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冰棍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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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廳後街的空氣,稠得能擰出水來。垃圾桶旁腐敗的有機質氣息,混合著柏油馬路被烈日反複烘烤後散發出的焦糊味,凝滯不動,沉甸甸地壓在胸口。朵朵把棒球帽簷又往下壓了壓,幾乎蓋住了眼睛,幾縷倔強的金發還是從邊緣鑽了出來,黏在汗濕的鬢角。她飛快地撕下胸前那枚亮閃閃的“市級微笑天使”勳章——那玩意像塊烙鐵,燙得她心慌——隨手就摁在旁邊一隻正在翻垃圾的瘦骨嶙峋的流浪花貓背上。貓咪不滿地“喵嗚”一聲,甩著粘上了勳章的後背,一溜煙竄進了陰影深處,那點虛假的光芒在髒汙的皮毛間一閃,隨即隱沒。
“丫頭,麻溜點兒!”冰棍車老板老趙急得滿頭大汗,汗水順著他黝黑的臉頰溝壑往下淌,他一把掀開冰棍車上那條厚得能過冬的舊棉被,一股裹挾著廉價糖精和冰冷水汽的白霧“噗”地湧了出來,撞在悶熱的空氣裏,瞬間就蔫了。“老k那小子鼓搗的屏蔽,撐不了太久!熱成像可不長眼!”
發動機蓋燙得能煎蛋,老趙抹了把汗,手指縫裏都是油泥。朵朵沒猶豫,像隻受驚的兔子,哧溜一下就鑽進了那散發著寒氣的冰棍堆裏。成箱的赤豆、鹽水、老冰棍硌著她的胳膊腿,冷氣針一樣紮進皮膚,激得她猛一哆嗦。她把自己蜷縮起來,盡可能縮小目標。手腕上改裝過的手環屏幕幽幽亮起,顯示著生物電模擬狀態:“倉鼠金元寶) – 穩定”。老k的鬼點子,用陳小樂那隻寶貝倉鼠金元寶掉下來的毛發,騙過了手環的生命體征監控。這玩意兒現在隻“看”到一隻健康、活潑、無憂無慮的倉鼠在移動。
“嗡——”
低沉而極具壓迫感的蜂鳴聲由遠及近,撕裂了後巷沉悶的空氣。城市之光的巡邏無人機,像一隻巨大、冰冷的金屬複眼,從巷口上方緩緩掠過,機身下方閃爍著幽藍的掃描光束,一寸寸犁過肮髒的地麵、油膩的牆壁、堆滿雜物的角落。光束掃過冰棍車外殼時,老趙的心跳幾乎撞破肋骨。他攥著方向盤的手全是汗,指節發白。
就在那束代表審判的藍光即將掃到車廂後部的瞬間——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一陣歡快得近乎刺耳的電子音樂聲,突兀地從冰棍車自帶的小喇叭裏炸了出來!聲音巨大,在這狹窄的後巷裏橫衝直撞,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老趙嚇得差點從駕駛座上彈起來。
“陳小樂!你個混小子!”他對著藏在方向盤下方的一個微型通訊器低吼,聲音都在抖,“搞什麽名堂!” 聲音裏一半是驚嚇,一半是如釋重負。
通訊器裏傳來寵物店“毛茸茸星球”背景特有的、混雜著狗吠鳥叫的嘈雜聲,陳小樂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惡作劇得逞的興奮:“老趙叔,聲波幹擾!專治電子耳!放心,掃描波被帶歪了!趕緊走!”
老趙罵罵咧咧,一腳油門踩下。這輛飽經風霜的冰棍車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喘息,猛地向前一躥,車頭差點懟上對麵的磚牆。老舊發動機的轟鳴蓋過了生日歌的餘音。
車子竄出後巷,匯入稍顯繁忙的輔路。老趙緊張地瞥了一眼後視鏡。
鏡子裏映出的景象讓他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到底。
一個穿著剪裁精良、卻莫名沾著點灰的黑色風衣的男人——秦瞳,正站在巷口。他臉色陰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一隻耳朵裏塞著微型通訊器,顯然剛才那陣生日歌讓他猝不及防。他身邊蹲著一條肌肉賁張、皮毛油亮的黑色杜賓犬,正是他的電子追蹤搭檔,“獵影”。此刻,“獵影”那閃爍著紅光的電子義眼正死死鎖定冰棍車尾部不斷滴落的液體——粉紅色的、黏糊糊的草莓冰棍融化後的糖漿,在地上匯成一小攤,散發著甜膩的氣息。
秦瞳的指令冰冷短促:“‘獵影’,追蹤生物信號殘留!鎖定目標!”
