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郡主奏疏?聖心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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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徵妲伸手去摸賬冊的封皮——紅漆燙金的“贓物清冊”四個字,摸起來暖暖的。她抬頭看向郭維城,小聲音都發顫:“外祖,真的有七千二百萬兩?”郭振明蹲下來,笑著說:“真的!商河老宅的地窖裏,光現銀就堆了三尺高;臨清貨棧的暗格裏,藏著二十箱珠寶;城郊莊子的院牆裏,拆出了十萬兩黃金——還有鄭家的商鋪,光德州、臨清兩地的鹽鋪,就值五百萬兩。”
沈硯、張清芷、穆學衍也都走了過來,圍在賬冊旁。穆學衍戴上新配的眼鏡,翻開賬冊的第一頁,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數字,輕輕歎了是多少百姓的血汗啊。”張清芷接過賬冊,翻到“軍戶相關”那一頁,眉頭皺了皺:“這裏寫著,被販賣的軍戶共一百三十七人,活著的二十七人,每人贖身需要五十兩——合計一千三百五十兩,從贓銀裏出,定要把他們贖回來。”
沈硯憂心地說道:“郡主,這筆錢,夠給德州所有軍戶發十年糧餉還有餘”
朱徵妲拉著沈硯的手,著急地說:“沈叔叔,我要給皇爺爺寫信!現在就寫!”沈硯點點頭,讓張清芷取來筆墨紙硯,鋪在八仙桌上。朱徵妲爬上高凳,握著小毛筆——筆杆比她的手還粗,她兩隻手攥著,才能把字寫穩。
皇孫徵妲謹奏為陳明德州賑災要務恭請聖裁事
臣孫朱徵妲謹奏:
臣孫恭叩皇爺爺聖躬萬安!
臣孫奉命查核德州諸事,今已清得查抄贓銀總數,計七千二百萬兩。謹就銀兩款項支用,瀝誠陳請:其一,擬撥半成贓銀,計三百六十萬兩,解送內帑,以充皇爺爺、娘娘宮闈日常用度,稍盡孫輩孝意;其二,餘六千八百四十萬兩,懇請全留德州,專司濟民——軍戶積欠糧餉,當速補以安軍心;漕運破損船隻,當急修以保轉運;遭私鹽之害的農戶,當優賠以蘇民困;另,武社弟子月錢、穆先生眼鏡更換、張姐姐軟劍修繕諸事,亦擬於此款內支給,蓋此輩皆實務可用之人,恤之即安德州實務。
臣孫沿途察訪德州情狀,竊以為當前賑災之核心,唯“守樞紐、保轉運、防擁堵”七字——德州為運河入魯首站,漕糧轉輸、物資調度,全係魯西聊城旱蝗重災區賑濟根本,此局一日不固,魯西賑濟一日難安。今德州蛀蟲雖經查抄剪除,然善後若乏能吏,必致前功盡棄、貪腐複萌,恐陷“除弊—再生弊”之循環,不可不防。
且德州既為入魯門戶,守土官員遴選實乃重中之重。現任知州宋明德,性雖勤勉、執行力頗強,凡交辦差事皆能盡力,然察其治事:統籌調度之能不足,遇跨部門協同事務多遲疑;行事又膽怯求穩,麵對衛河漕阻、糧儲空虛之危局,僅能循舊例拆借、勸捐,無破局之策,實難擔當前賑災樞紐之任。
臣孫另查:山東去歲遭澇,今歲複罹旱災,衛河水位驟降,漕船阻滯難行,德州本地官倉儲備空虛——民食既缺,賑糧轉輸又困,已成“糧斷則民亂、運阻則魯西失援”之險局。
臣孫思之,欲破此困、使德州成為支援聊城旱蝗災區的穩固大後方,關鍵在革除傳統行政體係“應對係統性危機能力不足”之弊:當堅持水利、農業、監察、財政多司聯動,打破條塊分割——水利官專司衛河疏浚、灌溉修渠,農業官專司糧種調度、農情安撫,監察官專司贓銀支用、賑糧核驗,財政官專司稅賦調劑、軍需補給,四者協同,方能力保漕運通、糧餉足、民生安,不致因一司疏漏而亂全局。
