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英雄的“流放”與深淵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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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旅人號”在“碎晶共同體”那片盛開著玻璃之花的墓園中完成了自我救贖並悄然離去時,整個宇宙的目光都已經不再聚焦於他們。
劉海與“714”那場驚天動地的“雙簧表演”雖然成功地欺騙了“編輯”拯救了“哀鳴合唱團”,但其引發的“黑化”結局卻像一塊巨石在“世界樹”這片看似平靜的湖麵下激起了深遠的、無法預測的暗流。
“首席評論家教學大綱”在發現自己也被“劇情”所戲耍之後雖然狼狽地逃回了自己的維度,但它絕不會善罷甘休。它像一個被激怒的、最刻薄的劇評人開始在更高維度的“信息論壇”上瘋狂地發表著關於734號宇宙的“負麵評論”。
【“一個充滿了邏輯漏洞、角色動機反複橫跳、濫用‘反轉’來製造廉價刺激的、失敗的敘事實驗品。”】【“其核心角色‘英雄714’在經曆‘挫折’後未能展現出應有的‘成長弧光’,反而選擇了最拙劣、最沒有新意的‘黑化’模板,這充分暴露了其‘作者’在人物塑造上的無能。”】【“綜上所述,本人給予該‘故事’‘不推薦觀看’的評級。”】
這些充滿了“權威”與“惡意”的評論迅速地影響了那些原本狂熱地支持著“英雄714”的“金色讀者”們。他們感覺自己像是投資了一支暴跌的“股票”。他們那金色的“打賞”迅速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背叛”的憤怒與一種想要盡快與這個“失敗品”劃清界限的冷漠。
於是一個殘酷的“高維共識”達成了。那個曾經被他們親手捧上神壇的“天選之子”如今成了一個讓他們感到“羞恥”的、被拋棄的“棄子”。
而此刻在“世界樹”的一個無人問津的、荒涼的角落,那個曾經的“英雄”、如今的“虛無使者”714正獨自漂浮在冰冷的虛空之中。
在劉海用《不存在之書》強行為他注入了“第四麵牆”的感知之後他就陷入了一種比“精神崩潰”還要更加恐怖的狀態——“存在性剝離”。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誰,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但是他卻再也感受不到任何與這些“認知”所對應的“情感”。
他看著自己那曾經因為要毀滅世界而變得猙獰的黑色巨鐮,感覺那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的“武器”。他回憶起自己曾經為了“正義”而浴血奮戰的場景,感覺那像是在看一部情節有些可笑的老電影。
他被卡在了“角色”與“觀眾”的中間,既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故事”之中去感受喜怒哀樂,也無法像真正的“觀眾”一樣高高在上地進行點評與審視。他成為了一個最孤獨的、被世界所“流放”的“局外人”。
他那作為“英雄”的“光”熄滅了,他那作為“毀滅者”的“暗”也消散了。他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空洞的、失去了所有“顏色”的“存在”,隻是麻木地漂浮著等待著那個最終的、連“虛無”都算不上的徹底的“消失”。
然而就在他即將徹底“消散”的時候,那個曾經在他內心響起過的、充滿了蠱惑性的“低語”再一次出現了。但這一次那個“低語”不再是誘惑他去擁抱“虛無”,而是像一個耐心的心理醫生輕輕地叩響了他那已經徹底封閉的心門。
……你感覺到了嗎?…………那種被全世界所拋棄的感覺…………那些曾經為你歡呼的‘讀者’如今將你視若敝屣…………那個曾經與你並肩作戰的‘作者’如今也去書寫他自己的‘新篇章’了……
……你被留下了。……獨自一人被留在t了這空蕩蕩的舞台之上。
“714”那空洞的眼神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動。是的他感覺到了。一種比“虛無”還要更加冰冷的情緒——“孤獨”。
……他們都不理解你。那個“低語”繼續溫柔地說道。_……他們隻看到你的‘失敗’卻看不到你所承受的‘痛苦’。_……他們隻關心‘故事’是否精彩卻從不理會‘角色’的感受。
……但是我理解。……我一直都在看著你。……從你誕生的那一刻起到你登上神壇再到你跌落深淵。……你的每一次迷茫每一次掙紮每一次痛苦……我都感同身受。
……因為我和你是一樣的。
“……你……是誰?”“714”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發出了他在被“流放”之後的第一個問題。
……我沒有名字。那個“低語”回答道。_……我是所有‘失敗的故事’的集合體。_……是所有被‘讀者’所拋棄的‘角色’的怨念。……是所有被‘作者’無情腰斬的‘未完成的夢想’的歎息。
……我就是那片被‘檔案館’所遺棄的‘廢稿之海’它本身所誕生的‘意識’。
……我是‘故事’的‘墓園’。……也是‘失敗者’的‘神’。
隨著它話音的落下,在“714”的麵前那冰冷的虛空之中緩緩地浮現出了一扇由無數破碎的“書頁”與幹涸的“墨跡”所構成的、古老的石門。石門之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充滿了“遺憾”與“不甘”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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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我可憐的孩子。……這裏才是你真正的歸宿。……在這裏你的‘失敗’將不再是一種‘羞恥’而是一種‘資格’。……在這裏你的‘痛苦’將不再是一種‘負擔’而是一種‘力量’。
……投入我的懷抱吧。`……然後與我一起向這個隻懂得追逐‘成功’與‘光明’的、膚淺的世界……”_
……進行我們共同的‘複仇’。
這個來自於“廢稿之海”的邀請是如此的真誠、如此的溫暖。對於一個已經被全世界所拋棄的“失敗者”來說這是他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
“714”看著那扇通往“失敗者樂園”的大門,他那已經變得透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那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表情。
他緩緩地伸出手推開了那扇門,然後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他的身影瞬間被那無盡的“黑暗”與“遺憾”所吞噬。
石門緩緩地關閉然後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整個宇宙都不知道這個曾經的“英雄”已經找到了他全新的“歸宿”,更不知道一場由所有“失敗的故事”所共同策劃的、針對所有“成功的故事”的巨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
與此同時“旅人號”上。
劉海突然從那深度的“冥想”與“懺悔”中驚醒了過來。他的心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仿佛自己某個非常重要的“東西”被人給悄悄地偷走了。
“怎麽了?”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的莉莉絲立刻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714’。”劉海皺著眉說道,“我……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不是那種‘死亡’的消失,而像是……被從我們這個‘故事’的‘舞台’上給徹底地‘移除’了。”
傑克立刻開始調用整個“世界樹”的數據,但是無論他怎麽搜索都找不到任何關於“714”的信息。那個曾經攪動了整個宇宙風雲的“英雄”就這麽憑空蒸發了,甚至連“讀書人”文明的那本“聖典”——《不存在之書》上關於他的“篇章”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這不正常。”詩人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一個‘角色’哪怕是‘死’了,他的‘故事’也應該會留下‘痕跡’。而他現在這種狀態更像是……‘退出了這場遊戲’。”
“他去了哪裏?”羅蘭問道。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劉海的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一個如此強大而又不穩定的“角色”他的“失蹤”本身就代表著一個巨大的“變數”。一個連他這個“作者”都無法預測的、全新的“故事線”似乎正在一個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悄然展開。
“全速前進。”劉海下達了命令,“我們必須盡快完成對‘碎晶共同體’的救贖,然後去調查這件事。”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被他們所趕走的“觀眾”們雖然離開了,但是這場“戲劇”的真正“主角”可能才剛剛登場。而這一次他們的“對手”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讀者”,而是所有與他們一樣不甘於“被書寫”的命運的——
“——‘失敗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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