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從鹽池到金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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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三十六年1608)除夕
蒙古翁牛特部:草原鹽神:我的鹽塊能換萬物
漠南翁牛特部的“達來諾爾”鹽池旁冬營,臘月的雪落在鹽池上,凍成了白花花的“鹽冰”——這支部落靠“產鹽換物”謀生,鹽池是部落的命脈,年俗裏全透著“鹽的鹹香”:祭鹽池用鹽塊當供品,年貨靠鹽換,家宴的肉要蘸鹽吃,連守歲時都要給鹽池邊的“鹽神石”點酥油燈。老鹽工巴雅爾的臉,就泡在這鹽的鹹香裏,實得像剛曬好的鹽塊。
巴雅爾六十四歲,管著鹽池的“冬曬鹽”——冬天鹽池結冰,砸開冰麵就能刮出鹽粒,比夏天曬鹽省力。臘月二十三“祭鹽池”,是翁牛特部最“鹹的儀式”——鹽池邊立著塊“鹽神石”黑色的石頭,傳說是鹽神變的),巴雅爾天沒亮就領著兒子巴圖,扛著供品往鹽池走:供品是三塊“新曬的鹽塊”最白最細的)、一碗“奶酒”用鹽池的水和馬奶釀的,鹹中帶醇)、一塊“烤羊肉”蘸鹽吃的,表“鹽養人”)。
他把鹽塊擺在鹽神石前,奶酒倒在石頭上,用蒙古話念祝詞:“鹽神爺爺,歲末到了——新鹽、奶酒、鹹肉敬您!求您護著鹽池不凍實,別讓風沙蓋了鹽粒,讓巴圖明年能跟著學曬鹽,別砸傷手,也讓咱的鹽能換更多羊毛、獸皮,冬天能有肉吃、有襖穿。”念完,他讓巴圖用鹽塊在鹽神石上畫個“圈”——按部落規矩,鹽圈能“圈住鹽神的福氣”,巴圖畫得歪歪扭扭,巴雅爾卻點頭:“畫得好,鹽神能看見。”
臘月二十五“備鹽換年貨”,是巴雅爾最“重的活計”。他和巴圖去鹽池“刮鹽”——用木鏟把鹽冰上的鹽粒刮下來,裝在麻袋裏,一麻袋鹽有五十斤重,父子倆扛了十麻袋,堆在冬營的鹽棧裏。下午,他們趕著兩匹馬拉的鹽車,往隔壁“巴林部”換年貨——用五麻袋鹽換了三斤羊肉、兩匹羊毛氈做襖用)、一壺奶酒;往大明“薊州衛”的邊市換了兩斤白麵、一斤芝麻糖給小孫子呼和的),邊市的漢人掌櫃說:“老巴,你家的鹽細,明年多送點,我給你換更好的布。”
呼和才六歲,裹著件舊羊毛襖,在鹽棧旁玩鹽塊——把鹽塊堆成小塔,喊著:“爹,爺爺,鹽塔!”巴圖趕緊把他抱開:“別玩鹽,凍手——爺爺給你換了芝麻糖,甜的。”呼和趕緊伸手要,巴雅爾摸出芝麻糖,給他掰了一小塊,呼和含在嘴裏,笑出了牙:“甜!比鹽甜!”
除夕當天的“鹽香家宴”,桌上的菜都沾著鹽:巴雅爾的妻子塔娜燉了“鹹奶茶”奶裏加了點鹽,更暖身)、烤了“鹽蘸羊肉”羊肉烤得焦香,蘸著新曬的鹽吃)、煮了“鹽粥”糜子粥裏加了點鹽,頂餓);還擺上了邊貿換的白麵饅頭、芝麻糖——呼和捧著饅頭,蘸著芝麻糖吃,吃得滿臉是糖,塔娜笑著用布巾給他擦臉:“慢點吃,明年換更多糖,讓你吃夠。”
下午,部落裏的鹽工都來巴雅爾家串門——有的送了塊奶豆腐,有的送了碗奶酒,圍著鹽棧聊開春的曬鹽計劃:巴雅爾想在鹽池邊搭個“鹽棚”,擋風沙;巴圖想多養兩匹馬,拉鹽車更省力;鹽工們想跟著學“細曬鹽”,好換更多東西。
守歲時,巴雅爾領著全家去鹽池邊的鹽神石前,點上三盞酥油燈——燈光映著鹽冰,泛著鹹亮的光。他摸著鹽神石,用蒙古話念:“鹽神爺爺,過年好——明年鹽池豐,曬鹽順,咱翁牛特部的人,靠鹽能過個暖年,他知道,邊市的布價年年漲,而鹽價卻由不得自己,但此刻酥油燈的光映在心裏,他隻覺得,有鹽就有路。”巴圖抱著呼和,呼和指著酥油燈,說:“爺爺,燈亮,鹽神爺爺能看見!”
