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馬飛飛與76號的特務們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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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再續。
天光未亮,黃浦江上的霧氣濃得像化不開的棉絮,將外灘的輪廓揉成一片模糊的水墨。那座曾敲響《東方紅》的鍾樓,此刻隻剩半截暗影斜斜刺向鉛灰色的天幕,倒像一柄鈍了的劍,無力地對抗著籠罩這座城市的壓抑。橫濱正金銀行的七層花崗石巨廈,在晨霧裏更顯巍峨冷硬,愛奧尼柱式的柱身爬滿夜露,水珠順著柱頭上的渦卷紋路往下淌,像衛兵淌下的冷汗,頂端的希臘式簷口則如同一道冰冷的眉骨,漠然俯瞰著這片被戰火啃噬得千瘡百孔的土地。
地下三層的金庫內,空氣裏還殘留著金屬被強行撕裂的焦糊味。森田健一癱坐在監控屏前的轉椅上,軍靴歪在一旁,原本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像亂草般貼在額前。他的臉色比桌上散落的白紙還要慘白,瞳孔放大到極致,死死盯著屏幕上定格的“空庫”畫麵,嘴唇哆嗦著,反複呢喃:“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三重指紋驗證、虹膜掃描、還有活體體溫檢測……怎麽會全破了……‘天工’……它根本不是機器,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妖魔……”
他的話音還沒落地,頭頂通風管道突然傳來一絲極細的“窸窣”聲——不是老鼠逃竄的慌亂,而是金屬在管壁上緩慢滑行的冷澀,像一條銀蛇在黑暗裏悄悄吐信。森田猛地抬頭,脖頸發出“哢”的一聲脆響,三天前被黑布蒙眼時的窒息感瞬間翻湧上來:記憶裏,那條銀灰色的金屬小蛇就是這樣從通風口探出頭,複眼閃爍著幽藍的微光,那光不是電燈的暖黃,也不是月光的清冷,而是像極了停屍間裏福爾馬林溶液的反光,帶著一股穿透骨髓的寒意。
“它來了!它又來殺我了!”森田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雙手死死抱住腦袋,身體蜷縮成一團。可此刻的金庫早已沒有其他守衛——昨夜輪崗的三個憲兵,至今還躺在走廊的拐角處,喉嚨上的針孔小得幾乎看不見,隻有凝固的血痂提醒著這裏發生過的殺戮。
金庫中央,馬飛飛正站在“財富之山”前。他穿著一身黑色的短款夜行衣,袖口和褲腳都紮得緊實,腰間別著一把三寸長的柳葉刀,刀柄上纏著防滑的黑布。他的目光沒有被四周的財富吸引,反而像淬了冰的刀鋒,掃過那些堆至天花板的日元鈔票、碼成整齊立方體的金條、還有裝滿鑽石與紅寶石的鐵盒——這些東西上還印著“軍管理”的紅色印章,是日軍用刺刀從上海商戶、百姓手裏搶來的,甚至有幾箱字畫的軸頭上,還留著老掌櫃們被打落的牙齒血跡。
冼時遷正蹲在地上,用特製的帆布口袋快速裝著金條,他的動作快得幾乎出了殘影,卻沒讓一根金條掉在地上;白玉站在古董字畫旁,手指輕輕拂過一幅《富春山居圖》的殘卷,眼神裏滿是疼惜,她小心翼翼地將畫軸卷好,放進鋪了軟布的木盒裏;冚家鏟則靠在金庫門旁,手裏握著一把改裝過的手槍,槍口對準被繩索捆在牆角的森田,眉頭緊鎖,警惕地聽著外麵的動靜——他的耳朵上還戴著一個銅製的助聽器,那是去年在一次行動中被特務打聾左耳後,馬飛飛特意為他找德國醫生定製的。
“時間到了,別耽誤。”馬飛飛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青銅羅盤,羅盤的邊緣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符文已經被歲月磨平,露出底下的銅綠,正中央有一道指甲寬的裂痕,裂痕裏隱隱有流光轉動,像藏著一汪活泉。
他的指尖在羅盤上輕輕劃過,指甲蓋與銅麵摩擦出細微的聲響,口中默念:“天工,開界。”
“嗡——”
