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問詢室的空氣凝固了。陳正的目光如同焊死在老張臉上，那疊現金和照片像燒紅的烙鐵灼烤著桌麵。老張剛放下內線電話，眉頭緊鎖：“技術科說…‘好鄰居’便利店昨晚監控係統故障，你要的時間段…數據丟失。”
    “丟失？”陳正的聲音冷得像冰渣，“巧得跟綠洲遞材料一個時間？”他猛地起身，椅子腿在瓷磚上刮出刺耳的銳響，“我要親自去現場！現在！”
    “陳隊！你還在調查期間！按規定…”老張的話被陳正警務通急促的震動打斷。
    屏幕上，林柚發來的加密證據包“破綻：0.3秒與g7”赫然在目！附帶一條簡短信息：
    ＞ 原始監控已發你內網權限郵箱！收銀機時間鐵證！內務科媒體同步！綠洲包是活性信標！速離！
    陳正瞳孔驟縮！他不再理會老張，手指翻飛，瞬間登錄內網郵箱。便利店監控畫麵、放大特寫的收銀機時間162110）、偽造視頻裏的道具小票時間162005）、三套時間係統的誤差對比圖…鐵證如山！更觸目驚心的是那份g7變種基因片段比對報告，綠洲的“醫療廢棄物”樣本與秦瞳傷口提取物高度相似！
    “看清楚了？”陳正將手機屏幕猛地杵到老張眼前，指尖幾乎戳破屏幕，“綠洲！栽贓！投毒！現在還想滅證？！”他抓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就朝門口衝去，“讓開！事故現場還有重要物證沒提取！耽誤了你負全責！”
    老張被他爆發的氣勢和屏幕上無可辯駁的證據震住，下意識地側身讓開了路。陳正如同一陣狂風卷出了問詢室。
    “毛茸茸星球”後間，絕望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冰冷的循環水在秦瞳身下的管子裏汩汩流動，卻壓不住他身體一陣緊似一陣的劇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嚨的嗬嗬聲，臉色灰敗得像蒙了一層死氣。破裂的傷口滲出渾濁的液體，甜腥味混合著消毒水的氣味，令人窒息。
    老k手裏捏著一支細小的注射器，針管裏是稀釋成淡藍色的液體——爬寵強效鎮定劑的十分之一劑量。他的手很穩，但額頭上全是汗珠。“小樂！按住他！別讓他咬到舌頭！”
    陳小樂雙眼赤紅，撲上去用盡全身力氣壓住秦瞳瘋狂抖動的肩膀，聲音帶著哭腔：“秦哥！撐住啊！默哥那邊有消息了！林柚姐找到證據了！我們快贏了！”
    金元寶突然在生態缸裏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吱——！！！” 不再是悲鳴，而是一種充滿極度驚懼的警報！它小小的身體瘋狂撞擊著玻璃壁，黑豆眼死死盯著後門方向！
    “金爺？！”小樂駭然回頭。
    轟——！！！
    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從後巷方向猛地傳來！整個寵物店後牆都似乎跟著震動了一下！灰塵簌簌落下！
    “媽的！找上門了！”老k臉色劇變，手中的注射器差點脫手。他猛地將針頭紮進秦瞳相對完好的右臂三角肌，迅速推注藥液。“小樂！帶他從前麵走！開我的麵包車！去林丫頭給的備用坐標！快！”
    “那你呢？！”小樂看著老k衝向牆角一個油膩的工具櫃，焦急大喊。
    “老子給他們留點‘土特產’！”老k頭也不回，一把掀開櫃門，裏麵赫然是幾個用透明膠帶纏得亂七八糟的銀色小罐子——正是上次液氮行動剩下的微型壓力罐！還有一些裝著不明粉末的玻璃瓶和纏繞著電線的控製器。“這幫孫子拆我卷簾門？老子讓他們嚐嚐什麽叫‘冰火兩重天’！”
    城西，老k那間藏在城中村深處、被各種廢舊電器和汽車零件包圍的車庫。
    三台通體啞光漆黑、線條銳利如刀的機械犬，正呈扇形包圍著車庫那扇鏽跡斑斑的卷簾門。它們身高接近一米，四肢是精密的液壓關節，頭部沒有眼睛，隻有一塊閃爍著冰冷紅光的菱形感應器。此刻，其中一台機械犬的前肢高高揚起，那閃著寒光的鈦合金爪刃如同死神的鐮刀，在液壓驅動下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揮下！
    “滋啦——轟！！！”
    堅硬的卷簾門鐵皮如同紙糊般被撕裂開一個巨大的豁口！扭曲的金屬邊緣翻卷著，火花四濺！透過破洞，可以看到車庫內堆滿的各種改裝設備和零件。
    “目標未在車庫內。檢測到高濃度生物殘留痕跡與g7變種弱信號。執行b方案：清除所有潛在汙染源及關聯設備。” 為首的機械犬發出一陣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菱形感應器的紅光掃過車庫內部。它低頭，鈦合金爪刃猛地插入地麵，竟硬生生撬起一塊沉重的水泥板，準備徹底破壞地基！
