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秒破局,小帝姬借惡力防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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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衛的晨光裹著運河水汽漫過青石板,漕運碼頭的號子剛撕開晨霧,朱徵妲的月白比甲已掠過帶露的柳梢。水紅色襖子襯得她眉眼愈發清亮,手裏攥著的精鹽鋪圖紙邊角被風掀起,腳步卻比往日更疾——今日是“惠民精鹽鋪”開張的日子,可還沒到南城門商鋪區,就聽見前麵傳來門板被踹的悶響。
“哪來的野狗,敢在郡主的鋪子前撒野?”戚報國虎步上前,腰間繡春刀“噌”地出鞘半寸,冷光掃過那幾個歪戴氈帽的地痞。為首的瘦猴梗著脖子嚷嚷,唾沫星子濺在門環上:“什麽郡主不郡主?這地界是馬公公的人罩著的!開鋪子不交保護費,門都沒有!”
話音未落,朱徵妲已緩步上前。她沒看地痞,指尖漫不經心地劃過圖紙上“惠民精鹽鋪”五個朱砂字,像是在拂去紙上浮塵。直到瘦猴的叫囂聲漸弱,才抬眼看向身後剛到的沈硯與畢自嚴,聲音不大卻字字落得紮實:“畢大人,馬堂的人既然說這地界歸他管,那這‘管’的代價,就得讓他用鹽稅來付。從今日起,增一項‘治安整頓稅’,就從他那份鹽稅裏扣。”
這話說得輕,卻讓不遠處茶肆二樓剛露頭的馬堂渾身一僵。他扒著窗沿的手指猛地收緊,竹製窗欞被捏出一道印子——那鹽稅可是他每年孝敬宮裏的重頭戲,真要被扣了,別說在天津衛立足,連宮裏的差事都要保不住。
“郡主殿下饒命!”馬堂踩著靴子從茶肆裏連滾帶爬地衝出來,織金蟒紋袍下擺沾了泥也顧不上擦,身後十幾個打手見狀,手裏的棍子“哐當”掉了一地。瘦猴等人嚇得腿一軟,“噗通”全跪在地上,腦袋磕得青石板砰砰響,連頭都不敢抬。
朱徵妲這才抬眼看向馬堂,手裏把玩著塊暖玉,玉麵映著晨光泛著柔光:“馬公公來得正好。我這鹽鋪賣的是長蘆精鹽,既要平價售民,也要高價供商,還得盯著漕運碼頭的鹽貨——聽說你手下眼線多,對付建州細作很有一套?”
馬堂臉上的橫肉抽了抽,心裏飛快地盤算:這小帝姬年紀不大,手段卻比按察使還狠。硬剛肯定不行,可要是答應了,以後就成了她的爪牙;可若是不答應,鹽稅一扣,他立馬就得卷鋪蓋滾出天津衛。權衡片刻,他忽然換上諂媚的笑,腰彎得幾乎貼到地麵,聲音都透著討好:“郡主殿下深謀遠慮!咱家這就派二十個弟兄守鋪子,碼頭的人也全聽您調遣,隻要發現建州細作,立馬抓起來!”
“算你識相。”朱徵妲抬手扔過去一袋精鹽,雪白的鹽粒透過細布隱約可見,落在馬堂懷裏沉甸甸的。“這鹽比你賣的粗鹽好十倍,以後你手下的人敢欺壓百姓,我饒不了你。另外,漕運往德州的糧船,你也得派人盯著,要是出了岔子,鹽稅裏扣的可就不隻是‘治安費’了。”
馬堂連忙把鹽袋抱在懷裏,指尖捏著袋口的紅簽,像是攥著救命稻草:“郡主放心!咱家這就去安排,保證糧船一根稻草都少不了!”說完,他狠狠踹了瘦猴一腳,“還不趕緊給郡主賠罪?賠完罪就去碼頭調人,要是誤了郡主的事,看咱家不扒了你的皮!”
等馬堂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畢自嚴才皺眉上前,語氣裏滿是擔憂:“郡主,馬堂此人陰險狡詐,讓他幫忙,恐怕是引狼入室。”
朱徵妲走到鋪子門口,推開虛掩的門板,貨架上已擺好十多袋精鹽,紅簽上的“惠民”二字格外醒目。她伸手摸了摸鹽袋,輕笑一聲:“惡犬咬人可恨,但若鏈子攥在自己手裏,便是看家護院的好狗。眼下咱們人手不夠,先用他的人擋建州的刀。若他敢在背後作妖,等農兵隊伍壯大了,再收拾他也不遲。對了,你查的私鹽販子跟建州勾結的事,有眉目了嗎?”
