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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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的東宮,春花爛漫,卻掩不住暗流湧動。朱徵妲坐在小凳上,看似專注地擺弄著手中的布偶,眼角的餘光卻時刻留意著周遭的一切。
客氏近來行為越發謹慎,總是在郭氏和王才人麵前表現得無微不至,尤其是對朱由校的照顧,幾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但朱徵妲敏銳地察覺到,那殷勤背後的算計與日俱增。
西李也改變策略,不再明目張膽地欺淩他人,轉而用更加隱蔽的方式鞏固地位。她時常“偶遇”朱常洛,以溫柔體貼的姿態獲取寵愛,暗地裏卻仍在排擠其他妃嬪。
這日午憩後,朱徵妲揉著眼睛,一副剛從夢中醒來的模樣,小臉上掛著淚珠。
“妲姐兒怎麽了?”值班的宮女連忙上前詢問。
朱徵妲撲進宮女懷中,聲音哽咽:“怕怕...妲妲做噩夢了...”
郭氏恰巧經過,聞聲進來:“妲姐兒夢見什麽了?說給娘親聽聽。”
朱徵妲抬起淚眼,抽抽搭搭地說:“夢見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好長好長的胡子,手裏拿著拂塵,看著妲妲搖頭歎氣。”
郭氏神色一凝:“什麽樣的老爺爺?”
“頭發白白的,胡子也白白的,穿著道袍,”朱徵妲比劃著,“老爺爺說...說不孝子孫,看著就來氣。”
郭氏頓時肅然起敬。在宮廷中,白胡子老爺爺常常被視為先祖或神明的化身,這樣的夢被視為吉兆或警示。
“老爺爺還說什麽了?”郭氏柔聲問。
朱徵妲做出努力回憶的樣子:“老爺爺指著哥哥姐姐和弟弟妹妹,說有人要害他們...在他們的吃食裏下毒藥。”她突然捂住肚子,“妲妲肚肚痛痛,就像上次那樣...”
郭氏臉色驟變。朱徵妲上月確實莫名腹痛,太醫查不出原因,隻說是吃了不潔之物。如今想來,莫非真有蹊蹺?
“老爺爺還說,”朱徵妲繼續道,“說要是孩子們出了事,他就要降罪整個東宮,說都是不孝子孫...”
郭氏一把將朱徵妲摟入懷中,心跳加速。這夢若是真的,那東宮的孩子們可就危險了。尤其是朱由校,身為皇長孫,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妲姐兒不怕,娘親在這裏。”郭氏安撫著朱徵妲,心中已有了計較。
當晚,郭氏就暗中增派心腹看守小廚房和孩子們的飲食,所有進嘴的東西都要經過嚴格檢查。她還悄悄將此事告知朱常洛和王安,引起他們的高度重視。
朱徵妲見第一步奏效,便開始第二步計劃。
那日王才人來看望她,朱徵妲正玩著一堆積木,突然說:“王娘娘,妲妲又夢見白胡子老爺爺了。”
王才人如今對這個時常有“奇夢”的小帝姬不敢小覷,柔聲問:“老爺爺這次說什麽了?”
“老爺爺指著客媽媽,”朱徵妲歪著頭,“說她是‘代母’,不是真母。”她用小手指著心口,“說這裏不對,對哥哥不好。”
王才人神色一凝。她何嚐不知客氏越俎代庖,但礙於其是太子妃安排的人,一直不敢多言。如今連“神明”都警示,她不得不重視了。
“妲姐兒還夢見什麽了?”王才人追問。
朱徵妲做出思考狀:“老爺爺說,真母親在這裏,”她指著王才人,“假母親在那裏。”她指向客氏住所方向,“說哥哥需要真母親的教導。”
這話深深觸動了王才人。她當即決定要更加積極地參與朱由校的教育,不能再放任客氏影響兒子。
與此同時,朱徵姐也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她特別喜歡李姑姑和張宮人。李姑姑是東宮老宮人,為人正直,曾在朱徵妲生母身邊侍奉;張宮人年輕伶俐,心地善良,對朱徵妲格外疼愛。
那日朱徵妲“偶然”聽到兩個太監議論李進忠最近頻繁出入鄭貴妃宮中,立即跑到李姑姑那裏,假裝玩累了要休息,靠在李姑姑腿上打盹。
迷迷糊糊中,她“夢囈”道:“李公公...去鄭娘娘那裏...說太子妃壞話...”