杜賓犬低吼一聲,蓄勢待發,電子眼紅光更盛。然而下一秒,它那威風凜凜的姿態突然僵住了。巨大的黑色鼻頭不由自主地抽動著,空氣中那股濃烈誘人的甜香分子,精準無比地擊中了它嗅覺中樞最原始的區域。它的視線,鬼使神差地,從預設的追蹤目標上滑開,牢牢粘在了地上那攤粉紅色的、反著光的、散發著致命誘惑的糖漿上。
“獵影?”秦瞳皺眉,語氣帶著警告。
杜賓犬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模糊的嗚咽,尾巴極其不自然地快速擺動了一下。它猛地低下頭,粗糲的舌頭閃電般彈出,“嘩啦”一聲,狠狠地舔了一大口地上的草莓糖漿!黏稠的糖液瞬間糊滿了它口鼻周圍的毛發,更糟的是,幾滴糖漿被甩了起來,不偏不倚,“啪嗒”一下,精準地糊在了它那隻閃爍著紅光的電子義眼鏡片上!
視野瞬間被染成一片模糊的、帶著草莓香氣的粉紅。
“嗚…嗚?”杜賓犬困惑地甩了甩頭,試圖甩掉那片甜膩的障礙物,結果隻是讓糊著糖漿的鏡片在它眼眶上滑稽地歪斜了。它下意識地又伸出舌頭,想去清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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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秦瞳的怒罵被淹沒在冰棍車加速遠去的噪音裏。他眼睜睜看著那輛破車噴出一股黑煙,拐過街角,徹底消失。而他的頂級電子追蹤犬,此刻正像隻被蜂蜜罐子砸暈了的笨熊,徒勞地舔著自己糊滿草莓糖漿的臉和眼睛,發出滿足又困惑的哼哼聲。它義眼的紅光在黏膩的粉紅色糖膜後麵微弱地閃爍著,徒勞無功。
秦瞳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狠狠一腳踢在旁邊的垃圾桶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冰棍車在城郊一片廢棄廠區邊緣的斷頭路盡頭熄了火,周圍隻剩下野草瘋長的窸窣聲和遠處模糊的車流。老趙熄了火,車廂裏令人窒息的甜膩冷氣稍微散開一點。他掀開棉被,濃重的寒氣再次撲麵而來。
“丫頭?還活著沒?”他探頭朝冰棍堆裏喊,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
冰棍堆裏一陣窸窸窣窣。朵朵艱難地從一堆幾乎要凍在一起的鹽水棒冰裏爬出來,小臉凍得發青,嘴唇烏紫,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打架,渾身都在劇烈地哆嗦。她呼出的氣瞬間變成一團白霧。
“沒…沒沒…事…”她哆哆嗦嗦地擠出幾個字,抱著胳膊原地蹦躂,試圖找回一點可憐的體溫。棒球帽歪在一邊,金色的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沾著細小的冰晶。她手腕上的改裝手環屏幕依舊亮著,代表“金元寶”生命體征的曲線穩定地跳動著,與她的狼狽形成刺眼對比。
“哐當”一聲,車廂側門被猛地拉開。周默第一個鑽了進來,帶著一身外麵的燥熱氣息。他看到凍得篩糠一樣的朵朵,眉頭立刻擰成了疙瘩,二話不說,脫下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薄外套,兜頭就裹在了她身上。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油墨味電台編輯的宿命)。
“搞什麽!不是讓你別開那麽猛冷氣嗎老趙!看把孩子凍的!”周默語氣有點衝,一邊說一邊搓著朵朵冰涼的胳膊。
“不開猛點能躲過熱成像?那玩意兒隔著鐵皮都能把你烤紅薯的輪廓掃出來!”老趙沒好氣地回懟,一邊擦著額頭上又冒出來的汗,“小祖宗能囫圇個兒出來就不錯了!你是沒看見巷口那陣仗…”
陳正高大的身影緊接著堵在了車門口,他穿著便服,但腰杆挺直的習慣改不了,像根標槍。他沒說話,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迅速在朵朵身上掃了幾個來回,確認沒有明顯的外傷,緊繃的下頜線條才微微鬆弛了一絲。他側身讓開一點空間。
林柚靈巧地從陳正身後鑽了進來。她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的、看起來像老式收音機改裝的儀器,幾根彩色電線亂糟糟地纏在外麵。她根本沒看朵朵凍得發青的臉,注意力全在儀器屏幕上跳動的波形和快速滾動的數據流上,眉頭微蹙。
“生物信號模擬…穩定。”林柚頭也不抬,語速飛快,指尖在儀器側麵的幾個按鈕上快速切換,“屏蔽層能量剩餘…37,衰減速度比預估快。老k,你那二手電容該換了,漏電像篩子。”她對著儀器自帶的小麥克風說道。
