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葉赫危局!看小帝姬的山東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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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揚古接獲使者飛鴿傳書,第一時間召來堂叔商議。堂叔指尖叩著案幾,目光銳利如刀:“東哥赴京見明慧郡主,三路使者分頭走——建州路要‘實’,帶良馬千匹、鹽鐵百擔,卻在馬群裏混三成病馬,鹽鐵中摻沙土;科爾沁路盯緊莽古斯,絕不能讓哲哲嫁皇太極;邊關與朝鮮路,務必穩住兩翼。”他頓了頓,補充道,“真東西摻假,才像走投無路的樣子,努爾哈赤才會信。”
寒風卷著雪粒,砸在葉赫使團車駕上劈啪作響。蘇赫長老裹著貂裘,雙手發抖——不是畏寒,是怕努爾哈赤識破計謀。“長老,建州大營到了。”副使低聲道,“額亦都副將已聯絡好,隻等我們‘露怯’。”蘇赫深吸一口氣,渾濁的眼中燃起決絕:“記住,哪怕他摔了我們的禮單,也要忍。病馬和假鹽鐵,就是我們的‘誠意’。”
當夜建州大營,蘇赫跪在帳中,聲音發顫:“大汗恕罪,葉赫願獻良馬千匹、鹽鐵百擔,隻求息怒...”努爾哈赤把玩著匕首,掃過帳外的馬群:“就這點東西?”蘇赫連忙磕頭:“葉赫已無餘糧,這是僅剩的家底了!”努爾哈赤冷笑一聲,揮手讓侍衛清點,卻沒注意到蘇赫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那些病馬看著精神,實則肺腑已損,不出十日便會倒斃。
千裏之外的科爾沁,葉赫使者對著明安宣旨:“大明許您鹽鐵半價,隻要送奧巴與格格們入京。”明安撫掌大笑,立刻應下。使者趕去見莽古斯時,卻見哲哲已備好行囊——莽古斯早聞建州勢大,本想拖延,可大明的旨意壓下來,隻能讓女兒啟程。
建州大營的危機來得突然。“大汗!明軍封了馬市,庫存鹽隻夠一月!”鹽商巴圖魯跌撞進來。努爾哈赤捏緊馬鞭,指節泛白:“好一出五路圍殺!”話音剛落,探子渾身是血地撲進來:“葉赫使團來請罪求和!”代善猛地站起:“阿瑪,是緩兵之計!”
努爾哈赤卻笑了,轉頭對額亦都說:“他若真降,隻會空手來哭求;帶了東西,便是有詐。”他指向地圖上的輝發部,“輝發已歸降,正好借這‘求和’,讓萬曆以為我們缺鹽缺鐵。”說著提高聲音:“陪他們演——三日後,本汗去葉赫河見布揚古!”
帳外突然喧嘩,葉赫侍衛“不小心”撞倒火把,帳篷燃起大火。混亂中,侍衛衝到額亦都身邊:“大明在山海關陳兵五萬!”額亦都臉色驟變,卻見努爾哈赤已站在身後。“說得好。”努爾哈赤鼓著掌,下一秒沉臉:“拖出去砍了!”血光飛濺時,他對蘇赫說:“回去告訴布揚古,他的‘厚禮’本王收了。”
三日後,建州侍衛清點葉赫貢品,發現三成馬匹咳血、鹽鐵摻沙,立刻報給努爾哈赤。“好個布揚古。”努爾哈赤捏碎手中茶盞,“敢在本汗眼皮子底下耍花樣——告訴額亦都,休整一日,打葉赫!”