回帳後,一家人圍著火塘,喝著鹹奶茶,吃著白麵饅頭。巴雅爾摸出懷裏的鹽塊,說:“明年曬出的鹽,要更細,換更多布,給呼和做件新襖——別再穿舊的,凍著。”塔娜點點頭,給巴雅爾添了碗奶茶:“明年我跟你一起曬鹽,多掙點,讓家裏的肉多些,別總吃鹽粥。”
子時的時候,鹽池邊的酥油燈還亮著,映著鹽冰上的鹽粒,像撒了層碎銀。這鹽池旁的鹹香年,沒有華麗的供品,卻有鹽的實、家人的暖——靠鹽謀生,靠鹽換物,這就是翁牛特部最踏實的年,像剛刮的鹽粒,鹹卻暖。
蒙古紮魯特部:我在遼邊搞互市:蒙古漢子女真都是我客戶
漠南紮魯特部的“遼東邊牆”附近冬營,臘月的風裏摻著漢地的煙火、女真的獸腥——這支部落夾在大明、蒙古、女真之間,既放牧,又做“三方互市”用蒙古的羊毛換漢人的布、女真的獵具),年俗像塊“雜糅的氈子”:祭敖包摻著女真的獸骨供品,備年貨混著漢人的桃酥、蒙古的奶食,守歲時既彈馬頭琴,又聽漢人講“年獸”故事。老牧人畢力格的臉,就鋪在這互市的熱鬧裏,暖得像剛熬好的奶茶。
畢力格五十九歲,管著部落的“互市貨棧”——一間用土坯搭的矮房,堆著待換的羊毛、獸皮,還有剛換回來的漢布、女真鐵箭頭。臘月二十三“敖包祭”,是紮魯特部最“熱鬧的雜糅”——敖包堆在冬營東頭,石頭上掛著蒙古的藍哈達、漢人的紅綢帶、女真的獸骨串。畢力格天沒亮就領著孫子阿古拉,扛著供品往敖包走:供品分三堆,蒙古的“奶豆腐、駝奶酒”,漢人的“桃酥、福字紅紙”,女真的“鹿筋、鐵箭頭”——按部落規矩,三方供品都得有,才保互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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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奶豆腐擺在敖包最上層,桃酥放在中間,鹿筋和鐵箭頭掛在石頭縫裏,用混著漢話、女真語的蒙古話念祝詞:“敖包爺爺,歲末到了——蒙古的奶、漢人的甜、女真的鐵,都敬您!求您護著互市路,別讓大明邊軍卡貨,別讓女真部落搶貨,讓阿古拉明年能跟著學換東西,別被人騙,也讓咱部落的羊毛能換更多布,冬天別凍著。”念完,他讓阿古拉把福字紅紙貼在敖包的石頭上——阿古拉貼得歪歪扭扭,畢力格也不糾正,笑著說:“漢人的福字,貼歪了也靈。”
臘月二十五“備互市年貨”,是畢力格最忙的一天。他先去部落收羊毛——每戶收兩捆,捆成整齊的“羊毛包”,要換漢人的青布、棉花;再去和隔壁女真“兀良哈部”的獵手換獵具——用半捆羊毛換了兩把鐵箭頭、一張小獵網給阿古拉學打獵用);最後往大明“廣寧衛”的邊市跑,用三捆羊毛換了三斤白麵、兩包桃酥、一塊青布給阿古拉做新襖),邊市的漢人掌櫃還送了他一小串“小鞭炮”,說:“老畢,過年放著玩,嚇嚇年獸。”
