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多寶責罰,不周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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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青色宮裝,容貌秀麗,氣質清冷的女子。
    她的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孤傲,周身法力波動凝實而強大,赫然已是金仙巔峰的修為。
    石磯。
    當看清女子麵容的瞬間,這兩個字便在葉晨的腦海中浮現。
    截教之中,除了隨侍七仙,以及趙公明三霄這等親傳弟子外,石磯也算得上是名頭響亮之輩了。
    骷髏山白骨洞的得道仙人,根行深厚,法力高強。
    隻可惜,命不太好。
    葉晨的目光,在石磯清冷的臉上微微停留了一瞬,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意味。
    那是一種混雜著惋惜與憐憫的眼神。
    可憐的娃啊。
    安安分分在洞府裏修煉,結果被一個熊孩子一箭射死了自家童子。
    上門理論,又被熊孩子的師父用九龍神火罩活活燒死,一身道行化為流水。
    堪稱封神大劫裏,死得最憋屈的倒黴蛋之一。
    畢竟,別的截教弟子算是不聽通天的話,自己非要下山,但是石磯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葉晨這突如其來的憐憫目光,卻讓石磯心頭沒來由地一跳。
    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明明是自己一方,才是絕對優勢的一方。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石磯感到一陣惱火。
    她壓下心中的不快,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道上響起。
    “葉晨師弟。”
    “聽說,你從西方教聖人那裏,得了一門可以掠奪他人本源,化為己用的功法?”
    石磯開門見山,目光灼灼地盯著葉晨,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
    此言一出,她身後的幾名弟子,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幾分,看向葉晨的眼神,貪婪之色再也無法掩飾。
    葉晨聞言,心中了然。
    果然是為了這事來的。
    “石磯師姐,這功法,你們把握不住。”
    葉晨聲音平靜的說道。
    “到時候,練得快,死得也快。”
    這句話,讓石磯身後的幾名弟子臉色一變,其中一人忍不住冷哼一聲。
    “笑話!我看你就是不想交出來,故意找的借口吧!”
    “就是!得了這等機緣,理應與我等同門分享,怎可如此敝帚自珍!”
    石磯抬了抬手,製止了身後眾人的鼓噪。
    她自然也不信葉晨的鬼話。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葉晨為了獨占機緣,而編造出來的拙劣謊言罷了。
    不過,她石磯終究是成名已久的仙人,還是要些臉麵的,做不出那種直接強搶的勾當。
    “葉師弟,我等也並非要強取豪奪。”
    石磯的語氣緩和了幾分,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傲氣。
    “你將功法交出,我可以用其他東西與你交換,無論是法寶,還是天材地寶,絕不會讓你吃虧。”
    葉晨聞言,心中暗自搖頭。
    換做其他修飾,葉晨或許還不會那麽武斷。
    但是截教修士,一個個出了名的喜歡走歪門邪道,走捷徑。
    這種功法被他們拿到,那後果可想而知。
    他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拒絕。
    “多謝師姐好意,但這功法,我確實不能外傳。”
    此話一出,現場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石磯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她沒想到,自己已經放低了姿態,主動提出交換,這個葉晨居然還是如此不識抬舉。
    “這麽說,師弟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了?”
    一股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升騰而起,金仙巔峰的威壓,如同山嶽一般,朝著葉晨碾壓而去。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然而,身處威壓中心的葉晨,卻依舊神色淡然,仿佛那股壓力根本不存在一般。
    “師姐若是非要如此,那師弟也隻能奉陪到底了。”
    葉晨自然不懼。
    雖然他現在隻是半步金仙,而石磯是金仙巔峰,中間隔著一個巨大的鴻溝。
    但對他而言,這場戰鬥,無異於爸爸打兒子。
    “好!好一個狂妄的小子!”
    石磯怒極反笑。
    “今日,我便代師尊,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麽叫尊敬師兄師姐!!”
    話音未落,她已然出手。
    石磯玉手一揚,一方閃爍著八色寶光的手帕衝天而起,迎風便漲。
    八光雲錦帕!
