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雄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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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燧台的戰火並未能隔絕外界的風雲。當劉昊在並州西北角與西涼鐵騎和墨家詭弩鏖戰之時,中原與河北的巨獸,也正循著血腥味,悄然調整著它們的爪牙。
鄴城,大將軍府。
庭燎徹夜不息,映照著袁紹那張因慍怒而略顯陰沉的臉。他身著錦袍,並未披甲,手指不耐煩地敲打著鋪滿絹帛的紫檀木案。堂下,謀士田豐、沮授、許攸、郭圖等人分立兩側,氣氛凝重。
“三萬大軍!屯駐壺關之外已近三日!”袁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火氣,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淳於瓊日日來報,言並州軍戒備森嚴,關隘險固,請求增派攻城器械,待主力抵達再行攻打!難道我冀州雄師,就被一個小小的壺關,嚇破了膽不成?!”
謀士郭圖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息怒。劉昊雖主力西調,然其經營並州日久,壺關守將非庸才,倉促強攻,恐損兵折將,挫我銳氣。淳於將軍穩紮穩打,亦是為大局著想。”
“大局?”袁紹冷哼一聲,“何為大局?眼下劉昊深陷西涼泥潭,曹操那閹宦之後又在許都搞什麽加九錫的把戲,無暇北顧!此乃天賜良機!若不趁此拿下並州,更待何時?難道要等劉昊收拾了西涼蠻子,回過頭來,成為我心腹大患嗎?!”
他越說越氣,猛地一拍桌案:“一個小小的邊軍匹夫,竟也敢稱王稱霸,與吾等同列?簡直笑話!”
一直沉默的沮授此時緩緩開口,聲音沉穩:“主公,劉昊確非池中之物。然其此刻兩麵受敵,正是疲弱之時。強攻壺關,雖可能速勝,然損失必大。不若……另遣一師,自上黨北部滏口徑悄然潛入,繞擊壺關之後。同時,可遣使聯絡黑山張燕舊部,許以錢糧,令其於並州內部滋擾,亂其腹地。如此,正麵壓力稍減,奇兵或可奏效。”
田豐立刻附和:“公與沮授字)之言甚善!主公,雙管齊下,方為上策!且需防曹操。曹孟德稱公,其誌不小,若見我大軍攻並州,難保不會趁虛北上,襲我河內。”
“曹操?”袁紹臉上掠過一絲不屑,“他敢!我借他個膽子!”話雖如此,他卻沉吟起來,目光掃向許攸,“子遠,你之意如何?”
許攸撚著胡須,微微笑道:“主公,元皓田豐字)與公與所慮周全。然,攸以為,劉昊此番招惹西涼,實乃自取滅亡。西涼鐵騎,豈是易與之輩?我等或可……再等等。待其與西涼兩敗俱傷,再出兵收拾殘局,豈不事半功倍?屆時,並州唾手可得,亦可從容應對曹操。”
袁紹眉頭緊鎖,幾個謀士的意見讓他一時難以決斷。進,恐損失過大;等,又怕錯失良機。這種糾結讓他倍感煩躁。
就在這時,一名心腹幕僚匆匆入內,呈上一封密信:“主公,許都密報。”
袁紹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精彩起來。信上詳細描述了曹操稱公的場麵,以及曹仁虎豹騎北上的動向,但最關鍵的是最後一句:“……聞劉昊得傳國玉璽線索,或藏於西涼秘寶之中,曹公甚急。”
“傳國玉璽?!”袁紹失聲,眼中爆射出極度貪婪的光芒,之前所有的猶豫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此言當真?!”
堂下謀士們也紛紛動容。
袁紹猛地站起身,來回踱步,呼吸急促:“難怪……難怪曹操如此急切稱公,又派曹仁北上!難怪劉昊那廝死盯著西涼不放!原來是為了玉璽!天命所歸!乃是真的!”
他猛地站定,眼中再無猶豫,隻有熾熱的野心:“立刻傳令淳於瓊!不必再等!明日拂曉,給本王猛攻壺關!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叩開並州大門!再令高覽,點兵兩萬,速速增援!告訴淳於瓊,拿下壺關,本王重賞!若讓玉璽落入劉昊或曹操之手,提頭來見!”
“主公!三思啊!”田豐、沮授同時驚呼。
但袁紹已被“傳國玉璽”四個字徹底衝昏了頭腦,大手一揮:“不必再議!吾意已決!速去傳令!”