阿古拉跟在畢力格身後,抱著桃酥舍不得撒手,小聲問:“爺爺,年獸是啥?比狼還凶嗎?”畢力格摸著他的頭,按漢人掌櫃的說法講:“年獸怕紅、怕響,貼福字、放鞭炮,它就不敢來——明年你換東西時,見著紅布就別怕,那是鎮邪的。”阿古拉點點頭,把桃酥抱得更緊了——他怕年獸,更想趕緊學會換東西,像爺爺一樣厲害。
除夕當天的“互市家宴”,桌上擺著三方吃食:畢力格的妻子娜仁熬了“奶茶”蒙古的),蒸了“白麵饅頭”漢人的,摻了點羊毛換的白麵),烤了“鹿肉幹”女真換的),還擺上了桃酥——阿古拉捧著饅頭,啃得滿臉是渣,娜仁笑著用漢人的粗布巾給他擦臉:“慢點吃,明年換更多白麵,讓你天天吃饅頭。”
下午,互市的“老主顧”來了——大明邊市的漢人掌櫃送了半袋餃子餡豬肉白菜的),說“過年了,教你們包餃子”;女真兀良哈部的獵手送了隻凍野雞,說“換你兩斤羊毛,不用找了”。畢力格趕緊留他們吃飯,娜仁跟著漢人掌櫃學包餃子——用白麵和糜子麵混著做皮,包得歪歪扭扭,煮在鍋裏破了不少,卻沒人嫌:漢人掌櫃吃著破餃子,說“香,比邊市的餃子香”;女真獵手喝著奶茶,說“比馬奶酒軟和”。
守歲時,畢力格彈著馬頭琴,漢人掌櫃講“年獸的故事”,女真獵手教阿古拉玩鐵箭頭——阿古拉拿著箭頭在雪地上畫,畫了個敖包,還畫了個福字,雖然畫得不像,卻引得大家笑。娜仁在灶邊煮“奶茶粥”奶茶摻著白麵煮的,暖身子),給每個人盛了一碗,說:“明年互市順,咱多換點東西,給阿古拉做件漢人的棉襖,比氈襖暖。”
子時的時候,畢力格拿出漢人掌櫃送的小鞭炮,在帳外點著——“劈啪”聲一響,阿古拉嚇得往畢力格懷裏躲,卻又忍不住探出頭看。漢人掌櫃笑著說:“年獸被嚇跑咯!”畢力格對著敖包的方向作揖,說:“敖包爺爺,過年好——明年三方互市順,阿古拉能學好本事,咱部落能過個暖年。”
帳裏的奶茶香混著桃酥的甜,暖得讓人不想動。這遼邊的混融年,沒有純粹的蒙古味,卻有三方的情——靠互市謀生,靠鄰裏幫襯,這就是紮魯特部最踏實的年,像敖包上的雜糅供品,暖卻暖。
海西女真葉赫那拉部的邊牆種田日記:開局一碗糜子飯
海西女真葉赫那拉部的“葉赫河”畔山寨,臘月的雪蓋不住山寨裏的“木刻楞”和山下的糜子地——這支部落半農半獵,既種糜子、大豆,也上山打野豬、挖山參,還常和大明“開原衛”做邊貿,年俗裏既有農耕的“祭穀倉”,也有獵俗的“祭山神”,還有漢人的“貼春聯、包餃子”。半農半獵者納蘭的年,就混在這莊稼的香與獸肉的鮮裏,實得像剛收的糜子。
納蘭四十歲,家裏有三畝糜子地、一張獵網,左手磨著種地的老繭,右手留著拉弓的硬繭——是部裏的“農獵好手”。臘月二十三“雙祭”,是葉赫那拉部的小年規矩:早上祭穀倉,傍晚祭山神,既盼來年莊稼收,也盼打獵順。
早上祭穀倉,納蘭在木刻楞旁的穀倉前擺供品:一碗“糜子飯”今年新收的,最香的一碗)、一把“大豆”炒得脆,撒在穀倉門口)、一張“穀神符”從開原衛換的,漢人畫的,上麵寫著“五穀豐登”)。他用女真語念祝詞:“穀神爺爺,歲末到了——糜子飯、炒大豆敬您!求您護著咱的地,別遭蟲災,別遭雪災,明年糜子能多收兩袋,給兒子阿爾泰做件新布襖。”念完,他讓阿爾泰八歲)給穀倉磕三個頭,阿爾泰磕得用力,額頭沾了雪,卻喊著:“穀神爺爺,多給咱糜子!”
