老翁的那日，老翁將此鐮相贈時的囑托：“好人有好報，去救國殺倭寇吧。”他從非濫善之輩，卻見不得生靈受難，縱是刀山火海，也必赴援解難。
    雪忽然停了。
    不是風止雲散，而是天地墜入亙古的寂靜，時間仿佛凝在將燃未燃的臨界。月亮島如沉淵星核，百丈冰山不再震顫，唯有花苞頂端那道發絲細縫，正吐納著金紅光芒，像顆在絕境中搏動的心髒，候著晨曦。
    鬼月魂師太雙掌貼於寒霜劍柄，精氣已竭，經脈如涸澤，整個人宛若冰雕。眉心那點螢火般的靈光，是“九陰鎖魂陣”僅存的支撐，魂魄正被冰山反噬，意誌每刻都在被邪蓮汲取，她卻始終未鬆手。
    徐雲娘跪坐陣角，臉色青紫，三魂已裂，血盡脈枯，仍以殘念執陣不散。師父的傳心咒與馬飛飛的低語在耳畔交織，她幹裂的唇畔漾起笑意：“飛飛……來了……”話音落時，身軀化作青煙融入冰層，凝成幽藍符紋纏繞蓮莖。
    冰山深處，那搏動的“心髒”驟然停滯——它第一次感知到“死”的氣息，不是毀滅，是淨化。
    一道笨拙卻堅定的身影踏雪而來。馬飛飛手持幽光流轉的三生蓮立在山道，眸中無怒無悲，唯有清雷自瞳底炸開。膝上三清照魂鑒泛著溫潤玉光，與心神徹底合一；拂塵銀絲無風自動，根根如劍直指月亮島。
    他望著陣中掙紮的二人，忽想起閉關修煉的屢屢敗北，想起那些被批“不要穿越去抗倭”“不要抗日諜戰寫奇幻”的寫修之夜。刹那頓悟：此陣困的從非身體，而是心結——鬼月魂師太放不下前世情殤，徐雲娘執念於未竟之約，正如他曾困在失敗的桎梏中。
    “難受啊……”喃喃低語剛落，手中三生蓮驟然震顫，幽光大盛。他未以力破陣，反倒用帶著重慶味兒的口音，講起第101次寫修的深夜苦思，講文思迸發時的激昂，講明知功德難彰仍願筆繪百萬雄兵的執著。
    師父的血，師妹的魂，邪蓮的躁動，還有那冰封三日的雷意——那是“九天應元雷法”的本源，是師父為他種下的“登天之引”。此雷非天召，乃心所生、道所發，一念為劫，一念為渡。
    馬飛飛緩緩起身，拂塵一甩，雪塵化雷炸出百丈火痕。他每踏一步，腳下便生雷紋如龍，所過之處冰層崩解、雪霧退散，天地似為其讓路。“師父說，心若不淨，雷亦為邪。”他抬頭望向南天厚雲，“那我便以心為壇，以魂為引，煉一爐清心雷火。”
    雷不在天，而在心。
    辰時將至，東方魚肚白被金紅血光染成紫褐。冰山花苞裂得愈大，鋸齒狀蓮瓣舒展，脈絡如血管搏動，每顫一次便有怨念席卷四野。“哈哈哈！冰裂魂散，三日之約盡了！”東瀛蓮心狂笑，“鬼月魂老太婆，你耗盡性命不過是祭品！你那徒兒，來了也隻配跪伏稱臣！”
    冰山劇烈震顫，九陰鎖魂陣符紋寸寸斷裂，寒霜劍發出哀鳴，劍身布滿裂痕。鬼月魂師太眉心靈光幾近熄滅，唇邊血線不斷，仍低聲誦經如風中殘燭：“……心不動，念不生，雷自天成……”
    “轟！！！”
    一道雷自人間劈出，非從天降，乃出於天地人三才之間。
    馬飛飛立於島岸，一掌拍地，三清照魂鑒騰空而起，玉光暴漲如柱：“照魂——顯本！”金光穿透冰層直刺蓮心，蓮心豎瞳驟縮，淒厲尖嘯：“不——！這是道心之光！”
    玉光映照下，它顯露出本相：一團由戰死修士執念、被背叛者恨意、墮落者不甘凝聚的扭曲怨念。根紮地脈怨穴，魂纏控揚殘識，其名便是“不甘成道，寧墮為魔”——它從非神蓮，隻是執念化身。
    “你是心魔，是劫，是師父為我煉的登天之火。”馬飛飛踏雷上前，眼中雷光奔湧，“你說我來晚了？不，正好在你花心未開、神念未聚之時，正好在我心最靜、雷最純之時，正好在天道睜眼之時！”
    他雙手結印，三清照魂鑒倒轉，玉光化作引信貫向天穹。“九天應元，雷令聽召——以我心為引，以我魂為契，以我師之血為媒——雷來！！！”
    天穹炸裂！九道紫金雷龍自虛無中咆哮而出，盤旋山巔，每道皆含毀天滅地之威。它們緩緩俯首，目光如炬鎖定蓮心——此乃天道之雷，非人間可召，唯道心合天者能引。
    “你要渡我成劫？！”蓮心絕望嘶吼。
    “正是。”馬飛飛淚落成雷，“渡你入雷劫，煉你為心火，焚我執，證吾道——此雷不為滅你，隻為照我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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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道雷龍齊嘯俯衝：
    1. 第一雷劈開冰山，寒氣四溢，天地嗚咽；
    2. 第二雷斬斷蓮根，地脈哀鳴，怨穴崩塌；
    3. 第三雷焚盡怨念，黑煙化灰，隨風而散；
    4. 第四雷煉化蓮莖，金紅褪去，歸於虛無；
    5. 第五雷直擊蓮心，豎瞳炸裂，控揚殘識絕響；
    6. 第六雷貫入天靈，洗髓伐骨，雷體初成；
    7. 第七雷映照三生——穿越塵世，拜師無為，遁入軍統，救國抗日，悲歡執念皆被煆燒；
    8. 第八雷心魔自現——見己墮入邪道，屠島滅宗，成新一代“控揚”；
    9. 第九雷心門洞開——見師父風雪微笑，師妹震中揮手，眼前現無雪清光之路，直抵雲外天門。
    雷止煙散，冰山化作焦土，唯有斷裂的寒霜劍立在原地，劍尖指向初升朝陽。馬飛飛跪坐中央，發絲焦黑、衣衫盡碎，脊背卻挺直如鬆，氣息沉淵。
    “師父，我……渡過了。”
    風起，似有輕音回蕩：“好徒兒……此雷之後，你不再是守蓮人。你是——華光五雷大法祭起之人。”
    三生蓮感應到純粹的“守”與“助”，驟然綻放。輪回困陣如琉璃碎裂，鬼月魂師太與徐雲娘的靈識自光塵中凝現，望著焦土上的身影淚流滿麵——他們看見的，不僅是自己的過往，更是馬飛飛跨越失敗的執著。
    風雪漸歇，晨光如金。馬飛飛撓了撓頭，露出憨厚一笑。他以凡人之心破千古困局，手中三生蓮不再是爭奪的神物，而是“守”與“暖”的象征——一如他三思而行的敬畏，一如他救人於水火的溫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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