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刀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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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雲道長領教到了沙元禿的厲害,知道再戰下去己方必定吃虧,先走為上。於是戰戰兢兢地把劍扔在地上,希望沙元禿罷手。然而這劍是施範曄送給沙元禿的,龍雲道長將劍擲在地上,在沙元禿眼裏無疑又一次對施範曄的侮辱,心頭更是氣惱,哪肯罷休?厲聲喝道:“把劍撿起來恭恭敬敬地遞到我手上。”
    龍雲道長畢竟是一派掌門人,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容得一個後輩的奇恥大辱?當下也怒道:“我把劍還給你已經是抬舉你了,你別得寸進尺,不識好歹。”
    沙元禿怒吼道:“你撿是不撿?”
    龍雲道長心想如果將劍撿起恭恭敬敬地還給他也可能很快平息這場風波,但龍山派的聲譽掃地,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於是硬起心腸道:“當然是不撿。”
    此刻,氣急敗壞的沙元禿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他要龍雲道長撿劍恭恭敬敬地遞到他後上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他一番,借故再狠狠教訓教訓他們一頓,就是龍雲道長將劍拾起恭恭敬敬地遞到他手上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便罵道:“好,這是你們逼我的,休怪我對你們不敬了。”當下憋足一口氣,用上了裴蓮琛傳給他的‘混元一煞功’。
    等他明白過來這‘混元一煞功’是當今之世最厲害的武功時,忙收住掌勢,心裏暗叫不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隻見龍雲道長等人一個個被打翻下地,痛苦不堪,幸好自己對‘混元一煞功’練得還不用心,否則怕會鬧出命案了。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
    但轉念一想,龍雲道長等人老奸巨滑,橫行無忌,逼死了施範曄,自己早就應該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了,今日沒有將他們擊斃,算他們萬幸,即使將他們擊斃,他們也是罪有應得,又何必對他們動惻隱之心?
    打傷自己所憎恨的人,應該是出了一口惡氣高興才對,可是他始終高興不起來,無法消除惴惴不安的心情。
    施安田見沙元禿將龍雲道長諸人打得狼狽不堪,心中也暗暗叫好。
    童宏凡和曲三河聞訊急匆匆地趕來,都不禁驚得目瞪口呆。
    童宏凡道:“都是自己人,怎麽會自己打自己人呢?”他表示不解。
    曲三河麵色凝重,心裏卻暗暗歡喜,想道:“活該!與我作對,沒有好的下場。”為維護自己的身份,當下扳起麵孔,怒斥沙元禿道:“你瘋了嗎?憑武功高強便可欺負武林同道?幸好沒鬧出人命,否則不吃官司才怪。在同道麵前稱雄,算什麽英雄好漢?敢和杜伯熙一決高低才算真正的英雄。”
    施安田原以為曲老盟主和童宏凡會發難,但見他隻是訓斥,並無責罰之意,稍稍心寬。
    沙元禿本已心生愧意,但見曲三河不問明事實真相便將自己訓斥一通,頓時極為惱火,也顧不得對方是當今的武林盟主,便一句話頂了回去:“少在我麵前吵吵嚷嚷,這事怪不得我,是他們逼我的,要怪隻能怪他自己。不!還應該怪你,是你的縱容,他們才橫行無忌。”
    曲三河頓時瞠目結舌,他以前也知道沙元禿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所不滿,但也隻是在背悄悄議論而已。像今天這樣當麵頂撞還屬首次,且敵意越來越濃,這意味著什麽,他心裏當然明白。過了片刻,繼續訓斥沙元禿道:“他們縱然有錯,但他們終究是你的長輩,你也不應該傷他們呀!你不信任我可以找童大人評理去呀!童大人就在至尊堡,難道你也懷疑他麽?”
    沙元禿冷冷一笑道:“評理?上哪兒去評理都不行,我終於明白了,有錢有勢就有理,我沒錢沒勢哪有理。不過我有拳頭,隻要拳頭硬同樣是理,因此我隻好用拳頭和他評理了,我打他們就是和他們評理,有什麽不對嗎?”
    曲三河喝道:“胡說,你動手傷人不僅認識不到自己的過錯,反而理直氣壯了?花刺幫幫主杜伯熙武功深不可測,不可謂拳頭硬。可如今他並沒有威風八麵,而是寸步難行,惶惶不可終日,你想步他後塵麽?”
    沙元禿雖不服曲三河,卻也無言以對。
    龍雲道長等人呻吟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們不僅吃了苦頭,也丟了顏麵,哭喪著臉道:“有其師必有其徒,他初涉江湖,偽裝得非常巧妙,取得了你的信任,久而久之就原形畢露了吧!這是你養虎為患,自討苦吃,可把我們也害苦了。”
    曲三河怒道:“你們也別沾沾自喜,他出手傷人固然不對,但你們有沒有過錯,仔細想過沒有?如今花刺幫橫行天下,你們不齊心協力共同對敵倒也罷了,還四處招惹是非,出師未捷先自亂,日後怎麽去對付花刺幫?”