畢自嚴翻開手裏的賬冊,指尖點在一行數字上,語氣凝重:“下官查到,每月都有私鹽販子往建州運兩千斤鹽,換他們的人參和毛皮。路線是從武清到通州,正好跟咱們往德州運糧的陸路重合——之前糧車遇襲,說不定就是他們報的信。”
“好啊,敢通敵叛國,就得有付代價的覺悟。”朱徵妲攥緊了拳頭,指節微微泛白。她轉身對戚報國道:“你帶十個農兵去武清一帶盯梢,務必抓個活口回來審問,看看他們跟建州還有多少勾當。另外,讓漕運的船加快準備,三月初五前必須把糧和薯苗送到德州,耽誤了移栽,誰也擔不起責任。”
戚報國躬身應下,剛要轉身,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盧同知騎著馬狂奔而來,馬鬃上的汗都濺到了衣襟上,人還沒下馬就急聲喊道:“郡主!不好了!漕運碼頭的糧船被人放了火,還好護衛發現得早,隻燒了一艘船,可船得修幾天才能走!”
朱徵妲心裏一緊,拔腿就往碼頭跑。
剛到河邊,就看見一艘漕船冒著黑煙,滾滾黑霧裹著焦糊味飄在水麵上,船夫們正提著水桶往船上潑,水花落在焦木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更看見幾名受傷的船夫正被攙扶下來,其中一位年輕船夫的手臂被灼得血肉模糊,卻仍喃喃道:“郡主,小的沒用,沒攔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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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金則帶著幾個衛所士兵在船板上翻找,見她過來,連忙躬身稟報:“郡主,船上發現了建州細作留下的火種,還有一把帶獸骨刀柄的彎刀——他們是想燒了糧船,耽誤運糧時辰。”
“這些人真是陰魂不散。”朱徵妲蹲下身,看著被燒黑的船板,指尖劃過焦痕,能摸到凹凸不平的木紋。“盧同知,剩下的船什麽時候能出發?德州的薯苗等不起。”
“回郡主,剩下九艘船都完好,就是少了一艘船,糧得分到其他船上,今日下午就能出發。”盧同知擦了擦額角的汗,語氣裏滿是擔憂,“可建州細作能混進碼頭,說不定會在半路襲擊,咱們得再加強護衛才行。”
“馬堂的人已經派去碼頭了,戚報國的農兵會在陸路接應。”朱徵妲站起身,目光掃過停靠在岸邊的漕船,每艘船上都堆著鼓鼓的糧袋,上麵蓋著防雨的油布。“讓每艘船的護衛都把迅雷銃裝滿彈藥,遇到襲擊就開槍,別給他們靠近的機會。畢大人,你從鹽鋪先調五十兩銀子,給護衛們發些賞銀,讓他們打起精神。”
畢自嚴點頭應下,剛要走,又轉身補充:“下官已在鹽鋪門口貼了告示,舉報建州細作或私鹽販子的百姓,賞銀五兩——這樣既能讓百姓幫咱們盯著,也能斷了細作的藏身之處。”
“做得好。”朱徵妲讚許地點頭,又對沈硯道:“你再給德州的汪應蛟寫封信,讓他派五十個鄉勇在運河德州段接應,兩邊夾擊,就算建州的人來,也討不到好。咱們這趟不僅要保住糧船,更要讓德州的番薯順利移栽,這可是北地春耕的希望。”
沈硯躬身去準備書信,戚金這時上前一步,語氣帶著幾分遲疑:“郡主,農兵隊伍已經挑了五十個懂農活的士兵,今日下午就去三岔河口的試種田幫忙育苗。隻是農兵的糧餉還沒到位,得等太子在京協調戶部撥付,眼下隻能先從衛所的糧裏挪用一些。”
“糧餉的事我已經跟皇爺爺說過了,明日就能送到天津。”朱徵妲往試種田的方向走,剛拐過街角,就看見田埂上滿是忙碌的身影。戚報國帶著農兵在翻土,鐵犁劃過土地,翻出濕潤的黑土;農戶們正往溫床裏鋪草木灰,手裏的木耙子將灰鋪得均勻平整。張大爺看到她,連忙放下鋤頭跑過來,臉上滿是笑意:“郡主,您來得正好!按您說的法子用草木灰鋪溫床,才兩天,薯種就冒芽了!”
