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赤羽九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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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再續。
    二戰時期的上海租界,夜色像浸了酒的絨布,將外灘的哥特式尖頂、巴洛克式廊柱暈染得曖昧又危險。黃浦江麵上,貨輪的探照燈劃破水霧,與岸上百樂門的霓虹交織成網,網住了紙醉金迷的歌舞,也網住了刀光劍影的暗戰。馬飛飛站在靜安寺路的陰影裏,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勃朗寧手槍——七年前,他就是在這裏,接過了上峰下達的"赤羽計劃"的密令,也在這裏,埋下了這輩子最痛的牽掛。
    那時他還是上海軍統站最年輕的副站長,一身筆挺的西裝,藏著比槍更利的心思。上峰給他的任務荒唐卻致命:策反九名潛伏在租界的日本女忍者。她們來自東瀛冷月宮,那是個以培養殺手聞名的神秘東瀛組織:宮冷月、宮東幸美、宮西達子、宮南奇琴、宮北一娘、格林蝶子、櫻井雪花、千多葉鈴、月見裏萍——這九個名字,是上海灘租界上層圈子裏不敢明說的禁忌,她們有的是舞廳裏顛倒眾生的歌女,有的是洋行裏精明幹練的秘書,有的甚至是外交官身邊溫婉可人的翻譯,卻都藏著能在三秒內取人性命的絕技。
    東瀛忍者稱她們為帝國之花。日本軍部梅機關稱她們是"最鋒利的九把刀",可馬飛飛初見宮冷月時,隻看到了一把蒙塵的劍。那是在法租界的一次雞尾酒會上,宮冷月奉命刺殺他、馬飛飛。但宮冷月。她卻技不如人,陷入軍統的重圍。馬飛飛本該將她就地正法,可當他看到她眼中的慌亂——不是怕死的恐懼,是對梅機關的任務,存在著本身的迷茫——馬飛飛動了惻隱之心。他故意放她一馬,在混亂中把她拽進了巷弄,用日語低聲說:"跟我走,我給你一條活路。"
    後來宮冷月問他,為什麽冒險放過一個要刺殺自己的敵人。馬飛飛正坐在火烈島的礁石上,手裏拿著一碗清酒,月光灑在他臉上,映出幾分認真:"因為你的眼神裏沒有殺意,隻有找不到方向的迷茫。你們不是為天皇而戰,是為一群瘋子送死。我給你選擇——為自己而活。"那天夜裏,宮冷月她愛上了馬飛飛,宮冷月,她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殺手、變成了一個溫柔敦厚的東瀛女神,她接過了馬飛飛遞來的赤羽徽章,也接過了新的人生。她成了"赤羽行動組"的"宮主",也成了馬飛飛心裏,不敢說出口的青春戀情。
    馬飛飛策反女殺手宮東幸美,是場以命相賭的博弈。這個女孩奉東瀛忍者盟主之命令,監視馬飛飛,每天換著不同的身份跟蹤馬飛飛,跟在他身後,卻總在關鍵時刻露出破綻——她會在看到流浪貓時放慢腳步,會在聽到孩童哭聲時皺眉。真正的轉機在一個雨夜,一群日諜突然圍殺馬飛飛,宮東幸美本可以坐收漁利,卻在最後一刻,看到了刺向馬飛飛後背的刀。她來不及多想,就衝了上去,而馬飛飛則比她更快,一把將她拉到身後,用自己的肩膀擋下了那致命一擊。血浸透了西裝,馬飛飛卻笑著問她:"你真想死在中國大地上?還是想活著回東瀛,看看這世界有多寬?"那天之後,宮東幸美剪掉了長發,成了馬飛飛的軍統赤羽行動組裏、最勇猛的先鋒。
    宮西達子的轉變,藏在百樂門的霓虹裏。她是這裏的頭牌歌女,一曲《夜來香》能讓整個租界的男人瘋狂,暗地裏卻是帝國安插在盟軍高層的情報樞紐。馬飛飛早就摸清了她的身份,卻遲遲沒有動手——他看到過她在後台,對著照片裏的母親偷偷落淚,也看到過她把小費分給街頭的乞丐。直到有一天,她的雙重間諜的身份暴露了,大批日諜圍堵在百樂門門口,想把她"清理門戶"。馬飛飛開著一輛黑色轎車,衝破封鎖線,在槍聲中把她拉上了車。宮西達子縮在副駕駛座上,聲音發顫:"你不怕我是雙重間諜,反過來害你嗎?"馬飛飛盯著前方的路,語氣堅定:"我怕,但我更怕你死。"