一聲極輕的震顫從羅盤裏傳來,像是初春冰層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從羅盤的裂痕中飄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逐漸拉長成一扇半透明的門戶,門戶裏隱約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空間,像沒有邊際的倉庫。下一秒,五道赤紅色的影子從光門裏走了出來——那是五個穿著黑色短打的力士,頭發紅得像燃著的火焰,身形有些虛幻,腳底板離地麵始終有半寸距離,眼睛裏跳動著赤金色的光,正是民間傳說中“五鬼運財”之術召喚出的陰司力士。
“星主。”五鬼齊聲開口,聲音不像從喉嚨裏發出,反而像風吹過破廟的窗欞,帶著幾分飄忽的沙啞。
“清庫。”馬飛飛抬手一揮,袖口的黑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所有財物,不管是金條、鈔票還是珠寶字畫,全收入羅盤儲物界,一點痕跡都不能留,連氣味都要清幹淨。”
五鬼沒有多言,身形瞬間化作五道赤紅色的流光,在金庫裏快速穿梭。他們的身體能穿透鐵箱和牆壁,卻能穩穩抓住那些實物——一根金條剛從鐵架上滑下來,就被一道赤影卷住,瞬間拉進光門;一捆日元鈔票還沒來得及散開,就憑空消失在空氣中,連地上的灰塵都沒被帶動;白玉剛放進木盒的《富春山居圖》,也被一道赤影輕輕托起,緩緩送進光門,木盒裏的軟布甚至沒出現一絲褶皺。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沒有腳步聲,沒有碰撞聲,隻有光門偶爾閃爍的微光,像在無聲地吞噬著這座“罪惡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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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在牆角的森田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親眼看著價值連城的財富像煙霧一樣消失,更讓他恐懼的是,監控攝像頭的紅燈始終亮著,卻連一道赤影都沒拍下來,屏幕上隻有空蕩蕩的金庫,仿佛那些財富從未存在過。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原本堆滿財物的金庫就變得空空如也,隻剩下冰冷的鋼筋混凝土牆壁,還有那三道被“天工”破壞的鐵門——第一道門上的指紋識別器已經被捏成了廢鐵,第二道虹膜掃描的鏡頭碎成了玻璃渣,第三道活體檢測的金屬門則被撕開了一個一人寬的口子,邊緣的金屬還在發燙。
五鬼重新聚在馬飛飛麵前,身形漸漸凝實,齊聲躬身:“星主,金庫已清。”
“歸。”馬飛飛吐出一個字,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五道赤影化作青煙,順著光門飄了回去。光門緩緩收縮,最後變成一道流光,鑽進羅盤的裂痕裏。羅盤恢複了原本的模樣,裂痕裏的流光也漸漸黯淡,仿佛剛才那場“搬空金庫”的大戲,隻是一場幻覺。
馬飛飛將羅盤握在手裏,指尖輕輕摩挲著銅麵,羅盤竟像活物一樣慢慢縮小,最後變成了火柴盒大小。他把縮小的羅盤放進衣袋裏,衣袋內側縫著一層軟皮,剛好能護住羅盤,不讓它與其他東西碰撞。
“走。”馬飛飛轉身看向冼時遷三人,目光掃過他們身上的夜行衣,“記住,我們從未到過這裏,也沒見過森田。”
冼時遷點了點頭,把最後一個帆布口袋遞給白玉;白玉將木盒抱在懷裏,跟在冚家鏟身後;冚家鏟則先走到金庫盡頭,掀開一塊偽裝成牆壁的鐵板——鐵板後麵是一個半人高的排水口,潮濕的冷風從裏麵灌進來,帶著黃浦江底特有的腥味,那是他們早就勘察好的退路,一條通往黃浦江底廢棄排水道的秘密通道。
而此時,位於極司菲爾路76號的特務總部,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二樓的會議室裏,影佐禎昭少將把手裏的青花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濺,滾燙的茶水濺到了旁邊岡村少佐的褲腿上,岡村卻不敢動一下。影佐的軍裝外套被他甩在椅背上,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他盯著桌上的報告,眼神裏滿是暴怒:“金庫被洗空?!你再說一遍!整整三億日元現金、兩噸純金、還有從蘇州、杭州搶來的文物!就這麽沒了?!監控呢?監控拍到什麽了?!”