朱徵妲蹲在溫床邊,看著土裏冒出的嫩綠芽尖,小芽頂著嫩黃的種皮,像剛出生的娃娃般嬌嫩。她嘴角忍不住上揚,聲音也軟了幾分:“太好了!張爺爺,白天多讓溫床曬曬太陽,晚上記得蓋草簾,別讓芽凍著。等薯苗到了,咱們就按‘起壟三尺、覆土半寸’的法子移栽,保證一畝能收四石。”
“俺們都記著呢!”李大爺湊過來,手裏還攥著個剛編好的草筐,筐底鋪著柔軟的幹草。“就是俺們擔心,建州的人敢燒糧船,會不會來破壞試種田?要是他們敢來,俺們這些老骨頭就跟他們拚命!”
“爺爺們放心,戚將軍已經安排了護衛,農兵也會在這裏巡邏。”朱徵妲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掃過田埂上的人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豐收的期盼。“咱們把番薯種好,多打糧食,就是對建州最好的反擊。以後咱們有糧吃、有鹽用,農兵越來越強,他們就再也不敢來搗亂了。”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歡快的馬蹄聲。朱由校抱著個漕船模型跑過來,朱徵娟和張清芷跟在後麵,裙擺被風吹得飄了起來。“妹妹!妹妹!”朱由校舉著模型衝到田邊,模型上還刻著“惠民號”三個字,船舷上細致地刻著防護欄,連桅杆上的繩索都做得栩栩如生。“沈先生說糧船下午就要出發,我做了個更大的模型,你看能不能用在真船上?”
朱徵妲接過模型,指尖拂過船身的木紋,忍不住笑:“哥哥真厲害!這模型做得跟真船一模一樣,等以後咱們造新漕船,就按你這個來,保證又能裝糧,又能防襲擊。”
朱徵娟走到溫床邊,手裏拿著本農書,書頁上夾著幾片幹枯的草藥。“妹妹,義塾的農課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就教女孩子們認薯種、學育苗。我還讓清芷姐姐準備了草藥,農兵或農戶受傷了,就能及時醫治,不耽誤春耕。”
張清芷晃了晃手裏的藥籃,裏麵裝著曬幹的艾草、蒲公英,還有幾包磨好的草藥粉。“郡主放心,止血、消炎的草藥都備好了,放在義塾的藥箱裏。我還發現草木灰混合草藥能治蚜蟲,以後種番薯遇到蟲害,也不用怕了。”
“你們想得真周全。”朱徵妲看著身邊的人,心裏滿是暖意。她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事,對張清芷道:“你去聯係周遇吉、李半天、王來聘,還有黃善娘和他們的團隊,讓他們來天津見我。另外,約上田時秀、趙鐵柱那幾個山東‘雀兒’人員,咱們還得再布一道防建州細作的網。”
張清芷點頭應下,剛要走,戚報國騎著馬匆匆過來,馬背上還押著個五花大綁的漢子。那漢子低著頭,頭發淩亂地遮住臉,身上還沾著泥點。“郡主,我們在武清抓到了個私鹽販子,他招人說,建州的人讓他盯著漕船,等船到武清段就放火襲擊,還有二十個白甲兵在那裏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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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私鹽販子嚇得渾身發抖,膝蓋一軟就跪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郡主饒命!我隻是幫他們運鹽,不知道他們要襲擊糧船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求郡主饒我一命!”
“現在知道怕了?通敵叛國的時候怎麽不想?”朱徵妲冷眼看著他,語氣裏沒有半分同情。“你要是想活命,就把建州埋伏的具體地點、白甲兵的武器都說清楚。要是敢撒謊,我就把你交給馬堂,讓他好好‘招待’你。”
私鹽販子連忙磕頭,額頭磕得青石板上都沾了血:“我說!我說!他們在武清段的蘆葦蕩裏埋伏,白甲兵都帶著弓箭和火箭,還準備了小船,想等漕船經過時跳上船搶糧!蘆葦蕩裏還藏著幾桶火油,說是要燒船!”