消息傳到京城,李化龍衝進乾清宮:“陛下,努爾哈赤中計了!”萬曆卻皺著眉,手指摩挲禦案:“他若真缺鹽,怎會容葉赫耍詐?沈硯,再查建州動向。”
此時紫禁城被元宵燈火裹著。慈寧宮庭院裏,盤龍燈燭火正旺,李太後坐在暖閣裏,等著太子一家聽戲。“徵妲那孩子,上次見還怕生。”她接過嬤嬤遞來的杏仁酪,話音剛落,殿外就傳來腳步聲。
朱常洛帶著妻兒行禮,朱由校攥著小燈籠滿眼好奇,朱徵妲被奶娘抱著,轉眼就掙著去拉張清芷的衣角。張清芷穿著淺青侍女服,腰間別著短劍——她是寒山派弟子,師父李寒山曾遭礦監誣陷下獄,是錦衣衛千戶郭振明暗中救出。後來郭振明求李寒山派弟子護東宮,張清芷才入宮,還幫朱徵妲建起了“雀兒”情報網——這網裏有武林人士,也有民間義士,連宮中小宮女都是眼線。
“清芷姐姐,燈亮。”朱徵妲奶聲奶氣地說。張清芷蹲下身,借著整理她裙擺的動作,接過小宮女遞來的紙條:“西市有建州探子,腰間畫圈為號。”她剛把紙條塞進袖口,就見郭維城陪著沈硯進來,兩人神色嚴肅。
朱常洛走到側門,郭維城低聲道:“西市抓了幾個可疑人,審出是葉赫探子。”沈硯補充:“建州正月初二打輝發,現在屯兵瓦爾喀部邊境。”朱常洛皺眉:“得稟父皇核查遼東衛兵員,去年就有虛報的風聲...”話沒說完,李太後就喊他:“常洛,過來聽戲,事過元宵再說。”戲台上《長生殿》笛聲婉轉,燭火搖曳中,太平景象像一層薄紙。
乾清宮裏一片沉寂。萬曆翻著薊州衛奏報,上麵寫著建州兵在輝發一帶活動頻繁。“萬歲爺,芝麻元宵好了。”李恩端著碗上前,被萬曆推開。他想起太子早上提的“核查遼東兵員”,指尖敲著禦案——查兵員就要動武將,朝堂又要吵,可不動,軍餉怕是真要入私囊。
“沈硯呢?”萬曆聲音沙啞。馮保連忙回話:“在殿外候著,還有郭振明,說查到建州探子跟戶部主事有往來。”沈硯和郭振明進來,郭振明先開口:“西市探子招了,是來打聽京城糧庫位置的,還供出常跟戶部主事張以謙見麵。”沈硯遞上密報:“建州正月十五打退葉赫、烏拉聯軍,輝發已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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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手指敲著龍椅扶手:“讓郭振明盯緊張以謙,沈硯查遼東衛兵員。”兩人退下後,遠處傳來慈寧宮的戲聲,萬曆端起元宵咬了一口——芝麻的甜,壓不住心裏的煩躁。
景陽宮更冷清。王恭妃捏著太子送來的兔子燈,燈影裏的兔子蹦蹦跳跳,卻照不亮殿內昏暗。“娘娘,喝點粥吧。”宮女遞來熱粥,王恭妃搖頭:“常洛在慈寧宮聽戲,徵妲那孩子,還記得我嗎?”窗外鞭炮聲響起,她撩起窗簾望了眼燈市,慢慢喝起粥來。
此時的朱徴妲收到了飛鴿傳書,是遠在山東的周遇吉寫的信:“我等已出發”
朱徵妲眠嘴一笑,自言自語:“周遇吉,這盤棋是死是活,看你的了。
正陽門燈市正熱鬧。舞龍隊伍穿梭人群,百姓歡呼不絕。“猜燈謎咯!”攤子前,小姑娘喊出“節外生枝”,接過糖塊。郭振明帶著錦衣衛巡邏,下屬湊過來:“千戶,張以謙今晚去了西市客棧,跟賣糖葫蘆的見了麵。”郭振明點頭:“盯緊,別打草驚蛇。”
薊州衛城牆上,趙虎握著馬燈,望著關外黑暗。“將軍,嚐嚐元宵。”士兵遞來碗,趙虎放在一邊:“建州最近不老實,別讓他們偷襲。”遠處村落的笑聲傳來,他摸了摸腰間的刀——三年沒回家過元宵了,不知道兒子還記得他嗎?
