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人證物證
    晨光熹微中，城隍廟前的混亂逐漸平息。周世昌被官兵五花大綁，押上囚車，他怨毒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沈墨軒身上，仿佛要將這個毀了他一切的青年生吞活剝。
    “沈墨軒，你等著！我在黃泉路上等你！”周世昌嘶啞的詛咒隨著囚車遠去，在清晨的空氣中久久不散。
    沈墨軒佇立原地，麵色平靜，心中卻波濤洶湧。周世昌落網固然大快人心，但他臨行前的那番話，卻像一根刺紮在心頭。
    “墨軒，你的傷...”慕容驚鴻在兩名護衛的攙下走來，左肩的箭矢已被折斷，箭頭仍留在體內，鮮血不斷滲出。
    沈墨軒回過神來，急忙上前扶住好友：“快！送回府中醫治！”
    蘇芷瑤已命人備好馬車，眾人將慕容驚鴻小心安置車上。沈墨軒正要一同返回，卻被蘇芷瑤輕輕拉住衣袖。
    “沈公子，周世昌雖已落網，但他的同黨尚未一網打盡。”蘇芷瑤低聲道，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我懷疑官府中仍有他們的眼線。”
    沈墨軒心中一凜：“蘇小姐的意思是？”
    “慕容公子傷勢嚴重，需立即救治，這是自然。但周世昌的審訊也刻不容緩。”蘇芷瑤聲音壓得更低，“張大人雖為官清廉，難保他手下沒有被人收買。”
    沈墨軒會意：“多謝蘇小姐提醒。我這就去按察使司，親自監督審訊。”
    蘇芷瑤點頭：“我隨你同去。家父與張大人有些交情，或許能幫上忙。”
    安置好慕容驚鴻，沈墨軒與蘇芷瑤快馬加鞭趕往按察使司。衙門外已聚集了不少聞訊而來的百姓，議論紛紛，對周世昌的落網拍手稱快。
    張明遠正在大堂審理此案，見沈墨軒與蘇芷瑤到來，忙請他們入內旁聽。
    “周世昌，你勾結匪類，意圖焚城，罪證確鑿，還有何話說？”張明遠拍響驚堂木，厲聲問道。
    周世昌跪在堂下，卻毫無懼色，反而冷笑道：“張大人，說話要有證據。你說我勾結匪類，證據何在？說我意圖焚城，又有何人見證？”
    張明遠怒道：“黑虎幫眾已被擒獲，他們親口供認受你指使！”
    周世昌哈哈大笑：“區區幾個地痞流氓的證詞，也能作數？他們分明是受人指使，誣陷於我！”
    沈墨軒見狀，起身道：“大人，草民有證據證明周世昌與黑虎幫往來。”
    他取出周婉兒之前找到的書信，呈交公堂。周世昌見到那些信件，麵色微變，但很快恢複鎮定。
    “這些信件能證明什麽？”周世昌強作鎮定，“不過是一些尋常商業往來。”
    “商業往來需要談及‘掃清障礙’、‘不留活口’嗎？”沈墨軒冷聲質問，“周老板，黑虎幫主趙黑虎已招供，你還有何狡辯？”
    周世昌咬牙道：“都是誣陷！我周世昌經商數十載，守法經營，豈會做這等違法之事！”
    就在審訊陷入僵局時，一名衙役匆匆進來稟報：“大人，慕容公子醒來了，說有要事相告。”
    張明遠當即下令：“帶慕容公子上堂！”
    不多時，慕容驚鴻在兩名護衛的攙扶下走入大堂。他麵色蒼白，但目光銳利如鷹，直射周世昌。
    “周老板，別來無恙。”慕容驚鴻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世昌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慕容驚鴻轉向張明遠：“大人，我生擒了昨夜襲擊工坊的匪首，經過審訊，他已招供是受周府管家周福指使。”
    周世昌臉色終於大變：“胡說八道！”
    慕容驚鴻繼續道：“那匪首還交代，周福承諾事成之後給予重金酬謝，並提供了沈家工坊的布防圖。而這些，都是奉了周世昌之命。”
    張明遠精神一振：“匪首現在何處？”
    “就在衙外。”慕容驚鴻道，“為防滅口，我已派人嚴加看守。”
    周世昌汗如雨下，顯然始料未及。
    匪首被押上堂來，見到周世昌，立刻指認：“大人，就是周老板指使的！他讓周福找我們，說要燒了沈家工坊，事成後給五千兩銀子！”
    周世昌暴跳如雷：“血口噴人！我根本不認識你！”
    匪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這是周福給的定金，說是周老板的信物。”
    沈墨軒一眼認出，那正是周世昌常年佩戴的玉佩。