    另外兩台機械犬則邁著精準的步伐，從撕裂的豁口處，準備強行突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嗚——嗚——嗚——”
    一陣刺耳到極點的、如同防空警報被掐住脖子的怪異嘶鳴，猛地從車庫深處炸響！聲音帶著強烈的、令人頭暈目眩的次聲波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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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台機械犬的動作同時一滯，菱形感應器的紅光瘋狂閃爍，似乎在對抗這突如其來的聲波幹擾！
    緊接著，幾個圓滾滾、冒著嗆人白煙的東西，從卷簾門破洞和旁邊的通風口裏被扔了出來，骨碌碌滾到機械犬腳下！
    噗！噗！噗！
    幾聲悶響，那些東西猛地爆開！沒有火光，隻有更加濃鬱、如同化不開的牛奶般的乳白色煙霧瞬間彌漫開來！煙霧帶著一股極其刺鼻的、混合著臭魚爛蝦和化學藥劑的怪味，瞬間將三台機械犬吞沒！
    “警報！視覺傳感器受阻！化學分析…成分複雜…包含氨類衍生物、硫化物、有機酸…強腐蝕性！警告！關節潤滑層正在被侵蝕！” 機械犬的電子音第一次帶上了急促的變調。它們在濃霧中踉蹌後退，鈦合金爪刃胡亂揮舞著，試圖驅散煙霧，但液壓關節處已經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哈哈！老子的秘製‘臭鼬彈’加‘魚油煙霧彈’滋味如何？！”老k的狂笑聲從車庫深處傳來，帶著一股市井無賴般的得意，“再來點冰鎮飲料！”
    幾個裹著冰霜的銀色小罐子液氮微壓罐）被精準地扔進了濃煙裏，砸在機械犬腳邊！
    嗤——！！！
    超低溫液氮接觸空氣的瞬間猛烈揮發，產生劇烈的膨脹！冰冷的白霧混合著老k的臭氣濃煙，形成一片溫度驟降、視線徹底歸零的死亡區域！極寒對精密電子元件和潤滑劑是致命的！
    “溫度警報！外部傳感器結霜！行動能力下降37！請求戰術調整！”機械犬的電子音變得斷斷續續。
    “撤出煙霧區！優先清除聲波幹擾源！”為首的機械犬發出指令，三台機器忍著關節的滯澀和傳感器的失效，狼狽地向後撤退，試圖脫離這片又冷又臭又看不清的泥潭。
    就在它們注意力被煙霧和聲波吸引時，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台機械犬後腿關節縫隙處，悄無聲息地吸附上了幾片不起眼的、邊緣帶著細密防滑紋的黑色矽膠片——正是老k給小樂做的導盲犬用磁吸片！隻不過這幾片中心嵌著的釹磁鐵體積更大，吸力更強！
    “毛茸茸星球”後門被猛地拉開，陳小樂半拖半抱著因為鎮定劑作用而暫時停止抽搐、但意識模糊的秦瞳，艱難地鑽進老k那輛破舊的麵包車。金元寶被他胡亂塞進胸前的挎包裏，隻露出一個小腦袋，依舊衝著車庫方向“吱吱”尖叫。
    小樂手忙腳亂地發動車子，破引擎發出嘶啞的咆哮。他最後看了一眼被白色煙霧籠罩的車庫方向，一咬牙，麵包車猛地躥出後巷，匯入街道的車流。
    麵包車剛離開不到一分鍾，兩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商務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滑入後巷，停在寵物店後門。車門拉開，幾個穿著灰色工裝、戴著防毒麵具和手套的人迅速下車，動作專業而安靜。他們無視了車庫方向的混亂和煙霧，目標明確地撬開寵物店後門，潛入店內。
    為首一人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儀器，屏幕上是複雜的生物信號圖譜。他掃視了一圈淩亂的店鋪，儀器最終鎖定了後間行軍床的方向——秦瞳之前躺過的地方，殘留著最濃烈的g7變種信號。
    “樣本殘留濃度符合要求。執行‘痕跡清除’與‘誘餌投放’。” 冰冷的聲音從防毒麵具下傳出。
    幾人迅速行動，用一種特製的噴霧噴灑在行軍床及周圍區域，刺鼻的氣味瞬間蓋過了原本的甜腥和消毒水味。接著，其中一人打開一個恒溫箱，取出幾個封裝在透明凝膠裏的、極其微小的生物組織切片，小心地“種”在行軍床的縫隙和地麵不易察覺的角落。這些切片在微弱地脈動著，散發出與g7變種極其相似但又有微妙差異的生物信號。
