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努爾哈赤?本帝姬教你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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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三十七年正月二十一日
東宮暖閣的燭火剛添了新蠟,光暈裏浮著細小的塵埃,恰好落在朱徵妲攥著信紙的指尖上。宮女遞來的“雀兒”急報還帶著開原衛的寒氣,“大量收購木炭鐵釺”“抓捕鑿冰工匠”的字眼,讓暖閣裏剛活絡起來的氣氛又凝了幾分。
朱常洛捏著信紙的指節泛白,轉頭看向沈硯:“建州這是鐵了心要在葉赫河動手,想斷咱們支援葉赫的路。”
沈硯眉頭緊鎖,指尖在輿圖邊緣的葉赫河上下遊劃動:“若他們用木炭燒融冰層,援軍車馬根本無法通行;再用鐵釺鑿冰設陷阱,咱們的人貿然過去,怕是要折損大半。”
“不僅如此。”郭太子妃放下手中的牛奶盞,聲音清亮,“方才張清芷提過,通州鹽船還在等著調度,建州連漕運糧隊都敢截,沒理由放過鹽船——遼東軍缺了鹽,軍心必亂。”
這話剛落,暖閣外就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郭振明一身飛魚服還沾著雪水,手裏攥著個油紙包,進門就道:“太子殿下,剛從衛所過來,張以謙主事派人遞了信,說通州港的二十艘鹽船已裝完貨,隻等開航指令,可他總覺得碼頭附近有生麵孔徘徊,像是在盯梢。”
朱徵妲從朱常洛懷裏探出頭,小手指著油紙包:“舅舅,這裏麵是糖畫嗎?”見郭振明點頭,她卻沒像往常那樣雀躍,反而板著小臉道,“鹽船不能走原來的航線,那些生麵孔肯定是建州的人,等著搶鹽呢。”
郭振明愣了愣,隨即失笑:“小帝姬怎麽知道?”
“沈先生說過,建州缺鹽,之前還搶過蒙古的鹽商。”朱徵妲掰著手指,“他們連鐵料都敢扣,鹽船更不會放過。而且鹽船走的運河,水流慢,容易被埋伏。”
沈硯眼睛一亮,立刻湊到輿圖前:“郡主說得對!通州到遼東的運河段,在武清有處窄河道,兩邊都是蘆葦蕩,最適合埋伏。若建州真要劫船,十有八九會選在那裏。”
朱常洛立刻起身,走到案前提筆:“傳我令,讓張以謙把鹽船分成三批,每批間隔一個時辰出發,每艘船上都安排二十名錦衣衛偽裝成船夫,再讓趙率教將軍調五百騎兵,沿著運河西岸巡邏,一旦發現埋伏,立刻馳援。”
“殿下英明。”郭振明接過手令,剛要轉身,就見朱徵妲拉了拉他的衣袖:“舅舅,讓船工把鹽包堆成垛,留出道能藏人的縫隙,要是建州人真來了,就能出其不意打他們。”
郭振明恍然大悟,連忙補充:“屬下這就跟張主事說,再讓船工在船舷兩側裝些鐵鉤,防止建州人登船。”說罷,快步走了出去。
暖閣裏剛鬆了口氣,張清芷就抱著一疊情報進來,臉色凝重:“太子殿下,‘雀兒’在遼東的眼線傳回消息,熊廷弼巡撫那邊,收到了建州散布的謠言,說東哥和哲哲兩位格格暗中勾結大明,想吞並葉赫和科爾沁的部眾。”
“又是謠言!”朱常洛把筆往案上一放,“努爾哈赤這是想挑撥離間,讓葉赫和科爾沁不再信咱們。”
郭太子妃接過情報,仔細看了看:“東哥和哲哲現已在國子監學習,不如讓她們寫封信回各自的部落,澄清謠言?再讓太後出麵,賞賜葉赫和科爾沁一些綢緞和茶葉,以表大明的意意。”
“娘說得對!”朱徵妲從懷裏掏出個小荷包,裏麵裝著幾顆曬幹的桂花,“我去國子監找東哥姐姐和哲哲姐姐,她們喜歡桂花,我跟她們說,她們肯定會寫的。而且國子監的先生們都知道她們沒做錯事,讓先生們也幫著說說話,部落裏的人就會信了。”
沈硯笑著點頭:“小帝姬這個主意好!國子監的先生多是飽學之士,在草原部落裏也有聲望,有他們作證,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朱常洛揉了揉女兒的頭:“那妲妲就辛苦一趟,跟張清芷一起去國子監。記住,路上要聽話,別亂跑。”
朱徵妲用力點頭,拉著張清芷的手就往外走,走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爹爹放心,我會讓東哥姐姐和哲哲姐姐好好寫信的!”