“報、報告長官……”一名穿著黑色特務製服的年輕人站在門口,身體抖得像篩糠,手裏的文件夾都快拿不穩了,“森田課長被發現時,已經精神失常了,嘴裏反複說‘五鬼運財’‘天工是妖’……我們派人搜查了金庫,除了三道鐵門被破壞,連一個指紋、一個腳印都沒找到,甚至連氣味都沒有……那些財物……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荒謬!簡直是荒謬!”影佐一掌拍在會議桌上,桌上的鋼筆和文件都被震得跳了起來,“中國人的妖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妖術!一定是你們辦事不力,讓小偷把東西偷了!”
站在一旁的李士群卻突然低聲開口,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猶豫,卻足夠讓所有人都聽見:“長官……昨夜我們派去銀行外圍巡邏的人,確實看到……橫濱正金銀行的天台上有赤光衝天,隱約能看到幾個影子在飛……”
丁默邨也連忙附和,他的頭低得更厲害了,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屬下也收到消息,有幾個拉黃包車的車夫說,他們看到五道紅影從銀行裏飛出來,直接鑽進了黃浦江……”
影佐愣住了,他盯著李士群和丁默邨看了幾秒,隨即發出一聲冷笑:“你們也相信這些鬼神之說?!我看你們是被馬飛飛嚇破膽了!給我查!全城搜捕馬飛飛!查他所有的落腳點、所有的聯係人!他一定用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機械裝置!什麽‘天工’,什麽‘五鬼’,全是用來迷惑我們的幌子!”
可無論76號的特務們如何搜捕,無論他們如何嚴刑逼供馬飛飛的舊識,橫濱正金銀行的金庫,終究成了一座空墳——沒有線索,沒有痕跡,甚至連那些被“五鬼”帶走的財物,都像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三日後的清晨,上海的街頭突然出現了大量油印傳單。
弄堂口的牆壁上、電線杆上、茶館的門框上、甚至是76號總部附近的郵筒上,都貼滿了白色的傳單。傳單上的字跡是用紅色油墨印的,筆畫遒勁有力,像一把把小刀子,刺得人眼睛生疼:
殺一漢奸,賞一千;
端一據點,賞一萬;
斬影佐禎昭,賞一億。
不差錢,已備好。
—— 抗日無名之火總部
在這幾行大字下麵,還有一行更小的字,卻同樣清晰:“錢,已從橫濱正金銀行取回。鬼子從百姓手裏搶的財,盡數充公抗日。”
路過的百姓看到傳單,有的悄悄把傳單疊好放進衣袋,有的則站在遠處偷偷議論,眼神裏滿是興奮——自從日軍占領上海後,百姓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樣公開叫板76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和日軍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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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裏,虹口區的一棟小洋樓突然起了火。火光衝天,照亮了半條街。等到消防車趕來時,火已經滅了,洋樓的主人——一個投靠日軍的漢奸,倒在院子裏的石榴樹下,胸口插著一把短刀,刀柄上刻著一個“白”字,正是白玉常用的那把柳葉刀。
