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鋒芒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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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透,校場的土麵還泛著夜露的潮氣。葉天寒站在訓練場邊緣,腳邊是那柄從不離身的裂天刀。他沒再綁沙袋,也沒壓石頭,隻是靜靜站著,呼吸平穩得像一口老井。
昨夜跑完第一百個衝刺時,月亮正懸在旗杆頂上。現在太陽升了三丈高,他卻連汗都沒出。
陳虎遠遠瞧見他這副模樣,叼著根草莖走過來:“你還真去比?”
“你說過,今天點卯。”葉天寒低頭看了看刀鞘,又抬眼掃了眼擂台方向,“新來的都得露一手。”
“可你不是新兵。”陳虎咧嘴,“你是灶台邊熬出來的。”
“那就讓他們看看,灶台邊的刀,能不能砍人。”
陳虎笑了一聲,沒攔他,隻拍了下他肩膀:“別把人打殘了,軍規管得緊。”
葉天寒沒應,拎起刀就往校場中央走。
擂台已經搭好,四根粗木樁釘進地裏,上麵鋪著厚實的鬆板。一群新兵圍在四周,嘰嘰喳喳地議論。幾個老兵坐在邊上嗑瓜子,看見葉天寒走近,聲音頓時小了。
有人認出他來,低聲嘀咕:“這不是夥夫營那個悶葫蘆?他也敢上擂?”
“聽說前陣子殺敵挺狠……可那是戰場上,這兒是比試,講究規矩。”
“規矩?”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冷笑,“他這種人懂什麽規矩?牢裏爬出來的,能有分寸?”
話音未落,裁判敲了鑼:“第一輪,抽簽定對手!”
葉天寒沒動,等別人搶著上前抓鬮。最後剩下一張紙條,沒人去拿。裁判歎了口氣,走過去遞給他。
“葉天寒對李莽。”
那名字一出,人群嘩然。
李莽是百人隊裏的狠角色,使一把加寬加厚的木斧,曾在一次演武中把對手劈得當場吐血。此刻他正蹲在台下磨斧頭,聽見自己名字,抬頭看了葉天寒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來得好!”他扛起斧頭跳上擂台,站定後衝葉天寒招手,“上來啊,讓我瞧瞧你這把破刀有多硬!”
葉天寒解下外衣,隨手搭在欄杆上。背上的舊傷暴露在日光下,深淺不一的疤痕交錯如網。他躍上台,落地無聲。
裁判一聲令下。
李莽二話不說,掄斧就衝。木斧帶起一陣風聲,直奔葉天寒頭頂。
葉天寒往後撤半步,側身一閃,斧刃擦著他鼻尖掠過,砸在擂台上“咚”地一響,木屑飛濺。
他不動聲色,耳朵微動——這是昨夜蒙眼練出來的本事,聽風辨位。李莽收斧回拉,肩胛肌肉繃緊,呼吸加重。
就是現在。
葉天寒突進半步,刀背猛地拍在對方持斧手腕上。李莽虎口發麻,斧頭差點脫手。還沒反應過來,葉天寒膝蓋已撞在他腹部,逼得他彎腰弓背。
最後一擊輕巧得出奇:刀柄點在他後頸窩,力道剛好讓他踉蹌兩步,險些栽倒。
全場靜了兩息。
“勝者——葉天寒!”裁判高聲宣布。
台下炸開了鍋。
“就這麽完了?李莽連一招都沒走完!”
“你沒看清?人家每一動都在節骨眼上,快得像是算準了似的。”
“那也不是靠蠻力贏的……幹淨利落。”
葉天寒收刀歸鞘,跳下擂台,一句話沒說,徑直走到角落喝水。水瓢剛碰唇,鑼聲又響。
第二場,他對一名擅長腿法的斥候。
那人上來就踢,低掃、高踹、回旋蹬,動作迅捷。葉天寒不急不躁,退一步、讓半寸,始終卡在對方攻勢間隙。等到第三輪,那人一腳踹空,重心前傾。
葉天寒左手一撥其膝窩,右手刀柄順勢頂向肋下。那人悶哼一聲,單膝跪地。
“我認輸!”
