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火鍋城”那場基於辣度的無形戰爭硝煙尚未散盡，城市的心髒卻詭異地平靜下來。母巢的“情緒火鍋”被老k的“斷魂九宮格”砸了個稀爛，覆蓋全城的消極信號場暫時瓦解。但這種平靜更像暴風雨前的死寂，帶著令人不安的張力。蜂巢的爪牙、“城市之光”的陰影、被逼瘋的秦瞳…都蟄伏在暗處，如同即將繃斷的弓弦。
    “毛茸茸星球”二樓，修補工作告一段落，但氣氛並未輕鬆。林柚的平板屏幕上，跳動著來自“快跑腿”騎手鐵牛和社區群的多條預警信息：
    【鐵牛】：“默哥，有生麵孔在打聽你們店！問最近有沒有‘奇怪的大件快遞’，眼神不對！”
    【廣場舞王姨】：“小周啊，這兩天我們跳舞，老覺得有冷颼颼的眼睛盯著！幾個老姐妹心裏毛毛的！”
    【李大媽】：“就是！昨天老張頭說，好像有人偷拍我們跳舞！穿的又不是啥名牌，有啥好拍的？”
    周默看著這些信息，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篤篤”聲。對方在試探，在尋找破綻。武力強攻“毛茸茸星球”代價太大，秦瞳的失敗就是前車之鑒。那麽，目標很可能轉向他們相對脆弱的外圍——那些與周默等人有聯係的普通人，比如熱心的鐵牛，比如廣場舞領隊王姨和她的姐妹們。既能製造恐慌，也能剪除羽翼。
    “這幫孫子，專挑軟柿子捏！”老k啐了一口，手裏的焊槍噴出刺眼的藍光，他正在加固一個金屬外殼，動作帶著狠勁。
    “王姨她們…有危險。”林柚眉頭緊鎖，“她們年紀大了，又是公共場所活動，很容易被盯上。得想辦法給她們加點‘防護’。”
    “防護？”陳小樂抱著剛剛充滿電的阿黃電子狗），一臉擔憂，“總不能給王姨她們一人發件防彈衣吧？穿著跳廣場舞？”
    “防彈衣？”周默敲擊桌麵的手指突然停住，目光落在牆角那堆老k的“破爛寶貝”上——幾卷深灰色、質地奇特的纖維布料被隨意扔在舊電機旁。“老k，那是什麽料子？”
    老k瞥了一眼：“哦，那玩意兒啊。上次幫消防隊修破拆裝備，順…呃，人家送的邊角料。高性能阻燃防割纖維，摻了凱夫拉和特種陶瓷絲，輕便柔韌，擋個普通刀片子彈頭沒問題，就是樣子醜，灰不溜秋的跟麻袋片似的。”
    周默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看向林柚：“還記得王姨她們定做的新舞服嗎？‘夕陽紅舞蹈隊喜迎國慶’大紅色綢緞麵料，前天剛送到裁縫店鎖邊。”
    林柚瞬間明白了周默的意圖，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弧度：“綢緞…裏襯…加一層‘麻袋片’？王姨她們絕對發現不了！默哥，你這腦子…夠‘陰險’！”
    “這叫未雨綢繆！”老k也反應過來，放下焊槍，拿起那卷灰撲撲的纖維布掂了掂，“好主意！又輕又軟，塞進舞服裏襯，神不知鬼不覺！跳舞也不礙事！包在我身上！我跟‘巧手張’裁縫熟，讓他加個急，今晚就能塞好！”他卷起布料就往外走，風風火火。
    “等等！”林柚叫住他，拿起桌上幾把大媽們跳舞常用的道具——亮閃閃的鋼骨折疊扇。“這個，也能升級一下。”她拆開一把扇子，露出裏麵的金屬扇骨。“k叔，扇骨能改嗎？加個微型感應線圈，不用供電，被動接收特定頻段的電磁脈衝信號的那種。再塗點熒光粉。”
    老k接過扇子，眯著眼看了看：“小意思！塞幾圈細銅線，末端接個微型電容和壓電陶瓷片當諧振腔就行！被動接收特定頻率的脈衝信號時，電容蓄能，壓電片震動發光！當個簡易報警器沒問題！熒光粉…我找找，好像有夜光的！”他又開始在破爛堆裏翻找。
    第二天傍晚，中心廣場華燈初上。
