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塾斷糧?哇,哇,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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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硯盯著空蕩蕩的米缸,第三次確認缸底那幾粒米確實夠不上熬一鍋稀粥時,終於認清現實——私塾斷糧了。
    前幾天還能從村民那裏勻來半袋糙米,今天去敲了五戶人家的門,得到的都是同樣答複:“先生,俺家缸裏也見底了,娃昨天就啃的樹皮。”最後敲到村長家,老頭蹲在門檻上抽著旱煙,煙杆敲了敲鞋底:“青黃不接,兵災又鬧得緊,鎮上的糧鋪早關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李硯捏著米缸沿的手有點發僵。他這私塾先生本就沒啥俸祿,全靠村民湊糧度日,如今全村都勒緊褲腰帶,他總不能真讓這群孩子餓著肚子聽課。
    “先生,要不咱今天不上課了?”二柱子扒著門框,肚子“咕嚕”叫了一聲,聲音響得像村口那口破鍾,“我娘說後山有野栗子,就是殼子紮手。”
    李硯眼睛一亮。對呀,野菜!他大學野外生存課沒白蹭,至少能分清哪些草能吃,哪些草吃了會躺板板。
    “都背上筐!”他轉身找出砍柴刀別在腰上,又把阿翠的小竹籃掛在胳膊上,“今天不上課,改上‘野外生存實踐課’——挖野菜!”
    孩子們瞬間歡呼起來,剛才還蔫頭耷腦的,這會兒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抄起小鏟子就往門外衝。李硯趕緊喊住:“別急!先聽我講規矩,這野菜可不是隨便挖的!”
    他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土地上畫了幾種植物的簡筆畫:“看好了,這種葉子圓圓的,貼地長的,叫馬齒莧,這個能吃,開水燙一下拌鹽就行,就是有點酸。”
    二柱子撓撓頭:“酸的?跟我娘醃的酸菜一樣嗎?”
    “比酸菜爽口。”李硯又畫了個鋸齒狀葉子的,“這個叫苦苣,葉子邊緣帶刺,吃起來苦,但敗火。記住了,葉子背麵有白絨毛的不能要,那是有毒的變種。”
    阿翠舉著小鏟子,認認真真在地上比劃:“先生,是不是像畫符一樣,得認準模樣?”
    “差不多這個意思。”李硯樂了,“你們就當是認新字,每個野菜都有‘長相特征’,認錯了可是會出人命的。”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專業,忍不住內心吐槽:“從曆史係畢業生跨界成植物學家,這屆穿越者真是卷,上能講《孫子兵法》,下能認田間野菜,擱地球高低得評個‘全能型人才’。”
    一行人往村後山坡走,李硯邊走邊念叨:“挖野菜有三看——一看顏色,太鮮豔的別碰,尤其是紫色、紅色的小漿果,十有八九有毒;二看汁液,掐斷莖稈流白汁的,像奶一樣的那種,趕緊離遠點;三看生長環境,路邊被牲畜踩過的、水溝邊發臭的,再嫩也不能要,容易鬧肚子。”
    孩子們聽得連連點頭,二柱子還掏出炭塊,在自己手背上畫了個“x”,說是記不住就看手背。
    到了山坡上,李硯示範著挖了棵馬齒莧:“看,根部是紅色的,莖稈一節一節的,這樣的才是能吃的。挖的時候別連根拔,留半截根,過幾天還能再長。”
    阿翠蹲在他旁邊,小心翼翼地用鏟子刨土,挖出來一棵苦苣,舉起來邀功:“先生你看!這個葉子邊緣有刺,沒有白毛毛!”
    “不錯,阿翠這‘野菜識別課’及格了。”李硯笑著誇她,心裏卻有點發酸。這些孩子本該在私塾裏認“之乎者也”,現在卻要跟著他在山坡上認野菜,就為了能多一口吃的。
    二柱子運氣好,在石頭縫裏找到幾棵灰灰菜,樂得蹦起來:“我娘說這個能做蒸菜!拌點玉米麵,蒸出來香噴噴的!”