第二天夜裏,位於法租界邊緣的一個76號秘密聯絡站,突然傳來幾聲槍響。等到特務們趕來支援時,聯絡站裏的五個特務已經倒在血泊中,牆上用特務的血寫著一行字:“第二筆賞金,已取。”
上海,這座被壓抑了太久的城市,終於開始燃燒——不是戰火的毀滅之火,而是反抗的希望之火。百姓們悄悄傳遞著馬飛飛的消息,有人說他能召喚鬼神,有人說他有一件能裝下整座金庫的寶貝,還有人說他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專門來收拾鬼子和漢奸的。
而在黃浦江底,一條廢棄的排水隧道盡頭,有一間隱秘的軍統安全室。
安全室裏的燈光是昏黃色的,燈泡上蒙著一層灰,光線微弱卻足夠看清室內的陳設——一張木桌,兩把椅子,一個用來發報的電報機,還有一個裝滿了藥品和武器的木箱。
馬飛飛坐在木桌前,手裏握著那個青銅羅盤。他輕輕轉動羅盤,羅盤中央的裂痕慢慢張開,露出裏麵“天工”的身影——那是一條半尺長的銀灰色金屬小蛇,此刻正蜷縮在羅盤裏,像睡著了一樣,金屬外殼上還沾著一滴透明的矽膠,那是昨夜它破解金庫鐵門時,從門縫裏粘到的。
“辛苦你了,休息一會兒。”馬飛飛的聲音放得很輕,指尖輕輕碰了碰“天工”的身體,金屬外殼傳來一絲冰涼的觸感,“下一場戲,才剛開始呢。”
他的話音剛落,桌上的電報機突然“滴滴滴”地響了起來,聲音急促,打破了安全室的安靜。
馬飛飛起身走到電報機旁,戴上耳機,手裏拿著鉛筆,快速記錄著電報內容。隨著字跡一點點落在紙上,他的嘴角漸漸勾起一抹笑意——電報是從東太平洋的火烈島發來的,發報人是他的助手,內容卻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郎君。請速歸東太平洋火烈島。我無法幫你管理你的後宮。近日,你的妾室宮冷月,她又亂花錢:她去雲南麗江,用重金買回一頭袖珍牛,帶回火烈作成寵物。她打聽到麗江出現一頭2歲的袖珍牛,重70公斤,售價14條金條,她就任性,被她當作寵物高價購入。講她,她不服。還說我孤寒。這個家無法當了,接報速歸。”
馬飛飛放下鉛筆,揉了揉眉心。他當然知道宮冷月不是亂花錢——宮冷月有禦獸的本事,她馴養的青牛能馱著炸藥包衝過敵人的封鎖線,血馬能在槍林彈雨中傳遞情報,三猿能爬上幾十米高的電線杆剪斷電線,就連黑獵豹和黃喉貂,都能在夜裏悄悄潛入敵人的營地打探消息。這次她買的袖珍牛,說不定真能培育成新的戰獸,比如讓它背著小型炸彈,鑽進敵人的碉堡裏。
他走到安全室的窗邊,推開一條縫隙——窗外是漆黑的黃浦江底,偶爾有魚群遊過,發出細微的水聲。遠處的江麵上,外灘的燈火像星星一樣閃爍,那些燈火裏,有日軍總部的燈光,有漢奸公館的燈光,也有百姓家裏微弱的煤油燈燈光。
“上海的火,已經點起來了。”馬飛飛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欣慰,“但火烈島的後院,也快燒起來了。”
他轉身回到桌前,把電報疊好放進衣袋,然後將青銅羅盤重新握在手裏,輕輕按了一下羅盤上的符文——羅盤瞬間縮小,變回火柴盒大小。他把羅盤貼身藏好,指尖輕輕碰了碰衣袋,像是在和“天工”說話:“天工,再睡一會兒。等我從火烈島回來,咱們再去76號燒一把火,讓影佐禎昭好好嚐嚐,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安全室裏再次安靜下來,隻有電報機偶爾發出的“滴滴”聲,還有窗外黃浦江水流過的聲音,像是在為下一場戰鬥,悄悄醞釀著力量。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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