以上情由、銀兩用度及賑災建言,均係臣孫實地察訪所得,不敢有一字虛飾。謹瀝誠奏聞,伏乞皇爺爺聖鑒訓示。
臣孫 朱徵妲 謹奏
萬曆三十六年十月 日
皇孫徵妲謹奏為薦舉能吏協理德州賑災並陳治理規劃恭請聖鑒事
臣孫朱徵妲謹奏:
臣孫前疏陳明德州賑災核心要務,今再就“選賢任能、協同破局”瀝陳詳情,伏乞皇爺爺聖覽。
臣孫察德州之困,在“事繁而才寡、責重而權分”——衛河漕阻需水利官,糧荒需農官,賑濟需能吏,稅賦需幹員,非單一官員可撐。故謹擇大明官員中四員,擬薦赴魯協理,務使各專其責、聯動共濟:
一、薦舉能吏及職掌分宜
1. 薦汪應蛟補山東巡撫兼理河道),總司統籌
汪應蛟素有水利、屯田實績,前在天津墾荒治河,創“鹽堿變良田”之效。今委其巡撫山東、兼管河道,專司三事:其一,急疏衛河德州段,加固堤防、清淤通漕,確保漕船無阻;其二,募流民開墾城外荒地,行“以工代賑”,發種糧、授農具,三年內免其稅糧,擴屯田之基;其三,協調臨清、東昌諸府,減免運糧商船雜稅,引糧商聚德州,充糧儲之需。此員為全局樞紐,統攝水利、屯田、漕運,免各司推諉。
2. 薦徐光啟補山東布政司參議分管農業),專司農技
徐光啟精研農術,熟曉南北方作物習性。今委其分管山東農業,專司三事:其一,自福建調甘薯良種,教民“窖藏法”避冬寒,試種於德州近郊;擇耐旱玉米品種,授丘陵農戶種植;其二,編《德州農要》,繪育秧、灌溉之圖,令裏正逐村教習;其三,引西洋龍尾車等水利器械,提灌溉效率,解旱季農田缺水之困。此員為糧產根本,保“短期救饑、長期自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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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薦鍾化民為欽差督理荒政禦史,主掌賑濟
鍾化民曆河南、陝西賑災,善“圖賑法”“平糶策”,素有清能之名。今委其督理德州荒政,專司三事:其一,分粥廠於城郊,免流民紮堆生亂,行“計口授糧”,老幼加額;其二,動臨清鈔關稅銀,赴河南、河北購雜糧,由衛河速運德州,設“平價倉”壓糧價、懲囤積;其三,核查賑銀、賑糧支用,凡克扣者立拿問,杜貪腐之弊。此員為民生保障,防“賑不濟民、民亂失序”。
4. 薦王家賓補臨清鈔關主事兼理德州稅賦),協理財賦
王家賓久任鈔關,善理稅、通商情。今委其掌臨清鈔關、兼管德州稅賦,專司三事:其一,停征運糧商船“船料稅”,僅收半成貨稅,引糧船經臨清轉德州;其二,自鈔關稅收撥十成之一,充德州賑災專款,供修漕、購種之需;其三,設“糧食平準局”,監德州米市,實時調官糧拋售,穩糧價之基。此員為財賦後盾,保“錢能養事、事能落地”。
5. 重基層動員,以裏正聯民
前四員雖各有職掌,然政策落地需賴鄉野。擬令各州、縣擇裏正之“熟民情、能服眾”者如德州趙官屯劉顯、德平王杲屯趙福之屬),專司組織農戶:隨徐光啟學農技、隨汪應蛟墾屯田,凡參與勞作之家,優先發賑糧、記工分,抵來年雜役。如此,官有專責、民有動力,免“上有策、下無行”之弊
二、協同治理預期成效
臣孫竊以為,此四員協同、加基層聯動,德州當可分階段破局