傍晚祭山神,納蘭扛著獵網、帶著阿爾泰往山寨後的山走——山神樹是棵老樺樹,樹幹上刻著野豬、鹿的樣子。他擺上供品:一塊“烤野豬腿”前幾天打的,最肥的一塊)、一把“山參籽”秋天挖山參時留的,當供品)、一張“漢鐵箭頭”從邊貿換的,插在樹旁,表“獵手的敬意”)。用混著漢話的女真語念:“山神爺爺,歲末到了——野豬腿、山參籽、漢人的鐵箭頭敬您!求您護著阿爾泰學打獵,別讓他遇著黑熊,也讓咱山寨的獵手都能打著獵物,冬天不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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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五“備農獵年貨”,是納蘭最“分身乏術”的一天。上午他去地裏“窖糧”——把糜子、大豆裝在陶缸裏,埋在雪地裏,上麵蓋三層幹草,怕凍壞;下午帶著阿爾泰去山裏“下套”——在兔子常走的路上設繩套,套了兩隻野兔子,阿爾泰高興得跳起來:“爹,有兔子肉吃了!比糜子飯香!”納蘭笑著拍他的頭:“別光想著吃肉——明年地種得好,才能換更多鹽和布,不然光靠打獵,冬天得餓肚子。”
下午,納蘭去開原衛邊貿換年貨——用半袋糜子換了一斤鹽、一把鐵犁種地用,比木犁快),用一張麅子皮換了兩張紅紙、一包芝麻糖紅紙貼春聯,芝麻糖給阿爾泰)。邊貿的漢人秀才見他來,笑著寫了副春聯:“上聯‘地有五穀收’,下聯‘山有百獸來’,橫批‘農獵平安’——貼合你家的營生!”納蘭趕緊道謝,把春聯折好揣在懷裏,像揣著寶貝。
除夕當天的“農獵家宴”,桌上一半是地裏的糧,一半是山裏的獸。妻子孟古在灶房忙:燉著“糜子兔肉粥”糜子、野兔肉、大豆一起燉的,黏香頂餓),蒸著“糜子麵饅頭”摻了點邊貿換的白麵),炒著“鹽水大豆”,還學著漢人包“餃子一用蕎麥麵摻白麵做皮,野兔肉拌大豆做餡 ,還學著漢人蒸“粘餑餑”——用糜子麵包上野兔肉餡,團成團子上籠蒸,包得歪歪扭扭,破了不少,卻香得很。
阿爾泰捧著粥碗,啃著饅頭,說:“娘,餃子真香!明年還包!”孟古笑著給他夾了個沒破的餃子:“明年多換點白麵,包純白麵的餃子,更軟和。”納蘭喝著粥,摸出芝麻糖,給阿爾泰抓了一把,又給孟古遞了一塊:“明年我想再開半畝地,多種點大豆,換更多鐵件,把獵網補一補——阿爾泰大了,得有張新獵網。”
守歲時,納蘭教阿爾泰“認農獵工具”——指著鐵犁說“這是種地的,能翻土”,拿著獵網說“這是打獵的,能套兔子”;孟古在旁邊縫“種地的護膝”用麅子皮做的,春天跪在地不冷);山寨裏的鄰居來串門,送了塊烤鹿肉,坐著聊開春的打算——鄰居想跟著納蘭學種地,納蘭想跟著鄰居學挖山參。
子時的時候,山寨裏傳來“牛角號”——是首領在喊“過年了”,每戶要在院裏點鬆枝。納蘭點上鬆枝,鬆火亮起來,映著門上的春聯,紅彤彤的。阿爾泰對著鬆火磕頭,說:“穀神爺爺、山神爺爺,過年好——明年我要幫爹種地、打獵,不偷懶!”
木刻楞裏的糜子香混著鬆火的暖,裹著一家人的呼吸。這半農獵的邊牆年,沒有純粹的獵俗,也沒有完全的農耕味,卻有地裏的糧、山裏的獸、家人的笑——靠種地糊口,靠打獵添補,這就是葉赫那拉部最實在的年,像剛收的糜子,沉卻暖。
赫圖阿拉的刀峰一努爾哈赤部
正月初一:族拜與射柳——首領的“借年立威”
赫圖阿拉的正月初一,天剛亮就飄起細雪,宮室前的木柵外,已聚了不少披獸皮、係腰刀的部眾——按建州女真規矩,初一要“族拜”:先由首領率親族及部眾拜“族老”部族裏的長者),感念先輩開拓之恩;再由眾人拜首領,宣誓效忠;最後是部眾間互拜,共敘情誼。這不是單純的拜年,在拜族老時,一位須發皆白、戰功赫赫的叔輩,端坐受禮後並未如常退下,而是目光炯炯地盯著努爾哈赤,朗聲道:“老奴鬥膽,想替部眾問問,開春第一仗,咱們的刀鋒該指向何方?” 場麵瞬間寂靜,眾人皆屏息。努爾哈赤卻神色不變,上前一步親手扶起,聲音不高卻傳遍全場:“我的刀鋒,隻指向擋我建州生路之人。至於他是誰……”他目光掃過全場,“等這場雪化了,自見分曉。” 一句看似未答的話,卻讓所有將領的眼神都變得更加堅定。
在努爾哈赤射柳後,“他目光掃過全場,將每一張臉上的敬畏、欽羨與恐懼都盡收眼底。他深知,部族之心如同這手中硬弓,既需溫情撫慰,更需強權震懾。年節,正是拉緊弓弦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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