    這件頂級的後天靈寶一出,瞬間綻放出萬丈霞光,一股恐怖的禁錮之力籠罩四方,朝著葉晨當頭壓下。
    周圍的幾名弟子見狀,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石磯師姐的八光雲錦帕,威力無窮,別說一個區區半步金仙,就算是同階的金仙,一旦被罩住,也要被鎮壓當場。
    然而,麵對這當頭罩下的靈寶,葉晨卻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動作。
    他沒有祭出任何法寶抵擋,隻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右拳,朝著那漫天霞光,一拳轟出。
    這一拳,古拙而直接。
    恐怖的氣血之力,從葉晨的身上爆發了出來。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山道上轟然炸開。
    那不是法力對撞的轟鳴,而是一種純粹的力量在轟鳴!
    可怕的氣血之中動蕩,引得四周的空間都在顫抖。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葉晨的拳頭,結結實實地轟在了那八光雲錦帕之上。
    漫天霞光,瞬間崩碎。
    八光雲錦帕發出一聲哀鳴,寶光瞬間暗淡下去,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回去。
    全場死寂。
    那幾名等著看好戲的弟子,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石磯本人,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肉身硬抗後天靈寶?
    這怎麽可能?
    這個葉晨的肉身,究竟強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這一幕,更是讓石磯心中的某個念頭,變得無比篤定。
    一定,是那門功法!
    一定是因為那門可以掠奪他人本源的功法!
    才讓葉晨的肉身變得如此的強大!
    一時間,石磯對於這門功法,那是更加的熱切了。
    她死死地盯著葉晨那隻收回的拳頭,那澎湃的氣血之力已經斂去,看起來平平無奇,就和一截溫潤的玉石一般。
    這絕非尋常的肉身強度。
    這一定是那門功法帶來的神效!
    掠奪他人本源,化為己用!
    這一刻,石磯那原本清冷的眸子裏,充斥著貪婪。
    她必須得到這門功法!
    有了它,自己停滯了數萬年的修為,一定可以再次突破,步入那太乙之境!
    “大家,一起上!”
    石磯的聲音變得尖銳而急促,再也沒有了之前那份得道仙人的從容。
    “拿下他,我們功法共享!”
    她身後的幾名弟子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被她話語中描繪的前景所蠱惑,眼中的恐懼被貪婪徹底壓倒。
    “嗡!”
    數件法寶同時亮起光芒,各色神光交織,將這片山道映照得殺機四伏。
    淩厲的氣機瞬間鎖定了葉晨。
    然而,葉晨也是露出了冷笑。
    這幾個家夥,當真是找死。
    “區區幾個金仙,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葉晨冷笑道。
    而他的這種把別人都不放眼中的姿態,更無異於火上澆油。
    截教弟子大都重術不重道。
    對於心性打打磨本來就很差,現在又被葉晨這開口一激,一個個那更是忍不住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的瞬間。
    一個沉凝如山,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眾人耳邊響起。
    “你們在幹什麽?”
    這聲音不大,卻是如同洪鍾大呂一般,震動四方,讓所有鼓蕩的法力瞬間一滯。
    石磯等人臉色劇變,身上的殺氣如同潮水般退去,紛紛收起了法寶,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不遠處的山道上,一名身穿萬寶道袍,麵容敦厚的青年道人,正緩步走來。
    他明明走得很慢,卻一步就跨越了百丈距離,出現在眾人麵前。
    來人正是截教大弟子,多寶道人。
    “大師兄。”
    石磯等人恭恭敬敬地行禮,神態間充滿了畏懼。
    多寶道人目光掃過全場,視線在石磯手中那件寶光暗淡的八光雲錦帕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金鼇島乃是老師的道場,你們這麽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斥責意味。
    石磯的頭垂得更低了。
    “是師妹魯莽了。”
    周圍那幾名弟子更是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多寶道人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唯一還站得筆直的葉晨身上。
    那一瞬間,葉晨清晰地感覺到,多寶道人眼中那份對所有人的不悅,在看向自己時,陡然變得尖銳與冰冷。
    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厭惡。
    仿佛自己是什麽汙穢不堪的東西,玷汙了這片仙家聖地。
    葉晨的腦子有點懵。
    自己得罪過多寶?