1. 短期萬曆三十六年末至三十七年初,約一載)
衛河疏浚畢,漕船通行恢複,年轉運漕糧回升至常額八成,魯西聊城賑糧無斷供之虞;
甘薯、玉米試種得成,新增糧五萬石,流民食有繼、不致流竄;
粥廠、平價倉有序,流民安置率九成以上,無大規模哄搶、民變之事。
2. 長期萬曆三十七至四十年,約三載)
屯田擴至二萬畝,水稻、甘薯成德州主糧,本地糧自給率由三成提至六成,免全賴漕糧之險;
衛河堤防、灌溉溝渠成網,“引衛灌田、蓄洪防旱”,澇可排、旱可灌,農業抗災力大增;
臨清德州糧道暢通,米市繁榮,帶動船運、棧房、手工業興,德州成魯北“轉運+產糧”雙樞紐,可長為聊城、濟南之穩固後方。
臣孫謹擬此策,握筆至今,臂膊雖酸,然念德州百姓嗷嗷待哺、魯西賑濟刻不容緩,不敢稍歇。此四員皆實務之材,非因私薦,實因德州之局需此“統籌技術執行財賦”四力合一,方破循環之弊。
又,臣孫已囑隨行沈硯:此疏謄抄後,務必親呈皇爺爺禦前,不得經他手延誤。蓋此四員選任、銀兩用度,實係山東賑災成敗——贓銀本是百姓膏血,臣孫不敢亂花分毫,唯盼皇爺爺準此策、用此人,使德州百姓得安,魯西賑濟得穩,不負皇爺爺愛民之心。
伏乞皇爺爺聖鑒恩準,臣孫無任惶惶待命之至。
臣孫 朱徵妲 謹奏
萬曆三十六年十月 日
啟祥宮暖閣:奏疏抵京後的波譎。
萬曆皇帝捏著那封邊角被朱徵妲小手攥得發皺的奏疏,指腹反複蹭過“贓銀七千二百萬兩”那行字——燭火映著他鬢邊的白霜,殿內靜得隻聞自鳴鍾的滴答聲。近侍太監李恩垂著頭,見萬歲爺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酸軟:“半成……三百六十萬兩,這丫頭倒會算,知道疼皇爺爺。”
他翻到薦人那頁,手指點著“汪應蛟”“徐光啟”的名字,眼神沉了沉——早年汪應蛟懟過稅監,徐光啟總琢磨些“西洋奇技”,朝臣多有微詞,可這丫頭偏把這幾人捏成了“四力合一”。看到“德州之局需破循環之弊”,萬曆忽然擱下筆,對李恩道:“你說,這丫頭是真懂賑災?還是……懂這大明的病根?”
李恩剛要回話,暖閣門被輕輕推開,太子朱常洛一身青布常服,腳步都沒敢放重——自萬曆二十九年被立為太子,他久未得父皇這般和顏悅色。沒等他行禮,萬曆就把奏疏扔過去:“看看你閨女,比你有出息。”
朱常洛捧著奏疏,指尖發顫地讀到“軍戶贖身一千三百五十兩”“給穆先生換眼鏡”,眼眶忽然熱了——這孩子在德州,記掛的不隻是賑災,還有那些最底層的人。正愣著,萬曆忽然道:“傳旨,封皇長孫朱由校為皇太孫,欽天監擇吉日舉行冊典;朱徵妲賜號‘明慧郡主’,賞珠冠一頂、玉帶一圍,著錦衣衛護送回鑾時,沿途州縣供儀仗。”
朱常洛猛地抬頭,萬曆已靠在龍椅上,望著窗外的宮燈歎氣:“好孫女……真是我大明的小福星啊。她要改吏治,朕便給她撐著——總不能讓這孩子的心血,毀在那些蛀蟲手裏。”
暖閣外,廊下的人影卻各懷心思。鄭貴妃的貼身太監悄悄退去,直奔翊坤宮——鄭貴妃捏著帕子,聽完匯報冷笑:“七千二百萬兩……這丫頭倒是會攬權!沈一貫那邊,你去透個話,就說郡主舉薦的人,可是要斷不少人的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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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楚浙黨首輔沈一貫在值房裏,對著奏疏上的“鍾化民”三字皺眉——鍾化民當年查河南貪腐,掀了他不少門生的底。他捏著茶盞沉吟:“聖上既疼郡主,硬攔不得……讓底下人盯著德州的銀錢動向,抓著半點克扣,就參鍾化民‘矯旨亂政’。”