儀器裏立刻傳出老k不滿的、帶著滋滋電流雜音的抱怨:“放屁!那電容可是老子當年從…咳,正規渠道淘來的軍工級!衰減快?那是秦瞳那條電子狗的主動嗅探功率又加強了!蜂巢那幫孫子,給狗升級的預算倒是他娘的足!”背景音裏隱約傳來金屬工具叮當碰撞的聲響。
朵朵裹著周默的外套,總算停止了劇烈的哆嗦,但小臉依舊沒什麽血色。她看著圍在身邊的幾個人,目光最後落在父親陳正臉上,帶著點後怕和委屈,小聲說:“爸…那個勳章…我貼貓身上了…”
陳正沒說話,隻是伸出寬厚粗糙的大手,用力揉了揉女兒冰冷的頭頂,動作有點生硬,卻傳遞著無聲的安慰。
“貼得好!”周默接口,試圖活躍下氣氛,“讓城市之光找貓領獎去!‘年度最佳微笑流浪貓’!”他咧了咧嘴,但笑容有點勉強,眼神深處壓著凝重。
林柚終於從她的儀器屏幕上移開目光,看向朵朵,鏡片後的眼睛冷靜依舊:“城市之光係統標記了你的生物特征,尤其是麵部識別和那縷顯眼的金發。常規偽裝已經失效。療養院那邊的‘腦波灌溉’項目,數據庫裏很可能有你的原始腦波圖譜備份。”她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卻像冰錐一樣刺人,“你現在是雙倍優先級的移動靶。”
廢棄廠房的陰影濃重地籠罩著小小的冰棍車,空氣裏隻剩下老冰棍緩慢融化的細微滴答聲,和遠處公路上車輛駛過時傳來的、沉悶而永不停歇的嗡鳴。那聲音像是某種巨大而疲憊的機器在苟延殘喘。
林柚的話像一盆冰水,澆滅了車廂裏劫後餘生剛剛升起的一絲熱氣。朵朵下意識地抓緊了裹在身上的外套,指尖冰涼。陳正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像一塊生鐵。周默咧開的嘴角僵在那裏,眼神裏的凝重徹底壓倒了那點強裝出來的輕鬆。老趙重重地歎了口氣,抹了把臉,仿佛想擦掉無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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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怎麽辦?”朵朵的聲音又輕又細,帶著剛被寒氣浸透的微顫。
林柚的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那個“收音機”屏幕,指尖在幾個凸起的按鍵上無意識地敲打著,發出輕微的噠噠聲。屏幕上,代表朵朵生物信號模擬的綠色波形依舊平穩地起伏著,旁邊一個紅色的能量條卻在緩慢地、堅定地縮短——老k那“軍工級”電容撐起的屏蔽層,正在被無形的力量持續蠶食。
“蜂巢的追蹤犬…‘獵影’,”林柚的語調沒什麽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搭載的是最新的主動生物嗅探模組。今天它被草莓糖漿糊了眼,下次…”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朵朵,“它不會再被同一塊糖絆倒兩次。秦瞳會把它清理得幹幹淨淨,升級得更難纏。”
廢棄廠房的陰影裏,一隻不知名的金屬構件突然從高處鏽蝕的鋼架上脫落,“哐啷”一聲砸在下麵的碎石堆裏,聲音在寂靜中傳得老遠,驚起幾隻棲息在破窗欞上的烏鴉,“嘎嘎”叫著撲棱棱飛走,留下幾片黑色的羽毛打著旋兒落下。
周默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也就是說,朵朵現在像個開了定位的活體信號塔?還是雙頻的?”
“差不多。”林柚確認道,手指終於停止了敲擊,按下一個按鈕,屏幕上的數據流瞬間靜止,“療養院的腦波圖譜是根源。隻要那份原始數據還在他們的服務器裏,城市之光的係統就能不斷優化對她的識別算法。金發、臉型…這些可以偽裝,但腦波…是每個人的密碼。”她抬眼,鏡片反射著儀器屏幕微弱的冷光,“想真正隱形,要麽毀掉那份原始數據,要麽…”
“要麽什麽?”陳正的聲音低沉緊繃,像拉滿的弓弦。
“要麽讓他們的係統,永遠無法再識別出那份圖譜的‘主人’。”林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從認知層麵,抹掉‘朵朵’這個存在的所有生物關聯。”
一陣穿堂風嗚咽著卷過廠房的空洞,吹得冰棍車上那條厚棉被的邊緣撲簌簌抖動。風裏裹挾著鐵鏽、塵土和陳年機油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朵朵打了個寒顫,這次不是因為冷。她茫然地看著林柚,又看看父親,最後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個模擬著倉鼠生命體征的手環。綠色的波形平穩地跳動著,代表“金元寶”一切安好。
可她自己呢?