李姑姑頓時警覺,仔細聽著小帝姬的“夢話”。
“...說太子妃身體好了...不好下手...”朱徵妲繼續喃喃,“要從小主子們下手...”
李姑姑臉色大變,待朱徵妲“醒”後,小心翼翼地問:“妲姐兒剛才做夢了?”
朱徵妲揉著眼睛:“嗯...夢見白胡子老爺爺生氣了,說有人要害我們...”
李姑姑當即決定將此事暗中稟報王安。這樣一來,既保護了小帝姬,又不會讓人懷疑是朱徵妲主動告密。
對付宮人,朱徵妲用的是另一套方法。她時常在張宮人值班時“突發奇想”,比如:“張姐姐,我們去小廚房看看今天的點心吧”,或者“我想看姐姐試吃菜菜”。
看似孩童的好奇心,實則給了張宮人正當理由監督膳食製作過程。果然,幾次下來,張宮人發現了一些可疑之處:有時食材來源不明,有時烹飪過程有外人介入。
這些發現都被悄悄報給了郭氏和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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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徵妲還時常“念叨”外祖和舅舅。郭氏的父親郭維城雖已致仕,但在朝中仍有影響力;弟弟郭振明現任錦衣衛千總,手握實權。
“娘親,外祖什麽時候來看妲妲呀?”朱徵妲時常這樣問,“妲妲想外祖了。”
或者說:“舅舅威武,保護娘親,保護妲妲。”
這些話提醒了郭氏,她開始更加頻繁地與娘家聯係,借助父兄的力量鞏固東宮地位。郭振明也因此更加關注東宮安全,暗中布置人手保護妹妹和外甥們。
“妹妹!妹妹!”
穿著寶藍色小襖、虎頭虎腦的3歲男孩朱由校,掙脫乳母的手,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好奇地扒著郭氏的膝蓋,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朱徵妲。他臉蛋紅撲撲的,眼神清澈,帶著一股被保護得很好的、不諳世事的天真。
“校哥兒,別驚著妹妹。”一個溫柔似水的聲音傳來。朱徵妲抬眼望去,隻見身著藕荷色宮裝、容貌清麗、眉宇間帶著淡淡愁緒的王才人,牽著2歲的朱由學,由乳母抱著年齡更小些,剛會踉蹌走路的女孩走來。那是1歲的朱徽嫙。
“妹妹……好看……”朱由校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想去戳朱徵妲的臉。
朱徵妲下意識地微微偏頭躲開。朱由校,未來的明熹宗,此刻隻是個被母親和乳母嗬護著、對生死毫無概念的三歲孩童。看著他天真無邪的臉龐,再想到他日後被乳母客氏和魏忠賢玩弄於股掌、最後落水而亡的結局,朱徵妲心裏湧起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
王才人將朱由校輕輕拉開,對郭氏歉然一笑:“太子妃莫怪,校哥兒就是這般毛躁。”
郭氏淡淡道:“無妨,孩子活潑些好。”語氣雖平和,卻帶著嫡母固有的疏離。東宮子嗣不豐,孩子就這幾個,彼此間的關係卻微妙得很?
朱徵姐對哥哥朱由校露出軟糯的笑容;會把自己份例裏不那麽苦的點心偷偷分他一半;會在隻有他們和乳母宮女時,用含糊不清的奶音叫他“哥哥”。
朱由校顯然很喜歡這個突然變得“好玩”起來的妹妹,來得更勤了,還把自己寶貝的木工小玩意兒——幾個打磨光滑的小木楔、一塊漂亮的木片——塞給她玩。
客氏對此樂見其成,時常抱著朱由校,帶著點心玩具過來,話裏話外都是“哥兒姐兒兄妹情深真是太好了”、“奴婢一定盡心伺候好兩位小主子”,在郭氏和王才人麵前賣足了好。
然而,朱徵妲卻敏銳地察覺到,客氏看她的眼神,除了最初的審視,漸漸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冷意。
四月最後一天,朱徵妲的“夢境預言”竟然成真了。
那日午膳後,朱由學突然腹痛嘔吐,發起低燒。太醫檢查,應是吃了涼的,鬧壞肚子了。
王才人的臉色發白,孩子的飲食都是她的小廚房單獨準備,經手之人寥寥無幾,怎會喝到“涼”的?除非……
一個可怕的念頭竄入腦海,讓她手腳冰涼。她猛地攥緊了手中的軟巾,指節泛白。深宮之中,陰私手段層出不窮,她不是沒有聽聞,隻是從未想過會落到一個兩歲稚兒身上!