更暗的角落裏,錦衣衛同知王之禎後背已浸了冷汗——截殺郡主的事,他讓心腹做得幹淨,可奏疏裏“德州蛀蟲雖除”一句,像針似的紮他。他拽住剛從暖閣出來的指揮使駱思恭,聲音發緊:“駱大人,郡主回鑾……得派咱們的人護送才穩妥。”駱思恭斜睨他一眼,慢悠悠道:“王同知倒是熱心——隻是別‘穩妥’過了頭,讓聖上查著你和鄭家鹽鋪的舊賬。”王之禎心一沉,看著駱思恭的背影,咬咬牙:得想個法子,把水攪渾,最好讓沈硯那小子死在歸途上。
唯有東林黨人葉向高,在翰林院值房裏拿著抄錄的奏疏,對門生笑道:“明慧郡主這策,是真懂‘固本’——水利、農術、賑濟、財賦,哪一環都沒漏。明日早朝,咱們得把這話給聖上遞上去,撐郡主一把。”
東宮這邊,王才人正給剛睡下的朱由學掖被角,聽宮女說聖上給徵妲賜了“明慧郡主”,還有太孫的冊封,她捏著錦被的手忽然鬆快了——往日西李選侍總裝病,搶著伺候太子,她都忍了;可如今兒子和閨女在外頭替東宮掙臉,她再不能軟。
果然沒半炷香,西李就扶著腰進來,嬌滴滴道:“姐姐,我這身子總不舒服,太子爺今晚……”話沒說完,王才人抬眼,語氣平卻硬:“妹妹既不舒服,就該請太醫好好調理,別總折騰太子——眼下郡主在德州辦大事,太子爺心裏焦著,哪有心思顧這些?”
西李愣了——往日裏王才人總是低眉順眼,今日竟敢頂她。正想撒潑,就見趙選侍捧著安胎藥進來,輕聲道:“李姐姐,太醫剛給我診過,說我這胎氣穩了些——姐姐要是真難受,我讓太醫也給你瞧瞧?”趙選侍懷了三個月,太子近來本就多顧著她,西李見狀,隻能悻悻地甩帕子走了。王才人看著她的背影,攥緊了手裏的素色帕子——從今往後,她再不做那隻會忍的人。
朝堂角力:早朝上的爭與阻
乾清宮的偏殿裏,葉向高捧著奏疏,語氣懇切:“聖上,明慧郡主所薦四員,皆是實務之材——汪應蛟治河墾田有實績,徐光啟通農術,鍾化民善賑災,王家賓熟稅賦。此四人聯動,德州必能成魯西後盾,更能為天下賑災立個章法!”
沈一貫立刻出列,躬身道:“葉大人此言差矣!汪應蛟前番懟過稅監,恐與地方商紳難和;徐光啟搞‘西洋器械’,曆來靡費;鍾化民剛愎,當年在河南就逼得鄉紳罷捐——此四人若去德州,恐不是‘協同’,反是‘生亂’!
鄭國泰跟著附和:“聖上,七千二百萬兩贓銀,全交予幾個外臣打理,萬一有失……不如派個宮裏人去監查,也好替聖上分憂。”
萬曆靠在龍椅上,手指敲著扶手,忽然道:“監察?派誰去?派你家侄兒,還是沈首輔的門生?”鄭國泰和沈一貫臉色驟變,慌忙跪地。
萬曆冷笑一聲,拿起奏疏扔在案上:“徵妲在疏裏寫‘贓銀本是百姓膏血’,你們倒想著往裏頭插人——朕看,不是怕他們生亂,是怕他們斷了你們的財路!”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對官僚集團積弊的厭棄與無奈,以及隨之而來的、為守護孫女心血而生的決絕。
他頓了頓,提高聲音:“傳旨!汪應蛟著即升山東巡撫,兼理河道,賜‘便宜行事’印;徐光啟升山東布政司參議,準其從福建調甘薯良種,所需器械由工部撥給;鍾化民為欽差督理荒政禦史,持尚方劍,凡克扣賑銀者,先斬後奏;王家賓兼理德州稅賦,鈔關稅收十成一充賑災款,任何人不得幹預!”
