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正要開口，卻聽李珩繼續說道：“不過，臣有一權宜之計，或可解眼前燃眉之急。”
    “快說！”皇帝頓時來了精神。
    “陛下何不下旨，以蘇幕遮為討逆大元帥，令晉陽郡王率麾下兵馬聽其調遣？“李珩娓娓道來：“再以駐守長安的渤海郡王李承曜為南路將軍，分長安守軍馳援山陝。如此，可暫緩朝廷兵馬不足的劣勢。且……晉陽、長安兩路軍餉糧秣，可自行籌措，朝廷可減緩不少壓力。”
    裴雲行聞言點頭：“此計甚妙。晉陽有三萬精兵，渤海郡王也可於長安分出兩萬兵馬，加上蘇將軍現有的五萬人馬，足以與叛軍周旋。”
    “至於晉陽二皇子處…...”李珩話鋒一轉，陛下需親自書寫家書一封，既要嚴厲告誡他不許趁機禍害百姓，也要給他一些希望。如今儲位空懸，二皇子定會謹慎行事，不敢造次。”
    皇帝若有所思：“愛卿考慮得周全。”
    “另外...…”，李珩抬頭，目光深邃：“江南甄家雖已沒落，但昔日江南首富之名尚在，百姓誰知道其中虛實？陛下可起複甄應嘉為西北安撫使，赴任山陝。有這位財神爺坐鎮，叛軍和百姓都會以為朝廷財力雄厚，必能穩定人心。
    “好！好！”皇帝拍案叫絕：“此計大妙！”
    他立即喚來秉筆太監，按照李珩的建議一一擬旨。待太監退下後，皇帝親自走到李珩麵前，握著他的手歎道：“還得是你。這些時日，太子…...唉，是朕虧待你了。”
    李珩躬身道：“陛下言重了，臣當時口不擇言，忤逆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罷了罷了！你也是為國事情急，朕不怪你”。
    從養心殿出來，裴雲行和林如海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深意。
    “諸公，不如去我府上小坐片刻？”李珩低聲道。
    安國公府的書房內，燭火通明。李珩、裴雲行、林如海三人圍坐，不久後，謝明遠和陸震霆也應約而至。
    五人此刻聚在一起，氣氛格外凝重。
    “今日之事，諸位都看到了。”李珩率先開口：“朝廷國庫已是山窮水盡，連出征平叛的錢糧都拿不出來了。”
    謝明遠捋著長須，沉吟道：“主公今日的提議確實高明。既解了燃眉之急，又不動用朝廷分文。隻是...這終究是權宜之計。”
    “謝公說得對。”陸震霆接口道：“晉陽郡王和渤海郡王各懷鬼胎，未必真心效命。甄應嘉更是個空架子，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裴雲行看向李珩：“安國公說能設法湊夠軍餉，可是有了主意？”
    李珩微微一笑：“軍餉並不難，百萬之用，我還是能拿的出！難的是如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他站起身，在書房內踱步：“皇上對太子的處置，諸位都看到了。若不是我們握有實證，據理力爭，隻怕皇上還會繼續偏袒。這樣的朝廷…...令人心寒啊。”
    這話說得露骨，在座眾人都神色一凜。
    謝明遠突然道：主公，既然皇上如此行事，何不趁機...掐住朝廷的經濟命脈？”
    “謝公的意思是？”林如海追問。
    “如今朝廷財政，十之七八都要仰仗安國公的工坊和商路。”謝明遠目光炯炯：“若是我們暗中操作，讓皇帝每用一文錢，都得看安國公的臉色，如此一來，百姓皆知朝廷需得仰仗安國公，軍中也知是安國公府在替朝廷養兵馬...…”。
    陸震霆拍案叫絕：妙啊！再加上安國公在軍中的勢力…...那些軍中悍將精兵多是仗義之輩，到時候，皇帝和整個大周的命脈就都掌握在主公手中了！”
    書房內一時寂靜，隻聽得見燭火劈啪作響。
    裴雲行緩緩道：“此事關係重大，需得從長計議，仔細謀劃。”
    “自然。”李珩點頭：“當務之急，是先解決西北的叛亂。我已有所布置，三日後就會有一批捐贈的軍餉，由鹽幫送達戶部。”
    “匿名？”林如海疑惑。
    “不錯。”李珩意味深長地笑了：“這筆錢來自江南富商的捐贈，正好配合甄應嘉上任的消息。”
    謝明遠恍然大悟：“安國公這是要...一石二鳥？既解了軍餉之急，又坐實了甄家富可敵國的傳言？”
    “不僅如此。”李珩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月色：“我還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沒有我李珩，這個大周朝廷...…寸步難行。”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每個人心中激起驚濤駭浪。
    這一夜，安國公府的書房燭火一直亮到天明。沒有人知道，在這看似平常的夜晚，一個關乎大周命運的決策正在悄然成型。
    而遠在西北的戰場上，烽火正在夜空中明滅，仿佛在回應著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
    平陽城的城牆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巍峨，城頭上新懸的一顆人頭在晚風中輕輕搖晃。城樓下人頭攢動，山陝各州府的百姓扶老攜幼而來，都要親眼看著那個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惡徒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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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知秋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城頭的木架上，昔日的太子心腹，此刻麵如死灰。劊子手老張頭是平陽府最有名的行刑手，他慢條斯理地磨著手中的小刀，刀刃在夕陽下泛著寒光。
    第一刀，取左耳！監刑官高聲道。
    老張頭手法精準，刀光一閃，馬知秋的左耳應聲而落。鮮血頓時湧出，馬知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城下百姓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一個老婦人顫巍巍地指著城頭哭罵：“畜生！你燒了糧倉，我那苦命的老伴被活活餓死啊！”
    “第二刀，取右耳！”
    又是一刀，馬知秋的慘叫更加淒厲。幾個孩童被嚇得往母親懷裏鑽，卻被大人硬生生拽出來：“看清楚！這就是害人精的下場！”
    錦衣衛平陽千戶韓擎蒼站在城樓一角，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奉鎮撫使白無咎之命坐鎮山陝，追查焚糧元凶已有月餘。三日前，他親自帶隊在呂梁山一處隱秘山洞中擒獲馬知秋。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東宮羽麾郎將，如今已是階下囚。
    “每日三百刀，連剮三日。”韓擎蒼對身旁的副將道，“這是督主李大人的親筆手令。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禍亂民生者，必受極刑。”
    夜幕降臨，大夫上前為馬知秋止血敷藥。這個曾經縱火焚糧的惡徒，此刻隻能發出野獸般的嗚咽。
    第二日，行刑繼續。從手指到腳趾，一刀刀細致地切割。馬知秋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但每一次都引得城下百姓陣陣歡呼。
    第三日正午，當最後一刀落下，馬知秋終於氣絕。劊子手熟練地砍下他的首級，高高懸掛在城頭旗杆上。
    與此同時，一隊驛馬飛馳入城，馬上騎士高呼：“廢太子已圈禁待審！安國公奏請朝廷，任用江南富商甄應嘉為西北安撫使！”
    消息像野火般傳遍全城。百姓們奔走相告，許多人跪地痛哭：“蒼天有眼啊！朝廷沒放棄咱們，是那狗太子無德啊！不！是安國公！是安國公一回回的在救咱們呐！”
    然而在平陽城外的深山裏，幾股叛軍勢力正在悄然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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