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贓銀七千二百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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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硯看著兩個孩子認真的模樣,心裏暖暖的——這一路的顛沛流離,終究沒有白費。他們見過了百姓的疾苦,也見過了正義的力量;他們知道了“蛀蟲”會害人,也知道了“民心”才是國本。這些記憶,會比東宮的錦衣玉食更珍貴,會陪著他們長大,陪著他們成為真正能守護大明的人。
    趙世卿看著這一幕,笑著對張清芷、周文說:“咱們也別站在這兒了,回府衙吧。戶部的糧餉明日就到,得趕緊安排人分發下去,可不能耽誤了軍戶們過冬。”
    一行人往府衙走去,路上遇到不少百姓——有賣胡餅的老漢,非要塞給他們幾塊剛烤好的餅;有穿青布裙的農婦,捧著一籃新摘的蘿卜,硬要他們收下;還有幾個軍戶,遠遠地就對著他們拱手,眼裏滿是感激。
    走到府衙門口時,沈硯回頭望了一眼校場的方向——陽光灑在木台上,青布被風吹得輕輕晃動,像一麵小小的旗幟。他知道,德州的公審,不僅僅是懲處了幾個蛀蟲,更是贏回了百姓的心。隻要這顆心還在,大明這艘千瘡百孔的巨艦,就還能航行下去。
    府衙後院的梨樹下,李嬤嬤和張嬤嬤正給孩子們準備午飯——鍋裏的小米粥冒著熱氣,碟子裏的炒南瓜金燦燦的,還有兩個白麵饅頭,是特意給朱由校和朱徵妲留的。朱由校坐在石凳上,手裏拿著穆先生送的《三字經》,有模有樣地念著“人之初,性本善”;朱徵妲則坐在他旁邊,手裏玩著男孩送的蘆葦螞蚱,時不時抬頭看看哥哥,小臉上滿是笑意。
    張清芷坐在廊下,把老胡的銅鈴用紅繩係好,掛在梨樹枝上,她輕輕撫摸鈴鐺,“老胡,你看,德州的天亮了。”此時,風一吹,銅鈴“叮鈴”作響,像是老胡在笑著說“姑娘,百姓們都好,俺放心了”。她抬頭看向天空,藍得像塊幹淨的綢緞,幾朵白雲飄著,悠閑自在。
    沈硯走到她身邊,遞過一杯熱茶:“在想什麽?”
    張清芷接過茶,笑了笑:“在想這一路的事——從臨清到德州,咱們見了太多苦,也見了太多善。老胡、穆先生、王大叔,還有那些軍戶、漕民,他們才是這大明最結實的根基。”
    沈硯點點頭,喝了口熱茶,暖意在胸腔裏散開:“是啊,隻要這些人還在好好過日子,還相信朝廷,大明就不會倒。等咱們回了京城,把這些事稟報給太子殿下,讓他也知道,百姓要的不多,隻是一份公正,一份安穩。”
    午飯時,朱由校吃了小半碗小米粥,還把自己的饅頭掰了一半給朱徵妲;朱徵妲則把碟子裏的南瓜夾給沈硯,小聲說:“沈叔叔,你吃,你辛苦了。”沈硯接過南瓜,心裏一陣柔軟——這兩個孩子,在煙火氣裏長大了,懂得了分享,懂得了心疼別人。
    午後,周文從碼頭回來,稟報說漕船已經準備好了,明日一早就能出發回京城。趙世卿也派人來送消息,說戶部的糧餉已經在路上,明日就能到德州,分發軍戶的事,他會安排妥當,讓沈硯放心。
    夕陽西下時,沈硯帶著朱由校、朱徵妲去了運河碼頭——夕陽把水麵染成了金色,幾艘漕船正揚帆起航,船頭的“漕”字旗在風裏招展,船工們的號子聲順著風飄過來,輕快而響亮。那個在碼頭和朱徵妲玩的男孩,正幫著父親搬東西,見了他們,笑著揮手:“小殿下、小郡主,再見!”
