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鋼鐵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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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漆鐵門在身後關上的瞬間,隔絕了外麵世界的血腥、硝煙和那令人窒息的甜膩毒霧殘留。但門內並非安全港,而是一條向下的、陡峭狹窄的水泥樓梯,黴味混合著消毒水和某種難以形容的化學試劑氣味撲麵而來,濃得化不開。唯一的照明是牆壁高處一盞瓦數極低的白熾燈泡,光線昏黃,勉強照亮腳下濕滑的台階和剝落的牆皮。
    啞女在前帶路,腳步無聲,如同真正的幽靈。周默架著仍在咳血、意識有些模糊的陳小樂,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老k殿後,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那塊重新變得死寂的紅光碎片,另一隻手按在鼓囊囊的工具袋上,警惕地傾聽著門外的動靜。樓梯下方隱約傳來一種低沉、持續的嗡鳴,像是巨大機械在運轉,又像是無數管道在呻吟。
    樓梯盡頭是一扇厚重的、沒有任何標識的灰色金屬防火門。啞女在門旁一個不起眼的密碼鍵盤上飛快地輸入了一長串數字,鍵盤發出微弱的綠光。
    “哢噠。”
    沉重的金屬門應聲彈開一條縫。
    更濃烈、更刺鼻的化學氣味如同實質般湧出!門內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金屬走廊,牆壁、天花板、地麵都是冰冷的銀灰色合金板,反射著慘白刺眼的ed燈光。空氣裏充斥著消毒水、臭氧、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走廊兩側是緊閉的金屬門,門上隻有冰冷的編號。走廊深處,那種低沉的嗡鳴聲更加清晰,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快!”啞女嘶啞的氣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率先閃身進去。
    周默咬牙將陳小樂大半重量扛在自己肩上,緊跟而入。老k最後進來,反手輕輕關上防火門,沉重的門栓自動落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裏,就是蜂巢“特殊醫療部”的地下核心!秦瞳用命換來的信息,指向陳正被困的地方!
    啞女顯然對這裏極其熟悉,她像一道無聲的陰影,沿著空曠的金屬走廊快速移動,避開天花板上那些緩緩轉動的監控探頭死角。周默和老k拖著陳小樂,盡量跟上,心髒在胸腔裏狂跳。每一扇緊閉的金屬門後,都可能隱藏著無法想象的恐怖。
    啞女突然在一個標著【b703】的金屬門前停下。她側耳貼在冰冷的門板上聽了兩秒,隨即從粉色圍裙的夾層裏摸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黑色卡片,在門旁的感應區快速一刷。
    “嘀。”
    門無聲地向內滑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股比走廊裏更濃烈十倍的、混雜著血腥、消毒水和濃重藥味的空氣猛地衝了出來!門內燈光昏暗,隻能看到各種複雜醫療儀器的輪廓,屏幕上跳動著意義不明的數據曲線,發出規律的電子音。房間中央,隱約可見一張病床的輪廓,上麵躺著一個被各種管線纏繞的身影。
    陳正!
    周默心頭狂震,就要往裏衝!
    “等等!”老k猛地一把拽住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門縫內靠近地麵的位置!那裏,一股極其淡薄的、帶著微弱甜膩氣味的淡綠色煙霧,正如同有生命般,貼著地麵緩緩從門內溢出,接觸到走廊冰冷的金屬地板時,發出極其輕微的“嘶嘶”聲!
    毒霧!母巢的清除程序已經滲透到了這裏!
    “媽的!裏麵在放毒!”老k低吼,聲音因為極度憤怒而變形。
    就在這時,啞女的身體猛地一晃!她一直戴著的口罩邊緣,滲出幾縷暗紅的血絲!顯然,在奶茶店她吸入的毒霧雖然不多,但神經毒素已經開始發作!她強撐著,嘶啞地擠出幾個字:“通…通風…閥門…在…在…”
    她顫抖的手指指向走廊盡頭,一個被巨大管道包裹的、類似設備間的方向,話沒說完就靠著牆壁軟軟滑倒,昏死過去。
    通風閥門!必須關閉毒氣來源!
    周默當機立斷,將半昏迷的陳小樂輕輕放在啞女身邊:“老k!你看住他們!我去關閥門!”
    “小心!”老k隻來得及吼出兩個字。
    周默像離弦之箭,朝著走廊盡頭那團巨大的管道叢衝去!低沉的嗡鳴聲在這裏變得震耳欲聾。繞過幾根粗大的銀色管道,一個嵌入牆壁的金屬控製麵板出現在眼前。麵板上布滿各種閥門旋鈕和指示燈,其中幾個關鍵的閥門手柄上亮著刺眼的紅燈!麵板下方,一個半人高的檢修口敞開著,裏麵是更加密集交錯的管道,一股股淡綠色的毒霧正從其中一根主管道的破裂處源源不斷地噴湧出來!
    毒氣源頭!主管道破裂!
    周默想都沒想,彎腰就鑽進狹窄的檢修口!裏麵空間極其逼仄,彌漫著濃烈的毒霧和灼熱的蒸汽!他屏住呼吸,強忍著刺眼的氣體和眩暈感,目光急速掃視!主管道上一個巨大的球形黃銅閥門是控製樞紐!但閥門巨大的手輪已經被炸飛了一半,斷裂的金屬茬口猙獰地扭曲著,剩下的半截手輪卡死在關閉位置,根本無法轉動!毒氣正是從閥門體與管道連接處的裂縫中瘋狂噴射!