朱徵妲對戚金道:“戚將軍,你帶五十個衛所士兵,立刻去武清段的蘆葦蕩埋伏,多帶些滅火的水囊和盾牌。等建州的人出現,就一網打盡。另外,讓漕船放慢速度,等你們到了埋伏地點再前進,別中了圈套。”
戚金領命而去,朱徵妲看著他的背影,對沈硯道:“這一次,咱們要讓建州的人知道,大明的糧道不是他們能碰的,北地的春耕也不是他們能破壞的。等天津的番薯有了收成,咱們就把薯種和草木灰法推廣到蒙古,讓蒙古台吉們跟咱們結盟,到時候建州首尾不能相顧,自然就不敢南下了。”
沈硯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欽佩:“郡主說得對。畢大人還說,能通過鹽稅算出建州的經濟狀況——要是咱們斷了他們的鹽路,不出半年,他們就會陷入混亂。到時候不用打仗,他們自己就撐不住了。”
“那咱們就從鹽路開始,一步步瓦解他們的勢力。”朱徵妲望向遠處的漕船,此時晨光已升得老高,陽光灑在運河上,像鋪了一層金箔,波光粼粼的水麵上,船夫們正忙著調整船帆。岸邊的護衛們正忙著往船上搬糧,馬堂派來的人也在碼頭巡邏,每個人都在為漕船出發做著準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下午時分,漕運碼頭格外熱鬧。九艘漕船整齊地停靠在岸邊,每艘船都裝滿了糧和薯苗,船舷邊整齊地擺著迅雷銃,護衛們腰間別著彎刀,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盧同知拿著賬冊,逐一核對數量,時不時用筆在賬冊上記錄著什麽。沈硯站在碼頭邊,手裏拿著汪應蛟的回信,臉上帶著笑意:“郡主,汪應蛟已經回信,說會在德州段接應,還會派熟悉河道的漁民幫忙引路,保證糧船安全。”
朱徵妲點頭,看著第一艘漕船緩緩駛離碼頭,船帆在風中展開,像一隻展翅的大鳥。她心裏暗暗祈禱:一定要順利到達德州,一定要讓薯苗按時移栽。這時,畢自嚴匆匆過來,手裏拿著一封書信:“郡主,行宮來人說,皇上讓您今晚回行宮,還說要見一見負責鹽稅賬目的下官,想聽聽鹽鋪和建州經濟的具體情況。”
“皇爺爺肯定是想了解咱們的計劃。”朱徵妲笑著說,眼底滿是期待。“咱們今晚就回行宮,正好跟皇爺爺說說咱們的打算——既要守住田埂、護住糧道、管好鹽鋪,還要用經濟手段壓垮建州,讓大明的北地越來越強,讓百姓們都能安居樂業。”
夕陽西下時,朱徵妲帶著畢自嚴往行宮走。路上,她想起試種田的薯芽,想起即將駛往德州的漕船,想起那些為了北地春耕忙碌的人——張大爺的笑容、李大爺的草筐、朱由校的船模型……這些畫麵在腦海裏閃過,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她知道,這隻是開始,以後還有更多的事要做,但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回到行宮時,萬曆正在禦案前看奏疏,案上還擺著一杯溫熱的茶水。見她進來,萬曆便放下筆,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朕聽說你今日用鹽稅拿捏住了馬堂,還查到了建州細作的埋伏?看來你在天津,把事情辦得很妥當。”
“回皇爺爺,都是畢大人和沈先生他們幫忙,還有百姓們的支持。”朱徵妲把鹽鋪開張、借馬堂之力防細作、抓私鹽販子的事一一稟報,語氣條理清晰。“畢大人還說能通過鹽稅分析建州的經濟狀況,以後咱們能用經濟手段對付他們,不用總是靠打仗,這樣就能減少傷亡,讓百姓們安心種地。”
“哦?還有這等人才?”萬曆看向畢自嚴,眼神裏滿是讚許,“明日你就跟朕詳細說說,要是真能通過經濟手段壓垮建州,那可是大功一件。咱們大明地大物博,有的是之源,能減少傷亡、讓百姓安居樂業,才是最好的結果。”
畢自嚴躬身謝恩,心裏滿是激動——他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能得到皇上的認可,更沒想到明慧郡主不僅有謀略,還懂得重用人才,把他的建議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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