    宮南奇琴是個精通毒術的姑娘,曾用一支口紅裏的劇毒,傷了三個上海軍統站行動組的男特工。馬飛飛策反她時,沒有用槍,而是帶她去了上海的難民區。看著那些失去家園的孩子,宮南奇琴手裏的毒針掉在了地上——她想起了自己在日本的弟弟,若戰爭蔓延到家鄉,他會不會也變成這樣?馬飛飛沒多說什麽,隻給了她一瓶解藥:"你的毒能殺人,也能救人。選一條對得起自己的路。"
    宮北一娘是個暗器高手,能把銅錢變成致命的武器。她被馬飛飛打動,是因為一次任務中,她不慎中了上海灘十三太保的陷阱,腿被夾傷,無法動彈。馬飛飛找到她時,她正準備咬碎嘴裏的毒藥,馬飛飛卻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幫她鋸開夾在她小腳上、那副獵山豬的大鐵夾子,還從懷裏掏出了傷藥:"死很容易,但活著,才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格林蝶子有四分之一的德國血統,會說五國語言,是情報傳遞的關鍵。她原本對馬飛飛充滿戒備,直到有一次,她的母親從德國寄來信件,說家鄉被戰火摧毀,馬飛飛二話不說,動用自己的關係,把她的母親接到了上海灘安全的地方:德國僑城【租界】。格林蝶子拿著信件,對馬飛飛鞠了一躬:"從今往後,我的命就是軍統赤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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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井雪花擅長易容,能在半小時內變成另一個人。她曾多次試探馬飛飛,甚至假扮成他的故人,可每次都被他識破。最後一次,她假扮成一個受傷的護士,想套取情報,馬飛飛卻一眼看穿,還幫她處理了"傷口":"你的易容術再像,眼神也騙不了人。你心裏,早就不想做殺手了,對不對?"
    千多葉鈴是九個人裏最沉默的,她總抱著一把四線琴,琴弦上藏著細如發絲的鋼絲。馬飛飛從未主動說服她,隻是每次她危險的時候,適時把最安全的位置留給她,在她感冒生病時,默默遞上薑湯。直到有一天,千多葉鈴主動找到馬飛飛,把四線秦琴放在桌上:"我想跟著你,做些有意義的事。"
    而月見裏萍,是最後一個加入馬飛飛組織的。她當時還是個剛從東瀛過來執行任務的小姑娘,懵懂又膽怯,馬飛飛第一次從上海灘十三太保手上救下她,就覺得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他親自教她用槍,教她識別情報,在她因為緊張搞砸任務被梅機關追捕時,馬飛飛把她安全地轉移到東太平洋島嶼。"那天在火烈島的祭壇前,月見裏萍捧著赤羽旗,眼裏閃著光:"馬君,我願為你赴死。"
    九個人,九段故事,九顆被喚醒的心。軍統赤羽行動組成了東太平洋抗日戰場上的傳奇,她們用智慧和勇氣,多次破壞帝國的陰謀,也成了馬飛飛最信任的戰友。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七年之後,他會因為宮東幸美的死,再次回到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地方。
    宮東幸美是在關島執行任務時被捕的。有人出賣了她的行蹤,也出賣了整個赤羽行動組的名單。梅機關日諜對她嚴刑拷打,想從她嘴裏掏出更多情報,可她寧死不屈,最後用藏在衣領裏的碎瓷片,劃破了自己的喉嚨。消息傳來時,馬飛飛正在火烈島的祭壇前,手裏拿著宮東幸美上次任務時留下的發帶,那上麵還繡著一朵小小的赤羽花。
    宮冷月把調查結果放在馬飛飛麵前時,指尖還在發抖:"是月見裏萍,山本十八中佐抓了她的妹妹,逼她出賣我們。"馬飛飛看著照片裏月見裏萍的臉,那個曾經怯生生的大姑娘,如今穿著百樂門的舞裙,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她今晚有演出,"宮冷月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我們去殺了她,為東幸美報仇。"