    童宏凡也不便插嘴,雖對他們鬧事大為惱火,但他既不想為這爭執失去武功奇高的沙元禿,也不想失去感召力極強的龍雲道長和穆三清,隻好輕輕勸說曲三河少言幾句,別再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
    曲三河哪裏肯聽,依舊罵道:“你們隻知道在窩裏橫行,自恃武功高強便無法無天,唯我獨尊,有膽量和杜伯熙一決高低,那才顯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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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自然是衝著龍雲道長去的,然而龍雲道長卻聽不出來,以為他是在訓斥沙元禿,便說道:“曲老盟主,你隻是大罵幾句又有何用?不疼不癢,你應該和童大人替我們討回公道,將他碎屍萬段。他武功奇高,且心術不正,與邪魔歪道一起,留他在世,會遺害無窮。你還不知道,他是用什麽功夫傷我們的嗎?是陰狠歹毒的‘混元一煞功’,幸好他是初練,還欠火候,否則我們早已不在人世了。”
    此言一出,盡皆駭異。
    曲三河沉默片刻,質問道:“沙元禿,他們說的可是事實?你必須如實回答?”
    沙元禿吼道:“我是在懲治邪魔歪道。”
    曲三河道:“你什麽時候和那魔頭在一起了?怎麽可以隨便去學這歹毒霸道的武功?前車之覆,後車之鑒,你好自為之,希望你不要重蹈你師傅及那魔頭的覆徹,否則害人害己。”
    說到最後,曲三河語氣已緩和了許多。
    說句心裏話,他對施安田和沙元禿的喜愛與對紹豐的喜愛幾乎沒有什麽區別,就是龍雲道長的刁難,才使得他們之間的處境如此尷尬,心想:“你學了混元一煞功,不少人已對你產生敵意,即便我不懲罰你,龍雲老賊吃了你的苦頭,他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會不擇手段伺機報複,而你不肯示弱,不知又會惹出多少是非,讓你繼續留在至尊堡,對你有害無益。”
    於是扳起麵孔,痛心地說:“你走吧!”
    童宏凡連忙把曲三河拉過一旁,驚問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怎麽可以趕他走呢?”
    曲三河道:“與其留他在至尊堡鬧事,不如讓他走了為好。”
    童宏凡道:“這有什麽關係?我們可以設法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呀!”
    曲三河道:“童大人別費心了,他們之間水火不容。況且他還學了世間最歹毒的‘混元一煞功’,已不適宜留在至尊堡。”
    童宏凡道:“用‘混元一煞功’傷自己人固然不好,但若用來對付杜伯熙,豈不更妙。他年紀輕輕犯些錯誤也不足為怪,隻要他心術不壞。”
    曲三河麵無表情,搖搖頭道:“大家不會原諒他的,還是讓他走吧!”
    童宏凡爭執不過他,也隻好忍痛讓沙元禿而去。事實上,他也很喜歡沙元禿和施安田,憎恨龍雲道長諸人的驕橫之態,隻不過想利用他們而隻好暫且順從他們罷了。他看到施範曄活活被龍雲道長等人氣死,愛屋及烏,他也非常心疼和氣憤。於是暗暗發誓:待剿滅花刺幫之後一定將龍雲道長諸人個個緝拿歸案治罪。還大家一個公道。
    沙元禿哪裏了解曲三河的複雜心態?隻以為他有意與自己作對,心想:“有什麽了不起?就是你不讓我走,我還不願意留下來呢?”
    其實沙元禿不知道曲三河並不在乎他學了裴蓮琛的‘混元一煞功’。當今武林中不少人深受‘混元一煞功’之害,對其頗為恐懼,視之為洪水猛獸。
    沙元禿學了它,曲三河沒責難他已經是對他寬容之至了。
    他來到施範曄的遺體旁,跪地拜了三拜,以寄托自己的哀思。隨後對施安田道:“施大俠,我先走一步了,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施安田回頭望了曲三河一眼,見他臉上也流露也極痛苦的表情,便說道:“我準備將範曄的遺體運回清池山莊安葬,你先行一步,在清池山莊等我。”
    沙元禿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珍重,便罵罵咧咧而去。
    群雄雖沒聽清他嘀嘀咕咕罵些什麽,但心中都明白,他對曲老盟主及龍雲道長的敵意有增無減。均不由得憂心忡忡。如果沙元禿被逼入絕境,和裴蓮琛沆瀣一氣,江湖上豈不又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龍雲道長見曲三河將沙元禿放走,心裏十分氣憤,對童宏凡道:“童大人,沙元禿既學了世間最歹毒的武功,又無理傷人。縱然對他定不了死罪,也應該讓他坐幾年牢才公平呀!看他邪氣十足的樣子,將來危害江湖事小,如果被杜伯熙利用,才糟糕呢?”
    童宏凡當然不會懲罰沙元禿,而且非常反感龍雲道長對他指手劃腳步。但要利用他們又不便得罪他們,隻好好言勸他們要以‘和’為貴。
    沙元禿行不多遠,忽然想起自己的寶刀,他清楚記得施範曄要他將刀索回好好保存的,沒想到這竟成了遺囑。
    於是匆匆返回,將‘傲立寶劍’放在施範曄的遺體旁,並從她手中取過自己的寶刀。
    沙元禿見施範曄離世後還緊緊握住自己的寶刀,而且還是殺了她的刀,也是殺了浩木大師的刀,心中一陣難過,又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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