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璃沉漫不經心道：“當然。”
    得到肯定的答案，九公主才放下心。
    又暗忖，那外麵的人都傳，皇叔如何看重喬綿綿這個義妹，嗬，他們還是不了解她的這個冷血皇叔。
    父皇當年對他那般好，他都能無情毒殺父皇。
    身邊的親信親隨，這幾年，他更是說殺就殺，想殺就殺。
    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好，更不可能看重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怎麽可能在乎這個國公府世子夫喬綿綿！
    她，不過也是個讓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而皇叔，才不會為了保一個工具，跟自己和背後的高家作對！
    攏回思緒，九公主目光陰狠，刺向喬綿綿。
    今日她摔碎琉璃盞，是人贓並獲，六年前她打碎琉璃盞，是她親口承認。
    她看她今日，怎麽拿出證據來證明。
    就算今日的她能拿出來，她還就不信，六年前，她也能拿出證據！
    反觀沈苜，她遠遠看了一眼北璃沉。
    她比九公主更早的發現了他，而且，打從看到碎掉的琉璃盞後，她就猜到了這背後是誰在搗鬼。
    她之所以就站在原地不動，從一開始也一直沒辯解言語，直到最後一刻才說，也是因為她心中早有盤算。
    本來，她今日特意來參加九公主的賞菊宴，就是為了了卻六年前綿綿代蕭幼棠頂罪之事。
    正好，如今這琉璃盞又碎了，又被汙蔑在綿綿身上。
    她一並清算！
    杏眸閃爍，她微微一笑，望向九公主，表情不卑不亢道：“公主殿下，不知六年前摔碎的琉璃盞碎片，您可保留？”
    “當然！”那是父皇留給她的最後的念想，就算摔碎了，她也都保存著！
    “還請公主派人一並將碎片取來。”
    九公主狐疑，“本公主讓你拿出證據來，你要碎片做什麽！”
    沈苜拱手行禮，“回公主，臣婦說的證據，就與那碎片有關。”
    九公主凝眸打量著她，最後眉頭微皺，擺手，讓身後貼身宮女去將六年前的琉璃盞碎片取來。
    宮女的動作很快，不消一刻鍾，就將碎片取來。
    那些碎片被逐一擺放好，放置在純金的盒子裏。
    沈苜接過純金盒子，並沒伸手去碰那些碎片，而是麵向眾人，問何人有鉛粉。
    聽到這話，江一渺舉手說她有，之後，將手裏盛著鉛粉的瓶子遞給‘喬綿綿’。
    也是這時候，江一渺才恍然明白，為什麽沈二小姐會問她有沒有鉛粉。
    原來她早就知道，世子夫人會用到鉛粉，應該也猜到自己用槍，可能會常備。
    不說話，隻眼神交流，她們之間竟然能如此心有靈犀，當真讓她羨慕。
    一旁被江一渺熾熱的豔羨的眼神包裹的喬綿綿，心虛摸了摸鼻頭，哪有什麽心有靈犀，全靠她們的悄悄話傳遞。
    沈苜拿到鉛粉後，將鉛粉直接倒在在金盒子裏的碎片上。
    九公主一看她竟然要用肮髒的鉛粉汙穢那些碎片，當下急了，想要攔她。
    可忽地又想到什麽，情緒瞬間被拉住，她雙手緊攥，咬著門牙暫且忍了下來。
    等著最後，一並給她算賬！
    鉛粉極其細膩，是最佳提取指紋的東西。
    她將鉛粉平鋪在所有碎片上，再將其吹掉，很快，有個別碎片上出現指紋。
    沈苜看到後抿唇一笑，這才問秋園的下人要了紙和新淘的米湯水。
    得知後院出事，還是九公主的琉璃盞被喬綿綿摔碎，姍姍來遲的鍾旭殷，聞此，立馬派人去辦。
    鍾旭殷雖和她今日才第一次見，但他卻相信她所說，這琉璃盞不是她摔的。
    而非是他的直覺，而是，這放置琉璃盞的雅閣，他早就派人嚴加看守，在九公主來之前，所有人都不得靠近這個雅閣的。
    更別說進去摔碎琉璃盞。
    可當他得知此事後，追問看守雅閣的人，卻在一個廂房裏意外發現了他們，而他們都暈了過去。
    足可見，這背後一定有蹊蹺。
    所以，他當然不想喬綿綿被平白誣陷，被九公主誤殺。
    就在鍾旭殷胡思亂想間，下人已經將東西拿來了。
    沈苜接過後，隻在紙張表麵用幹淨紗布沾淘米水，平擦了兩遍，直到那紙張打到半幹，卻足夠柔軟的狀態。
    很快將指紋其拓印出來。
    地上的碎片上提取到一組指紋，金盒子裏六年前的碎片上，提取到兩組。
    而這兩組中，有一組可以明顯看出與地上的碎片，今日摔碎的琉璃盞上，指紋一致。
    同時，沈苜又問了九公主六年前扶著收集碎片的宮女，與其比對，正是她的。
    沈苜此時，拿著手中紙張上拓印出的指紋，道：“九公主的琉璃盞展示前都會命人認真擦淨，確保琉璃盞上一個指紋都無，那地上這碎片上的指紋，應該就是摔碎琉璃盞的凶手的了。
    而，這六年前的琉璃盞，隻有兩組，足可見這六年並未有別的人在碰此碎片，另一組已經證明是負責拾起碎片的宮女的。那剩下的另外一組，應當也就是凶手的了。
    可這兩組的指紋有好幾個指紋重合，一模一樣，可見，無論六年前，還是今日，摔碎琉璃盞的就隻一個人。”
    說完，她視線掃了一眼躲在蕭祈光身後瑟瑟發抖的蕭幼棠。
    而後將兩張紙上平鋪在，鍾旭殷早命人搬來的桌子上。
    桌子上還放著印泥，沈苜自己十個指印逐一按在紙上，九公主和眾人都看著，請鍾旭殷比對。
    上麵的指紋無一和她的指紋相符。
    足以證明，無論今日還是六年前，打碎琉璃盞的都不是她。
    “但這組指紋，臣婦知道是誰的。”沈苜自證清白後又悠悠開口。
    看向九公主斬釘截鐵道，“正是臣婦的小姑子，國公府二小姐蕭幼棠！”
    說完，又細細解釋：“六年前，她就不慎打碎琉璃盞，害怕九公主被責罰，求到臣婦頭上，蕭世子愛妹心切，不認妹妹受罰，就推出我來頂罪。”
    “而我，當時也是傻，竟然被蕭世子說動，就這麽替蕭幼棠頂罪。這一頂罪，我的雙腿差點廢了。”
    “而今日，這琉璃盞，也是蕭幼棠打碎，想要陷害我，再次讓我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