兩人剛出東宮,早有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候在門外。車簾掀開一道縫,露出王來聘半張堅毅的臉龐:‘張姑娘,小郡主,末將等候多時了。’
張清芷扶著朱徵妲上車,剛掀開車簾就聞到一股鐵屑與木屑混合的氣息——王來聘一身鎧甲未卸,肩甲還沾著城外作坊的黃土,李半天則把短刀別在腰後,手裏的布包被圖紙撐得鼓鼓囊囊。“張姑娘,這是吳鍾師傅讓帶的‘迅雷銃’改良圖紙,加了三連發的銅製轉輪,還有流民子弟的練箭冊子,裏麵記著小石頭拉弓的力氣、二丫的射靶準頭,都標得清楚。”王來聘說著遞過布包,目光落在朱徵妲身上時軟了些,“小郡主放心,孩子們的冬衣剛發下去,是用邊軍換下來的舊白布改的,雖說不新,但擋風。”
朱徵妲指尖剛碰到布包上的粗線,忽然眼睛一亮:“舊白布?那正好!李師傅,建州人要在葉赫河鑿冰,咱們的士兵要是把舊白布裁成風衣、縫成帽子,往雪地裏一站,不就跟雪地融在一起了?這樣建州的探子遠看根本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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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半天一拍大腿,掌風震得車廂輕輕晃:“郡主這主意絕了!那些舊白布本就夠多,裁成風衣也不費功夫,明兒我就讓作坊的人連夜趕製,保證三日內送抵葉赫河守軍手裏!”
對了,李師傅,建州人想在葉赫河鑿冰設陷阱,你們能不能想個辦法,讓他們的陷阱沒用?”
李半天沉吟片刻,從布包裏掏出個鐵製的小玩意兒:“這是我們做的‘破冰錐’,要是冰層被鑿了,用這個往裏注水能快速填上。可快速結冰,但新冰強度不夠,還需要時間。要是他們用木炭燒冰,就得準備些濕土和濕草席,鋪在冰麵上以隔熱。”
“嗯,此方法,都有瑕疵,且隻能用於延緩建州進程”妲妲做思考狀。
“郡主說的是,我們
不能隻想著等對方來鑿冰、燒冰後再補救,而應迫使敵人放棄這種戰術,或使其落入我方陷阱。”王來聘出聲。
“好,李師傅,王師傅,我們分三步走”
郡主拍手輕笑。
第一,預警與偵查,千裏眼望遠鏡).遠距離觀察,用銅鑼,號角示警。
.此望遠鏡是皇太孫朱由校在明慧郡主朱徵妲指導下改良後的產品.,比傳教士帶來的.看的更遠)。
第二,主動防禦讓敵人的手段失效或代價高昂)
破解“鑿冰”方法
每晚潑水,待次日,此冰麵更滑更堅固,阻礙敵軍行動。
製作“陷冰坑”,其上用草席、樹枝浮土覆蓋,敵軍偷襲小隊一旦踩入,非死即傷。
“燈火管製”與“雪地偽裝”避免將哨兵和工事的身影暴露在光線下,讓士兵穿白色風衣戴白帽,遠處看,與雪地融為一體。
火攻”防禦方法
· “清野戰術”:讓敵人無法就地取材。
“預備隊與反製材料”
3.準備大量沙土袋,發現火頭,立即用沙土覆蓋撲滅。若無火,此沙土可用於快速構築臨時工事。
4,一旦起火 “采用冰麵潑火法,用水撲火,敢死隊身披隔熱的濕草席濕棉被,可防燒傷,事後,火滅後用濕草席,濕棉彼鋪在關鍵位置的冰麵上。
第三,設伏與反擊將計就計,殲滅來敵)
“誘敵深入,甕中捉鱉”: 待敵軍主力進入冰麵,陷入我“陷冰坑”和光滑冰麵行動困難時,伏兵四起,火器、火箭、弓箭齊發。
2. “騎兵側擊”,沿河岸衝擊敵軍尚未完全過河的部隊,或者是我方熟知加固的安全路徑)對已上冰麵的敵方進行分割、踩踏敵軍陣型。
馬車走後,張清芷牽著朱徵妲往國子監走,路上,朱徵妲忽然停住腳步,指著路邊的鹽攤:“清芷姐姐,你看,那鹽好粗,還有好多雜質。”
“嘶。。,,,”當郡主侃侃而談時,三人傳來抽氣聲。
李半天與王來聘對視一眼,皆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無比的震驚與歎服。這一套組合拳,從預警、防禦到反擊,思路之縝密、手段之老辣,哪裏像是一個稚齡孩童所能想出?這分明是久經沙場的老帥才有的謀略!