第三場,兩人聯手攻他。一個用槍虛刺,另一個繞後偷襲。
葉天寒閉了下眼。
槍尖破風的聲音先到,腳步落地的輕重隨後。他聽出來了:左邊急促,右邊遲疑。
槍影晃動瞬間,他矮身滑步切入左側,刀背磕開槍杆,轉身就是一個肘擊,正中另一人胸口。那人倒退幾步,捂著心口喘不上氣。
“還不服?”葉天寒盯著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搖頭認敗。
圍觀的新兵開始竊竊私語:“這哪是比試,分明是教課……”
“你看他出手,每次都停在將傷未傷的地方,控製得多準。”
“關鍵是不喘不累,跟沒打過一樣。” 第四場,決賽。
對手是軍中教頭的得意弟子,名叫趙岩,使一刀一盾,正統出身,動作標準得像教範圖冊。
鑼聲一響,趙岩穩穩推進,刀盾配合嚴密,步步為營。他不求速勝,專找葉天寒破綻,時不時撩一下、戳一下,全是規則允許的非致命騷擾。
葉天寒幾次想突進,都被盾牌格擋回來。
台下有人叫好:“這才叫真功夫!穩紮穩打!”
“夥夫那套野路子,在正規刀法麵前根本近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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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岩嘴角微揚,節奏越控越穩。
可他沒發現,葉天寒的腳步越來越輕,呼吸越來越慢。每退一步,都在記他的步距;每擋一招,都在摸他的習慣。
到了第三回合,葉天寒忽然變招。
他佯裝失衡,後撤時左腳拖地,像是扭了腳踝。趙岩眼前一亮,立刻欺身壓上,刀鋒直取肩頭。
就在刀尖即將觸衣的刹那,葉天寒猛地低身掃腿,刀鋒貼地劃出一道弧線,震起一片塵土。趙岩本能抬腿躲避,盾牌出現空檔。
葉天寒旋身而起,刀尖已抵住他咽喉。
全場鴉雀無聲。
裁判愣了一瞬,才敲鑼:“勝者——葉天寒!”
葉天寒收刀,退後一步,臉上無喜無怒。
趙岩僵在原地,臉色發白。他張了張嘴,最終低頭抱拳:“我輸了。”
台下先是寂靜,接著爆發出一陣喝彩。
“四場全勝!連教頭弟子都壓不住他!”
“這刀法……看著不像學來的,倒像是天生就會打架。”
“你們還記得之前說他是災星?我看他是銳氣衝天!”
議論聲中,鐵轅侯不知何時已登上觀禮台。他一身玄甲未卸,目光沉沉落在葉天寒身上。
“拿下頭名者,上前領獎。”
葉天寒走上台,站在他麵前,不高不矮,不卑不亢。
鐵轅侯從侍衛手中接過一麵銅牌,正麵刻著一個“銳”字,筆畫淩厲如刀削。
“此字贈你。”他聲音不高,卻傳遍全場,“銳者,破頑石而不折,穿重甲而不滯。今日一戰,你配得上它。”
有人小聲嘀咕:“一個罪囚出身的夥夫,憑什麽得將軍親授?”
鐵轅侯耳朵一動,猛然轉頭,目光掃過人群:“技不如人,便說僥幸?那你們,誰願再上台試試?”
無人應聲。
他收回視線,對葉天寒道:“好好拿著。”
葉天寒伸手接過,銅牌入手微涼。他握緊,隻說了一句:“我會的。”
沒有感激涕零,也沒有張揚炫耀,就像接過一塊幹糧那樣自然。
台下,陳虎看了片刻,轉身走了。他知道,這一仗過後,沒人再敢當麵叫葉天寒“夥夫”。
日頭尚高,校場上的喧鬧還未散去。
葉天寒走下台,將銅牌塞進懷裏,順手提起裂天刀。他沒去飯堂,也沒回營帳,而是朝訓練場走去。
身後傳來兩個新兵的對話。
“你說他以後會不會當教頭?”
“教頭?我看不止。你沒聽將軍說嗎?‘日後必成大器’……這話可不是隨便講的。”
葉天寒腳步沒停,仿佛沒聽見。
他走到木樁前,抽出刀,麵對那一排掛著石球的繩索。
風吹過,石球輕輕晃蕩。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刀鋒緩緩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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