    做完這一切，他們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撤離，沒有觸碰任何其他物品。黑色商務車迅速消失在巷口。
    車庫門口的煙霧被夜風吹散了些許，露出三台略顯狼狽的機械犬。它們的鈦合金外殼上凝結著白霜，關節活動明顯滯澀，感應器的紅光也暗淡了許多。老k那台山寨“次聲波防空警報器”似乎也耗盡了電量，嘶鳴聲停了下來。
    “幹擾源消失。汙染區域已標記。車庫結構破壞度71。清除任務完成度判定：次級目標設備）未達成，主目標生物汙染源）已轉移。請求下一步指令。”為首的機械犬向蜂巢安全中心發送報告。
    “目標已轉移至移動載具車牌：江a·b7421）。追蹤組已鎖定。繼續執行清除指令：追蹤、攔截、徹底淨化。”冰冷的指令傳回。
    三台機械犬同時轉身，菱形感應器鎖定了麵包車離開的方向。就在它們準備啟動追擊程序的瞬間——
    吸附在其中一台機械犬後腿關節縫隙處的幾枚強磁吸片，內部預設的微型電路被遠程激活老k的土法遙控）！一股強烈的、紊亂的脈衝電流瞬間爆發，順著金屬關節傳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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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啪！
    一陣細密的藍色電火花在那台機械犬的後腿關節處炸開！雖然不足以造成嚴重損壞，卻讓它的液壓平衡係統出現了瞬間的紊亂！整台機器一個踉蹌，險些撞到旁邊的同伴！
    “右後腿關節遭受未知電磁脈衝攻擊！行動模塊短暫失效！正在重啟…”機械犬的警報響起。
    就是這短短幾秒的阻滯！老k那輛破麵包車，已經拐過街角，徹底消失在它們的直接追蹤視野中！
    “目標載具丟失直接目視。啟動次級追蹤協議：調用城市交通監控網絡及‘蜂群’感知節點。”機械犬冰冷地調整著策略。它們沒有注意到，自己關節處那幾片不起眼的黑色矽膠磁吸片，正在持續發送著微弱的、加密的定位信號。
    林柚的“安全屋”。她死死盯著屏幕上代表老k麵包車的移動光點，以及後麵三個緊追不舍的、代表機械犬的紅色三角標記。她的手指在另一塊屏幕上飛快操作，嚐試入侵交通燈係統為麵包車製造綠波帶。
    突然，她監控周默工作室門口的隱蔽攝像頭畫麵傳來警報！
    隻見那個一直靜靜躺在門墊上的白色“關懷包”，內部閃爍的幽藍光芒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亮！如同即將到達臨界點的反應堆！紙盒表麵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如同呼吸般的起伏！
    林柚猛地想起那個匿名警告：“活性喚醒器…它在找同類…要醒了…”
    她瞳孔驟縮，毫不猶豫地啟動了工作室門口暗藏的、用於防禦無人機窺探的強定向微波發射器！無形的、高能量的微波束瞬間聚焦在那個紙盒上！
    “滋啦——！”
    一聲刺耳的電流噪音從監控麥克風傳來！紙盒內部爆開一團耀眼的藍色火花！整個盒子劇烈地跳動了一下，隨即冒出一股焦糊的青煙，內部的幽藍光芒如同被掐滅的蠟燭，徹底黯淡下去，紙盒也癟了下去，不再起伏。
    林柚剛鬆一口氣，另一個監控畫麵又讓她頭皮發麻——那是她設置在老k車庫附近的秘密攝像頭。
    畫麵裏，三台機械犬正圍著一輛剛剛停下的黑色商務車綠洲的“痕跡清除”小隊車輛）。其中一台機械犬的鈦合金爪刃伸出，精準地劃開了商務車的後備箱鎖。後備箱彈開，露出裏麵幾個恒溫箱和噴劑罐——正是他們在寵物店使用的“痕跡清除”和“誘餌投放”設備！
    更讓林柚心驚的是，商務車裏一個穿著灰色工裝的男人，正將自己手臂上的一片不起眼的、印著蜂巢ogo的“防輻射手環貼”，小心翼翼地撕下來一片，遞給為首的機械犬！
    機械犬的鈦合金爪刃尖端彈出一個微型的接口，輕輕點在那片“防輻射貼”上。瞬間，大量的數據流在它們之間無聲傳輸！
    “蜂巢機械犬…接收綠洲‘防輻射貼’數據…它們…在共享生物標記信息？！”林柚的脊背瞬間被冷汗浸透。蜂巢與綠洲的合作，比她想象的更深入、更危險！這片看似普通的貼片，不僅是監控增強器，更是連接兩大勢力的生物信息密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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