郭氏過來探望,到底是誰?客氏,西李,還是鄭貴妃?以及那些看不得東宮安穩的人?
郭氏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輕輕拍撫:“學兒乖,不怕,告訴母妃,還哪裏不舒服?”
朱由學隻是反複嘟囔著“肚肚痛”、“涼”,然後便像是耗盡了力氣,閉上眼睛,呼吸微弱。
郭氏坐在床邊,良久未動。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冰冷的牆壁上,孤直而冷冽。
次日一早,郭氏喚來了自己的心腹老嬤嬤,低聲吩咐了許久。老嬤嬤神色凝重,連連點頭,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隨後,郭氏與王才人商議,以朱由學絕對靜養為由,將他挪到了自己正殿的暖閣裏,一應飲食藥物,皆由她從郭家帶進來的、絕對信得過的兩個丫鬟親手調製,連太醫開的方子,她都要親自過目,甚至暗中讓心腹嬤嬤悄悄另請了相熟的、口風極緊的老醫官複核。
東宮的氣氛更加微妙了。王才人約束著朱由校和朱徽嫙,幾乎足不出戶。客氏倒是依舊常來請安,噓寒問暖,但郭氏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幾次都借口?子,孩子睡了,並未讓她近前。
朱徵妲冷眼旁觀,心下稍安。郭氏看來是起了疑心,並且采取了行動。這位太子妃或許不得寵,但絕非蠢人,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背後,還站著掌管錦衣衛實權的兄弟郭振明
又過了幾日,朱由學的身體在郭氏的嚴密看護下漸漸好轉,腹瀉止住了,隻是依舊虛弱。
這日午後,郭維城再次入宮。他一身低調的藏青色常服,但通身的冷肅之氣卻絲毫未減。
暖閣內,郭氏屏退了左右。
郭維城目光掃過榻上看似昏睡的朱由學,沉聲開口:“娘娘,學哥兒之事,臣查過了。”
郭氏的心提了起來:“父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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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膳食經手之人,並無可疑。碗碟碎片也已處理,無從查驗。”郭維城的聲音平穩無波,聽不出情緒。
郭氏臉上掠過一絲失望。
“但是,”郭維城話鋒一轉,眼神銳利如刀,“東宮近日往外處理的穢物,臣讓人設法查驗過,確有輕微不對之物,量極微,若非刻意詳查,絕難發現。
郭氏猛地抬頭,瞳孔收縮:“父親的意思是……”
“並非針對學哥兒一人。”郭維城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冰冷的寒意,“似是……衝著所有小主子去的。手段隱秘,分量控製得極巧,隻會讓人體弱多病,纏綿難愈,不易察覺,更不易致命。”
暖閣內死一般寂靜。
郭氏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渾身發冷!所有小主子!校哥兒、嫙姐兒、妲兒!學兒,這是要絕了東宮的根苗?!誰這麽惡毒?!鄭貴妃?! 還是朝中那些不想看到太子一係坐大的人?!
小小的朱徵妲也是心頭巨震,沒想到背後可能牽扯到更恐怖的陰謀!是針對太子朱常洛的?!曆史上朱由校兄弟早夭,看來並非全是意外?!