許都,魏公府原司空府)。
相較於鄴城的躁動,此處顯得更為幽深難測。曹操並未如袁紹那般大發雷霆,他隻是靜靜地坐在案後,手指摩挲著一枚溫潤的玉璧,聽著下方程昱的匯報。
程昱聲音平穩,將並州方向的戰事、西涼軍的異動、袁紹大軍雲集壺關的情報一一稟明。
“劉昊……倒是總能給操驚喜。”曹操聽完,輕笑一聲,語氣聽不出喜怒,“西涼、墨家、傳國玉璽……嗬嗬,這潭水,是越來越渾了。”他抬眼看向一旁侍立的荀彧,“文若,袁本初那邊,動靜不小啊。”
荀彧麵色沉靜,微微躬身:“明公。袁紹急於攻壺關,恐非僅為並州。近日鄴城有流言起,言傳國玉璽或現於西陲,袁本初似已聽聞。”
曹操眼中精光一閃,旋即隱去,淡淡道:“玉璽?虛妄之物耳。得之未必天命所歸,失之……也未必不能一統天下。”他話雖如此,手指卻微微收緊了些,“子孝曹仁)到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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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河內懷縣,距河東郡僅一水之隔。”程昱答道。
“讓他停駐懷縣,多派斥候,嚴密監視河東、上黨動向。沒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得擅過黃河。”曹操下令道。
荀彧微微蹙眉:“明公,若袁紹猛攻壺關,劉昊西顧不暇,壺關有失,則上黨危矣。上黨若失,並州門戶洞開,袁紹勢力大漲,於我不利。是否令子孝將軍陳兵岸北,以示威懾,或……伺機而動?”
曹操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莫測的笑意:“文若,你看錯了。此刻最急的,不是我們,是袁本初,是劉昊。讓他們先去鬥,去爭,去搶那個不知道真假的‘玉璽’。我們,隔岸觀火即可。”
他站起身,走到懸掛的巨大輿圖前,目光掃過黃河,掠過並州,最終落在西涼廣袤的土地上:“劉昊若勝,必與袁紹兩敗俱傷;若敗,西涼鐵騎東進,首當其衝仍是袁紹。至於我們……”他回頭,看向程昱,“仲德,派去西涼的使者,有回信了嗎?”
程昱躬身:“已有接觸。韓遂、馬騰彼此猜忌,皆欲結好明公,以為外援。尤其馬騰,其子馬超,勇則勇矣,然性驕矜,似對韓遂多有不滿。”
“很好。”曹操點頭,“繼續接觸,多加挑撥。許以官爵,賜以金帛。告訴他們,誰若能取得劉昊或袁紹項上人頭,或者……獻上那‘墨家遺秘’,涼州牧,便是誰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告訴校事府,加緊對荊州劉表的滲透。劉景升老矣,其子嗣暗弱,內部派係林立。或許……不久之後,我們南下的時機,會比西顧更早到來。”
曹操的布局,深遠而冷靜,仿佛一個高超的棋手,並不急於吃子,而是悄然布網,等待著對手出錯,等待著那致命一擊的最佳時機。
太原城,鎮北將軍府臨時)。
與鄴城的躁動、許都的幽深相比,此時的太原城,雖戒嚴森肅,卻透著一股亂中有序的韌性。
戲誌才強撐著病體,坐鎮府中,不斷接收著來自各方的情報,加以梳理判斷,又將一道道指令發往各處。臉色蒼白如紙,咳嗽不止,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戲先生!侯主簿隊伍已安全入城!墨家女已移至密室,由最好的醫者看護,暫無性命之憂!”一名文吏稟報。
“戲先生!熊都尉處戰報!已成功拖住西涼軍,敵軍弩車似乎耗盡箭矢或出現故障,攻勢已緩!熊都尉請示是否反擊!”
“戲先生!壺關急報!袁軍大將淳於瓊已開始大規模打造攻城器械,關外煙塵蔽日,恐不日即將猛攻!梁習太守請求指示!”
“戲先生!影衛密報,發現許都校事府細作在城內散播謠言,稱主公已敗亡西涼,動搖民心!”
壞消息如同雪片般飛來,但戲誌才的手卻穩如磐石,一一處理。
“令侯吉,看好那女子,她若死了,提頭來見。所需藥物,盡數供給,不必吝嗇……咳…咳…記公賬便是。”
“傳令熊山,準其伺機小規模反擊,挫敵銳氣即可,不得貪功冒進,待主公下一步指令。”
“傳令壺關守將,憑險固守,消耗袁軍銳氣。告知他們,援軍不日即至,堅守待援!”
“令城內巡防營,加大巡查力度,抓捕散播謠言者,公開審理,以安民心!”
他的命令清晰果斷,最大限度地穩定著後方。
然而,一份最新的影衛密報送到他手上時,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深深的憂慮。
密報並非來自並州或中原,而是遙遠的西域。上麵隻有簡短的幾句話:“於闐國內亂,老王暴斃,新王年幼,國相掌權,其與敦煌一帶活躍之‘沙狐’商會往來密切。‘沙狐’首領,疑與昔日董卓麾下中郎將董旻董卓之弟)有舊。”
於闐、董旻、沙狐商會、西涼、墨家、玉璽……
戲誌才劇烈地咳嗽起來,用手帕捂住嘴,攤開時,一抹刺眼的鮮紅。
他望著東南方向,那是劉昊前往井陘關的方向,低聲喃喃,聲音沙啞而充滿擔憂:
“主公……您麵對的,恐怕不止是西涼群狼啊……”
“這局棋,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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