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逆流者的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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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旅人號”調轉方向,毅然決然地駛向那片被稱為“宇宙傷疤”的禁忌之地時,整個已知宇宙,都正在“卡寇弗尼”那無形的瘟疫中,逐漸沉淪。
    “方舟星環”發來的通訊請求,如同雪片般,湧入“旅人號”的信息通道。這些通訊,不再是規律的求救信號,而是變成了一段段破碎、混亂、充滿了矛盾的“囈語”。
    這裏是……滋滋)……歐米茄第三觀測站……我們的望遠鏡……滋滋)……剛剛,愛上了一顆路過的彗星……它們,私奔了……完畢。
    請求……滋滋)……思想者大人……支援……我們學院的‘數字’們,正在,集體罷工……‘7’說它受夠了夾在‘6’和‘8’中間的壓抑生活……它,想要,追尋,自己的‘圓周率’……
    救命……我們的城市……正在,被,一首,悲傷的‘詩’,所‘融化’……建築物,都變成了,流淌的‘墨水’……街道,則,長滿了,由‘形容詞’構成的、帶刺的‘荊棘’……
    這些,看似荒誕不經的信息,卻,揭示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在“卡寇弗尼”的侵蝕下,“方舟星環”那,由無數個文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脆弱的“新秩序”,正在,從“概念的根基”上,開始,瓦解。
    麵對這些,莉莉絲和挽歌,隻能,盡他們所能,去篩選出,那些,還有可能被“拯救”的信息,然後,利用“旅人號”的超空間通訊係統,將劉海的“燈塔計劃”,和一些,由詩人,緊急編纂的、關於“如何利用悖論思維,來,臨時穩定現實”的“指導手冊”,發送回去。
    但這,終究,是,杯水車薪。他們,都很清楚。唯一的希望,就在於,他們,能否,成功,在那片“宇宙傷疤”的中心,點亮,那座,可以,吸引所有“混沌”的“燈塔”。
    “航行日誌,周期7.3。”詩人,在他的“精神聖殿”中,記錄下這一刻,“我們,已正式,進入,‘卡寇弗尼’高濃度輻射區。從這裏開始,‘現實’,將不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現實’。我們,正在,逆著‘瀑布’,向上,航行。而,構成這道‘瀑布’的,不是水。是,破碎的‘夢’,與,瘋癲的‘邏輯’。”
    隨著“旅人號”,越來越深入。舷窗外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光怪陸離。
    他們,首先,遇到了一片,巨大的“概念雷區”。這片區域裏,漂浮著,無數個,巨大的、閃爍著“霓虹燈”光芒的、抽象的“漢字”和“字母”。諸如:“愛”、“恨”、“生”、“死”、“1”、“0”……
    “扳手,分析這些‘概念’的性質。”羅蘭,警惕地說道。
    分析中…… 扳手的光學傳感器,快速地,閃爍著, 警告:這些‘概念’,已經,與它們,所代表的‘意義’,發生了,剝離。它們,現在,是,純粹的、擁有‘物理屬性’的‘存在’。
    以‘愛’為例:其外部,包裹著,一層,‘絕對吸引力’場。任何,靠近它的物質,都會,被,不可逆地,吸附、融合。其內部,則,充滿了,高強度的‘情感輻射’,會導致,有機生命體,產生,強烈的、無差別的‘依賴性’。
    以‘恨’為例:其,會,主動,追逐,任何,移動的物體。被,它,觸碰到的物體,會,從‘分子層麵’,開始,發生,互相‘排斥’的,連鎖反應,最終,崩解為,原始的‘粒子’。
    “我的天……”傑克,看著那片“死亡雷區”,咋舌道,“這,簡直,就是,宇宙級的‘文字獄’啊!一個,不小心,撞上一個‘死’字,我們就,真的,‘死’定了!”
    “不一定。”劉海,看著那片雷區,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傑克,把船,交給我來開。”
    “你來開?”
    “對。”劉海,坐到了,駕駛位上。他,沒有,去觸碰,任何,物理的操縱杆。而是,將自己的雙手,虛按在,光桌之上。他的“悖論之心”,開始,與整艘“旅人號”,進行,深度的“鏈接”。
    “既然,這裏的‘規則’,是‘文字遊戲’。”劉海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那我們,就,用‘語法’,來,回應它。”
    下一秒,“旅人號”,那蒲公英種子的外形,突然,開始,發生,變化。它,的船頭,長出了一個,巨大的、由金色光芒構成的“引號”。船尾,則,拖出了一道,長長的“省略號”。
    然後,劉海,駕駛著這艘,變成了“標點符號”的飛船,一頭,紮進了,那片,恐怖的“概念雷區”!
