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邊境獵戶的“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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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西側別院的窗欞,在李硯攤開的草紙上投下斑駁的光斑。趙瑾正用炭筆在“蒼雲城駐軍點”旁畫著重疊的三角,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聲,像春蠶啃食桑葉。草紙上,青川河南岸的輪廓已漸漸清晰:炎國遺留軍營的帳篷數量被標成密密麻麻的小圓圈,篝火痕跡用波浪線勾勒,而蒼雲城方向被趙瑾畫了個醒目的大圈,旁邊注著“兩萬兵”三個歪歪扭扭的字。
“張老爹說,炎國往蒼雲城運了至少十架投石機。”趙瑾用指尖點著大圈邊緣,指甲縫裏還嵌著昨晚爬山沾的泥垢,“他夜裏去偷獵,聽見士兵說‘開春要讓靖安王嚐嚐石頭砸城牆的滋味’。”
李硯正用一塊光滑的鵝卵石壓平草紙的褶皺,聞言抬眉:“投石機射程多少?”
“小五舅舅說,炎國的投石機能扔三十丈遠,比咱們王都的弩箭還厲害。”趙瑾忽然壓低聲音,湊近李硯耳邊,“最嚇人的是張老爹看見的——涼國的使者穿著炎國的軍服,在蒼雲城山口和炎國主將喝酒,兩人還拍著肩膀笑,不知道在謀劃什麽。”
陳默端著剛燒開的熱水進來,粗瓷碗在石桌上磕出輕響:“涼國?他們不是一直跟咱們靖安交好嗎?去年還送過五十匹戰馬呢。”他往碗裏撒了把野菊花,水汽裹挾著苦味漫開來,“難不成是炎國給了他們好處?”
李硯拿起炭筆,在草紙邊緣畫了個小小的“涼”字,又在旁邊畫了個“莒”字:“張老爹還說什麽了?”
“他說聽見涼國使者提‘莒國’,”趙瑾趕緊補充,手指在草紙上比劃,“好像說要‘三家聯手,分了靖安的平原’。莒國不是在咱們東邊嗎?他們跟炎國隔著青川河,怎麽會摻和進來?”
李硯將炭筆在指間轉了個圈,炭灰落在粗布袖口上,像撒了把星子。他忽然想起《非戰策》裏寫的“邦交者,利為先”,在地球曆史上,多少國家為了土地糧草反目,涼國和莒國若被炎國許了好處,倒真可能背後捅刀。
“先生,這怎麽辦?”趙瑾的聲音帶著急意,辮子梢的草屑隨著動作簌簌掉落,“要是涼國和莒國真跟炎國聯手,咱們北邊有鎮北侯盯著,南邊被炎國堵著,東邊再來個莒國,王都不就成了甕裏的鱉?”
陳默往李硯碗裏添了點熱水,野菊花在碗底舒展:“要不,咱們把這事告訴靖安王?讓他早做準備。”
李硯搖搖頭,指尖在“涼”字上重重一點:“靖安王現在滿腦子都是慶功宴,周主事又天天在他耳邊說‘涼國忠誠可嘉’,咱們空口白牙說這些,他隻會覺得咱們在挑撥離間。”他忽然看向陳默,“小五在哪?讓他立刻去找你,我有信要帶給流民窩棚的弟兄。”
陳默應聲要走,被李硯叫住:“等等。”他從懷裏掏出塊貼身藏著的竹片,上麵用小刀刻著幾行字——那是昨晚在破廟裏借著篝火刻的,“把這個交給陳老,讓他按上麵的記號,在流民裏找三個去過涼國和莒國的人,最好是做過商販的,熟悉那邊的路。”
竹片上刻著“探涼莒動向,查聯絡通道”,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蘆葦圖標——那是流民之間約定的暗號,代表“緊急且保密”。陳默接過竹片,塞進腰帶裏,又用粗布褂子蓋嚴實:“放心,我讓小五從後門走,避開周主事的眼線。”
等陳默走後,趙瑾忽然指著草紙上的“蒼雲城”:“先生,咱們要不要再去趟蒼雲城?張老爹說那裏有個廢棄的烽火台,站在上麵能看見炎國的糧囤在哪,要是能燒了他們的糧草……”
“不行。”李硯打斷他,將草紙仔細疊成方塊,塞進貼身的布袋裏,“昨晚偷溜已經夠冒險了,周主事的人肯定在盯著咱們。再出去,就是自投羅網。”他看著趙瑾失落的表情,忽然笑了,“不過可以讓陳老的人去——流民裏有不少獵戶,比咱們熟悉山路,讓他們裝作砍柴的,去蒼雲城附近探探,比咱們去安全得多。”
趙瑾眼睛一亮:“對哦!陳默說有個叫老柴的流民,以前是蒼雲城的獵戶,對那一帶的山洞比自家炕頭還熟。讓他去,準能摸清炎國的布防!”
正說著,院牆外傳來小五的低呼:“先生!世子爺!”
