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京華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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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之怒
鼠疫的消息以六百裏加急的速度,如同一聲驚雷,撕裂了京畿之地的平靜。奏報不是經由通政司,而是通過錦衣衛的密道,直接呈送到了禦書房萬曆皇帝的案頭。
“德州疑似爆發鼠疫,疫情來源可疑,恐係人為。郡主殿下安危暫穩,然疫情如火,懇請聖裁。”——落款是汪應蛟與欽差趙世卿的聯合密印。
“鼠疫……人為!”萬曆皇帝握著絹紙的手,因極度憤怒而微微顫抖。他那張因常年倦政而略顯浮腫的臉上,此刻布滿了雷霆之怒。鼠疫,那可是十室九空,赤地千裏的絕症!是誰?是誰如此歹毒,竟要用這般酷烈的手段,不僅要毀掉德州剛剛萌芽的希望,更要奪走他……奪走他那個聰慧絕倫、給了他無限慰藉的寶貝孫女徵妲!
幾乎是一瞬間,一個名字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腦海——鄭貴妃!
是了,隻有她!福王就藩廣東,雖說是徵妲那封信起了推動作用,但根本原因在於鄭國泰兄弟罪有應得!可這個婦人,定然將這一切歸咎於徵妲,歸咎於東宮!她母族勢微,兒子遠行,心中積鬱的怨毒,足以讓她行此瘋狂之事!
“砰!”萬曆皇帝一拳砸在禦案上,硯台裏的墨汁濺出,汙了明黃色的綢緞。“毒婦!安敢如此!安敢害朕的孫女!”
他猛地站起身,在禦書房內急促地踱步。福王離京前,派去隨行的貼心太監曾秘密回稟:“王爺離京時雖有不舍,但言及廣東,亦有振奮之色,言道既已就藩,當效仿賢王,治理地方,不負父皇期望,亦……亦不負郡主信中‘推廣甘薯,惠及嶺南’之望。”
兒子能振作,萬曆是欣慰的。這更反襯出鄭貴妃此舉的愚蠢與惡毒!她不僅要殺徵妲,更要毀掉德州數十萬軍民,毀掉徐光啟的心血,毀掉這大明王朝一絲難得的轉機!
“來人!”萬曆皇帝聲音嘶啞,帶著凜冽的殺意,“傳旨東廠、錦衣衛!給朕徹查!所有與鄭貴妃宮中往來密切的內官、外臣,所有可能接觸過疫源的人,一個都不許放過!給朕挖地三尺!”
皇帝震怒的消息,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席卷了紫禁城。
東宮,承華殿。
太子朱常洛本就體弱,聞聽此訊,更是臉色煞白,幾乎站立不穩。“妲兒……我的妲兒……”他喃喃自語,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鼠疫之可怕,他自幼便聽聞,那是幾乎無藥可救的絕症!
王才人強忍著悲痛,扶住搖搖欲墜的太子,她的指甲幾乎掐進了掌心:“殿下保重!汪巡撫、趙欽差都在德州,他們定會護妲兒周全!”話雖如此,她自己的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郭太子妃更是直接暈厥過去,被宮人急忙抬回寢殿救治。醒來後,便是終日以淚洗麵,祈求漫天神佛保佑她遠在德州的女兒。
皇長孫朱由校,如今已是4歲了,他緊抿著嘴唇,眼中既有對妹妹的擔憂,更有一股壓抑的怒火。他找到太子,第一次用近乎成熟的語氣請求:“父王,兒臣請習武藝,研讀兵書政要!他日若再有人敢害我妹妹,害我大明百姓,兒臣必親手誅之!”這次事件,深深刺激了這位未來的天啟皇帝,讓他過早地感受到了權力的殘酷與責任的重壓。
大姐姐朱徵娟,性情溫婉,不似妹妹那般鋒芒畢露,此刻也隻是陪著母親垂淚,一遍遍抄寫經書,為妹妹祈福。
錦衣衛衙門。
指揮同知郭維城太子妃郭氏之父,朱由校、朱徵妲外祖父)與千戶郭振明舅舅)父子二人,在接到消息和皇帝諭令的第一時間,便聚在了一起。書房內,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
“父親,鼠疫非同小可!妲兒雖有汪應蛟等人保護,但疫病無情啊!”郭振明年輕氣盛,臉上滿是焦灼,“我們必須做點什麽!”
郭維城麵容沉毅,久經宦海的他比兒子更清楚其中的凶險。他緩緩道:“陛下已命東廠和北鎮撫司此時王之禎雖已伏法,但其殘餘勢力仍在被清查)協查京師。但若疫源真在德州,或指向山東其他地方,我們留在京城,鞭長莫及。”
他走到大明輿圖前,手指點向山東聊城的位置。“聊城,乃運河重鎮,毗鄰德州。若鼠疫是人為通過漕運輸入,聊城必是關鍵節點之一。陛下雖未明說,但此刻,我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親赴前線,既能護衛郡主,又能暗中查清疫源真相!”