周默猛地吸了口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操!說點能幹的!老k,你那破電容還能撐多久?總得給朵朵挪個窩吧?這冰櫃裏待久了真成冰棍了!”
通訊器裏立刻響起老k的抗議:“撐多久?看秦瞳那狗鼻子啥時候再拱過來!挪窩?簡單!我有個地兒,保證暖和,信號還亂得跟毛線團似的,城市之光那破係統進去就得迷路!不過…”他話鋒一轉,背景傳來更響亮的金屬敲擊聲,似乎在進行什麽粗暴的操作,“得先給咱的小功臣加點料!朵朵丫頭,忍著點啊!”
“加…加什麽料?”朵朵警惕地問,裹緊了外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冰冷的冰棍箱上。
沒等老k回答,她手腕上那個改裝手環突然“嘀嘀”輕響了兩聲。原本穩定的、模擬著倉鼠金元寶生物電信號的綠色波形,毫無征兆地劇烈波動起來!線條瘋狂地上下躥跳,像一條受驚的蛇,屏幕邊緣甚至閃爍起淡淡的、不祥的黃色光暈。
“哎?!”朵朵嚇了一跳,抬起手腕。
與此同時,遠在“毛茸茸星球”寵物店裏,正趴在陳小樂手心啃瓜子的金元寶也猛地一僵!它圓滾滾的身體瞬間繃緊,烏溜溜的小眼睛瞪得溜圓,嘴裏的瓜子“啪嗒”掉在地上。緊接著,它像通了電一樣,毫無征兆地開始在陳小樂手心裏瘋狂地原地轉圈跑!吱吱的叫聲又尖又急,四隻小爪子快得成了虛影,像個毛茸茸的金色陀螺。
“哎喲喂!元寶!元寶你怎麽了?抽風啦?”陳小樂手忙腳亂,差點沒捧住這隻突然發狂的小倉鼠。
“別慌!小樂!”老k的聲音從操作台那邊傳來,帶著一種技術狂人特有的亢奮,“老子在給它‘加戲’呢!幹擾波形!給蜂巢那條電子狗聞點不一樣的‘屁味兒’!讓它找不著北!嘿,這波形跳得多帶勁兒!保證新鮮熱辣!”
冰棍車裏,朵朵手腕上的波形圖還在抽風似的狂舞。周默看著那跳脫的線條,再看看凍得小臉發青、一臉懵圈的朵朵,又想起剛才後視鏡裏那條被糖漿糊住眼、茫然舔舐的杜賓犬…
他嘴角抽了抽,一種荒謬絕倫的、脫離掌控的無力感混合著黑色幽默,猛地衝了上來。
“得,”周默抹了把臉,聲音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幹澀,“這下好了。咱們的‘微笑天使’,徹底變成一隻…呃…神經兮兮的、會發無線電波的倉鼠了。”
陳小樂那邊的背景音裏,金元寶吱吱的尖叫和瘋狂跑輪的嘩啦聲,透過通訊器,無比清晰地傳了過來,給周默的結論添上了生動的注腳。
林柚推了推眼鏡,看著屏幕上那代表“金元寶”的、正在表演抽象派藝術的腦電波模擬圖,又看看一臉生無可戀的周默,鏡片後的眸光似乎微微閃動了一下,最終歸於一片深潭般的平靜。
“至少,”她平靜地開口,聲音像冰棍一樣沒有溫度,“現在追蹤信號指向的,是一隻患有嚴重多動症的齧齒類動物。短期內,安全係數上升了7.3。”她頓了頓,補充道,“理論上。”
陳正的目光從女兒手腕上狂舞的波形,移到車窗外那片被夕陽染成鐵鏽紅的巨大廠房廢墟。殘破的鋼鐵骨架沉默地矗立著,像某種早已滅絕的史前巨獸的骸骨,空洞的窗口如同沒有眼珠的眼眶,凝視著他們這輛藏在陰影裏的、散發著甜膩寒氣的小小車廂。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某個堅硬的輪廓——那是他習慣的位置,即使穿著便服。
冰棍融化後的水珠,在車廂角落緩慢地、一滴一滴落下,聲音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
嗒。嗒。嗒。
像倒計時的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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