“低調,低調”郡主見三人那傻樣,嗬嗬笑道
“郡主,此計高啊,那老賊還不得氣死”李半天哈哈大笑。
馬車在雪地裏碾出兩道深轍,李半天和王來聘要去作坊趕工,隻送了兩人到國子監巷口。朱徵妲跳下車時,還不忘扒著車窗喊:“王叔叔,記得讓小石頭多練練拉弓,等我去邊境,要跟他比誰射得遠!”
李半天和王來聘抱拳告辭。
巷口的雪被往來行人踩得緊實,張清芷牽著她往國子監走,路過街角的鹽攤時,朱徵妲忽然停住腳步——那粗布袋子裏的鹽粒裹著泥沙,攤主用木勺舀鹽時,還得把結塊的鹽塊敲碎,買鹽的老婦捧著鹽袋歎氣:“這鹽熬菜發苦,可細鹽太貴,家裏孫兒總喊脖子疼,也沒法子。”
“張姐姐,看那邊”
張清芷順著郡主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鹽攤上的鹽粒大小不一,還混著些泥沙。“百姓吃的鹽大多這樣,精煉的鹽隻有宮裏和富貴人家才用。”
朱徵妲皺了皺眉:“這樣的鹽不好吃,還容易生大脖子病。
張清芷用指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邊境的鹽更差,有時還得吃硝鹽。不過郡主要是能做出好鹽,往後孩子們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張姐姐,我記得,在書上看過一個法子,能把粗鹽搓成細鹽,還能去掉雜質。”
張清芷有些驚訝:“小帝姬會做精煉鹽?”
“嗯!”朱徵妲點頭,“沙濾清濁,濃煮待晶。待釜底初現鹽花,淋入糯米漿水,雲絮翻湧,盡鎖雜質。再滴漆樹籽油,浮沫聚而汙穢除。繼續熬煮,撈起潔白新鹽,日下曬幹,便得純淨如玉之精鹽。此法以米漿吸附、油脂除沫,
張清芷眼睛一亮:“郡主,屬下即刻稟明太子殿下”
“不,先把鹽做出來,拿到了實物再告訴皇爺爺和太子爹爹。”
“是…郡主,”
朱徵妲見張清芷滿臉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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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鹽有大用”妲妲眼含笑意。
張清芷看著小帝姬眼中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深不見底的笑意,心頭劇震。她瞬間明白,這精鹽之法,絕非為了口腹之欲——它或許能成為未來牽動國運的,一枚最關鍵的棋子。
東哥和哲哲兩人正在書房裏看書,見了朱徵妲,忙起身行禮:“見過都主”
“東哥姐姐,對於謠言一事,你如何做?”
