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是何人?竟敢劫法場,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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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輛囚車在一隊金吾衛的護送下,向城外駛去。
到了城東的延興門,此時雖已是宵禁時分,但是城上守軍聽說是金吾衛要連夜處決人犯,當下不敢阻攔,連忙打開城門。
不多時,囚車在灞河之畔停下了。
這時風清月白,萬籟俱寂,正是殺人滅口的好時候。
金吾衛們將高麗死士推下囚車,讓他們並排跪在河邊。
老年高麗死士回頭對金吾衛們說道:
“各位上官,我有一事相求,我死之後,首級你們拿去複命,請你們將我的心髒剜出,拋入這河水之中。以便使我的靈魂可以隨水漂到海東,回歸故國……”
話音未畢,他身後的金吾衛已經抽出腰刀,一刀砍下了他的人頭!
見了這一幕,他旁邊的一個年輕高麗死士大聲嚎叫起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上官,我說實話!我是高麗隱殺門掌門之子,名叫金旋掌!因愛吃萍鄉花果,所以在高麗人送外號 ‘愛吃萍鄉花果的金旋掌’。我們這次的目標不是賈嬛娘娘,我們的任務其實是……啊!!!!”
他身後的金吾衛根本不聽他廢話,一刀下去,又是一顆人頭落地。
其他的金吾衛也紛紛抽出腰刀,月光之下,數把雪亮的腰刀反射著致命的月光高高舉起,隨即依次斬下,一個個鬥大的人頭相繼落地。
金闕此刻萬念俱灰,隻是妙目含淚,仰頭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聲:
“南珠呀!”
就在此時,遠在涼王府正在刺繡的薑南珠,仿佛有了什麽心靈感應一般,食指突然被針刺破,心髒一陣劇烈跳動。
“莫不是金闕……”
薑南珠忍不住失聲痛哭。
在她頭頂,有大量棒文彈幕迅速掠過。
【哎一咕,哎一咕,虐麻了思密達!】
【劇情怎麽奇奇怪怪這樣發展了呢?《亡國公主》雖然是一部虐劇,但是我一刷的時候,吾利金闕歐巴明明活到大結局了啊?怎麽二刷的時候,在長安就腦袋一個沒了思密嘎?】
【kbs的導演滾出來!你合理解釋一個不給的話,我明天全班同學號召那樣,到你們kbs臭雞蛋一個扔了!】
【哦莫,哦莫,歐巴不用死了!有人來救他了思密達!】
就在最後一把腰刀即將落下之時。
金闕身後那名金吾衛,突然被以迅捷之極的手法扔入了河中,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其他金吾衛都是一驚。
隻見月光之下,一個身材高大、寶相莊嚴的師太,一手持一柄黑黝黝的鐵傘,一手合什而立。
“兀那尼姑,你是何人?竟敢劫法場,不要命了嗎?”
一名金吾衛喝道。
鬼麵扮成的圓通師太不答, 縱起絕頂輕功,身子如同穿花蝴蝶,在這隊金吾衛叢中穿來穿去,瞬間每個人身上都中了一掌。
金吾衛們麵麵相覷。
“這尼姑輕輕拍了我一掌,是什麽意思?”
鬼麵向這些金吾衛連連擠眼,但是這些金吾衛不解其意。
帶隊的金吾衛郎將汪鱗大喝一聲:
“這尼姑好生厲害,大家先殺剩下這個高麗死士,再結陣跟她鬥!無論如何,先完成任務再說!”
金吾衛們答應一聲,放下鬼麵,先奔金闕殺來。
鬼麵手持鐵傘,護在金闕身邊,左遮右擋,立時陷入苦戰。
鬼麵不知道的是,就在白天,他和劉銘在濯玉軒密謀的同時。
另一場密謀,也在涼王府內發生的。
“曼安,你幹什麽去?”
謝曼安換上朝服,剛剛騎上高頭大馬,他的韁繩就被人拉住了。
回頭一看,攔在馬旁的,竟然是一臉陰鷙的涼王謝雄。
“父王……我……我要進宮,求見……”
“求見天子?求見賈嬛?讓他們放了那幾個在感業寺作亂的高麗死士?”
謝曼安麵如死灰。
“您竟然都知道了……”
“金吾衛中有我的人。你這世子妃打得好算盤啊!竟然想把我涼王府也算計進去,做她的複國大業的墊腳石。嗬嗬,要說起來,你的世子妃可比你更有心機和手段!”
“父王,這薑南珠是天子指給我的世子妃,我對她雖然毫無情意,但她名義上總歸是我的妻子,我想著,她自嫁入王府,還從來沒有求過我什麽事……”
“孽障!孽障!”
謝雄陰沉著臉道:
“你文韜武略,樣樣不輸不若,但如過不了情這一關,便難成大器!