蘇州山塘街的元宵,帶著文人氣息。絲綢燈繡著詩詞,檀香木骨架透著淡香。茶館裏,文人指著“月下獨酌”燈笑道:“謎麵‘舉杯邀明月’,謎底‘請光臨’!”畫舫裏飄來《牡丹亭》唱腔,婉轉柔美,引得百姓駐足。
深夜建州大營,努爾哈赤對著地圖冷笑。額亦都低聲問:“大汗,真去葉赫河見布揚古?”努爾哈赤指尖點在瓦爾喀部:“萬曆想圍殺我,我先斷他屏障。”他拿起破甲箭,箭簇凹槽在燈下發冷光:“這箭克明軍鎖子甲,拿下瓦爾喀,遼東就亂了。”頓了頓,他補充道,“葉赫的病馬倒了,正好讓士兵‘抱怨’缺馬,讓萬曆更放心。”
紫禁城的戲散了。朱徵妲趴在張清芷懷裏睡著,小手裏攥著銀簪——那是張清芷用來傳情報的,中空的簪子藏著紙條,方才徵妲吵著要“亮晶晶的玩具”,張清芷順勢讓她拿著,暗線會在東宮門口“不小心”撞掉簪子,取走情報。這是“雀兒”的新法子,借孩子的天真藏行蹤,還是徵妲上次說“姐姐的簪子好看”時,張清芷突然想到的。
“清芷姐姐,簪子別掉了。”徵妲迷迷糊糊地說,小手攥得更緊。張清芷心中一暖——這孩子記性超群,上次她念“瓦爾喀部苦寒”,徵妲竟能複述出來,幫她確認過情報裏的地名沒錯。
乾清宮的燈還亮著。萬曆看著戶部奏折,江南漕運的糧食到了,能緩解糧荒。他端起元宵,慢慢吃著,忽然想起太子提的核查兵員,指尖在奏折上頓了頓——或許,該讓太子試試。
同一時間,葉赫的使者正往京城趕。他懷裏揣著求援信,卻在遼東邊界被建州遊騎截殺。努爾哈赤拿著染血的信,大笑道:“布揚古還想求援兵?告訴額亦都,明日攻打葉赫!”
東宮庭院裏,張清芷陪著朱徵妲放風箏。春風拂過,風箏線輕輕顫動。“清芷姐姐,那個人又在看我們。”徵妲指著牆外的賣糖葫蘆小販,“他昨天也在,還摸了摸腰間的圈。”張清芷心頭一凜,不動聲色地抱起義女:“風大了,我們回去。”
回到殿內,張清芷立刻叫來“雀兒”暗線:“郭千戶查到那小販跟張以謙有往來,你去確認張以謙是不是在給建州送糧庫地圖。”暗線領命而去,徵妲突然說:“姐姐,張大人是好人,我昨天聽到張大人跟人說‘糧庫在東市’。”張清芷一怔——這孩子竟記住了她無意中聽到的對話,這可是關鍵情報。
元宵夜局·奇兵破圍
張清芷攥著銀簪的手猛地一緊,眼底的疑慮還沒散開,就見朱徵妲垂著小腦袋,指尖輕輕劃過燈籠上的雀兒紋——那紋路是去年九月,她隨郡主赴山東賑災時,是郡主的兩位貼上身嬤嬤教流民孩子繡的。
恍惚間,殿外的春風似乎裹著兗州的麥香闖了進來,張清芷的回憶牽回了那個秋雨連綿的午後。
彼時她踩著泥濘到聊城城郊,眼瞅著半大的孩子啃著樹皮,凍得發紫的手裏還攥著斷了刃的鐮刀。她沒叫隨行官員聲張,隻找了處廢棄的土地廟,讓吳鍾掛起“武館收徒”的木牌。第一天來的是三個瘦得隻剩骨頭的流民娃,吳鍾把迅雷銃拆開,手把手教他們認零件,聲音粗啞卻溫和:“這玩意兒不是殺人的,是護自己的。”王來聘站在一旁,糾正他們紮馬的姿勢,鐵一般的手按在孩子肩上:“站得穩,才能走得正。”李半天則拎著鏢囊來,教他們怎麽用短刀防身,還笑說“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小鏢師,護得住人,才護得住家”。她當時蹲在門檻上,看著孩子們捧著熱窩頭,眼裏重新亮起來的光,輕聲跟周遇吉說:“這不是武館,是給大明留的後手。”如今想起那些孩子攥著銃杆說“要為尊嚴活”的模樣,張清芷低頭看向郡主,隻見郡主眼神裏少了幾分孩童的稚氣:“清芷姐姐,張大人不會害我們的,就像吳鍾叔叔他們不會害我一樣。”此刻的郡主,表情很認真:“建州人講的話要反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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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客棧裏,張以謙指尖捏著那張畫得詳盡的糧庫圖,指腹摩挲過“東市糧棧”四個字,眼底卻無半分波瀾。