    朱由校和朱徵妲也揮著手,喊著“再見!”——再見德州的碼頭,再見校場的歡呼,再見那些笑著的百姓。
    往府衙走的路上,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朱由校趴在沈硯懷裏,小聲說:“沈叔叔,我喜歡德州,也喜歡臨清、東光、吳橋。”
    沈硯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殿下,這些地方,都是大明的土地,都是咱們要守護的家。”
    朱徵妲靠在張嬤嬤懷裏,手裏攥著蘆葦螞蚱,小眼睛慢慢閉上,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是吳橋的小調,也是德州的號子,混在一起,像一首溫柔的歌。
    漕工們坐在漕岸邊,看著運河裏的船,說“以後漕運幹淨了,咱們能安全拉纖了”;商戶們打開鋪麵的門,開始整理貨物,說“以後稅銀不被克扣了,能好好做生意了”。整個德州城,都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活氣——不是往日的壓抑,不是之前的惶恐,是安心,是希望。
    沈硯望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德州城,心裏明白,這一路的記憶,會永遠刻在兩個孩子的心裏,刻在萬曆三十六年的秋天裏。等他們長大,等他們站在朝堂上,麵對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時,會想起臨清軍戶的眼淚,會想起東光百姓的笑容,會想起德州校場上那片歡呼——會記得,民心才是大明最珍貴的東西,才是他們身為皇孫、郡主,最該守護的模樣。
    德州城的夜晚,漸漸來臨。街巷裏亮起了燈籠,昏黃的光,卻格外暖。民眾們三三兩兩地往家走,說著今日的公審,說著下月的糧餉,說著以後的日子。軍戶們回到衛所,有的開始收拾被占的田畝,有的給遠方的親人寫信,說“朝廷免了徭役,發了糧餉,以後能好好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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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徵妲躺在客棧的床上,手裏攥著那張折得整齊的紙——就是她今日在高台上念的那張。沈硯坐在她床邊,給她蓋好被子,小聲說“郡主,睡吧,忙活了一天,累了”。朱徵妲點點頭,卻沒立刻睡,小聲說“沈叔叔,俺今天說得好不好?”沈硯笑著說“好,說得特別好,軍戶爺爺們和民眾們都記著你的好”。
    朱由校躺在旁邊的床上,已經睡著了。他的小手裏,還攥著一塊小小的玉佩——那是朱徵妲給他的,說是“哥哥戴著,能保護你”。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臉上,睡得格外安穩。
    張清芷站在客棧的院子裏,看著天上的月亮。月光灑在她身上,柔和了她銳利的眼神。她想起今日公審的場景,想起民眾和軍戶的笑容,想起老胡的話,心裏暖暖的。她輕輕撫摸著左小臂的軟劍,小聲說“老胡,你看見了嗎?我們做到了,他們能好好過日子了”。
    穆學衍坐在桌前,手裏拿著毛筆,在軍戶名冊上寫著——在“雀兒老胡”的名字後麵,加了四個字:“忠勇可嘉”。老先生寫完,放下筆,看著窗外的月亮,輕輕歎了口氣,卻笑著——那是欣慰的笑,是安心的笑。
    萬曆三十六年九月三十的德州,沒有往日的寒風刺骨,隻有暖融融的月光,和滿城的希望。民眾歸心,軍戶歸心——這大明的漕運命脈,這千瘡百孔的巨艦,在這一刻,終於透出了一絲光亮。
