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本郡主不發威?當我是卡拉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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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流箭釘死梁柱的餘音還沒散,朱徵妲已從張清芷懷裏掙出半寸。
    三歲娃娃的身子單薄,卻像棵倔強的小苗,死死扒著垛口邊的牆磚。她踮腳,目光穿過城牆上飛濺的血珠,直盯著正往城頭爬的白甲兵,聲音脆得像冰裂:“清芷姐姐,抱我上去!我要看著他們怎麽退!”
    張清芷伸手按住她的肩,指節因用力泛白:“郡主!流箭不長眼,太危險!”
    “危險的是城樓下的百姓!”朱徵妲的小手掰著她的手指,指甲都嵌進張清芷的衣袖裏,“他們拿著鋤頭跟白甲兵拚命,我不能躲!”
    話音剛落,東側城牆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一個壯丁被白甲兵的長刀挑中腰腹,整個人從城頭翻落,手裏的鋤頭“當啷”砸在漕車上,震得木屑亂飛。那白甲兵剛直起身要砍第二個,一道銀光突然飛來——是朱徵娟的銅尺!
    小姑娘不知何時爬了上來,雙丫髻歪在腦後,手裏攥著半截斷尺,眼睛瞪得溜圓:“不許欺負人!”
    “姐姐!”朱徵妲心一緊,剛要喊,沈硯已如影子般撲過去,一把將朱徵娟按在垛口後。幾乎是同時,一支流箭“嗖”地擦著朱徵娟的發髻飛過,釘進後麵的土牆裏。
    朱由校也擠在另一側,小臉蛋沾滿黑灰,手裏還攥著皺巴巴的炮械圖紙,聲音發急:“妹妹!敵樓的炮還能打!讓炮手轟城門下的梯子,別讓他們爬上來!”
    朱徵妲立刻回頭,對著城下吼:“炮手聽令!瞄準雲梯!開炮!”
    敵樓裏的老炮手聽見喊聲,手抖了一下,趕緊調整炮口。火繩點燃的“滋滋”聲裏,炮身猛地後坐,撞得敵樓的木柱嗡嗡響。炮彈呼嘯著掠過城頭,正好砸在一架雲梯中間——“哢嚓”一聲,木頭斷成兩截,上麵的三個白甲兵連人帶梯摔下去,掉進城門口的火裏,瞬間冒起黑煙。
    “好!”城牆上的壯丁們爆發出歡呼。之前那個扛木棍的漢子,紅著眼衝上去,對著剛爬上垛口的白甲兵後腦勺就是一棍,那人哼都沒哼,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可白甲兵沒退。
    西側城牆又搭起兩架雲梯,四個白甲兵同時翻上城頭,長刀舞得像風輪,守城的士兵被逼得連連後退。魏國珍提著染血的腰刀衝過去,刀背砸在一個白甲兵的手腕上——“啊”的一聲,那人的刀掉在地上,魏國珍趁機一刀刺穿他的胸膛,鮮血噴了他滿臉。
    “守住!別讓他們打開缺口!”魏國珍的吼聲嘶啞,甲胄上的血順著甲縫往下滴,在城磚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朱徵妲盯著西側的缺口,小手攥得發白。突然想起畢自嚴說的農兵,趕緊喊:“魏守備!調農兵長矛手去西側!用長矛捅,別跟他們近身!”
    魏國珍眼睛一亮,對著身邊的小旗官吼:“快!帶二十個長矛手過去!”
    小旗官拔腿就跑。沒一會兒,二十個農兵握著長矛衝過來,長矛從士兵們的縫隙裏伸出去,像二十根毒蛇的信子。一個白甲兵剛要揮刀,長矛已經刺穿他的喉嚨,鮮血順著矛杆往下淌,濺在下麵人的臉上。
    “管用!”朱徵妲鬆了口氣,可剛放下心,遠處的白甲兵陣裏突然響起“嗚嗚”的牛角號。
    號聲一落,原本分散的白甲兵開始往城門正前方聚,密密麻麻的,像一群餓狼盯著獵物。
    張清芷臉色變了:“不好!他們要撞城門!”
    朱徵妲往下看——厚重的木門外麵包著鐵皮,可之前被砍出了好幾道口子,有的地方已經露出裏麵的木頭。要是被他們用撞木砸,撐不了多久。
    “快!找東西堵城門!”朱徵妲喊,“把城樓上的木梁、石板全推下去!”