你想過沒有,這幾個高麗死士,如果被天子和賈嬛知道了,他們是你涼王世子的人,他們會怎麽想你?
他們難道不會以為,這些死士是你派出去殺他們的?
你的坐船剛沉在江裏幾天,你就又忘了無情最是帝王之家了?
倘若皇帝疑心,你是要借高麗死士之手作亂,我涼王府隻怕旦夕之間,就有不測之禍!”
這些問題,謝曼安不是傻子,當然也是想過的。
“父王……”
“你心太軟了,讓父王來做吧,這些高麗死士,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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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王用陰鷙的眼神望向了薑南珠房間的方向。
“而你的這位世子妃,如果再敢打涼王府的主意,說不得,也隻能讓她暴病而亡了!”
入夜,金吾衛大獄。
載著高麗死士的七輛囚車前腳剛走,盜神阿飛帶領的一小隊金吾衛後腳就來了。
“時辰到了,李牢六,我奉大將軍令,要帶走這七個人犯!”
李牢六深感意外。
“啊?剛剛郎將汪鱗說他也是奉了大將軍將令,已經將這七人提走了!”
鬼麵當然不知道這一天竟發生了這麽多事。
眼見對麵的金吾衛在汪鱗的指揮下,已經列成陣勢。
自己縱然武功高強,但是麵對一隊重甲步兵,列成陣勢,牆列而進,自己也萬難抵擋。
鬼麵隻得深吸一口氣,將金闕夾在腋下,縱身跳入河中。
此時正是汛期,灞河水勢洶洶,二人頃刻間便在波浪中不見了蹤影。
汪鱗恨得牙癢癢的。他揮手叫來了兩個親信。
“快去回報涼王!二世子府中的護衛圓通師太竟然也是賊黨一路!”
“不,來不及等涼王殿下再下命令了!這高麗死士是涼王殿下下令必殺之人!你們速去通知沿河各州縣涼王的人,趕快調集軍馬搜捕,一旦遇見,格殺勿論!憑首級向涼王府複命!”
“是!”
兩匹快馬登時乘著夜色,向東疾奔而去。
“南珠呀!”
金闕渾身大汗地從噩夢之中醒來。
在夢中,他捧著一串師兄弟們的人頭,一邊哭著,一邊在水上漂著,從黃河漂到了大海上,又從大海上漂回了故國。
可惜,眼看故國在望,他卻像被束縛在海中一樣,怎麽也上不了岸。
因為那片土地,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南珠,南珠呀!”
金闕四下一望,隻見流水潺潺,鳥鳴山幽。
在初升的朝陽之下,有一位寶相莊嚴的佛門師太,正在兩棵小樹之間晾曬她的百納袈裟。
暖融融的朝陽照在這位師太身上,令她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金色的佛光。
想起昨晚自己險些喪命,竟然是二世子府中護衛、這位圓通師太挺身而救,金闕一時不由得看得癡了。
“你醒了。”
圓通師太微笑道。
金闕的那張俏臉,破碎中帶著一絲倔強,也讓鬼麵那顆剛硬的心狠狠悸動了一下。
“你是……圓通師太,你為何要救我?”
“阿彌陀佛,大世子妃找到了我,讓我無論如何,救你性命!”
“大世子妃求你,你便答應了?”
金闕的眼神仍然充滿懷疑之色。
雖然昨晚的劫法場出了岔子,帶隊的金吾衛竟然鬧玩兒扣眼珠子,要跟鬼麵來真格的。
但是金闕的這個疑問,卻是在劉銘和鬼麵的意料之中。對於金闕這一問,鬼麵當即按照他和劉銘在濯玉軒中排練好的說辭答道:
“善哉!善哉!大世子妃在貧尼這裏,說了你們的失國之痛,苦苦哀告。實不相瞞,貧尼之所以大發慈悲之心,施以援手,乃是因為貧尼亦是失國之人!
貧尼本是突厥九姓貴族,少年時突厥內亂,父母盡被叛臣所殺,我來到大夏出家為尼,這才僥幸逃得性命。聽了大世子妃的敘述,不免有同命相憐之感!”
當時突厥亦是大國,從東到西,幅員超過萬裏,與高麗也有接壤。
金闕是高麗王子,自幼熟知突厥語言,當即用突厥語問了幾句。
誰知鬼麵隨鎮北王謝不若久在邊關,也熟知突厥語言,當下對答如流。
金闕的懷疑之心盡消,當即對圓通師太大起親近之意:
“原來師太與我……與我們,也是同命相憐!”
鬼麵假扮的圓通師太合掌道:
“善哉,善哉,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這兩句也是劉銘教的。金闕聽了,鼻子一酸,熱淚滾滾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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