    夜色漸濃,府衙後院的燈籠亮了起來,昏黃的光透過窗欞,照在屋裏的書案上——案上放著那本《東籬樂府》,還有劉先生送的《三字經》,旁邊是張清芷整理好的證據清單,一頁頁,記著這一路的風雨,也記著這一路的希望。
    “張姐姐,約外祖和舅舅過來,有要事商量”。
    “是”屬下即刻去。
    窗外,梨樹上的銅鈴還在“叮鈴”響著,和運河的水聲、遠處的狗叫聲混在一起,像一首安穩的夜曲。沈硯知道,明天,他們就要回京城了,可德州的陽光、臨清的漕船、東光的風車、吳橋的柳筐,還有那些百姓的笑容,會永遠留在他們心裏,成為他們往後人生裏,最溫暖的力量。
    萬曆三十六年十月初一,德州府衙後院的梨樹上,銅鈴還在風裏“叮鈴”晃著。朱徵妲攥著沈硯剛遞來的熱茶,小手指摳著粗瓷杯沿——杯沿燙得她指尖發紅,卻沒鬆手,眼睛直勾勾盯著院門口的青石路。
    張嬤嬤站在旁邊,給她攏了攏領口的兔毛:“郡主別急,郭同知和郭千戶是錦衣衛的老人了,腳程快,這時候該到了。”話剛落,就見兩個身著飛魚服的身影從月亮門快步進來,玄色袍角掃過門檻的青苔,帶起細塵——走在前頭的郭維城年近五十,麵膛黝黑,鬢角霜白,腰間佩著錦衣衛同知的鎏金腰牌,步伐穩得像釘在地上;身後的郭振明三十出頭,眉眼間和郭維城有七分像,隻是下頜線更銳,手裏攥著個油皮紙包,想必是路上沒顧上吃的胡餅。
    “臣郭維城郭振明),參見郡主殿下!”二人剛進院就單膝跪地,聲音洪亮,震得梨樹枝上的露水“滴答”落在青石板上。朱徵妲連忙從石凳上跳下來,小短腿跑過去扶郭維城的胳膊——她手勁小,隻拽得動老人的袖口,卻執意要拉:“外祖快起來,地上涼。沈叔叔說,自家人不用跪。”
    郭維城被她拽得起身,低頭看她仰著的小臉——額前碎發被風吹得貼在皮膚上,鼻尖凍得微紅,手裏還攥著那杯熱茶,卻先往他手裏遞:“外祖喝,暖身子。”熱郭維城看到外孫女如此懂事和體貼,,嘴角微揚,他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杯壁的溫度,心裏暖暖的,從東宮投毒案,到徹察禦藥房,再到醫政改茶,再到遼響,定東宮護衛,再到請旨赴山東賑災,這一路走來,他見證了妲妲的早慧和擔當。郭維城苦笑:我三歲的時候應該是在玩泥巴吧,說不定見到啥東西,好奇了就放嘴裏咬一口。
    郭振明也站起身,把油皮紙包遞給郡主,笑道:“不燙手,路上買的熱胡餅,吃吧,孩子”,轉頭看向沈硯,拱手道:“沈先生,錦衣衛德州千戶所的人已經在府衙前院候著了,就等吩咐。”
    沈硯點點頭,引著幾人往廊下坐——廊下擺著張八仙桌,桌上鋪著張泛黃的宣紙,上麵是張清芷連夜畫的德州地圖,標著鄭國昌老宅、鄭國泰在德州的商鋪、魯誌明的漕運貨棧,還有幾個用紅圈畫的隱秘院落,都是之前查鹽倉時摸出的“鄭家私產”。朱徵妲爬上高凳,小手按在地圖上畫紅圈的地方,抬頭看向郭維城:“外祖,沈叔叔說,這些地方藏著壞人貪的銀子。高,,妲妲離京時可是跟皇爺爺保證過,要把這些銀子都替他拿回來——這些壞人當礦監、稅監十年,隻給皇爺爺交一成,剩下的九成都自己藏了,估計最少有七千萬兩。”
    她話說得急,用指尖在“鄭國昌老宅”的紅圈上戳了戳:“前天公審,王三說,私鹽生意每月能賺兩千兩,鄭福招了,鄭家每年私鹽就賺五萬兩——還有軍戶,孫朝抓一個軍戶,鄭家給五十兩,這些年抓了多少?賣了多少?銀子肯定藏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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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維城俯身看著地圖,手指順著紅圈慢慢劃:“郡主放心,錦衣衛查抄贓物,最是熟門熟路。臣已讓人查過,鄭國昌在商河的老宅有三層地窖,魯誌明在臨清的貨棧有暗格,還有郭聖明在德州城郊的莊子,院牆比尋常民宅厚三尺,十有八九是藏銀的地方。”他頓了頓,看向郭振明:“振明,你帶三百緹騎,分五路查抄——第一路去商河老宅,重點搜地窖;第二路去臨清貨棧,盯著貨櫃夾層;第三路去城郊莊子,拆院牆;第四路查鄭家、魯家的商鋪,賬冊、現銀全部封存;第五路守著運河碼頭,防止有人私運贓物出城。”
