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姑娘受驚了!我乃金吾將軍,我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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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依遮娜在西域,是三十六國聞名的“婆伽龍女”,因為她八歲就展示了預言未來的能力。
    草原上何時會爆發雪災,如何趨利避害,逐水草而居,她隻要有所預言,無一不中。
    為什麽呢?
    因為她是重生者啊!
    阿依遮娜總有一種感覺,她似乎已經在同樣的劇情裏輪回了千百遍,以至於人生的每一幕,都變得曆曆在目。
    她今生,也是注定要嫁給廣智大師謝雲深的。她相信,這,也許就是她婆伽龍女的宿命。
    但是, 龍女八歲成佛得解脫,她如果真是婆伽龍女轉世,又為何總會陷入輪回流轉之苦?
    而且,每一世的劇情都一模一樣。雖然結局都是當上了皇後,母儀天下,但為何,她一點都不覺得幸福呢?
    阿依遮娜曾經想過,如果她的故事是一場戲,那麽觀眾或許會很羨慕她。
    因為她從一個亡國的小部落酋長之女,竟然陰差陽錯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還獲得皇帝一個人的獨寵,世界上簡直沒有比這更爽的事了。
    但是爽不爽的,這種事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上一世,廣智大師經曆了從隱忍的聖僧,到黑化的梟雄,再到偏執的帝王的三重蛻變,與她從妖女到奇貨再到皇後的成長路徑形成了極致的碰撞。
    上一世,廣智大師謝雲深還俗稱帝,遣散後宮,不近二色,獨寵一人。
    但是,上一世,包括在上一世前的每一世,阿依遮娜並未感受到多少來自廣智的愛。
    因為,廣智此人,跟謝家的每一個霸總一樣,都是霸道而無情。
    說著天下最霸道的話,做著天下最絕情的事。
    他仿佛高高坐在雲端的神佛,除了睥睨眾生,很少有什麽屬於人類的欲求。
    這大概是由於他從小就遭遇了世間最惡毒的心機暗算,所以早早地勘破世情、大徹大悟的緣故。
    又多來了幾世,阿依遮娜已經徹底明白了,一個強大的男人,是不可能擁有獨寵這種情趣的。
    因為獨寵這種東西是情感的軟肋,而軟弱和強大是一對矛盾體,不可能同時存在。
    無數次熟悉的劇情流轉,讓這顆十六歲的少女之心,也變得古井無波。
    阿依遮那甚至已經熟知了看守她的這些太監的作息規律,以至於王德柱隻要外出公幹,她便會輕鬆逃出淩雲閣,遊山玩水,或與京中的其他集美相聚。
    她武功甚高,加上她在小廟中自做自食,其他太監都以為她不會武功,他們甚至根本意識不到她曾經偷跑出去過。
    但是宿命之力還是極其強大的,不管阿依遮娜怎樣嚐試,局勢的發展,都會將她拉回原來的劇情軌道。
    不論她怎樣做,她都會變成戰利品,被送給大夏皇帝,遇見廣智大師,見證江山易鼎,成為他獨寵之人。
    她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是這樣了。
    直到這一世,就在昨日,一切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而這不一樣之處,就發生在這個叫劉銘的貪財好色、無恥下流、擅權亂政的奸佞之臣身上!
    原來,就在昨日,負責看守她的監門衛將軍王德柱,怕她實在在小廟中憋得無聊,以至生出病來,便去街市上為她買了幾本閑書來看。
    當然,這些書也都是她前世翻爛了的,連書名都分毫不差。
    隻是這一次,熟悉的書堆中,多了一本陌生的封皮。
    《劉詩三百首》!
    阿依遮娜沒有在意,隨手翻開了其中的一頁。
    隻見其中是一首長詩,名為:
    《朝你大胯掐一把》。
    阿依遮娜惱羞成怒,登時將那本書撕成兩半,扔在地上。
    “什麽東西!惡心死了!怪不得前世未曾留心,真是無恥下流之至!寫這種東西的人就該五馬分屍、千刀萬剮、倒點天燈、傳首九邊!”
    隻見被撕落的那一頁,又現出一首詩中的兩句。
    阿依遮娜原本怒氣未消,一瞥之下,卻不由得“咦”了一聲。
    隻見上麵寫道: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
    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
    阿依遮娜不由得心中一顫:
    “啊!”
    “上一首如此低俗,而這一首稱不上詩的東西,雖然也是非常直白,不合格律,卻為何竟能如此符合我的心境?”
    阿依遮娜好奇地撿起那半冊殘書,又翻開一頁。
    “我曾經問個不休!
    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
    還有我的自由!
    而你卻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阿依遮娜心中大震,顫抖著雙手又翻一頁:
    “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
    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
    是否找個借口繼續苟活!
