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禁忌的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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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稿之海”對於任何一個正常的智慧生命來說都是一個足以在瞬間摧毀其理智的“精神地獄”。因為這裏充斥著無數個殘缺的、矛盾的、半途而廢的“邏輯”與“意義”。
    一個前一秒還遵循著“牛頓三大定律”的物理世界可能在下一秒就因為其“作者”突然想改寫成“魔法世界”而瞬間法則崩潰,變成一鍋由“火球術”和“萬有引力”胡亂燉成的“法則亂碼湯”。
    “旅人號”小心翼翼地航行在這片由“遺憾”所構成的海洋裏。羅蘭的“守護之環”在這裏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威脅不再是來自於外部的攻擊,而是來自於那些無處不在的、破碎的“故事片段”對他們自身“存在”的無意識的“侵蝕”。
    “警報!警報!”扳手的聲音變得異常急促,“羅蘭騎士的‘背景設定’正在遭到不明‘廢稿’的篡改!‘忠誠’屬性正在被一個名為‘背叛乃騎士的宿命’的、被廢棄的‘黑暗係小說大綱’所覆蓋!”
    羅蘭的臉色瞬間一陣發白。他感到自己的“騎士之心”中竟然不可抑製地湧起了一股想要從背後捅傑克一刀的、陌生的“衝動”。他立刻盤腿坐下緊守心神全力對抗著這股來自“另一個故事”的“精神汙染”。
    “該死!我的‘邏輯核心’也被一個叫做‘愛因斯坦其實是個吟遊詩人’的、胡說八道的故事初稿給幹擾了!”傑克也罵罵咧咧地說道,“我的‘計算能力’正在不可抑製地想要去計算一朵玫瑰的‘浪漫程度’!”
    就連劉海也感到了一陣壓力。無數個殘缺的“主角模板”正在試圖鑽進他的身體。一個是手持“退婚流”劇本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廢柴少年”。一個是滿腦子都是“係統提示音”的、隻想“簽到”和“打卡”的“穿越者”。還有一個是身後跟著一整個“加強連”的、各種屬性的“紅顏知己”的、“龍傲天模板”。
    這些“模板”雖然殘缺但都代表著一種曾經被某個“作者”所寄予厚望的、強大的“故事原型”。它們像一群饑餓的“餓鬼”想要奪取劉海這個擁有“完整靈魂”的“軀殼”來繼續它們那未完成的“故事”。
    “這樣下去不行。”劉海強行用“悖論之心”將那些試圖侵入他身體的“主角模板”給暫時鎮壓了下去,“我們就像一群闖入了‘病毒庫’的‘普通程序’。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徹底‘感染’變成和他們一樣瘋瘋癲癲的‘亂碼’。”
    “我們必須找到這裏的‘秩序’。”詩人一邊抵抗著一個想要把他變成“隻會喊‘666’的鹹魚”的“網絡爽文”的侵蝕一邊艱難地說道。
    “垃圾堆裏能有什麽‘秩序’?”傑克反問道。
    “有的。”劉海的目光掃過這片看似雜亂無章的“廢稿之海”眼神卻越來越明亮。“任何一個‘係統’哪怕是‘垃圾回收係統’也有它自身的‘規則’。”“而這裏的‘規則’就是……”
    劉海指向了遠處那些漂浮在海中的、巨大的、如同“島嶼”般的、完整的“世界琥珀”。“——‘故事的完整度’。”
    “你們看。越是那些故事寫得比較完整、設定比較嚴謹的‘廢稿’它們就越能夠保持自身形態的‘穩定’形成一個個獨立的‘世界泡’。”“而那些隻有一個‘點子’或者幾句‘大綱’的‘廢稿’就隻能像浮遊生物一樣在這片海裏隨波逐流並且試圖去感染其他‘故事’。”
    “所以我們要找的不是那些最‘混亂’的、最‘破碎’的‘東西’。”“恰恰相反。”“我們要找的是這片‘廢稿之海’裏那個被廢棄的最‘完整’、最‘強大’、最‘不合理’的……”“——‘故事之王’!”
    “那個連‘檔案館’也感到‘棘手’甚至感到‘恐懼’而不得不在它成型之初就將它扔進這裏的……”“——‘禁忌之書’!”
