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寂靜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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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意誌”化為“希望之種”後的第七個標準周期。
    宇宙,確實,迎來了一段,前所未有的“黃金時代”。
    在“真理學院”和“方舟星環”的共同努力下,知識的壁壘被打破,文明的隔閡被消融。曾經,隻屬於泰坦的“神之科技”,如今,被,用在了,為一顆,剛剛,學會生火的、原始星球,搭建“全球氣候穩定係統”之上。曾經,隻用於戰爭的“概念武器”,如今,被,拆解成了,可以,激發藝術家“靈感”的、小巧的“繆斯發生器”。
    這是一個,充滿了“善意”與“建設”的時代。一個,近乎於“烏托邦”的時代。
    而我們的主角們,那艘,名為“旅人號”traveer,劉海最終給這艘蒲公英種子飛船起的名字)的飛船,則像一個,超然物外的“幽靈”,在這片,欣欣向榮的宇宙畫卷中,隨性地,漂流著。
    他們,已經,拜訪了,數十個,早已消亡的、古老文明的遺跡。在“回響者”母星那巨大的“水晶峽穀”中,聆聽,宇宙風,吹過水晶時,所演奏出的、天然的“交響樂”。在“鑄造神庭”那廢棄的“戴森球”內部,觀看,由失控的“建築納米機器人”,在數億年間,無意識地,搭建出的、比任何城市,都更加宏偉、更加光怪陸離的“機械迷城”。他們,甚至,找到了一個,已經,進化為“純能量生命體”,但最終,卻因為,無法解決“集體意識如何上廁所”這個終極哲學難題,而集體“鬱悶”到自我消散的、搞笑文明的遺跡。
    傑克,收集了,無數個,稀奇古怪的“數據病毒”和“防火牆”。詩人,寫下了,上百首,關於“時間”、“廢墟”與“遺忘”的,壯麗史詩。羅蘭,則在,每一個遺跡前,為那些,逝去的文明,獻上,屬於騎士的、莊嚴的“敬意”。
    一切,都,悠閑,而又美好。直到,那一天。“旅人號”,漂流到了,一片,在任何星圖上,都,沒有被標記過的、陌生的“虛空地帶”。
    “嘿,劉海,我們是不是,該補充點‘量子可樂’了?”傑克,躺在艦橋的吊床上,擺弄著一個,他從某個遺跡裏,淘來的、古老的“魔方”。這個魔方,每一步,都會,改變自己的“規則”,傑克,已經,跟它,較勁了三天。“我數據庫裏的‘快樂水’,庫存,快要,跌破‘警戒線’了。”
    “根據星圖,前方最近的補給點,是‘方舟星環’的第73號貿易中轉站。大概,還需要,兩天的航程。”詩人,一邊,品著一杯,由挽歌,用“悲傷”情緒,特別調製的、一種,名為“往事”的雞尾酒,一邊,說道。
    “警報。”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微小的聲音,在艦橋響起。是那個,自願,跟上船的、歐米茄工程機器人——它,給自己,取名為“扳手”。
    “前方,12個天文單位處,偵測到,‘絕對靜默’空間區域。”扳手,那小小的、紅色的光學傳感器,閃爍著,“該區域,沒有,任何,可觀測的‘能量’與‘信息’溢出。其背景輻射值,為,絕對的‘零’。”
    “絕對的零?”劉海,也坐直了身體,“這不可能。即使是,最空曠的宇宙虛空,也存在著,無法被消除的‘量子漲落’和‘宇宙微波背景輻射’。”
    “是的。不可能。”扳手,回答道,“所以,這,是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區域。”
    所有人的臉上,那輕鬆的表情,都,消失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久違的“凝重”。
    “把,那片區域的圖像,放大。”劉海,命令道。
    光桌上,立刻,呈現出了一片,漆黑的星空。而在,那片漆黑的中心,是一團,更加“漆黑”的、輪廓,呈,完美球形的“空洞”。
    它,就像,一個,被人,用“橡皮”,從宇宙這幅畫上,硬生生,擦掉了一塊的“白斑”。它,不反射光,也不吸收光。它,隻是,單純地,讓“光”,這個概念,在它的範圍內,“不存在”。
    “我……不喜歡這個東西。”莉莉絲,抱著自己的膝蓋,輕聲說道。她,從那片“空洞”中,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沒有,像泰坦那樣的“惡意”。也沒有,像宇宙虛空那樣的“冷漠”。什麽,都沒有。這,比,任何負麵情緒,都更讓她,感到“不安”。
    “靠近看看。”劉海,做出了決定,“扳手,啟動‘概念護盾’。傑克,準備,隨時,進行‘數據隔離’。”
    “旅人號”,緩緩地,向著,那片,詭異的“絕對靜默區”,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近,一種,難以言喻的“剝離感”,開始,籠罩著整艘飛船。
    飛船的音響裏,正在播放的、莉莉絲的音樂,突然,中斷了。不是,設備故障。而是,那些,構成音樂的“聲波”,在傳遞到,空氣中的過程中,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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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艦橋的燈光,開始,變得,極其“穩定”。穩定到,甚至,失去了“溫度”。光子,在,撞擊到物體表麵後,不再,產生任何“熱效應”。
    “我的天……”傑克,看著自己的控製麵板,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我們的‘熵’,正在,停止增加!這艘船……正在,從一個‘開放係統’,變成一個‘孤立係統’!”