郭振明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單膝跪地,抱拳道:“父親!讓孩兒去!我以錦衣衛千戶身份,請旨赴聊城公幹,巡查漕運,名正言順!既可調動當地錦衣衛暗探,又能隨時馳援德州!”
郭維城看著英氣勃勃的兒子,重重點頭:“好!我即刻進宮,麵見陛下,陳明利害。你下去準備,挑選最精幹可靠的家將班底,一旦旨意下達,即刻出發,馬不停蹄!”
德州抗疫
德州城,已然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戰時狀態。
疫情最初在城西流民安置點的邊緣區域爆發,短短兩日,已有十餘人出現高熱、淋巴腫痛乃至咳血症狀,死亡三人。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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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鼠疫!老天爺要收人了!”
“快跑啊!城裏待不得了!”
流言四起,有人開始衝擊尚未完全關閉的城門,秩序瀕臨崩潰。
就在這危急關頭,州衙門口,汪應蛟、趙世卿、徐光啟、鍾化民、王家賓、宋明德等所有核心官員,全部站了出來。他們沒有穿戴複雜的防護,隻是用煮沸晾幹的棉布製作了簡易的口鼻罩。
汪應蛟站在台階上,運足中氣,聲音壓過了現場的嘈雜:“百姓們!安靜!聽本撫一言!”
人群稍稍安靜了一些,無數雙驚恐、絕望的眼睛看向他。
“疫病已起,恐慌無用!本撫與欽差趙大人、徐大人等,皆在此處,與德州共存亡!”
他環視眾人,目光銳利:“此疫雖凶,並非無策可防!據古籍所載與前人經驗,首要者,乃隔絕傳染!現已封閉病發區域,所有病患及密切接觸者,需移至城外預設之癘所隔離醫院)統一診治照看!其餘人等,嚴禁隨意走動,以保安全!”
徐光啟上前一步,他的聲音不如汪應蛟洪亮,卻帶著一種理性的力量:“諸位鄉鄰!鼠疫乃‘鼠蚤’傳播!當下首要,是清理環境,滅鼠除蚤!官府將發放石灰、草藥,各家各戶需即刻清掃屋舍,填塞鼠洞,焚燒汙物!接觸之物,務必以沸水或烈酒擦拭!”
鍾化民也高聲道:“平價倉米糧充足!絕不會讓任何一人因封鎖而餓死!粥廠照常開設,按坊市裏甲,分批分量領取,避免聚集!”
宋明德則組織裏政、衙役,拿著銅鑼,走街串巷,反複宣講防疫條令,穩定人心。
官府的迅速反應和核心官員的身先士卒,像一根定海神針,暫時穩住了即將傾覆的民心。人們開始按照指引,領石灰,灑掃庭院,雖然恐懼依舊,但至少有了行動的方向。
郡主府臨時住所)內。
朱徵妲的小臉也有些蒼白,但她眼神依舊鎮定。她拒絕了張清芷讓她深居內院、減少外出的建議。
“張姐姐,此刻我若退縮,百姓會更怕。”她看著張清芷擔憂的眼神,輕聲道,“我不去疫區,但我需要在能看見大家的地方。”
她讓戚報國帶人,在府門外架起數口大鍋,日夜不停地熬煮按照徐光啟提供的方子配比的“防疫藥湯”多是些清熱解毒的草藥),免費分發給過往的民眾和巡防的兵丁。
“殿下,藥湯熬好了。”戚報國躬身稟報,他看著小郡主站在微微寒風中,親自將第一碗藥湯遞給一個顫巍巍的老婦人,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情緒。這位郡主,有著遠超年齡的勇氣與擔當。
張清芷手握劍柄,寸步不離地守在朱徵妲身邊,她的目光如同鷹隼,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她知道,這場鼠疫,很可能就是衝著郡主來的,越是混亂,越要警惕。
城外,臨時廁所。
這裏是由廢棄的驛站和臨時搭建的帳篷組成,氣氛壓抑。被送來的病患和家屬哭聲、呻吟聲不絕於耳。負責此地的是州衙的一位老醫官和幾名自願前來的僧侶、郎中,人手奇缺,藥物更是捉襟見肘。
就在這時,一隊人馬護送著幾輛大車疾馳而來。為首一人,竟是漕幫的陳九!