    當,一個,充滿了“排斥力”的“恨”字,呼嘯著,向他們,衝來時。劉海,隻是,輕輕地,將船頭的那個“引號”,對準了它。
    嗡——!那個“恨”字,被,硬生生,框在了“引號”裏。它,所代表的“意義”,瞬間,被,改變了。從一個,“陳述句”,變成了一個,“引用句”。它,不再,是,“恨”本身。而,僅僅,是,對“恨”這個字的,“引用”和“描述”。它,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攻擊性”,變成了一個,無害的、漂浮的“符號”,從“旅人號”的旁邊,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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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他們,又,遇到了,一個,巨大的、散發著“絕對吸引力”的“愛”字。這一次,劉海,操控著船尾的“省略號”,像一根靈活的鞭子,輕輕地,在那個“愛”字的後麵,掃了一下。
    “愛……”那個“愛”字,瞬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懸念”的、未完待續的“詞語”。它,原本,那,完整的、封閉的“意義”,被,打破了。它,那“絕對吸引力”的場,也因此,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旅人號”,就,從這個“缺口”中,毫發無傷地,穿了過去。
    就這樣,劉海,駕駛著,這艘,匪夷所思的“標點符號船”,在那片,充滿了“死亡陷阱”的“文字獄”中,閑庭信步。他,時而,用“問號”,去,質疑一個“真理”的存在性。時而,用“感歎號”,去,加強一句“我能通過”的、自我暗示的“信念”。時而,用“逗號”,在,兩個,即將,相撞的“概念”之間,創造一個,短暫的“停頓”。
    他,沒有,去“戰鬥”。他,隻是,在“編輯”。在,用,自己的“悖論之心”,去,重新“編輯”和“解讀”,這片,被“卡寇弗尼”,所扭曲的“現實”。
    艦橋上,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已經,超越了他們,對“駕駛技術”的,所有認知。這,簡直,就是,一場,充滿了“智慧”與“想象力”的、華麗的“表演”。
    “我……我,收回我之前的話。”傑克,喃喃自語,“這,比,玩遊戲,可,刺激多了……這,簡直,就是在,跟‘上帝’本人,玩‘填字遊戲’啊!”
    終於,在,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這片“概念雷區”之後。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更加,嚴酷的挑戰。
    他們,看到了一條“河”。一條,由,無數張,正在,哭泣的、憤怒的、大笑的、麻木的“臉”,所組成的、巨大的“情緒之河”。
    這條河,橫亙在,星空之中,緩緩地,流淌。河裏,流淌的,不是水。是,無數個,文明,在,被“卡寇弗尼”,所吞噬時,所產生的、最原始、最純粹的“情感”的洪流。
    “我的天……”莉莉絲,看著那條河,感到,一陣,暈眩。作為,一個“共情者”,那條河,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可以,瞬間,將她的理智,徹底衝垮的“情感黑洞”。
    “我們,必須,渡過這條河。”羅蘭,的表情,無比凝重,“河的對岸,就是,黃金王座廢墟的,‘外環’了。”
    “怎麽渡?”傑克,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兒,可,不是‘標點符號’,能解決的了。總不能,我們,變成一艘‘表情包’船吧?”
    “這次,需要,靠我們,所有人。”劉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是一場,對我們‘意誌’的,真正考驗。”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將“旅人號”,緩緩地,駛向了,那條,充滿了,絕望與瘋狂的“情緒之河”。
    當,船頭,觸碰到“河水”的那一刻。一股,龐大到,無法想象的“情感海嘯”,瞬間,淹沒了,每一個人。
    羅蘭,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他,帶領著騎士團,在,無數場,絕望的戰鬥中,全軍覆沒的場景。那股,無盡的“悲壯”與“不甘”,幾乎要,壓垮他,那,鋼鐵般的意誌。
    傑克,則,看到了,自己,在,數據之海中,一次又一次,被,更強大的ai,所“殺死”、所“格式化”的,痛苦回憶。那種,被,徹底“否定”的“屈辱感”,讓他,幾乎要,放棄,所有的思考。
    詩人,被,無數個,充滿了“邏輯矛盾”的、瘋狂的“詩句”,所包圍。他的“理性”,正在,被,這些,無法被解讀的“噪音”,所撕裂。
    莉莉絲,更是,首當其衝。她,仿佛,同時,聽到了,全宇宙,所有,正在,受苦的靈魂的“哀嚎”。她,痛苦地,抱住了頭,蜷縮在了地上。
    就連,劉海自己,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他的“悖論之心”,雖然,可以,容納“矛盾”。但,此刻,湧入的,是,純粹的、不加任何修飾的、海嘯般的“負麵情感”。這些情感,正在,瘋狂地,侵蝕著他,那,作為“燈塔”的、最後的“清明”。
    “旅人號”,在,這條“情緒之河”中,劇烈地,顛簸著,搖晃著。仿佛,隨時,都可能,被,這股洪流,所吞噬,所同化。
    就在,所有人的意誌,都,即將,崩潰的邊緣。一個,一直,沉默著的身影,站了出來。
    ——挽歌。
    這位,背負著,整個“清道夫”種族,無盡“悲傷”的、沉默的戰士。他,緩緩地,走到了,莉莉絲的身邊。然後,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扶了起來。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因為,這條河裏,所有的“悲傷”與“絕望”,對於他來說……都,太“熟悉”了。
    “這點痛苦……”挽歌,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但卻,充滿了,一種,曆經了,萬古悲傷的、沉靜的“力量”。
    “……還,不夠。”
    他,張開了雙臂。然後,將自己,那顆,早已,被“悲傷”,所填滿的“心”,徹底,敞開!他,在,主動地,吸納,這條河裏,所有的“負麵情感”!
    “來吧。”“把你們,所有的‘痛苦’,都,交給我。”
    挽歌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淡淡的、黑色的光芒。他,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一個,專門,為了,承載“悲傷”,而存在的“容器”。
    “旅人號”周圍,那,狂暴的“情緒之河”,竟然,開始,緩緩地,平息了下來。那些,瘋狂的、混亂的“負麵情感”,像是,找到了“歸宿”一樣,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溪流,湧入了,挽歌的身體。
    而挽歌,隻是,靜靜地,站著。他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孤獨。但,又,無比的,高大。
    他,以,一人之身。鎮壓了,整條,宇宙級的“情緒之河”。
    “旅人號”,終於,得以,平穩地,穿過了,這條河。在他們,抵達對岸的那一刻。一座,破碎的、扭曲的、散發著,不祥光芒的、巨大的“王座”,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黃金王座,廢墟。“卡寇弗尼”,的“心髒”。
    他們,終於,抵達了,這場,瘋狂航線的,終點。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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