    需要工具!需要巨大的力量把它強行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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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默心急如焚,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那裏隻有那台舊諾基亞板磚。就在這時,他的指尖觸到了一個冰冷堅硬、帶著尖銳棱角的東西——是那半截在老k車間裏,被cerberus紅光熔穿後又被他強行掰斷的、屬於陳正的手銬鏈子!他一直把這東西帶在身上,像一塊提醒自己敵人殘酷的冰冷勳章。
    這截斷鏈隻有十幾厘米長,但通體由高強度特種合金打造,在雜物間的高溫熔穿和暴力斷裂後,邊緣扭曲變形,如同一條凝固的、猙獰的鋼鐵毒蛇!
    沒有時間猶豫了!周默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他掏出那截冰冷沉重的斷鏈,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將扭曲變形的、最尖銳的那一端,朝著黃銅閥門手輪斷裂的軸心孔洞猛捅進去!
    “嘎吱——!!!”
    一聲令人牙酸的、極其刺耳的金屬摩擦扭曲聲猛然炸響!斷鏈的尖端死死卡進斷裂的軸孔裏,粗糙的合金邊緣與黃銅閥體劇烈摩擦,迸濺出幾點微弱的火星!周默雙手死死抓住斷鏈暴露在外的部分,全身肌肉繃緊到極限,額頭青筋暴跳,用盡吃奶的力氣,如同在撬動一座大山,朝著閥門關閉的方向狠狠一別!
    “吱嘎——哢!!!”
    更響亮的金屬呻吟聲爆發!整個管道都在劇烈震動!扭曲的斷鏈在巨大的力量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它的尖端如同打入岩石的楔子,死死地楔進了閥門軸心!伴隨著這刺穿耳膜的鋼鐵嘶吼,那卡死的半截黃銅手輪,竟然真的被這股蠻力撬動,極其艱難地、一絲絲地…轉動了!
    淡綠色的毒霧噴射肉眼可見地減弱了!
    b703病房內。
    陳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身上連接著各種監測線纜,屏幕上跳動的曲線顯示著他微弱的生命體征。高濃度的鎮靜劑和殘留的神經毒素如同厚重的泥沼,將他殘存的意識死死拖在黑暗深淵。模糊的白色燈光,儀器單調的滴滴聲,還有那越來越濃的、帶著甜膩死亡氣息的毒霧…一切都像是在將他拖向永恒的寂靜。
    就在這時——
    “嘎吱——!!!”
    那聲來自走廊深處、穿透厚重金屬門的、極其刺耳的金屬摩擦扭曲聲,如同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了陳正混沌的意識深處!
    這聲音…
    這聲音!
    不是幻覺!
    一股電流般的劇痛猛地竄過陳正的大腦!破碎的畫麵如同被重錘擊碎的玻璃,瞬間迸射開來!
    刺眼的白光!
    冰冷的金屬束縛椅!
    頭上勒緊的、布滿線纜的金屬頭環!
    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身影,手裏拿著注射器,針筒裏是粘稠的暗紅色液體…
    還有…還有這聲音!這金屬摩擦扭曲的聲音!就在那個身影身後!一台巨大的、布滿管道和閥門的機器!一個閥門卡死了!穿著藍色維修工服的人正用扳手粗暴地撬動,發出同樣刺耳的“嘎吱”聲!而那個白大褂,似乎很不滿地回頭嗬斥了一句什麽…
    記憶的碎片瘋狂閃爍、碰撞!
    金屬扭曲聲…閥門…白大褂…暗紅色的液體…束縛椅…痛苦…
    療養院!地下b7層!活體實驗!
    “呃…啊!” 陳正喉嚨裏發出一聲極其微弱、卻如同困獸般的痛苦嘶鳴!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在劇烈地轉動!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輕微抽搐!
    “滴滴滴!滴滴滴!”
    連接在他身上的生命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屏幕上的心率曲線如同過山車般驟然飆升!血壓數值瞬間衝破危險閾值!
    “怎麽回事?”病房角落陰影裏,一個穿著白大褂、一直沉默監控的身影正是之前洗手間裏那個醫生)猛地站起,衝到病床前,眼神驚疑不定地看著監護儀上瘋狂跳動的數據。他迅速拿起一支強效鎮靜劑。
    但陳正的身體抽搐得更加劇烈!那刺穿靈魂的金屬扭曲聲仿佛喚醒了他體內某種被藥物強行壓製的、源自求生本能的狂暴力量!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裏,沒有初醒的迷茫,隻有一片被痛苦記憶和滔天怒火點燃的血紅!像兩團燃燒的、來自地獄的複仇之火!
    他看到了眼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那張臉瞬間與他記憶碎片裏那個拿著暗紅注射器的身影重疊!
    “是…你!” 陳正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來自深淵的恨意!他掙紮著想要抬起那隻被老k糊過黑膏、依舊纏著厚厚繃帶的右手,仿佛要扼住對方的喉嚨!
    醫生臉色劇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狠厲,手中的鎮靜劑針頭毫不猶豫地朝著陳正頸側的靜脈紮去!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皮膚的刹那——
    “咣當!”
    病房的金屬門被從外麵猛地撞開!
    周默渾身沾滿油汙和綠色的毒霧殘留,像剛從地獄爬出來,手裏還死死攥著那截扭曲變形、沾著黃銅碎屑的斷銬鏈,闖了進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目眥欲裂的陳正,和那個正要將毒針刺下的白大褂!
    “住手!” 周默的怒吼在病房裏炸響!手中的斷銬鏈如同憤怒的投槍,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向那個醫生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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