趙瑾趕緊跑到牆邊,扒著牆頭往外看。小五正蹲在牆角的老槐樹下,手裏拎著個破籃子,裏麵裝著半籃野菜,看見趙瑾就朝他晃了晃籃子底——那裏藏著張揉皺的紙條。
趙瑾借著摘牆頭野棗的動作,飛快地接過紙條,轉身跑回石桌前展開。紙條是用炭筆寫的,字跡歪歪扭扭:“周主事在書房跟靖安王說‘李硯私通流民,恐有反心’,王上讓他多派些人盯著別院。”
“狗東西!”趙瑾把紙條攥成一團,指節捏得發白,“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李硯卻異常平靜,撿起地上的炭筆,在草紙背麵寫“速查涼莒使者動向”,又遞給趙瑾:“讓小五把這個帶給陳默,告訴陳老,務必在三天內查清涼國和莒國使者在王都的落腳點。”他頓了頓,補充道,“讓老柴今晚就動身去蒼雲城,帶上硫磺和火折子,能燒糧囤最好,燒不了就把他們的暗道標記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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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接過紙條,忽然想起什麽:“先生,張老爹還說,蒼雲城後山有個天然溶洞,能直通咱們靖安的黑風口。要是炎國從溶洞派兵……”
“黑風口有咱們的碎石陷阱和藤蔓絆索。”李硯想起之前布防時特意讓老趙加固的工事,稍稍放心,“但得讓陳默通知黑風口的守兵,再加派二十人,重點盯著溶洞方向。”他忽然起身,走到院牆邊那棵老榆樹下,仰頭看著茂密的枝葉,“看來《非戰策》得加一章了。”
“加什麽?”趙瑾跟著站起來。
“《人族同袍論》。”李硯的聲音透過樹葉的縫隙傳下來,帶著種異樣的清亮,“張老爹說上古人族從沒有這麽多國家,大家同吃一鍋飯,同守一座山。現在倒好,為了幾塊平原、幾倉糧食互相打殺,反倒讓異族看笑話。”他伸手摘下一片榆葉,在指尖撚碎,“必須讓所有人明白,人族要是再內鬥,遲早被炎國和那些虎視眈眈的異族分而食之。”
趙瑾似懂非懂地點頭,忽然聽見牆外小五又在低喊:“周主事的人來了!往這邊走了!”
李硯趕緊把草紙塞進石桌的暗格裏——那是他早就挖好的小坑,用塊石板蓋著,上麵還堆著些枯枝敗葉。趙瑾慌忙坐到石凳上,拿起一本翻開的兵書,裝作認真研讀的樣子,隻是耳根子紅得像要滴血。
腳步聲從院外傳來,周主事尖細的嗓音隔著牆飄進來:“李參軍在院裏嗎?王爺讓我來問問,炎國那邊可有新動靜?”
李硯整了整衣襟,慢悠悠地打開院門:“周主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眼神卻像淬了冰,“我剛和世子討論完兵書,正要去書房向王爺匯報呢。”
周主事的小眼睛在李硯和趙瑾身上轉了一圈,又往院裏瞟了瞟,見石桌上隻有兵書和茶碗,才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原來如此,是在下多心了。王爺還在書房等著,李參軍快請吧。”
等李硯跟著周主事走遠,趙瑾才長舒一口氣,癱坐在石凳上。他看著石桌的暗格,忽然覺得那草紙上的字跡重逾千斤——涼國、莒國、兩萬兵、投石機……這些詞像一塊塊石頭壓在心頭,讓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先生說的“人族困境”不是危言聳聽。
陳默中午時分悄悄回來,帶回了陳老的回話:“老柴已經帶著兩個獵戶出發了,走的是黑風口的斷崖小道,三天內能到蒼雲城。”他往石桌上放了個油紙包,裏麵是四個熱乎乎的菜團子,“陳老說,他在典籍裏找到些關於涼國和莒國的記載,涼國缺糧,莒國缺鐵,炎國要是用平原的麥子和鐵匠營的鐵礦做誘餌,他們八成會動心。”
趙瑾咬了口菜團子,蘿卜絲的辛辣味嗆得他直皺眉:“那咱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聯手?”
李硯正用炭筆在新的草紙上畫“和平聯盟”的草圖,聞言抬頭:“當然不。”他指著草圖上的“靖安”“涼國”“莒國”,用一條線把它們連起來,“涼國和莒國跟炎國本就不是一條心,不過是互相利用。隻要咱們讓他們知道,跟著炎國沒有好下場,再讓他們看到‘和平聯盟’的好處,未必不能拉回來。”
陳默忽然想起什麽:“對了,小五說流民窩棚裏有個叫老鄭的,以前是涼國的商人,因為炎國搶了他的貨才逃到靖安。他說涼國國王的弟弟是個主和派,一直反對跟炎國合作,或許能從他身上找突破口。”
李硯眼睛一亮,在草紙上的“涼國”旁畫了個小小的笑臉:“這就是轉機。”他把炭筆一擱,菜團子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趙瑾,你下午去趟劉大人府上,就說我有要事相商。陳默,你讓老鄭寫封信,說說炎國搶他貨物的事,我有用。”
陽光漸漸爬到石桌中央,將三人的影子疊在一起。趙瑾看著草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和線條,忽然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他想起張老爹說的“人族要是再內鬥,遲早被異族吞了”,又想起先生寫的“以文止戈,方為長久之計”,第一次真切地明白,他們偷溜出去帶回的不隻是炎國的布防,更是讓人族免於覆滅的希望。
而這希望,正藏在這些粗糙的草紙裏,藏在流民悄悄傳遞的消息裏,藏在每一個渴望和平的人心裏。李硯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榆樹葉,忽然覺得《非戰策》的新章節,有了更清晰的輪廓——或許,“人族團結抗外”不隻是一句口號,而是能救所有人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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