“汪大人!徐大人!”陳九跳下馬,對著聞訊趕來的汪應蛟和徐光啟抱拳,“漕幫弟兄,別的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我們負責癘所的搭建、搬運、還有……處理後事!需要什麽藥材,列出單子,我們漕幫的船,想辦法去弄!”
他的身後,是幾十個麵色堅毅的漕幫漢子,他們用布巾蒙著口鼻,眼神中沒有退縮。
徐光啟看著這些江湖草莽,心中感慨萬千,重重拍了拍陳九的肩膀:“好!陳九爺高義!徐某代德州百姓,謝過了!”
汪應蛟也頷首:“有勞諸位!所需藥物,官府會盡全力采購,還需漕幫兄弟協助運輸!”
疑雲追凶
就在德州全城奮力抗疫的同時,兩路調查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一路由戚昌國帶領,暗中排查近期所有進入德州的流民、商旅,尤其是與最初病發區域有關聯的人員。另一路,則由汪應蛟的親信師爺,秘密查訪州衙庫房以及負責物資接收的官吏,查看是否有異常物品流入。
然而,鼠疫的潛伏期和傳播的隱蔽性,使得調查進展緩慢。
就在此時,一騎快馬衝破夜色,直奔州衙。來人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風塵仆仆,正是奉旨出京的錦衣衛千戶郭振明!
“舅舅!”朱徵妲見到郭振明,一直強裝的鎮定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眼圈微微發紅。
郭振明見到外甥女安然無恙,心中大石先落下一半,他單膝行禮:“郡主受驚了!臣奉皇命,前來協查疫情,護衛郡主周全!”
他來不及過多寒暄,立刻與汪應蛟、趙世卿等人密議。
“郭千戶,京師方向可有線索?”汪應蛟急切地問。
郭振明麵色凝重:“陛下震怒,東廠和北鎮撫司正在京城大肆排查,目前尚未有明確指向鄭貴妃的直接證據。但家父與臣分析,若真是那邊所為,其手段必然隱秘,疫源很可能不是在京城準備,而是通過漕運,在山東境內,甚至就在聊城、德州一帶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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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開一張輿圖:“臣一路南下,發現聊城碼頭近日確有數批來曆不明的貨物卸船,隨後分散。據我們在聊城的暗樁匯報,其中一批貨物,曾由幾個生麵孔押運,進入了德州方向,時間上與疫情爆發前幾日吻合。”
“生麵孔?可查到蹤跡?”戚昌國急問。
“還在查。”郭振明道,“但這些人極其狡猾,進入德州地界後便似泥牛入海。不過,他們運送貨物的箱子,據目擊者描述,樣式統一,像是……像是官製之物。”
“官製?”眾人心中一凜。若涉及官府內部,事情就更加複雜了。
就在這時,戚報國從外麵快步走入,低聲稟報:“大人,有發現!我們在最初病發的那片區域反複搜查,在一個廢棄的土炕洞裏,找到了這個!”
他手中捧著一個陶罐,罐口用油紙緊緊封著,但依然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腥臭氣。
徐光啟小心地接過,在院中遠離人群處打開。隻見罐底是一些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跡和幾撮灰色的毛發,還有一些已經死去的、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細小蟲卵。
“這是……”徐光啟用鑷子夾起一點,仔細辨認,臉色驟變,“是病鼠的毛發和……和可能帶有疫毒的蚤卵!”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罐子,就是人為投放的疫源!
“罐子本身很普通,但包裹罐子的布……”戚報國又遞上一塊殘破的粗布,“這布料的織法,像是軍中使用,或是……官營織坊的產物。”
官製木箱,軍用工布……線索似乎越來越清晰地指向了某個擁有官方資源的勢力。
郭振明眼中寒光一閃:“看來,對方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在地方上還有內應。汪大人,需立刻清查近期所有官倉、織坊、驛站的物資出入記錄,尤其是可能接觸到這類物品的人員!”