賣糖葫蘆的探子還在假模假樣地擦著糖霜,催問:“張主事,這圖要是錯了,大汗那邊……”話沒說完,就見張以謙忽然笑了,那笑容裏帶著幾分當年在武昌江邊督建石堤時的堅定。他想起洋縣知縣任上,自己領著百姓把荒灘改成水田,看著稻穗沉甸甸壓彎秸稈時,老農握著他的手說“大人救了我們的命”;想起在洮岷,麵對督撫將領強索虎豹皮,他把卷宗拍在案上,硬是把那些盤剝百姓的兵痞繩之以法,哪怕隔天就收到匿名恐嚇信。此刻這探子的威脅,在他眼裏遠不及當年長江決堤時的凶險。
“錯不了。”張以謙把圖推過去,指尖卻在桌下掐了個印子——東市糧棧早兩年就因漏雨廢棄,真的皇糧都在南倉,還布了錦衣衛的暗哨。他故意湊近探子,壓低聲音:“不過建州要是想運糧,得避開西直門的巡防,那兒最近加了兵。”這話半真半假,西直門巡防是真的,但他更想套出建州的動向。果然探子眼睛一亮,脫口道:“我們早摸清了,等劫了通州的鹽船,就從西直門運……”話到嘴邊又咽回去,隻催著張以謙再給些建州急需的鐵料作坊地址。張以謙心裏冷笑,麵上卻應著,指尖悄悄把探子剛說的“通州鹽船”記在袖中紙條上——這才是他要傳給郭振明的真情報。
葉赫城的城牆下,建州兵的雲梯已經搭上了垛口,布揚古握著刀 的手都在抖。使者的染血書信還在懷裏,萬曆的援軍杳無音信,難道葉赫真要亡在他手裏?
“首領!西南方向有動靜!”一個年輕的葉赫兵突然大喊,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
布揚古猛地抬頭,隻見遠處的煙塵裏,一隊穿著短打的兵卒正飛快地衝過來,最前麵的將領騎著一匹黑馬,手裏的長刀劈落一個建州兵,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是周遇吉!”布揚古失聲喊道——去年他去山東通商,見過這個護商隊出身的將領,當時就覺得此人勇猛異常,沒想到今日竟會帶著援兵來救葉赫。
周遇吉身後,王來聘光著膀子,手裏的長槍挑飛雲梯,聲如洪鍾,“都給我站穩了!”吳鍾領著二百名迅雷銃手,肩並肩站成一排,銃口對準建州兵,一聲令下,二百道火光同時亮起,建州兵成片倒下。那些曾經的流民子弟,此刻握著銃杆的手穩如磐石,一個叫小石頭的少年,臉上還沾著灰,卻精準地擊中了建州的旗手——他還記得吳鍾說的“每一發銃彈,都要護著身後想活下去的人”。李半天帶著鏢師們貼著城牆遊走,短刀出鞘,專砍雲梯上的建州兵,鏢師們常年走南闖北,身手利落,很快就拆了好幾架雲梯。
周遇吉策馬衝到城下,對著布揚古喊:“布揚古首領,援兵到了!”布揚古這才看清,那些兵卒裏,有半大的孩子,有精壯的漢子,還有提著鏢囊的鏢師,可他們眼裏的勁,比葉赫的老兵還足。一個叫二丫的姑娘,曾經是兗州的流民,此刻正用迅雷銃托砸向爬上城牆的建州兵,聲音清脆卻堅定:“我們不為別的,就為走正道,護大明!”
紫禁城的東宮庭院裏,飛鴿落在張清芷肩頭,腿上的紙條還帶著葉赫的風塵。朱徵妲湊過來,看著上麵“建州退,葉赫圍解”六個字,嘴角彎起來,手裏的銀簪在陽光下閃著光。張清芷看著她,忽然明白,去年九月,隨郡主赴山東賑災,那些在土地廟裏握起銃杆的年輕人和孩子,早已是這盤棋裏最妙的一著。
“清芷姐姐,我們得讓‘雀兒’的人去通州盯著,不能讓建州兵劫了鹽船。還有,張大人那邊,舅舅是不是該動手抓壞人了?”
“好”清芷回答
而此刻西市的張以謙,正把寫著“通州鹽船”的紙條悄悄遞給郭振明的暗線,眼底映著遠處元宵的燈火,一如當年他在武昌江邊,看著石堤擋住春汛時,眼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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