    人證物證俱在，周世昌終於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張明遠拍案而起：“周世昌，你還有何話說？”
    周世昌低頭沉默良久，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我要單獨與沈墨軒說幾句話。”
    張明遠皺眉：“公堂之上，豈容你討價還價！”
    周世昌冷笑：“若不聽我說，你們會後悔的。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多。”
    沈墨軒與張明遠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道：“大人，草民願與他單獨一談。”
    張明遠猶豫片刻，最終同意：“好吧，但必須在衙役監視下進行。”
    後堂內，周世昌被綁在椅子上，兩名衙役守在門口。沈墨軒站在他麵前，麵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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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老板有何指教？”
    周世昌盯著他，低聲道：“沈墨軒，你以為贏了我，就萬事大吉了嗎？太天真了！”
    “什麽意思？”
    “你可知道，為何大將軍府和靖王府都對你沈家如此感興趣？”周世昌陰森一笑，“不僅僅是因為那封密詔。”
    沈墨軒心中一動：“還請周老板明示。”
    周世昌壓低聲音：“你沈家祖宅中，除了密詔，還藏著一件更重要的東西——太祖皇帝的寶藏圖！”
    沈墨軒瞳孔微縮：“寶藏圖？”
    “沒錯。”周世昌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傳說太祖開國時，將一筆巨額財富埋藏於江南某處，以備不時之需。藏寶圖一分為三，一份在皇室，一份在你沈家，還有一份...在靖王府。”
    沈墨軒心中巨震，表麵卻不動聲色：“周老板為何告訴我這些？”
    周世昌冷笑：“因為我雖敗了，但也不願讓大將軍府得逞。靖王倒台，他手中的那份藏寶圖已落入大將軍府手中。若他們再得到你手中的那份...”
    話未說完，窗外突然射來一支冷箭，直取周世昌咽喉！
    “小心！”沈墨軒急忙閃避，那箭矢精準地射入周世昌喉嚨。
    周世昌瞪大雙眼，喉中發出咯咯聲響，鮮血從口中湧出，頃刻間氣絕身亡。
    “有刺客！”衙役高呼，衝出後堂。
    沈墨軒站在原地，看著周世昌的屍體，心中波濤洶湧。寶藏圖？這究竟是真的，還是周世昌臨死前的離間之計？
    張明遠帶人衝進來，見狀大驚：“怎麽回事？”
    沈墨軒將周世昌的話簡要轉述，但隱去了寶藏圖的部分。不是他不信任張明遠，而是此事關係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周世昌一死，線索就斷了。”張明遠扼腕歎息。
    沈墨軒卻道：“大人，周世昌雖死，但他的管家周福還在。或許能從周福身上找到突破口。”
    張明遠點頭：“本官這就派人緝拿周福！”
    離開按察使司，沈墨軒心事重重。蘇芷瑤見他麵色凝重，關切詢問：“沈公子，周世昌與你說了什麽？”
    沈墨軒猶豫片刻，終是將寶藏圖之事告知。蘇芷瑤聽後，震驚不已：“太祖寶藏？這...這太驚人了！”
    “此事關係重大，還請蘇小姐保密。”沈墨軒鄭重道。
    蘇芷瑤點頭：“自然。不過若真有寶藏圖，沈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沈墨軒望向遠方：“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周福，查明真相。”
    回到沈府，慕容驚鴻已由大夫處理好傷口，正在房中休息。見沈墨軒回來，他急切問道：“情況如何？”
    沈墨軒將今日之事詳細告知。慕容驚鴻聽後，神色凝重：“寶藏圖？難怪各方勢力都對沈家虎視眈眈。”
    “當務之急是找到周福。”沈墨軒道，“他是周世昌的心腹，必定知道許多內情。”
    慕容驚鴻掙紮著要起身：“我這就帶人去搜...”