郭維城看著女兒慘白的臉色,緩緩道:“娘娘不必過於驚惶。對方既用此陰私手段,而非雷霆一擊,便說明亦有顧忌。如今既已被我們察覺,便有了防範之機。”
“父親,我們該怎麽辦?”郭氏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臣已暗中加派人手,盯著幾個可疑之處。東宮內,尤其是小主子們的飲食起居,必須如鐵桶一般,絕不能再有疏漏。”郭維城目光深沉,“娘娘亦需穩住心神,一如既往,切勿打草驚蛇。”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到朱徵妲身上,帶著一種複雜的探究:學哥兒此次……倒是陰差陽錯,提前撞破了此事。他近日,可還有何異常?”
郭氏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朱由學,搖了搖頭:“學兒隻是虛弱,並無……”她話未說完,忽然想起那日朱徵妲含糊的指認,心中一動,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妲兒才兩歲,那些話,或許真的隻是夢中胡話?
郭維城不再多問,又叮囑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暖閣內恢複安靜。郭氏坐在榻邊,心神不寧,手指冰涼。
朱徵姐看著郭氏凝重不安的側影,心裏飛快盤算。郭維城查到的線索太驚人了!如果真是針對所有皇孫的陰謀,那朱由校的處境比她想象的更危險!必須讓他更加警惕才行!
怎麽提醒呢?直接說肯定不行。她隻是一個“懵懂”幼兒。
機會很快來了。
幾日後,郭氏牽著她的小手,在殿內慢慢踱步。恰逢王才人帶著朱由校過來請安。
朱由校看到朱徵妲,眼睛一亮,掙脫娘親的手就跑過來:“妹妹!玩!”
他手裏依舊拿著個小木錘和一塊刨光滑的木料。
朱徵妲看著他毫無陰霾的笑容,心下一橫。
在朱由校跑近時,她忽然像是腿一軟,“哎呀”一聲,小小的身子向前撲去,正好撞在朱由校身上!
兩個孩子頓時滾作一團。
宮人們驚呼著上前攙扶。
朱由校被撞得有點懵,卻沒哭,反而覺得好玩,咯咯笑起來。
朱徵妲卻趁機緊緊抓住他的小胳膊,把嘴巴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極其快速含糊的奶音急促地說:“哥哥……不吃……別人給的……甜甜……肚肚痛……”
說完,她立刻鬆開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仿佛是被撞疼了。
郭氏和王才人連忙將兩人分開,仔細檢查。
朱由校愣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圓溜溜的眼睛裏滿是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他怔怔地看著被郭氏抱在懷裏安撫、哭得抽噎的朱徵妲,小手無意識地攥緊了那個小木錘。
“妹妹……痛……”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不像疑問,更像複述。
王才人連忙拉過他,上下查看:“校哥兒沒事吧?嚇著了?以後不可如此莽撞了!”
客氏也趕了過來,一臉緊張地護著朱由校,眼神狐疑地在朱徵妲臉上掃過。
一場小風波很快平息。
但從那以後,朱徵妲隱約感覺到,朱由校似乎有了一點細微的變化。他再來找她玩時,有時客氏或別的宮女拿來點心,他會下意識地先看看朱徵妲,或者搖搖頭說“飽飽”,不像以前那樣拿來就吃。有一次,客氏試圖喂他吃一碗新做的蜜羹,他扭開頭不肯吃,客氏臉色當時就有些難看,雖然很快又用笑容掩飾過去。
朱徵妲心下稍安。種子已經埋下,希望能有點用。三歲的孩子,記性不好,但隻要留下一點“別人給的東西可能讓肚肚痛”的印象,或許關鍵時刻能救他一命。
然而,她低估了客氏的警覺和狠毒。
幾次三番下來,客氏似乎察覺到了朱由校那微妙的抗拒與她有關。雖然她可能想不通一個兩歲孩子能做什麽,但這並不妨礙她將朱徵妲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一日,朱徵妲被奶娘抱著在廊下看雨。客氏抱著朱由校從旁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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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淅瀝,廊下並無旁人。
客氏停下腳步,臉上掛著慣常的甜笑,對奶娘道:“姐兒今日氣色好些了。”
奶娘連忙賠笑應答。
客氏狀似無意地走近,伸手似乎想摸摸朱徵妲的臉蛋,笑容慈愛,聲音卻壓得低低的,帶著一股冰冷的、隻有朱徵妲能清晰感受到的惡意:
“妲姐兒真是越來越伶俐了……可得好好保重身子骨兒,這雨天路滑,磕著碰著……或是再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她的手指並未真正碰到朱徵妲,但那冰冷的威脅,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過朱徵妲的耳廓。
朱徵妲渾身一僵,血液仿佛都凍住了。她抬起頭,對上客氏那雙笑盈盈的眼睛——那眼底深處,沒有一絲溫度,隻有赤裸裸的警告和厭憎。
奶娘渾然未覺,還在附和:“客媽媽說的是,奴婢一定小心再小心。”
客氏笑了笑,抱著似懂非懂的朱由校,款款離去。
朱徵妲坐在奶娘懷裏,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
威脅!明目張膽的威脅!