    熟悉的《最炫民族風》旋律震天響。王姨領銜的“夕陽紅舞蹈隊”閃亮登場！清一色嶄新的大紅色綢緞舞服，在燈光下流光溢彩，襯得大媽們氣色紅潤，精神抖擻。她們手裏拿著同樣嶄新的鋼骨折疊扇，扇麵繪著金色的鳳凰，隨著舞步開合，金光閃閃。
    “姐妹們！走起！”王姨一聲令下，扇子“唰”地展開，動作整齊劃一，充滿活力。誰也看不出，那喜慶的大紅綢緞下，貼身墊著一層能擋刀防彈的灰色“麻袋片”。她們更不知道，手裏那亮閃閃的鋼骨扇骨裏，藏著微型電磁脈衝感應器。
    廣場邊緣的樹蔭下，兩個穿著普通運動服、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看似在閑聊，目光卻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舞動的大媽們身上掃視。他們的手插在兜裏，握著的不是手機，而是帶有強效電磁脈衝功能的微型眩暈裝置。目標很明確——製造“意外”，讓幾個領舞的大媽當眾暈厥，引發恐慌和混亂，同時警告周默！
    “目標確認，領舞穿紅綢金扇的三人。準備…”其中一個男人壓低聲音，手指按在了裝置開關上。
    就在這時！
    嗡——！
    一股無形的、高頻的電磁脈衝，如同漣漪般瞬間掃過整個廣場！來源，正是廣場對麵那棟不起眼的“毛茸茸星球”二樓窗口！林柚啟動了“放屁蟲”的主動防禦模式，發出了第一波廣域探測脈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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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脈衝並非攻擊，而是“激活”！
    王姨、李大媽、張阿姨手中舞動的金色鋼骨扇，扇骨內部老k加裝的被動感應線圈，在接收到特定頻率脈衝的瞬間，內部微型電容蓄滿能量！
    嗡…！
    壓電陶瓷片發出極其輕微的高頻震動！
    塗在扇骨連接處的夜光熒光粉，在震動中被激發，驟然亮起一圈幽幽的、如同呼吸般的藍色光暈！在金色扇麵和紅色舞服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哎喲！姐妹們快看！扇子發光了！”王姨第一個發現，驚奇地停下舞步，舉起手中藍光流轉的金扇。
    “真的嘿！藍汪汪的！跟夜光手表似的！”李大媽也舉起自己的扇子。
    “老張頭！快給我們拍下來！這新扇子還有特效呢！”張阿姨興奮地朝旁邊拍照的老伴喊。
    所有跳舞的大媽都被這意外驚喜吸引了，紛紛停下舞步，好奇地擺弄著手中發藍光的扇子，笑聲一片。計劃中的“整齊舞步”被打斷，人群也好奇地圍攏過來看熱鬧。那兩個躲在樹蔭下的男人頓時傻眼！目標不僅沒按預設路線跳舞，反而聚在一起看發光扇子！人群還圍上去了！這怎麽下手？！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那圈幽藍的光暈，像一個個醒目的標記，清晰地標明了所有“升級”過的舞者！幹擾了他們的行動，更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媽的！怎麽回事？”一個男人氣急敗壞。
    “不知道！像是某種…標記？”另一個男人看著大媽們手中醒目的藍光，感覺頭皮發麻。計劃徹底暴露了！
    就在這時，廣場入口方向，傳來一陣短促有力的警笛聲！陳正帶著兩名民警，騎著警用摩托，目標明確地朝著樹蔭下這兩個神色慌張、頻頻看向發光扇子的男人駛來！
    “撤！”兩個男人魂飛魄散，轉身就想鑽進人群逃跑！