柳暗花明
全城的防疫和秘密調查在巨大的壓力下並行。
癘所的情況依舊嚴峻,不斷有人死亡,被漕幫漢子用草席包裹,運往遠處深埋。悲戚的氣氛籠罩著德州城。但官府的有效組織和物資的不間斷供應,終究是遏製了恐慌的進一步蔓延,秩序得以維持。
朱徵妲每日仍在府門前分發藥湯,她的身影成了許多德州市民心中的慰藉。那個曾用瓦盆養護薯種的老者,也領了一碗藥湯,他捧著碗,對朱徵妲顫聲道:“郡主,您也要保重啊……咱們的甘薯芽,還等著您去看呢……”
這句話,讓朱徵妲更加堅定了信念。
與此同時,郭振明帶來的錦衣衛精銳,與戚昌國、戚報國兄弟的地方力量相結合,調查終於取得了突破。
他們順著“官製木箱”和“軍用工布”的線索,查到了聊城的一處官營織造廢棄倉庫。在那裏,他們發現了更多類似的空罐子,以及一些沾染了同樣腥臭氣味的破布。更重要的是,他們抓獲了一個沒能及時撤離的、形跡可疑的倉庫看守。
經過郭振明的連夜突審錦衣衛的手段,遠非州衙審問可比),這個看守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他招供,大約半月前,有一夥人持著“上麵”的條子,租用了這個廢棄倉庫。他們行動詭秘,不許旁人靠近。他隻知道那些人似乎在處理一些“從南邊運來的髒東西”,具體是什麽不清楚。事後,他得了一筆豐厚的封口費。而指使他行方便之門的,是聊城府衙的一位經理掌管文書出入的小官),而那位經理,據說與京城鄭家有些拐彎抹角的遠親關係,且在鄭國泰倒台後,曾多次表達過不滿。
“是鄭家餘孽!”戚昌國咬牙切齒。
“不完全是。”郭振明更為冷靜,“一個聊城府經理,哪有能力策劃如此周密、動用漕運資源的大事?他頂多是個被利用的小卒子,負責提供場地和掩護。真正的幕後黑手,必然還在更高處,而且,在山東官場,甚至漕運係統內部,一定有他們的合作者!”
就在這時,汪應蛟那邊的清查也有了結果。州衙庫房一名小吏在高壓下主動坦白,幾日前,曾有人冒充上麵派來的“防疫特使”,要求調取一批舊軍庫的廢棄布料和陶罐,說是用於製作防疫用具。他當時未加細查,便批了條子。而那幾個“特使”的相貌特征,與郭振明掌握的、在聊城碼頭出現的“生麵孔”高度吻合!
兩條線索交匯,一張由鄭貴妃殘餘勢力或與其利益相關的勢力)策劃,利用漕運通道,勾結地方官吏,意圖以鼠疫毀滅德州、殺害郡主的罪惡之網,終於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希望不死
證據被迅速整理,通過錦衣衛的渠道,再次密報京城。
消息傳回,萬曆皇帝的怒火達到了頂點。他一方麵嚴令東廠錦衣衛按圖索驥,深挖鄭貴妃宮中以及山東、漕運係統的涉案人員,一場更殘酷的清洗悄然展開。另一方麵,他給德州發來了措辭極其嚴厲也更充滿關懷的旨意:不惜一切代價,撲滅疫情,確保郡主絕對安全!所需太醫、藥物,由太醫院即刻籌措,六百裏加急送往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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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由太醫院院判親自帶領的醫療隊和大量珍貴的藥材如犀角、羚羊角、安宮牛黃等)抵達德州。專業的醫官隊伍加入,使得癘所的救治水平大幅提升,死亡率開始明顯下降。
更重要的是,太醫院帶來了經過驗證的、更有效的防疫方案和消毒措施。全城範圍的滅鼠、清潔行動更加徹底。
天氣也漸漸轉暖,陽光驅散了些許陰霾。
疫情,終於被控製住了。
當最後一名新增病患被確診且症狀輕微時,整個德州城仿佛都鬆了一口氣。
朱徵妲再次走出府門,站上了那片熟悉的土地。她深吸了一口帶著藥草和泥土氣息的空氣,目光投向遠方。
官示田裏,那些一度無人看管的甘薯芽,在戚報國安排的老農照料下,竟然大多存活了下來,綠意頑強地擴展著。河邊的龍尾車,雖然暫停了試用,但巨大的木製身軀依舊矗立,象征著未來的希望。
那個老者,也抱著他的瓦盆出現了,盆裏的薯苗雖然瘦弱,卻依然活著。他看到朱徵妲,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徐光啟走到朱徵妲身邊,輕聲道:“郡主,你看,它們還活著。隻要根還在,希望就在。”
朱徵妲重重地點頭,她看向身旁的汪應蛟、趙世卿、徐光啟、鍾化民、王家賓、宋明德,看向一臉疲憊卻目光堅定的舅舅郭振明,看向忠誠護衛的戚家兄弟和張清芷,還有那些默默付出的漕幫漢子、醫官、僧侶和無數普通的德州市民。
“是的,徐爺爺。”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回蕩在初春的空氣裏,“惡念如寒冬,終會過去。而希望,就像這甘薯芽,是殺不死的。”
京城雷霆未能摧折,德州新綠愈發堅韌。這場人為的瘟疫,非但沒有摧毀這座城池,反而淬煉了它的筋骨,凝聚了它的人心。希望的種子,已然在這片飽經磨難的土地上,紮下了更深、更壯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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