    熵增,是宇宙,最基礎的法則之一。它,代表著,時間的流逝,和,事物的“發展”與“變化”。而熵,停止增加,則意味著……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它的“箭頭”。
    終於,“旅人號”,的船頭,觸碰到了,那片“絕對靜默區”的、無形的“邊界”。
    嗡——
    一聲,不是通過聲音,而是,直接,通過“靈魂”感知的、沉悶的“聲響”,在每個人的腦海中,響起。然後,舷窗外的世界,變了。
    那片,璀璨的、充滿了“方舟星環”燈火的星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絕對的“黑暗”。就好像,整艘船,被,瞬間,傳送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黑盒子”裏。
    “我們……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因果鏈接’。”詩人,用一種,近乎於“夢囈”的聲音,說道。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從外界,獲取,任何“靈感”。他,與整個宇宙的“聯係”,被,切斷了。
    而在這片,孤立的“黑盒子”的正中心。他們,看到了,那片區域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完整的,星係。有一顆,正值壯年的、巨大的藍色恒星。有,十幾顆,圍繞著它,緩緩旋轉的行星。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但是,恒星,沒有,發出,任何,光和熱。它,隻是,像一個,畫在幕布上的、藍色的“圓盤”。行星,也沒有,任何,地質活動的跡象。它們的軌道,是,完美的、不需要任何“引力”來維持的“圓”。
    整個星係,就像一個,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巨大的“模型”。一個,死寂的、失去了,所有“互動”與“變化”的、悲傷的“標本”。
    而就在,這個,死寂星係的中央,那顆,藍色的“假太陽”旁邊。還漂浮著,一艘,他們,從未見過的、巨大的、充滿了“生物感”的、如同,一隻,遠古“鸚鵡螺”化石的、古老的“飛船”。
    “那是什麽?”羅蘭,皺眉問道。
    “不知道。”劉海,搖了搖頭,“但是,我想,我們,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艘“鸚鵡螺”飛船的船體上。飛船的表麵,布滿了,巨大的“傷痕”。那些傷痕,不像是,被任何武器,所造成的。它們,更像,是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從“概念”的層麵上,硬生生,“撕裂”開的。
    而從,其中,最大的一道“裂痕”裏。正,緩緩地,散逸出,一種,黑色的、如同“墨汁”般的、純粹的“虛無”。正是這種“虛無”,汙染了,整個星係。讓它,從一個,鮮活的,生命體,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們,得過去看看。”劉海,說道,“那裏,有,我們需要知道的,‘故事’。”
    “我同意。”傑克,已經,開始,摩拳擦掌,“這,可能,會是,比‘泰坦’,還要有趣的‘新遊戲’!”
    “扳手,掃描那艘船,分析其結構,尋找,可以登陸的切入點。”羅蘭,開始,下達,行動指令。
    “等等。”挽歌,那個,一向,沉默寡言的戰士,突然,開口了。
    他,伸出了自己,那隻,戴著,金屬手套的手。然後,做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他,試圖,用,左手,去觸摸,自己的,右手手背。但是,他的左手指尖,卻,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自己的右手。就好像,他的兩隻手,突然,變成了,互不相幹的“幻影”。
    “我的身體……”挽歌,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裏,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困惑”。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我,‘感受’不到,我的,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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