    “哪裏跑！”王姨眼尖，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警察衝著那倆鬼祟家夥來，準沒好事！她熱血上頭，想起周默說過要“留意可疑人員”，立刻把手中發著藍光的金扇當成了“正義的權杖”，一個箭步衝過去，用扇子指著那兩人，中氣十足地吼道：“警察同誌！就是他們兩個！鬼鬼祟祟半天了！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她這一嗓子，加上那醒目的藍光扇，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大媽、張阿姨也反應過來，立刻舉起發光的扇子圍了上去：“對！抓住他們！”
    “別想跑！”
    兩個男人被一群舉著發光扇子、戰鬥力爆表的大媽堵住去路，又被迅速趕到的陳正和民警包抄，頓時麵如死灰，束手就擒。
    陳正從他們身上搜出了那兩台微型眩暈裝置，眼神冰冷：“帶走！”
    一場危機，消弭於無形。
    王姨看著被帶走的兩人，又看看手裏還在幽幽發光的金扇，恍然大悟，隨即得意地叉起腰，對著圍觀的姐妹們和拍照的人群，聲音洪亮，帶著掩飾不住的小驕傲：
    “看見沒？咱們這新舞服！這新扇子！周老板托人給咱們定製的‘賽博戰袍’！防得了壞人，亮得了場子！這年頭，跳廣場舞沒點高科技，都不好意思出門！”她抖了抖身上喜慶的紅綢舞服，又“唰”地展開藍光流轉的金扇，擺了個英姿颯爽的造型，“要我說，這就是最新潮的——‘賽博旗袍’！”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善意的哄笑和掌聲。大媽們紛紛效仿，舉起發光的扇子，在《最炫民族風》重新響起的旋律中，跳得更起勁了。那幽幽的藍光，在她們舞動的身影間流轉，如同跳動的、充滿生命力的星辰。
    “毛茸茸星球”二樓，周默放下望遠鏡，嘴角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淺笑。林柚關閉了“放屁蟲”的主動脈衝。
    老k得意地灌了口酒：“怎麽樣？我的‘麻袋片’和‘藍光扇骨’？關鍵時刻，頂大用吧！”
    陳小樂抱著阿黃，看著廣場上那一片喜慶的紅綢和跳動的藍光，由衷感歎：“王姨說得對，這真是最酷的賽博旗袍…”
    林柚卻盯著屏幕，上麵顯示著陳正發來的初步審訊結果：“那倆家夥嘴硬，但設備來源指向一個叫‘暗梭’的黑市掮客。更重要的是，”她調出一張從眩暈裝置內部芯片提取的、經過加密的指令碎片，“指令末尾，有一個新的徽標標記。”
    屏幕上，一個極其簡約的線條圖案浮現：一個抽象的、側麵輪廓的女性頭像，發髻高挽，帶著一種古典的優雅，但線條卻冰冷銳利如刀。頭像下方，兩個小字：“青鸞”。
    “青鸞？”周默眉頭微蹙。這不是已知的勢力標記。“城市之光”的冰冷瞳孔？“母巢”的神經元網絡？“蜂巢”的六邊形？都不是。
    “新的玩家入場了？”老k放下酒壺，眼神凝重。
    周默的目光再次投向廣場。那裏，王姨她們還在歡快地舞動，紅綢翻飛，扇骨上的藍光在夜色中一閃一閃，如同城市脈搏上跳動的、不屈的微光。而在這片看似平凡的市井煙火之下，名為“青鸞”的陰影，正悄然展開羽翼。
    他拿起桌上那枚深藍色的“眼淚”結晶，冰冷的觸感傳來。風暴並未結束，隻是換了一個更優雅，也更危險的形態。窗外的城市燈火輝煌，卻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注視著“毛茸茸星球”這盞在風雨中飄搖，卻始終不肯熄滅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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