    沒有啊。
    他自穿越以來,除了和長耳定光仙有些齷齪,跟這位截教大師兄可是連麵都沒見過。
    這股沒來由的敵意,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過,葉晨向來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
    他可以對通天教主恭敬,那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師尊。
    可你多寶道人,不過是大師兄罷了。
    既然你對自己有意見,那也別指望自己會給你什麽好臉色。
    葉晨沒有像石磯等人那樣躬身行禮,隻是平靜地迎著多寶道人的目光,不閃不避。
    他沒有開口,但那挺直的脊梁,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態度。
    多寶道人顯然也注意到了葉晨的這份“桀驁不馴”。
    他的眼神,瞬間又冷了幾分。
    “金鼇島內,同門相殘,你們很好。”
    多寶道人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但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壓得石磯等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石磯的頭顱深深低下,一言不發。
    她身後的幾名弟子,更是戰戰兢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唯有葉晨,依舊站得筆直,神色平靜地與多寶道人對視。
    多寶道人眉頭一皺,緩緩開口,聲音傳遍了這片寂靜的山道。
    “念在爾等皆是初犯,便從輕發落。”
    “罰爾等,抄錄《黃庭經》三百遍,以靜心性。”
    此話一出,石磯那張本就冰冷的俏臉,頓時就變的慘白。
    《黃庭經》乃是道門無上寶典,闡述大道至理,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天地玄奧。
    而抄錄此經,則需要將自身全部的精、氣、神都灌注於筆尖,與經文中的大道真意產生共鳴,方能落於紙上。
    以她金仙巔峰的修為,抄錄一遍,也要元氣大傷。
    三百遍?
    那幾乎要將了她的小命啊。
    但是即便如此,石磯也不敢有任何拒絕的意思。
    隻是低頭道。
    “遵大師兄法旨。”
    多寶道人地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轉向葉晨。
    “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葉晨的身上。
    別看多寶道人好像十分的公平,給了雙方一模一樣的懲罰。
    但是別忘了,這石磯是金仙巔峰的修為,而葉晨隻是半步金仙。
    這懲罰對石磯來說,都能要了她半條命,對半步金仙的葉晨來說,就更嚴重了。
    所有人都覺得,葉晨要麽會開口求饒,要麽會據理力爭。
    然而,葉晨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
    他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的遲疑與不滿,仿佛隻是領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副淡然的態度,反而讓多寶道人眉頭一皺。
    他深深地看了葉晨一眼,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
    但他失敗了。
    葉晨的表情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哼。”
    多寶道人冷哼一聲,拂袖轉身。
    “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山道盡頭。
    隨著多寶道人的離去,那股壓抑到極點的氣息轟然散去。
    幾名弟子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石磯抬起頭,臉色依舊慘綠,她怨毒地剜了葉晨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若不是這個家夥,自己何至於受此重罰!
    她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帶著那幾名失魂落魄的弟子,化作一道流光,匆匆朝著自己的洞府飛去。
    顯然是趕著回去抄那要命的《黃庭經》了。
    山道上,轉眼間隻剩下了葉晨一人。
    他看著石磯離去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罰抄《黃庭經》三百遍?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誰搭理你,愛誰抄誰去抄,反正他不去。
    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啊。
    葉晨心中冷笑。
    多寶道人雖然罰了,卻並沒有規定完成的時間。
    石磯礙於多寶截教大師兄的威名,回去之後,必然會老老實實地閉關抄錄,不敢有絲毫怠慢。
    可是他日後不在截教混。
    自己早晚要拍拍屁股走人,誰還管你什麽大師兄?
    想用這種手段來磋磨我?
    太天真了。
    葉晨轉過身,看了一眼自己洞府的方向,隨即沒有絲毫猶豫,邁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去自己那位新師弟的洞府裏,看看有什麽好東西可以“借”來用用。
    畢竟,妖族太子,想來應該不會太窮吧。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葉晨很快就找到了陸壓的洞府。
    葉晨沒有絲毫客氣,直接走上前去。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懸崖邊響起。
    片刻之後,石門“吱呀”一聲,從內向外打開。
    陸壓那張帶著幾分稚氣與警惕的臉龐,出現在門後。
    當看清來人是葉晨時,他赤金色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
    “葉……葉師兄?”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懼感,再一次毫無征兆地湧上心頭,讓他渾身的羽毛都差點炸開。
    這位師兄,怎麽又來找自己了?