    馬飛飛卻搖了搖頭。他想起七年前,月見裏萍第一次開槍時,因為害怕,手抖得連扳機都扣不動,是他握著她的手,教她瞄準目標。他不信那個連踩死一隻螞蟻都會難過的姑娘,會真的背叛她們。
    百樂門裏依舊歌舞升平,舞台上的月見裏萍穿著一襲紅裙,跳著《千羽鶴》。那本該是祝福的舞蹈,被她跳得滿是悲戚,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抬手,都像在跟過去告別。馬飛飛坐在角落,看著她的眼睛——那裏麵沒有背叛的得意,隻有深不見底的痛苦。
    演出結束後,月見裏萍獨自走向後台,馬飛飛跟了上去。走廊裏的燈光昏暗,她聽到腳步聲,卻沒有回頭,隻是輕聲說:"你來了。"
    "為什麽?"馬飛飛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多希望她能給出一個解釋,一個讓他可以原諒她的理由。
    月見裏萍終於轉過身,眼裏含著淚,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骨灰盒:"我妹妹在他們手裏,他們說隻要我供出赤羽的名單,就送她去北海道讀書。可三天前,我收到的隻有這個,裏麵隻有她戴過的櫻花發卡。"她抬手撫過頸間的疤痕,那是當年馬飛飛為她取下監聽芯片時留下的,"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相信他們,不該害了東幸美姐。你殺了我吧,我隻求你,別讓姐妹們恨我太久。"
    馬飛飛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他走上前,從懷裏掏出一枚火烈鳥羽飾——那是"赤羽九重奏"的信物,通體赤紅,邊緣鑲嵌著九顆微小的黑曜石,代表著她們九個人。"你不是叛徒,"他把羽飾放在她掌心,"真正的叛徒,是那些用親人之血染刀的畜生。你還有機會贖罪,幫我找到山本十八中佐的秘密據點,我帶你回火烈島,那裏有新的開始。"
    月見裏萍握著羽飾,淚如雨下。她以為自己早就沒了救贖的機會,卻沒想到,馬飛飛還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三天後,上海郊外傳來一聲巨響——日本鬼子的秘密軍火庫被炸毀,山本十八中佐的地下情報網也徹底癱瘓。爆炸前,月見裏萍把一份絕密坐標傳給了馬飛飛,那是衝繩日本鬼子的地下基地,也是她們九個人噩夢開始的地方。
    可她沒能等到回火烈島的那天。在撤離時,一名日本鬼子狙擊手瞄準了宮冷月,月見裏萍想都沒想,就撲了上去。子彈穿過她的胸膛,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也染紅了手裏的羽飾。她躺在馬飛飛懷裏,氣息微弱,卻還在笑著:"馬君,告訴姐妹們,我不是叛徒,我是第九羽……"她從懷裏掏出一枚染血的晶體,那是冷月宮忍者的魂核,"這是……我們的……遺言……"
    九羽折了兩羽,還剩下七羽。不過,九羽的精魂不滅。火烈島的夜晚,海風帶著鹹味,祭壇上並排擺放著九枚魂核。馬飛飛按下了啟動按鈕,九道光影緩緩升起,宮冷月、宮東幸美、宮西達子、宮南奇琴、宮北一娘、格林蝶子、櫻井雪花、千多葉鈴、月見裏萍——她們的笑臉出現在光影裏,有的在笑著說話,有的在彈著樂器,有的在海邊奔跑,像一群普通的姑娘,而不是曾經的殺手。
    七道身影站在崖邊,望著太平洋的落日,宮冷月手裏拿著那枚染血的羽飾,聲音哽咽卻堅定:"我們剩下的七個女人。不是殺手,是重生的人。"
    馬飛飛看著遠方,海風掀起他的衣角,也掀起了獵獵作響的赤羽旗。他轉過身,對宮冷月說:"冷月,準備組隊。我們去衝繩,把忍者神宮,燒成灰。"
    赤羽未滅,烈火重燃。太平洋的浪濤裏,仿佛還能聽到她們九個人的聲音,那是屬於"赤羽九重奏"的歌,也是屬於重生者的,永不熄滅的信仰。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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