這深宮,果然一步一荊棘,處處是殺機。
她看著客氏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又看向紫禁城陰沉壓抑的天空。
不行,不能僅僅被動防禦。
郭維城的調查似乎陷入了僵局,那陰微的毒害手段暫時消失了,但敵人隱藏在暗處,像毒蛇一樣伺機而動。客氏這樣的幫凶甚至主謀就在身邊。
她需要更多的籌碼,需要更快地長大,需要……想辦法讓該知道的人,知道更多。
可是,她隻是一個兩歲的孩子,被困在這四方宮牆之內。
還能做什麽?
朱徵妲的目光,落向了不遠處太子朱常洛書房的方向。
郭氏震怒,下令徹查。最終在一個小太監身上找到了毒藥,他招認是受宮外之人指使,但拒不交代主謀。
朱徵妲趁機“舊夢重提”,在朱常洛和郭氏都在場時,撲進郭氏懷中大哭:“怕怕...和白胡子老爺爺說的一樣...有人要害我們東宮所有的小主子...”
朱常洛臉色鐵青,終於下定決心整頓東宮。他命令王安嚴查所有宮人,特別是與外界有聯係者。
一時間,東宮氣氛緊張,人人自危。
客氏和西李都對朱徵妲產生了疑慮,但又無法解釋一個兩歲孩童為何能“未卜先知”。客氏試圖重新接近朱徵妲,卻被朱徵妲以“客媽媽身上有怪味道”為由推開。
西李則更加謹慎,暫時收斂了所有動作,暗中觀察著這個小帝姬。
朱徵妲知道危機暫時解除,但更大的風暴可能還在後麵。她必須繼續利用“白胡子老爺爺”這個保護傘,暗中保護自己和她在意的人。
是夜,朱徵妲躺在床上,盤算著下一步行動。她知道,自己不能永遠依靠“夢境”來解釋一切,必須盡快培養真正的實力。
窗外月光如水,照進東宮寢殿。朱徵妲輕輕歎了口氣,這個兩歲的小身體裏,承載著太多秘密和責任。
但她不會退縮。這一世,她定要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白胡子老爺爺,請保佑妲妲吧。”她輕聲呢喃,漸漸進入夢鄉。
這一次,夢中真的出現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對她微笑點頭,仿佛在讚許她的勇氣與智慧。
朱徵妲不知道這是夢還是某種神啟,但她知道,無論前路多麽艱難,她都會堅持下去。
雨後的東宮,濕漉漉的青石板反射著慘淡的天光,空氣裏彌漫著泥土和朽木混合的沉悶氣息。客氏那帶著甜膩毒液的威脅,像一根冰刺,深深紮進朱徵妲的心底,讓她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寒氣。
她知道,客氏絕不僅僅是嚇唬她。這個女人的眼神告訴她,如果有機會,她真的會下手。
她的目光,一次次掠過太子朱常洛書房的方向。那個男人,她的父親,大明未來的皇帝雖然隻在位一個月),此刻是整個東宮名義上的最高主人,也是唯一可能打破眼下僵局的人。但他性格懦弱敏感,常年活在父皇萬曆的漠視和鄭貴妃集團的打壓下,如驚弓之鳥,對東宮事務往往采取鴕鳥政策,求一個表麵平靜。
朱徵妲整日冥思苦想,小臉繃得緊緊的,連郭氏都察覺出她的“反常”,隻當是病後體弱,愈發小心看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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