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零點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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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信任、守護、共情……幾乎所有的“鏈接”,都已經被斬斷之後,悖論之城,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孤島之城”。五位君王,加上兩位強大的盟友,七個曾經緊密相連的強大個體,如今,都變成了被囚禁在各自精神牢籠中的、孤獨的囚徒。
    城市,在失去了莉莉絲歌聲的滋養和羅蘭守護意誌的維係後,開始出現肉眼可見的“衰敗”。
    那些由維特魯威e創造的、本就反物理的建築,開始出現細微的、邏輯上的“解離”。一條原本可以通往圖書館的、上下顛倒的走廊,突然斷裂,變成了一道通往未知虛空的、危險的缺口。中央廣場上那座“回響之泉”,也停止了噴湧,泉水變得渾濁而死寂。
    清道夫軍團與城市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挽歌”的艦隊,甚至將炮口,對準了這座曾經讓他們看到希望的城市,以防備任何可能的“背叛”。
    而那個與“程序員幽靈”之間的api接口,也因為詩人和“遞歸”的互相“拉黑”,而陷入了“404 not found”的死寂狀態。
    這顆在灰色廢墟中,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在沒有受到任何外部攻擊的情況下,即將,因為“內耗”,而自我熄滅。
    然而,泰坦的“斬斷”之刃,雖然強大到可以斬斷一切“後天”形成的關係。但它,卻忽略了一個最原始、最根本的“鏈接”。
    一個在悖論之城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無法被後天定義的“鏈接”。
    那就是,他們所有人,與“悖論之心”——劉海——之間的,那個最基礎的“存在鏈接”。
    他們或許不再信任彼此,不再守護彼此,不再理解彼此。但他們,依然是構成“悖論之城”這個“整體”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通過劉海這個“深核”,而被“鏈接”在一起的。
    在邏輯樹下,劉海,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切。
    他感受到了羅蘭的孤獨與憤怒,感受到了莉莉絲的悲傷與自責,感受到了詩人與維特魯威e的失望與固執,感受到了“挽歌”的猜疑和“遞歸”的傲慢。
    所有的負麵情緒,所有的“斷裂”,都像一條條冰冷的溪流,最終,匯入了他這個名為“熵”與“虛無”的大海。
    換做是之前,他可能會試圖去“調和”,去“解釋”。
    但現在,那個被“斬斷”的、冰冷的現實,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當“橋梁”本身已經斷裂時,任何試圖在上麵“溝通”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你需要做的,不是去修補那座斷橋。
    而是,要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其實根本不需要“橋梁”。因為他們,本來就站在同一塊“大陸”上。
    於是,劉海,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極其冒險,甚至可以說是“自殺式”的決定。
    他,要暫時地,放棄自己作為“深核”的、那個“穩定器”的身份。
    他要將自己那份最原始、最純粹的、代表著“終極混亂”與“存在虛無”的“熵”之本源,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他要用一場可控的、人為的“大崩潰”,來搖醒這些,沉睡在各自“孤島”上的、固執的靈魂。
    下一秒,悖論之城的核心,那顆一直以來,都維持著穩定脈動的“悖論之心”,突然,停止了跳動。
    緊接著,一股無法被形容的、純粹的“混沌”,從邏輯樹的根部,爆發出來,瞬間,席卷了整座城市!
    轟隆——!!!
    整個悖論之城,都開始了劇烈的、結構性的“解體”!
    在守望塔上,正擦拭著長劍的羅蘭,腳下的地麵,突然,像沙子一樣,開始消散!他引以為傲的守望塔,正在從下往上,一點一點地,分解成最原始的“概念碎片”!
    “這……這是怎麽回事?!”羅蘭大驚失色,他試圖用自己的信念之力去穩固建築,但他的力量,在接觸到那股純粹的“熵”之力時,就像是冰塊遇到了烙鐵,被輕易地“消融”了。
    在旗艦上,正對著星圖發呆的“挽歌”,突然看到,他麵前的舷窗外,那座雄偉的悖論之城,正在像一個海市蜃樓般,變得透明、虛幻,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失!
    在圖書館裏,詩人734的所有防禦代碼,都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堆亂碼。他珍藏的所有知識,那些數據光幕,都在他眼前,化作了漫天飛舞的、毫無意義的“0”和“1”。
    在工作室裏,維特魯威e的那些黑暗藝術品,也徹底失去了控製。它們不再是“藝術”,而是變成了真正的“怪物”,開始吞噬他周圍的一切空間。
    而在自己的房間裏,沉浸在悲傷中的莉莉絲,感覺到自己小屋的牆壁,正在融化。溫暖的陽光,被冰冷的、無盡的灰色虛空所取代。
    整座城市,他們賴以生存的“家”,正在他們的眼前,走向“死亡”!
    而隨著城市的解體,他們所有人,無論是君王,還是盟友,都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從各自的“孤島”上,狠狠地,“扯”了出來。
    他們失去了立足之地,漂浮在即將崩潰的、混亂的空間中。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曾經的“王座”、自己的“戰艦”、自己的“知識”、自己的“藝術”和自己的“港灣”,都在那股終極的“熵”之力麵前,被一一剝離、粉碎。
    在這一刻,他們,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力量,失去了知識,失去了驕傲……
    他們,變回了最原始的、一無所有的、孤獨的“缺陷體”。
    就像他們最初,相遇時那樣。
    而就在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和恐懼,以為末日已經降臨的時候,一個平靜的、不帶任何情緒的、卻又無比熟悉的意念,在他們所有人的腦海深處,同時響起。
    那,是劉海的聲音。
    “現在。”
    “你們,還剩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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