    “不可！”沈墨軒按住他，“你傷勢嚴重，需要靜養。此事我自有安排。”
    安撫好慕容驚鴻，沈墨軒來到書房，召來李掌櫃和王賬房。
    “周世昌已死，但他的管家周福在逃。”沈墨軒道，“你們立刻派人打探周福的下落，但切記，不可聲張。”
    李掌櫃擔憂道：“少爺，周世昌雖死，但他的黨羽仍在。此時大張旗鼓搜捕周福，恐怕會打草驚蛇。”
    沈墨軒點頭：“所以我們要暗中進行。另外，工坊重建進度如何？”
    王賬房回道：“漕幫趙少幫主派人送來一批建材，工坊重建進展順利。隻是...”
    “隻是什麽？”
    王賬房猶豫道：“近日有多批陌生人出現在工坊周圍，形跡可疑。我擔心是周世昌的餘黨，或是...其他勢力。”
    沈墨軒心中一沉。看來周世昌雖死，沈家的危機遠未解除。
    深夜，沈墨軒獨自一人來到祖宅祠堂。月光透過天井灑落，為祠堂蒙上一層神秘的銀紗。
    他按照父親生前所教的方法，在供桌下摸索片刻，找到暗格，取出那把青銅鑰匙。父親臨終前的囑托言猶在耳：“軒兒，此鑰關係重大，非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
    如今，他已走到這“萬不得已”的境地了嗎？
    沈墨軒手持鑰匙，在祠堂內仔細搜尋。既然周世昌說寶藏圖藏在祖宅，或許除了那間石室，還有別的密室。
    經過一夜搜尋，他一無所獲。天將破曉時，他疲憊地坐在祠堂門檻上，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
    “少爺！少爺！”一陣急促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
    沈墨軒起身，見陳伯氣喘籲籲地跑來：“少爺，找到了！周福找到了！”
    沈墨軒精神一振：“在何處？”
    “在...在周府後院的枯井裏。”陳伯麵色古怪，“不過...他已經死了。”
    沈墨軒心中一沉：“死了？”
    “是上吊自盡的。”陳伯道，“還留了一封遺書。”
    沈墨軒立即隨陳伯趕往周府。周府已被官府查封，院內一片狼藉。後院枯井旁，周福的屍體已被解下，蓋上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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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明遠早已到場，見沈墨軒到來，將一封信遞給他：“這是周福的遺書。”
    沈墨軒展開信件，上麵隻有寥寥數語：“事已敗露，無顏苟活。所有罪責，周福一人承擔，與旁人無幹。”
    “這遺書可信嗎？”沈墨軒問道。
    張明遠搖頭：“經仵作查驗，周福是死後被人吊上去的，非自縊身亡。”
    沈墨軒心中一凜：“滅口？”
    “應是如此。”張明遠歎息，“線索又斷了。”
    沈墨軒卻不這麽認為。周福雖死，但他生前一定留下了什麽。他仔細檢查周福的屍體，發現他右手緊握，似乎攥著什麽東西。
    掰開手指，隻見掌心有一小塊撕碎的紙片，上麵寫著一個“魏”字。
    魏？魏明？還是...大將軍魏無忌？
    沈墨軒將紙片小心收好，心中已有計較。周世昌臨死前的話或許不假，大將軍府確實在尋找寶藏圖。
    而周福手中的“魏”字，很可能是指引下一個線索的關鍵。
    就在沈墨軒沉思之際，一名衙役匆匆來報：“大人，京城來人了，說要見您和沈公子。”
    張明遠與沈墨軒對視一眼，均感意外。
    來到前廳，隻見一位身著宮廷服飾的太監正在等候，身後跟著數名大內侍衛。
    “咱家奉皇上之命，特來傳旨。”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廳中回蕩，“宣沈墨軒即刻進京麵聖！”
    沈墨軒心中一震。皇上突然召見，所為何事？難道與寶藏圖有關？
    他瞥見那太監腰間佩戴的一塊玉佩，樣式奇特，上麵刻著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魏”字。
    這個“魏”，與周福手中的“魏”，是否有所關聯？
    沈墨軒心中警鈴大作。這次進京，恐怕是另一個陷阱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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