    李硯走過去檢查:“灰灰菜要多洗幾遍,上麵有細毛,不洗幹淨吃了會癢。而且一定要煮熟,生的含有毒素,吃了會頭暈。”他想起科普文章裏的知識,補充道:“其實很多野菜都含草酸,最好先用開水焯一下,既能去毒,又能去掉澀味,這叫‘預處理’,跟做飯前洗菜一個道理,就是步驟麻煩點。”
    一上午下來,孩子們的筐裏都裝了不少收獲。馬齒莧、苦苣、灰灰菜,還有幾棵野莧菜,綠油油的堆在一起,看著就有生機。二柱子的筐最滿,他還挖了幾個小根蒜,說是回家能醃鹹菜。
    往回走的時候,阿翠忽然拉了拉李硯的衣角,指著遠處一片植物:“先生,那個能吃嗎?長得像小蘿卜。”
    李硯看過去,是一片開著小白花的植物,根部圓鼓鼓的。他眼睛一亮:“那是薺菜!挖它的根,像小蘿卜頭,能醃著吃,葉子還能做餡!”
    孩子們歡呼著衝過去,李硯看著他們忙碌的小身影,忽然覺得這“野菜勘探員”當得也不算太差。至少,他能教給這些孩子活下去的本事,這比講多少“孔融讓梨”都實在。
    回到村裏,村民們看見他們筐裏的野菜,都圍過來看。有人感慨:“還是先生有學問,知道啥能吃啥不能吃,咱以前瞎挖,吃壞了好幾個娃。”
    李硯把野菜分給大家,叮囑道:“灰灰菜和薺菜分開洗,馬齒莧用開水焯一下,苦苣可以先用水泡會兒,去去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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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李硯的灶台終於有了煙火氣。他用挖來的野菜做了一鍋雜燴湯,放了點僅存的玉米麵,煮得黏糊糊的。孩子們圍著灶台,捧著粗瓷碗,喝得呼嚕呼嚕響。
    阿翠喝了半碗湯,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先生,明天還上‘野菜課’嗎?”
    李硯看著她滿足的笑臉,點了點頭:“上,等咱挖夠了野菜,先生給你們做野菜餅吃。”
    他低頭喝了口湯,野菜的清苦混著玉米麵的微甜,在嘴裏慢慢散開。內心默默想:“這‘野菜勘探員’雖然聽起來不咋地,但能讓孩子們填飽肚子,也算是發揮穿越者的‘餘熱’了。就是不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總不能一直靠挖野菜過活。”
    夜色漸深,灶台邊的火光映著孩子們的笑臉,李硯忽然覺得,這亂世裏的一點煙火氣,竟比任何史書都更讓人覺得踏實。他起身往屋外走,想看看夜空,卻被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叫住。
    “先生。”是村西頭的王伯,手裏拎著個小布包,“俺家老婆子今天挖了些山藥蛋,埋在灶膛裏焐熟了,給孩子們分分。”
    李硯接過布包,入手溫熱,打開一看,是十幾個圓滾滾的山藥蛋,還帶著泥土的濕氣。“王伯,您留著自己吃吧,家裏還有娃等著呢。”
    “哎,給孩子們的。”王伯擺了擺手,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要不是您教大家認野菜,這陣子不知道多少家要斷糧。這點東西不算啥,是心意。”
    李硯看著王伯佝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心裏一暖。他把山藥蛋分給孩子們,看著他們小心翼翼捧在手裏,小口小口啃著,忽然覺得,這“野菜勘探員”的工作,或許還有另一層意義——不僅僅是教生存,更是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攢起一點互相扶持的暖意。
    第二天一早,李硯帶著孩子們又上了山。這次他沒隻盯著野菜,而是留意起路邊的灌木。“你們看這棵酸棗樹,”他指著一棵長著尖刺的小樹,“等秋天結了果子,摘下來曬成棗幹,能存著過冬。”
    二柱子踮腳夠了夠,被刺紮了手,咧著嘴笑:“先生,這棗子酸不酸?比苦苣還苦嗎?”