    壯丁們立刻行動。兩個漢子抱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梁,喊著號子往城下推——“轟隆”一聲,木梁砸在城門旁邊,正好壓住一個要衝過來的白甲兵,那人當場口吐鮮血,再也沒動。
    更多的石板、木梁被推下去,在城門前堆起一道障礙。可白甲兵紅了眼,有人舉著盾牌衝過來,想把障礙搬開。
    “鳥銃手!瞄準盾牌縫!打!”朱徵妲的聲音已經啞了。
    躲在漕車後麵的鳥銃手立刻調整方向,“砰砰砰”的槍聲接連響起。盾牌後的白甲兵悶哼著倒下,幾麵盾牌歪在地上,露出後麵的屍體。
    就在這時,北麵傳來馬蹄聲。
    朱徵妲心裏一沉——難道還有援軍?她趕緊往北看,卻見一隊穿青布袍的士兵衝過來,為首的是戚保國!他手裏握著長槍,身後的農兵們舉著火把,火把上還綁著浸了油的幹草。
    “是戚將軍!”張清芷驚喜地叫出聲。
    戚報國催馬衝到白甲兵的側後方,大吼一聲:“放火!”
    農兵們把火把扔向白甲兵的馬群。幹草一碰到火星就著,受驚的馬嘶鳴著亂蹦,把背上的白甲兵甩下來,有的直接摔進火裏,有的被後麵的馬踩在腳下。
    白甲兵的陣型亂了。戚報國趁機挺槍衝進去,長槍刺穿一個白甲兵的後心,又順勢挑飛另一個人的刀。農兵們也跟著衝,用刀砍,用槍戳,混亂中的白甲兵根本來不及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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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牆上的人更興奮了。朱徵娟舉著斷尺,在垛口後喊:“殺啊!把他們趕跑!”朱由校也揮著圖紙,小臉通紅:“妹妹你看!我說的辦法管用吧!”
    朱徵妲笑了,可這笑沒維持多久,就見白甲兵裏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將領,揮刀砍倒兩個農兵,對著手下吼:“別亂!先殺了那個騎馬的!”
    三個白甲兵立刻朝著戚報國圍過去。戚報國長槍橫掃,逼退兩人,可左側又衝過來一個,長刀直劈他的馬腿——“嘶——”馬吃痛跪地,戚報國從馬背上跳下來,剛站穩,就被三個白甲兵圍住,斷槍隻能勉強格擋,胳膊上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滲出來。
    “戚將軍!”朱徵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對著魏國珍喊,“快去幫他!”
    魏國珍剛殺退一個白甲兵,聽見喊聲,立刻帶著五個親兵衝下城牆,朝著戚報國的方向跑。城牆上的人都盯著那邊,連呼吸都放輕了。
    朱徵娟攥著朱徵妲的衣角,聲音發顫:“妹妹,戚將軍會沒事吧?”
    “會的。”朱徵妲說,可自己的聲音也在抖。她看見戚報國的短槍被白甲兵的刀砍飛,隻能用拳頭擋,臉上又挨了一拳,嘴角流出血。
    就在這時,魏國珍到了。他一刀砍在一個白甲兵的背上,那人慘叫著倒下。戚報國趁機撿起地上的一把刀,和魏國珍背靠背站著,刀光舞得密不透風,逼得白甲兵不敢靠近。
    “好!”城牆上爆發出歡呼,可歡呼聲還沒停,遠處又傳來馬蹄聲——這次的聲音更密,更響,像悶雷滾過來。
    朱徵妲心裏一涼,趕緊讓哨探去看。沒一會兒,哨探跑回來,臉色慘白,膝蓋一軟就跪了:“郡主!是……是建州的援軍!至少三百騎兵!”
    三百騎兵!加上之前的五百,就是八百人!
    城牆上瞬間安靜下來。剛才的興奮像被一盆冷水澆滅,有人開始往後退,手裏的武器都在抖。那個扛木棍的漢子,嘴唇哆嗦著:“這麽多人……咱們能守住嗎?”
    這話像根刺,紮在每個人心裏。有人小聲說:“要不……咱們撤吧?”
    朱徵妲聽見了,她爬上一個壘起來的土堆,讓自己站得更高些,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能讓每個人聽見:“鄉親們,我知道你們怕。我才三歲,我也怕。”
    城牆上的人都轉頭看她,沒人說話。
    “可你們想想,咱們身後是什麽?”朱徵妲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很清楚,“是你們的家,是你們的田,是你們的爹娘和孩子!白甲兵破了城,會燒了你們的房子,搶了你們的糧,殺了你們的孩子!”
    一個老壯丁紅了眼,抹了把眼淚:“俺家娃才五歲,俺不能讓他死!”
    “對!俺們不退!”扛木棍的漢子舉著棍子喊,“跟他們拚了!”
    “拚了!”更多的人跟著喊,後退的腳步停了,手裏的武器又握緊了。有人把鋤頭舉起來,有人把鐮刀拔出來,眼裏的恐懼變成了憤怒。
    朱徵妲跳下土堆,對張清芷說:“清芷姐姐,帶我去敵樓。我要跟炮手說怎麽打援軍。”
    張清芷點頭,抱著她往敵樓跑。朱由校和朱徵娟也跟在後麵,沈硯歎了口氣,趕緊跟上,生怕他們出事。
    敵樓裏,老炮手正指揮著人裝彈。看見朱徵妲進來,趕緊停下:“郡主!援軍還在五裏外,咱們的炮打不著啊!最遠就三裏地!”