    葉晨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邁步走進了洞府。
    他環顧四周,洞府內陳設簡單,除了一張石床與一個蒲團,再無他物。
    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尚未散盡的,屬於金烏血脈的灼熱氣息。
    陸壓看著葉晨這副自來熟的樣子,心中愈發忐忑。
    但是,他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
    葉晨在洞府中央站定,轉過身來。
    葉晨的聲音在寂靜的洞府內回蕩,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陸壓師弟。”
    “我來是想問問,你身上可有什麽修行的資源?”
    洞府內的空氣,因為他這句話,變得粘稠沉重。
    陸壓站在原地,那雙赤金色的眸子,清晰地映照出葉晨平靜的麵容。
    他沒有立刻回答。
    那張尚帶稚氣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茫然。
    緊接著,那源自血脈的恐懼讓他身體不自覺地繃緊。
    葉晨的目光沒有絲毫壓迫感,但陸壓卻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上一次他還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緊張,帶來的錯覺。
    如今再見葉晨,陸壓就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錯覺!
    隻見,陸壓對著葉晨點了點頭道。
    “有。”
    “來之前,父親和叔父,確實給了我不少東西。”
    “葉師兄,你有什麽想要的嗎?”
    葉晨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這陸壓回答,也太幹脆了。
    就在他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施壓,如何將話題引向“借用”的時候,陸壓接下來的話,直接讓他準備好的所有說辭,全都胎死腹中。
    “葉師兄是……是缺資源修煉了嗎?”
    陸壓看著葉晨,那雙赤金色的眸子裏,除了揮之不去的恐懼,竟然還多出了一絲真誠的關切。
    “如果師兄需要,我……”
    他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下去。
    “我都可以給師兄。”
    這句話,讓葉晨徹底愣住了。
    他準備了威逼,準備了利誘。
    甚至準備了在對方拒絕後,如何用射日弓的氣息徹底壓垮他的心理防線。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等來的會是這樣一句回答。
    這陸壓……腦子沒問題吧?
    自己上門,擺明了是來打秋風的,態度也算不上和善。
    他不反抗,不警惕,反而主動開口要送?
    這是什麽操作?
    洪荒仙人,都這麽樂於助人了嗎?
    葉晨看著眼前這個神情又是害怕又是真誠的少年,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
    這感覺,比當初知道通天收了陸壓當徒弟,還要離譜。
    陸壓自己,其實也混亂到了極點。
    從葉晨的身上,陸壓感覺到了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
    一種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而另一種則是來自血脈深處的情景。
    這兩種矛盾的感覺,交織在了陸壓的身上,把陸壓都給整蒙了。
    他當然不知道。
    這股親切之感,正是來自他兄長的屍體,誰讓葉晨煉化了那金烏本源呢。
    所以,陸壓才能感覺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要不是他知道,他爸隻有他十個孩子,陸壓都要懷疑是不是帝俊外麵有人了。
    葉晨看著陸壓那副模樣,是徹底不知道該說啥了。
    原本他可是想好了不少道德綁架的台詞。
    例如什麽“師弟啊,你看師兄我修行遇到了瓶頸”,什麽“你我同門理應互幫互助”,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人家都直接說“我都可以給你”了。
    這讓葉晨原本想要的話,都說不定了。
    原本一場準備好的強取豪奪,硬生生被對方給扭轉成了同門間純潔的友愛互助。
    這叫什麽事啊!
    葉晨甚至有一種錯覺。
    自己不是來打劫的,反倒像是來接受扶貧的。
    他撓了撓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不自然。
    “那個……”
    他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陸壓,太上道了。
    上道到讓他這個準備來當惡人的,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了。
    怎麽辦?
    在線等,挺急的。
    就在這尷尬的氣氛彌漫在洞府中的瞬間,一聲無法形容的巨大轟鳴聲,猛然在天地之間炸響!
    轟隆隆——
    整座金鼇島都劇烈地搖晃起來。
    葉晨與陸壓臉色同時劇變,第一時間衝出了洞府。
    當他們站到懸崖邊,抬頭望向天際時,看到了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天,塌了。
    不是形容。
    是物理意義上的塌陷。
    九天之上,那支撐天地的擎天巨柱不周山,不知被何等恐怖的力量攔腰撞斷。
    蒼穹破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窟窿。
    無盡的天河之水,夾雜著毀滅性的混沌罡風,從窟窿中瘋狂傾瀉而下,席卷整個洪荒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