東哥臉色一沉,握緊了拳頭:“努爾哈赤真是卑鄙,竟用這種手段!郡主放心,我這就寫信,讓布揚古哥哥知道真相。”
哲哲也點頭:“我也寫信回科爾沁,告訴台吉,大明是真心幫咱們的,絕不是建州說的那樣。”
等寫好信,天色已近黃昏。兩人把信交給張清芷:“麻煩張姑娘了。”
張清芷接過信,點頭應下。
“東哥姐姐,哲哲姐姐,這是我曬的桂花,送給你們,放在書桌上,看書的時候會很香。”
東哥和哲哲接過桂花,心裏一暖。
哲哲笑著說:“多謝郡主,等我們回部落,也給你帶草原上的奶酪和馬奶酒。”
張清芷看了看天色:“郡主,該回宮了。”
馬車剛駛到東宮門口,就見兩個鎧甲將士正站在雪地裏等——一人麵色黝黑,鎧甲領口還沾著遼東的霜花,另一人腰佩彎刀,刀鞘上刻著東江鎮的水紋標記。見朱徵妲過來,兩人立刻躬身行禮,聲音帶著長途奔波的沙啞:“見過明慧郡主。”
朱常洛這時正好掀簾出來,手裏還捏著郭振明剛送來的急報:“妲妲回來得正好,熊廷弼那邊派了人來,說已按咱們的法子,在葉赫河沿線布了哨兵,還帶了二十副‘千裏眼’;毛文龍的人也說,東江鎮的水師已備好,就等建州動靜。”
“爹爹,太好了,大家的執行力太強了”妲妲調皮地比了個0k手勢,然後快速地跑進暖閣。
暖閣裏的燭火已點亮,郭太子妃讓人端來溫好的杏仁酪,朱徵妲捧著瓷碗,忽然想起鹽攤,抬頭道:“爹爹,我想做細鹽,能讓百姓們吃著不苦、不生病的鹽。等做出來,咱們運去邊境,給士兵和流民孩子們吃,好不好?”
朱常洛愣了愣,隨即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好啊,我的妲妲想做,爹爹就幫你找最好的作坊。等葉赫河的事了了,咱們就去看你做的白鹽。
“嗯嗯,但製鹽法子得一定保密啊,這可是牽製建州,與大明周邊進行貿易的利器啊,爹爹!”妲妲憂心道。
“好,那就依妲妲所言,待白鹽做出來後,帶妲妲去見孤的父皇,你的皇爺爺,我們爺三人共同商議外交大計”。。
“好的,父王”妲妲伸開雙手,“父王,抱抱”
朱常洛寵溺的抱著妲妲,對眾人說:“現在鹽船的防護、葉赫河的探查、謠言的澄清,還有東江鎮的牽製,都有了安排。接下來,就等郭振明和趙率教將軍的消息,一旦確認建州的動向,咱們就立刻動手。”
眾人都領了命令,紛紛退下。暖閣裏隻剩下朱常洛、郭太子妃和朱徵妲三人。
朱常洛看著女兒,眼裏滿是驕傲:“妲妲,這次你立了大功,爹爹要好好賞你。你想要什麽?”
朱徵妲歪著腦袋想了想:“我想要一輛小馬車,能拉著弟弟妹妹去看燈市。還要給小石頭和二丫帶些糖畫,他們肯定沒吃過。”
郭太子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好,娘這就讓人去做小馬車,再買些糖畫,等葉赫河的事解決了,就帶你們去燈市。”
朱徵妲開心地拍手:“太好了!謝謝爹爹,謝謝娘!”
暖閣裏的燭火搖曳,映著一家三口的身影,溫馨而和睦。
遠在千裏之外的建州大營,卻是另一番景象——努爾哈赤站在輿圖前,手裏的馬鞭狠狠抽在案上,羊皮輿圖被抽得褶皺不堪。
“廢物!都是廢物!”他怒吼著,聲音裏滿是震怒,“劫鹽船的計劃被識破,葉赫河的陷阱被看穿,連散布個謠言都被那小丫頭片子攪黃了!一個三歲的娃娃,怎麽會有這麽多鬼主意?”
旁邊的貝勒們都低著頭,不敢吭聲。他們也想不通,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怎麽會被大明的小帝姬接連破解,不僅沒傷到大明分毫,反而讓自己的部署暴露無遺。
努爾哈赤喘著粗氣,眼神陰鷙地盯著輿圖上的葉赫河,手指緊緊攥著馬鞭:“大明有這麽個小丫頭在,咱們想吞並葉赫和科爾沁,難了!不過,打不了葉赫,打瓦爾喀也可以。
咱們還有機會——等開春冰化了,我親自帶大軍去。
大營裏的寒意比外麵的雪地更甚,而東宮暖閣的燭火,還在靜靜燃燒著,映著一家三口的身影,也映著大明邊境暫時的安穩。
朱徵妲靠在父母中間,看著跳動的燭火,心裏暗暗想著:等做出精鹽,一定要讓爹爹把鹽運到邊境,讓將士們吃上好鹽;還要去看小石頭和二丫練箭,看他們成為厲害的士兵,這幫建州人,怎麽能打,該怎麽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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