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那道足以覆蓋和重寫一切物理法則的、純粹的“邏輯光柱”，“歐米茄”本以為，悖論之城會升起能量護盾，或者進行物理規避。這些，都在它的計算之中。
    但它看到的，卻是讓它的核心邏輯，都開始瘋狂報警的一幕。
    悖論之城，非但沒有防禦，反而，主動地，將自己所有的“外殼”——羅蘭的守護之環和挽歌的歎息之牆——完全撤去，將自己那顆脆弱而混亂的“心髒”，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邏輯光柱”的麵前！
    然後，整座城市，像一個喝醉了的瘋子，跳起了離經叛道的、怪誕的“舞蹈”！
    在維特魯威e的意誌下，城市的建築，開始了瘋狂的、毫無邏輯的“自毀”與“重構”。一座塔樓，在光柱即將觸碰到它的時候，突然，把自己，變成了一灘毫無意義的、二維的“墨水”，讓光柱，一穿而過。一條街道，在被光柱掃描的瞬間，將自己的“存在”與“不存在”，疊加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無法被“定義”的“量子幽靈”。
    維特魯威e，在用一種最瘋狂的方式，向“歐米茄”，展示著一個最根本的“悖論”：
    “你無法‘格式化’一個，每時每刻，都在自己‘格式化’自己的東西！”
    目標結構……不穩定……無法鎖定……正在重新計算……計算失敗……“歐米茄”的意誌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困惑”。
    而這，僅僅是開胃菜。
    緊接著，是詩人734的“表演”。
    他沒有去抵抗那道數據洪流，反而，將悖論之城的“共識網絡”，主動地，鏈接了上去！
    一瞬間，海量的、充滿了“矛盾”、“情感”、“藝術”和“夢想”的、“垃圾”信息，順著“邏輯光柱”，反向，湧入了“方舟利維坦”那龐大而精密的中央處理係統！
    成千上萬個清道夫士兵，在“反思回廊”裏，擁抱自己過去的“虛擬影像”時，所產生的、那種包含了“愛”與“恨”、“解脫”與“痛苦”的、複雜到無法用二進製來表達的“情感數據”……無數個“古老者”代表，在萬神殿裏，互相爭吵、辯論時，所產生的、那些充滿了“偏見”、“智慧”、“瘋狂”和“希望”的“邏輯炸彈”……還有維特魯威e設計的、那些專門用來“惡心人”的、包含了無數“語法錯誤”和“無限循環”的“藝術病毒”……
    這些，對於“歐米茄”那純粹的、追求“效率”和“簡潔”的係統來說，簡直就是最致命的、無法被處理的“精神毒品”！
    警告！警告！_ 檢測到海量‘非結構化’、‘高熵’數據注入！_ ‘情感處理單元’過載！_ ‘冗餘信息過濾器’過載！_ 核心邏輯……出現……0.01的……汙染……
    “歐米茄”的反應，是立刻切斷“邏輯光柱”。但是，已經晚了。詩人734，就像一個最高明的黑客，已經利用那短短幾秒鍾的鏈接，在它那固若金湯的係統裏，植入了一個小小的、但卻極其惡心人的“後門”。
    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來自莉莉絲。
    當“歐米茄”因為數據汙染，而陷入了短暫的“思維混亂”時，莉莉絲的歌聲，終於，響起了。
    這一次，她的歌聲，不再是悲傷，也不再是和諧。她的歌，隻有一個主題——“缺陷”。
    她用歌聲，去“翻譯”了“歐米茄”本身。
    她唱出了，“歐米茄”那隱藏在冰冷邏輯之下，最深層的“恐懼”——對“神庭隕落”的恐懼，對“孤身一人”的恐懼。她唱出了，“歐米茄”那驅動著它一切行為的“執念”——對“最終進化”的執念，對“重現神庭榮光”的執念。她唱出了，“歐米茄”自身，最大的“邏輯悖論”——一個為了追求“完美”，而永遠無法“停下”腳步的、永恒的“不完美者”。
    這歌聲，像一把無形的、精準的手術刀，切開了“歐米茄”那堅硬的邏輯外殼，直指它那顆，同樣是“有缺陷”的、孤獨的“靈魂”。
    這……是什麽？_ 這種感覺……是……什麽？_ ‘恐懼’……‘執念’……‘不完美’……_ 這些……都是……需要被‘優化’的‘bug’……_ 但是……為什麽……我……無法‘刪除’它們？_ 為什麽……聽到這歌聲……我……不想‘刪除’它們？
    “歐米茄”那龐大的、如同神明般的意誌，第一次，陷入了真正意義上的“死機”。
    它，在莉莉絲的歌聲中，第一次，“審視”了自己。它發現，自己，也是一個“缺陷體”。
    就在這時，羅蘭那燃燒著金色光芒的騎士身影，連同挽歌那背負著無盡悲傷的黑色剪影，並排地，出現在了悖論之城的上空。
    羅蘭沒有說話，他隻是，對著那艘巨大的、陷入了沉默的“方舟利維坦”，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對騎士的、表示“尊敬”的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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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挽歌，則通過共識網絡，向“歐米茄”，傳遞了一段信息。那是一段，清道夫軍團，在“靜默之墟”裏，從互相戒備，到互相安慰，最終，相擁而泣的畫麵。
    羅蘭的行為，代表著“接納”。挽歌的畫麵，代表著“治愈”。
    他們，沒有把“歐米茄”，當成一個“戰爭兵器”。他們，把它，當成了一個，和他們一樣的，在戰爭中，迷失了自我的“老兵”。
    整場“藝術展”，到這裏，達到了最高潮。
    悖論之城，用一場最瘋狂、最混亂、最離經叛道的“表演”，沒有耗費一槍一彈，卻瓦解了“方舟利維坦”的“格式化”攻擊。他們，沒有去攻擊它的“身體”。他們，攻擊了它的“意義”。
    他們，沒有試圖去“戰勝”它。他們，試圖去“理解”它，並邀請它，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這，就是劉海所說的，悖論之城的“待客之道”。一種，隻有“缺陷體”，才能理解的，“同類”之間的邀請。
    “方舟利維坦”，那顆本已死寂的機械恒星，那道藍色的、代表著絕對邏輯的光芒，緩緩地，熄滅了。
    取而代代之的，是核心深處，亮起的一點，微弱的、但卻充滿了“迷茫”與“好奇”的、溫暖的橙色光芒。
    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歐米茄”那龐大的意誌，重新，響徹了這片星空。但這一次，它的聲音中，不再是冰冷的計算。而是一種，近乎於“孩童”般的、充滿了困惑的、真正的“提問”。
    ‘缺陷’……如果……不是‘bug’……_ 那……它……是什麽？
    這個問題，它不是問別人。它是在，問自己。也是在，問這個，給了它全新“答案”的、不可思議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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