    “是!”郭振明躬身應下,從腰間掏出個小本,用炭筆飛快記著:“每路配十個會辨銀的老手,再帶兩個木匠——拆牆、撬地窖門用得上。查抄時全程登記,現銀、珠寶、字畫、田契,一樣都不能漏。”
    朱徵妲趴在桌邊,耳朵尖支棱著聽,突然想起什麽,小手拍了下桌子:“還有!鄭國泰給王惟儉送鹽引,那些鹽引木牌是‘鄭記’的,張清芷姐姐說,鹽引能換銀子,得把沒賣出去的鹽引都找出來——還有軍戶名冊,穆先生說,要給被販賣的軍戶贖身,得用銀子。”
    郭維城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放柔:“郡主考慮得周全。臣會讓人把所有鹽引、田契都登記造冊,現銀清點後立刻封存,珠寶古董找行家估價——三日內,定能把所有贓物清查完畢,給郡主、給陛下一個準數。”
    沈硯站在廊柱旁,補充道:“郭同知,查抄時盡量別驚動百姓——尤其是軍戶和漕民聚居的地方,剛安穩下來,別讓他們再慌。若是遇到阻撓的家奴,按錦衣衛規矩辦,但別傷人命,畢竟如今德州剛平,以穩為重。”
    “沈先生放心。”郭維城拱手道,“緹騎都帶了陛下的密令,亮腰牌就能鎮住場麵。那些家奴見了錦衣衛,不敢造次。”說完便起身,郭振明也跟著站起來,兩人又對朱徵妲行了一禮:“臣這就去安排,三日後再來複命。”
    朱徵妲點點頭,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門,才轉頭對沈硯說:“沈叔叔,外祖會不會累呀?他頭發都白了。”沈硯走過來,把她從高凳上抱下來:“郭同知是老錦衣衛了,查抄贓物是他的本分,他不會累的——再說,能幫百姓把銀子拿回來,他心裏高興。”
    正說著,張清芷從外院走進來,手裏拿著個藍布包,裏麵是剛從校場收回來的證據冊。她走到桌前,把布包放在宣紙上,對朱徵妲說:“郡主,郭同知他們出發了,我讓武社的弟子跟著去了——幫著看顧場麵,也能學學錦衣衛查抄的規矩,以後再遇到這類事,咱們也有經驗。”
    朱徵妲拉著她的袖子,小聲問:“張姐姐,你說,真能查出七千萬兩嗎?皇爺爺要是知道了,肯定高興——他之前總說,內帑空了,連給宮裏娘娘做新衣服的銀子都不夠。”
    張清芷笑了笑,蹲下身和她平視:“肯定能,說不定還會更多,鄭國昌、魯誌明這些人,貪了十年,軍戶的糧餉、漕民的稅銀、鹽商的利錢,什麽都貪。去年德州大旱,百姓連鹽都吃不起,鄭國昌卻在老宅裏藏了三窖銀子——這些銀子本就是百姓的,現在拿回來,該還給百姓。”
    沈硯接過話:“等贓物清查完畢,郡主就給陛下寫封信,把銀子的用處說清楚——陛下最在意的是內帑,但也心疼百姓,隻要郡主把道理說透,陛下定會答應。”
    朱徵妲點點頭,小臉上滿是認真:“我要給皇爺爺寫信!說把半成銀子給內帑,讓他給娘娘做新衣服;剩下的半成……不,剩下的九成五,要給德州的百姓——軍戶爺爺們要糧餉,漕民叔叔們要修漕船,還有那些被私鹽害了的農戶,要給他們補銀子。”她掰著手指頭數,“還有武社,弟子們跟著咱們跑了這麽久,得給他們發月錢;張姐姐的軟劍,上次在鹽倉磕出了口子,得找好鐵匠修;穆先生的眼鏡,鏡片花了,得換新的……”