    朱徵妲湊到炮口邊看了看,又望向遠處的援軍,轉頭問朱由校:“哥哥,能不能讓炮打得再遠些?”
    朱由校跑過來,趴在炮身上看了看炮尾的配重,又翻了翻手裏的圖紙,眼睛一亮:“能!把炮尾的配重卸兩塊,再把炮口抬高,就能打四裏地!就是……準頭會差些。”
    朱由校提出卸配重增遠後,朱徵妲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哥哥說得對!《武經總要》裏說過,‘重尾則穩,輕尾則遠’!”
    她轉頭對驚愕的炮手解釋,語氣帶著孩童的認真:“老伯別怕,書裏寫了,隻要藥子不減,炮身就不會炸。咱們試一次,若是成了,以後就都能打四裏了!”
    轉頭又對朱由校說;“哥哥,不用準!”朱徵妲解釋,“隻要能打亂他們的陣型,讓他們慢下來就行!”
    當朱徵妲命令卸配重時,老炮手跪地哭訴:“郡主!不是小人怕死!這炮若炸了,兵部的大人們追查下來,小人全家都要掉腦袋啊!”
    “老伯放心,後果有本郡主承擔,”
    “要是援軍衝進來,咱們所有人都得死!按太孫說的做,出了事我擔著!”
    老炮手看著她小小的身子,咬了咬牙:“好!俺聽郡主的!”
    炮手們立刻動手,卸下炮尾的兩塊配重。朱由校指揮著他們調整炮口角度:“再高一點!對,這樣差不多了!”
    朱徵妲盯著遠處的援軍,大聲喊:“點火!”
    火繩燃盡,“轟隆”一聲巨響,炮身猛地後坐,撞得敵樓的木柱都晃了。炮彈呼嘯著飛出去,落在援軍前麵的空地上,炸起一片塵土,雖然沒打中,卻讓援軍的馬都驚了,紛紛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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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效!”朱徵妲喊,“繼續裝彈!再打!”
    炮手們不敢停,趕緊裝彈、調整角度。第二炮、第三炮接連打出去,炮彈在援軍周圍炸開,逼得他們隻能繞著走,速度慢了不少。
    這時,戚報國和魏國珍帶著人衝回來了。兩人都受了傷,戚報國的左臂用布條纏著,鮮血還在往外滲;魏國珍的頭盔沒了,額角的傷口用布包著,血已經把布染透了。
    “郡主!”戚報國跑進敵樓,氣喘籲籲,“白甲兵的主力退了些,可援軍快到了,咱們得再調些人來!”
    朱徵妲剛要說話,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個小吏跑進來,臉上滿是喜色,連氣都喘不上:“郡主!通州的援軍到了!五百人!是通州衛的李千戶親自帶的!”
    “通州援軍?”朱徵妲驚喜地睜大眼睛,“快!讓他們從側門進來,繞到援軍後麵,咱們前後夾擊!”
    小吏點頭,拔腿就跑。戚報國鬆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血,笑了:“這下好了,有通州兵幫忙,肯定能打退他們!”
    朱徵妲也笑了,轉頭看向窗外。夕陽的餘暉灑在城牆上,把血汙染成了暗紅色。遠處的援軍還在慢慢挪,近處的白甲兵沒了鬥誌,開始往後退。
    “清芷姐姐,”朱徵妲拉了拉張清芷的衣角,聲音軟了些,“咱們守住了。”
    張清芷點頭,眼裏有點紅:“是,郡主,咱們守住了。”
    朱由校跑過來,舉著圖紙,得意地揚著下巴:“妹妹你看!我就說卸配重管用吧!”
    朱徵娟也湊過來,把手裏的短尺遞給她:“妹妹,我的尺子也幫上忙了,剛才量準星的時候,沒讓炮手弄錯!”
    朱徵妲笑著摸了摸兩人的頭:“嗯,哥哥姐姐都厲害。”
    城牆上的歡呼聲越來越大。白甲兵開始往遠處跑,通州的援軍已經繞到他們後麵,對著他們的屁股打。炮聲、槍聲、歡呼聲混在一起,震得空氣都在顫。
    朱徵妲靠在張清芷懷裏,看著天邊的晚霞——紅得像血,卻不再讓人害怕。她知道,這場仗贏了,可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仗要打。但隻要身邊有這些人,有百姓幫忙,她就不怕。
    因為她的城牆後麵,是她要守的家,是她要護的人。
    可就在這時,一個親兵滿身血汙地衝進敵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都在抖:“郡主!滄州……滄州急報!城破了!建州的主力,正往天津衛來!”
    歡呼聲突然停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敵樓裏靜得能聽見外麵的風聲。
    滿堂死寂中,朱徵妲卻笑了。她低頭看看沾滿泥灰的小手,望向北方的眼神冷如寒冰:
    “好啊,又一個送人頭的。”三歲娃娃雙手叉腰,“老努,你沒完沒了是吧?來一個,滅一個,來兩個,滅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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