    “熟透了就甜了。”李硯笑著幫他把刺拔出來,“咱今天除了挖野菜,再撿些枯枝,捆成柴禾背回去。冬天冷,得多存點柴火。”
    孩子們幹勁更足了,一邊挖菜一邊撿柴,嘰嘰喳喳的像群小麻雀。阿翠在一棵老樹下發現了幾叢蘑菇,跑過來問:“先生,這蘑菇能吃嗎?白白胖胖的,看著挺好。”
    李硯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這個不能吃,叫白毒傘,有毒的。記住,顏色特別幹淨、長得特別規整的蘑菇,多半有毒,反倒是那些看著不起眼、帶點瑕疵的,可能能吃。”
    他撿起一朵灰撲撲的蘑菇:“像這種,叫平菇,下雨後容易長,味道鮮得很,就是得洗幹淨,不然有沙。”
    一上午下來,不僅筐裏裝滿了野菜,還背回了幾捆柴禾。路過一片荒地時,李硯忽然停下腳步。“你們看這地,”他用樹枝扒開表層的土,“底下的土挺肥,就是沒人種。等過陣子,咱可以試著種點蘿卜白菜,長得快,冬天能當菜。”
    阿翠眨著眼睛:“先生,種了就能長嗎?不用澆水嗎?”
    “得澆水,也得除草。”李硯摸了摸她的頭,“但隻要肯下力氣,就有收成。就像咱挖野菜,多走幾步,總能找到能吃的。”
    回到村裏,李硯把種地的想法跟村長說了。村長蹲在門檻上抽著煙,聽著聽著直點頭:“先生說得是!這荒地荒了多少年了,要是能種上菜,冬天就不用光吃野菜了。俺這就召集村民,把地翻出來!”
    看著村長風風火火召集人的背影,李硯笑了。他知道,光靠挖野菜不是長久之計,得想法子讓土地長出更多能吃的東西。而他這個“野菜勘探員”,或許該再兼個“農業指導”的頭銜了。
    日子一天天過,李硯帶著村民們開荒、種地、儲存野菜和柴禾。私塾的課也沒落下,隻是內容變了——不再講“孔融讓梨”,而是教孩子們算數比如怎麽分糧食才公平)、認草藥哪些能治感冒發燒)、記地名萬一走散了能找到回家的路)。
    有天晚上,李硯批改孩子們的作業,看到二柱子寫的《我的願望》,上麵歪歪扭扭寫著:“我想種好多好多白菜,冬天給先生做白菜燉粉條,先生說過粉條滑溜溜的,很好吃。”
    李硯看著看著,眼眶有點熱。他想起地球超市裏琳琅滿目的食物,再看看這窮山村裏孩子們最簡單的願望,忽然覺得,自己這穿越雖然開局坑,但能在這亂世裏,陪著這些孩子一點點攢起對日子的盼頭,或許,也不算太壞。
    隻是他心裏清楚,平靜隻是暫時的。北邊的戰火還沒停,逃難的人越來越多,誰也不知道下一場災難什麽時候會來。但至少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教會他們更多活下去的本事,讓這青竹村,能在風雨裏多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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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傍晚,李硯正帶著孩子們在菜地裏除草,忽然看到村口又來了幾個逃難的人。這次他們不僅衣衫襤褸,還有人受了傷,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
    “先生,他們好像是從南邊來的。”阿翠小聲說,“是不是南邊也打仗了?”
    李硯的心沉了沉。他讓孩子們先回家,自己往村口走去。一個受傷的漢子看到他,掙紮著想說什麽,卻咳個不停。李硯扶著他坐下,遞過水壺:“別急,慢慢說。”
    漢子喝了口水,喘著氣說:“南邊……南邊的鎮子被圍了……糧道斷了……聽說……聽說鎮北侯的兵要往這邊來征糧了……”
    李硯心裏“咯噔”一下。鎮北侯的兵?正規軍征糧?這可比散兵劫掠更難纏。他看著漢子眼裏的恐懼,忽然明白,自己這“野菜勘探員”兼“農業指導”的日子,怕是要結束了。接下來要麵對的,是更硬的骨頭——怎麽在正規軍的征糧下,保住青竹村這點好不容易攢下的家底。
    他回到私塾,看著牆上貼的野菜圖譜和孩子們寫的作業,深吸了一口氣。難歸難,但總不能坐以待斃。他想起《孫子兵法》裏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或許,該先想想,這鎮北侯的兵,到底是群什麽樣的人,他們征糧的規矩,又藏著多少門道。
    夜色漸濃,李硯坐在燈下,借著微弱的光,在草紙上畫著什麽。紙上沒有兵法,也沒有野菜,而是一個個歪歪扭扭的“鬥”和“升”。他知道,接下來的較量,或許就藏在這些計量的方寸之間。而他這個來自地球的“野菜勘探員”,得拿出點真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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