    張清芷聽著她絮絮叨叨地數,眼眶微微發熱——這孩子記著所有人的好,記著所有人的難處,卻沒提自己。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笑著說:“郡主放心,這些事我都記著,等銀子清查完,咱們一筆一筆算清楚,定不辜負百姓,也不辜負陛下。”
    接下來的三天,德州城沒了公審時的喧鬧,卻多了幾分暗流湧動——玄色的錦衣衛緹騎穿梭在街巷裏,有的往商河方向去,有的往臨清貨棧趕,還有的守在城郊莊子的門口,飛魚服的影子掠過青石板路,驚得巷子裏的狗叫了幾聲,卻很快又安靜下來。
    軍戶聚居的衛所裏,王大叔正帶著幾個年輕軍戶收拾被占的田畝——地裏的荒草剛除了一半,就見兩個緹騎從田埂上走過,手裏拿著登記冊,正在核對田契。王大叔直起腰,看著他們的背影,對身邊的軍戶說:“這就是郡主請來的錦衣衛?看著就厲害——有他們在,那些贓銀跑不了。”旁邊的年輕軍戶點點頭,手裏的鋤頭揮得更有勁了:“等銀子追回來,咱們就能拿到糧餉了,冬天就能給娃添件新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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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民住的碼頭邊,李二柱正幫著漕工老趙修漕船——船底的漏洞剛補好,就見幾個緹騎站在碼頭邊,對著漕船的貨艙登記。李二柱放下手裏的麻線,對老趙說:“你看,錦衣衛在查鄭家的漕船——之前鄭家的黑船走私軍械,這下好了,那些船都要被查抄,以後漕運就幹淨了。”老趙笑著說:“等郡主把銀子分下來,咱們也湊錢修條新漕船,以後拉纖也不用怕被克扣工錢了。”
    商戶雲集的南大街上,賣胡餅的老漢剛把爐子生起來,就見緹騎走進隔壁的“鄭記鹽鋪”——鋪子裏的夥計嚇得臉發白,緹騎卻沒動粗,隻是讓他們站在櫃台邊,自己拿著賬冊核對。老漢一邊揉麵,一邊對旁邊賣糖畫的老漢說:“該!這些鹽鋪平日裏賣私鹽,比官鹽貴兩倍,這下好了,被錦衣衛抄了,以後咱們買鹽也能便宜些。”賣糖畫的老漢點點頭,手裏的銅勺在石板上畫著螞蚱,笑著說:“還是郡主厲害,把這些蛀蟲都抓了,咱們小老百姓才能好好過日子。”
    府衙後院裏,朱徵妲每天都坐在廊下等消息——早上天不亮就起來,披著張嬤嬤給她縫的小棉襖,趴在八仙桌上看穆先生整理的軍戶名冊;中午吃了飯,就拉著朱由校去門口等郭維城的消息;傍晚的時候,就坐在梨樹下,聽張清芷說武社弟子傳回的查抄進展。
    十月初三這天,天剛蒙蒙亮,朱徵妲就被院子裏的腳步聲吵醒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聽見張嬤嬤說“郭同知來了”,立刻光著腳就往廊下跑——剛跑到門檻邊,就見郭維城和郭振明站在院裏,兩人臉上都是疲憊,卻帶著笑意,郭振明手裏捧著個厚厚的紅漆賬冊,上麵還沾著些塵土。
    “郡主!”郭維城快步走過來,把賬冊遞到她麵前,“三日內,所有贓物已清查完畢——現銀一千八百萬兩,黃金三十萬兩,珠寶首飾估價五百萬兩,字畫古董估價一千萬兩,田契、鹽引、商鋪折算下來,共三千二百萬兩,合計……七千二百萬兩!比郡主預估的還多二百萬兩!”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後瞬間寂靜。
    小妲妲環視一周:感受到沈硯叔放的震驚、張清芷姐姐的憤怒、穆學衍先生的悲憤及眾人沉默後的悲涼。
    “這筆錢,必將這德州換了天顏”小帝姬堅定的說。
    “妹妹,哥哥支持你”小由校握著妹妹的手,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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