    順著劉海所指引的“思路”。眾人開始以一種全新的“視角”來審視這片“廢稿之海”。他們不再把這裏當成“威脅”而是當成一個巨大的、等待發掘的“考古現場”。
    “我好像找到了一個!”詩人突然指著遠處一個散發著不祥的、暗紅色光芒的“世界泡”說道。“那個世界泡的‘信息密度’極高!而且它的‘法則’在不斷地吞噬周圍那些弱小的‘廢稿’來壯大自己!它像一個‘黑洞’!”
    “旅人號”立刻向著那個“世界泡”駛去。越是靠近他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令人靈魂都為之戰栗的、龐大的“惡意”與“絕望”。
    當他們終於抵達那個“世界泡”的邊緣時他們看到了那本書的“封麵”。或者說那個故事的“標題”。
    那是由一種扭曲的、仿佛由“鮮血”與“鐵鏽”所寫成的、充滿了“痛苦”的字體所構成的一句話:
    《——當神也會流淚時。》
    僅僅是看到這個標題一股龐大的、充滿了“悲劇色彩”的“信息流”就轟然衝入了所有人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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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看到了一個與他們所在宇宙截然不同的、一個更加古老、更加黑暗的“世界”的誕生與毀滅。
    在那個世界裏沒有“泰坦”沒有“卡寇弗尼”。隻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全知全能的、真正的“造物主”。那個“造物主”深愛著他所創造的每一個生命。他賜予了他們“光明”、“智慧”與“永恒”。
    但是他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沒有賜予他們“遺忘”。
    於是在經曆了無數個紀元的、和平而又幸福的生活後那個世界裏的所有生命都因為那永不磨損的“記憶”而陷入了一種無可救藥的、永恒的“厭倦”之中。當所有的“故事”都已經被體驗過當所有的“快樂”都已經被品嚐盡剩下的隻有無盡的、空虛的“重複”。
    最終那個世界裏的生命開始以一種最虔誠也最殘忍的方式祈求著他們的“神”賜予他們最終的“解脫”。——“死亡”。
    而那個深愛著他們的“神”在聽到了他所有“孩子”那發自靈魂的、痛苦的祈求後他流下了第一滴也是最後一滴“眼淚”。那滴包含了“無限的愛”與“無限的悲傷”的神之淚落入了他的世界然後將整個世界連同他自己一同化為了永恒的“虛無”。
    這個故事因為其立意過於“黑暗”、過於“絕望”、過於“反創世”而在誕生的初期就被“檔案館”判定為“禁忌”扔到了這裏。
    “這……這就是‘禁忌之書’嗎?”莉莉絲的眼中也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她被那個故事中那股龐大的“悲傷”所深深地感染了。
    “不這還不是。”劉海搖了搖頭。“這隻是我們要找的那本書的‘一滴墨水’而已。”
    他說著將手伸向了那個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世界泡”。“但是有這一滴就夠了。”
    劉海的“悖論之心”開始與那個充滿了“神之悲傷”的“故事”進行鏈接。他在試圖將那股足以讓宇宙都歸於“虛無”的、最禁忌的“力量”給提取出來!
    “劉海!你瘋了!!”傑克大喊道,“那股力量會把你一起‘虛無’掉的!”
    “不不會。”劉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因為‘檔案館’也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們不懂。”“有時候最‘致命’的‘毒藥’……”“——也是最‘有效’的‘解藥’。”
    “當一個‘故事’麵臨被‘強行刪除’的‘絕境’時。”“那麽能拯救它的就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作者‘掀桌子’。”
    劉海的手猛地握緊!那顆暗紅色的“世界泡”轟然破碎!化作一滴濃稠的、深邃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光芒的、純粹的“悲傷”的——
    “——禁忌的墨水”。
    然後這滴墨水緩緩地融入了劉海的掌心。
    劉海抬起頭。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屬於他的、屬於那早已逝去的“神明”的、無盡的“悲傷”。他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屬於“惡作劇之神”的、瘋狂的笑意。
    “現在……”“讓我們回到我們的‘世界’。”“然後給那些高高在上的‘編輯’們……”
    “看一個他們永遠也‘審核’不了的、最‘糟糕’的、‘壞結局’bad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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