    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
    阿依遮娜如同觸念一般,拋了那書,嚶嚀一聲,淚如雨下。
    哭了半晌,她鼓起勇氣,再次珍而重之地撿起了那本書——
    《劉詩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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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她如饑似渴地讀了下去。
    每讀一篇,都會不由自禁地嚶嚀一聲。
    她隻覺得自己的靈魂受到了劇烈震蕩,仿佛是有一雙大手在擰幹自己潮濕的靈魂,讓她忍不住要仰天長嘯,痛哭流涕。
    最後,她鬼使神差地又讀到了那篇《朝你大胯掐一把》……
    然後,她扭捏不安地看著自己的素手……
    這一天,她感到,自己竟是真真切切地在活著的!
    她用飯粒一頁頁地悉心粘好了這本《劉詩三百首》,此時已是深夜。
    想起剛剛的失態,她不由得跪在佛前懺悔。
    因為她心裏又驚又懼,這種感覺實在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因為這本書上的扉頁上,寫著作者的大名——
    劉銘!
    這是鬥酒詩百篇的劉銘!
    也是集美盟必殺令上的劉銘!
    阿依遮娜心中大震。
    寫出這樣好詩的人,竟然是劉銘這個貪財好色、擅權亂政的奸佞小人……嗎?
    阿依遮娜仔細回憶起了上一世,和每一世。
    說來也奇怪,在這些記憶中,阿依遮那其實並沒有跟劉銘正麵打過交道。
    至於劉銘如何貪財好色、擅權亂政,禍亂朝綱,這些都是她聽廣智大師說的。
    上一世,阿依遮娜隻與劉銘見過一麵。
    就是婚宴之上,廣智和尚來搶親那次。
    劉銘剛笑眯眯地揭下她的蓋頭,廣智和尚就帶著僧兵殺了過來。
    接著劉銘就被廣智和尚一掌打的七竅流血、腦漿迸裂、半身不遂了。
    接下來,他就被睚眥必報的謝雲深下令綁上炮烙,扔進蠆盆,削成人棍,然後被千刀萬剮、剝皮揎草、財產充公、滿門抄斬、傳首九邊了。
    到此,阿依遮娜見到的就隻是部分劉銘,或者說是碎片化的劉銘了。
    在這些碎片化的接觸裏,她也當然不可能知道劉銘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但是,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人體碎片,阿依遮娜不知為何,竟然感到一陣心痛。
    她甚至覺得,就連那些血肉模糊的碎片中,也充滿了不屈的生命力,充滿了對這方世界的嘲笑和呐喊!
    兩人隔著一片薄薄的白紗,大眼瞪小眼,各懷心思。
    最終還是劉銘先開了口:
    “姑娘受驚了!吾乃金吾將軍是也!我來救你了!”
    阿依遮娜渾身一顫,小聲道:
    “多謝將軍及時趕到,驚走了那幾個受傷的賊子,否則我不止清白,隻怕連性命,今日也毀在那幾個狂徒手中了!”
    “姑娘,你現在可能行走嗎?”
    阿依遮娜心道:
    “廣智所言是否屬實?能寫出如此好詩之人,會是貪財好色的奸佞之人嗎?我倒要試他一試!”
    想到這裏,阿依遮娜嚶嚀一聲,輕輕拉起一截裙擺道:
    “承蒙將軍見問,我雖摔了一跤,幸未受傷,但卻跌在溪水之中,濕了鞋襪,足下濕滑難行,這便如何是好?”
    “哼哼,玉足誘惑是吧?跟我玩兒這一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呢?想我把騙過去,趁老子春心蕩漾,然後發出一個大招幹了老子?別跟我來這套!自從老子穿到這方女頻世界,玉什麽的我見得多了!這些大女主誰特麽不玉啊!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玉?”
    劉銘劍眉倒豎,義正辭嚴地道:
    “既然姑娘行走不便,那麽就請姑娘少待,我這就去給你找匹馬來!”
    說著縱起輕功,向大路而去。
    “我以為他會主動提出負我回去,從而借機接觸我的身子,沒想到,他竟要去找馬!他……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劉銘果然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披荊斬棘而來。
    “姑娘,請上馬吧。”
    阿依遮娜楚楚可憐地道:
    “將軍,我自幼不會騎馬,能否有勞將軍……抱我……上馬?”
    “臥槽!我知道你想殺老子,但你也不用這麽著急吧?我記得這部劇的後續劇情是有老子的傳首九邊的呀!
    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可是你現在就把老子一招轟死,誰給本劇的義父義母們提供終極爽點?”
    “靠,不過形勢僵在這兒了,老子如果不去抱你,倒顯得老子怕了你!”
    “哼哼,這位集美,我承認你四大護法有些武功,不過我大玄武、古希臘負責頭朝下的神也不是白給的!”
    “待會兒我抱你之時,右手暗藏一記龍爪手,左手暗扣半招剛烈指。我若查覺到你運功想殺老子,我便兩記殺招,一齊發出!包你這大女主破腚百出、顧頭不顧腚!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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