葉向高連忙叩首:“聖上英明!”沈一貫和鄭國泰趴在地上,後背全是汗——聖上這是鐵了心要給郡主撐台,往後德州的事,他們再難插手。
東宮辰光:早朝後的暖與穩
早朝的鍾聲剛過三響,東宮的回廊上就飄著藥香——太醫李從謙提著藥箱,腳步輕緩地往趙選侍的偏殿走,身後跟著捧著安胎藥的小宮女。王才人站在廊下,看著院裏曬著的小衣裳——那是給朱由校補做的夾襖,徵妲來信說德州冷,她想著嬍妲回來也得添件厚的。
“王娘娘,”李從謙診完脈出來,躬身回話,“趙選侍這胎氣穩得很,隻是得少動氣——昨兒西李娘娘來鬧了半宿,選侍沒睡好,今兒得加味安神的藥。”
王才人點點頭,接過藥碗遞給宮女,聲音輕確定:“知道了。你跟選侍說,往後西李再來,不用理——她要是鬧得凶,就往我殿裏躲。有我在,沒人能擾著她安胎。”
小宮女剛要走,就見朱由學捧著一本書跑過來,小臉上沾著墨漬:“娘!葉大人派人送了抄來的姐姐奏疏,你看姐姐寫的‘裏正聯民’,劉顯爺爺就是這麽幫著分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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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才人接過奏疏,指尖撫過“劉顯、趙福”的名字,眼眶軟了——徵妲在德州記著這些基層的人,沒忘了她教的“接地氣才辦事”。正笑著,太子朱常洛從外頭回來,手裏拿著萬曆剛賞的文房四寶:“父皇今兒早朝,葉向高大人把徵妲的策論念了,滿朝都誇咱們閨女有膽識——父皇還說,讓戶部給德州撥額外的種糧,供徐光啟大人試種。”
王才人接過文房四寶,放在桌上——那硯台是端溪石的,她想著徵妲回來練字能用。正說著,西李的貼身宮女又來了,站在廊下怯生生道:“王娘娘,我家主子……心口疼,想請太醫去瞧瞧。”
王才人沒抬眼,隻對李從謙道:“李太醫,你去看看——要是真疼,就開副理氣的藥;要是裝的,你就說‘聖上有旨,東宮眾人需靜養,不可頻繁請診擾了選侍安胎’。”
宮女臉一白,喏喏地退了。朱常洛看著王才人的側臉,忽然道:“你如今……跟從前不一樣了。”王才人拿起那本奏疏,笑著說:“孩子們在外頭替咱們掙臉,我要是還像從前那樣忍,豈不是對不起他們?
四方接旨:實務官的急與切
京城的快馬在官道上奔了三日,第一封聖旨先遞到了天津衛——汪應蛟剛在葛沽的屯田地裏看完稻穗,接過聖旨時,手裏還沾著泥。
“山東巡撫……兼理河道?”汪應蛟反複念著,忽然笑了——他在天津墾田五年,就是想把“水利救農”的法子推到北方,如今德州有七千二百萬兩贓銀,有聖上“便宜行事”的授權,終於能放手幹了。
“備馬!”他轉身對隨從道,“即刻去德州——先看衛河的淤塞情況,再查官倉的存糧!徐光啟、鍾化民他們怕是也快到了,咱們得趕在年前把屯田的地界劃出來!“
同日午後,徐光啟在上海的書院裏接了旨。他捧著那本《農政全書》的初稿,連夜叫人收拾行囊——書裏夾著福建商人送的甘薯塊根,用稻草裹著,他早想著找地方試種。“把那架龍尾車的圖紙帶上,”他對學生道,“德州衛河缺水,這器械正好用得上——再備些農書刻版,到了德州,得教農戶認字學技術。”
鍾化民在河南老家接旨時,正幫著鄰村分賑糧。看完聖旨,他當即把家裏的田契交給兒子:“我這一去德州,不知何時回來——家裏的田,租給佃戶種,別收租子了,就當是給賑災積德。”說完,他揣著尚方劍,騎上快馬就往山東趕。
王家賓在臨清鈔關接旨時,正盯著小吏核驗糧船稅票。他看完聖旨,立刻讓人把“停征船料稅”的告示貼在鈔關門口——過往糧商圍過來看,張老板擠在最前麵,讀完告示當場就喊:“王主事,俺這船糧,這就往德州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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