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噬魂劫:雙生血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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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錯?”大長老將玉牌重重拍在石桌上,玉牌碰撞的脆響在晨霧裏格外刺耳,“族中古籍記載得清清楚楚!‘噬魂種’需以施術者心頭血為引,在胎兒成形時種下,傅珩死前必然早有預謀!若等它爆發,整個麒麟山都會被邪力吞噬,我們不能拿全族的性命賭!”
柳明淵不知何時衝了進來,一把將胭脂護在身後,銀槍在手中握得發緊,指節泛白:“我不準你們動她!古籍記載未必全對,族醫還沒查清楚,你們憑什麽斷定孩子有問題?”
“憑什麽?”二長老冷笑一聲,抬手甩出一張泛黃的紙卷,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玄陰教的秘術,“這是從傅珩密室裏搜出的手稿!你自己看!他明明白白寫著,要讓‘純血之子’成為玄陰教複蘇的‘容器’,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柳明淵撿起紙卷,指尖顫抖著展開,傅珩那熟悉的字跡像針一樣紮進眼裏。“容器”兩個字被圈了又圈,旁邊還寫著一行小字:“噬魂種成,麒麟族滅”。他猛地抬頭,眼底滿是難以置信的痛苦,卻依舊擋在胭脂身前:“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有別的辦法!我去找天下最好的醫者,我去尋破解之術,總能保住阿芷和孩子!”
“來不及了!”柳蒼瀾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沉重,“族醫說,噬魂種已與孩子血脈相融,再過一個月,它就會徹底紮根,到時候誰也救不了!明淵,你是麒麟族的二公子,不能隻想著兒女情長,你要為全族的安危著想!”
胭脂靠在柳明淵身後,指尖死死攥著他的衣角,眼淚無聲滑落。她能感受到腹中孩子輕微的胎動,那是鮮活的生命,是她和柳明淵盼了許久的希望,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可看著長老們決絕的眼神,看著柳蒼瀾手中那枚象征族規的玉牌,她又知道,他們沒有說謊——傅珩的算計,從來都不止於生前。
“族長,長老們,”胭脂忽然推開柳明淵,緩緩走上前,聲音平靜得讓人心疼,“我知道你們是為了麒麟族好。若這孩子真的會給大家帶來災難,我……我願意放棄他。但我有一個請求,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讓我好好陪陪他,也讓我跟明淵、跟念念好好告別。”
“阿芷!你別答應他們!”柳明淵衝過來抓住她的手,眼底滿是崩潰,“我一定能找到辦法的,一定能!你別這麽輕易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胭脂看著他通紅的眼眶,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卻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明淵,我不能讓你為難,更不能讓麒麟族因為我陷入險境。這是傅珩欠我的,也是我欠大家的,該由我來了結。”
清婉這時終於忍不住上前,眼眶通紅:“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孩子是無辜的,阿芷也是無辜的,我們不能就這麽……”
“沒有辦法。”大長老閉上眼睛,語氣帶著一絲不忍,卻依舊堅定,“這是唯一能保住麒麟族的辦法。謝姑娘,一個月後,族醫會來為你施術,希望你到時候能安分配合。”
長老們說完,轉身陸續離開。柳蒼瀾看著柳明淵痛苦的模樣,終究還是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淵,這是命,你……節哀。”
苑裏隻剩下他們三人,晨霧漸漸散去,陽光卻照不進壓抑的沉默。柳明淵緊緊抱著胭脂,肩膀劇烈顫抖,淚水滴在她的發間:“對不起,阿芷,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沒能保護好孩子……”
胭脂靠在他懷裏,眼淚浸透了他的衣襟,指尖卻輕輕撫過自己的小腹,聲音輕得像隨時會散掉的霧:“別自責,明淵。能和你一起數著日子盼過他,我已經……很知足了。接下來這一個月,我們好好陪他,也好好陪彼此,好不好?”
柳明淵將她攥得更緊,指節泛白,沙啞的聲音裏摻著強壓的顫抖:“好,我們每天都跟他說話,告訴他我們有多愛他……也告訴你,我有多舍不得你,胭脂,我兩個都舍不得……”
清婉站在一旁,看著相擁的兩人,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她轉身往苑外走,心裏卻悄悄做了個決定——她要再去翻翻族中所有的古籍,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找到破解噬魂種的辦法,不能讓胭脂和孩子就這麽消失。
接下來的日子,靜心苑裏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卻多了幾分溫柔的陪伴。柳明淵每天都會守在結界外,跟胭脂一起對著小腹說話,講麒麟山的雲海,講青丘的桃花,講念念昨天又鬧了什麽笑話。念念也會抱著小狐狸玩偶,趴在結界邊,用軟乎乎的聲音跟弟弟或妹妹說:“等你出來,我帶你去抓小鬆鼠,我把最愛的桂花糕分你一半。”
胭脂會把柳明淵說的話、念念的笑聲都記下來,寫在絹布上,她想把這些溫暖都留給孩子,哪怕隻有一個月的時間。她還會給孩子縫製小衣服,雖然知道可能用不上,卻還是一針一線地繡著,每一針都藏著她的愛與不舍。
清婉幾乎翻遍了麒麟族所有的古籍,甚至偷偷去了禁地的藏書閣,手指被書頁劃破了好幾道口子,卻依舊沒有找到破解噬魂種的辦法。每次看到胭脂溫柔地撫摸小腹,她都覺得心如刀絞,卻隻能強裝笑臉,陪她們一起期待那注定不會到來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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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施術那天,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族醫提著藥箱走進靜心苑,身後跟著柳蒼瀾和幾位長老。柳明淵緊緊握著胭脂的手,指節泛白,眼底滿是痛苦的掙紮:“阿芷,我們再等等,說不定……說不定還有辦法……”
胭脂搖搖頭,輕輕吻了吻他的手背,聲音溫柔卻堅定:“明淵,別等了。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唯一的結局。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念念,也要……好好活下去。”
她被扶著躺上石床,指尖緊緊攥著柳明淵的手,目光卻始終落在小腹上——那裏還能感受到微弱的胎動,像是孩子在輕輕回應她的不舍。族醫拿出銀針,指尖微微發顫,幾次舉起又放下,終究還是狠下心,將銀針對準了她小腹旁的穴位。
就在銀針即將落下的瞬間,苑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喊:“住手!我找到辦法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清婉渾身是泥,頭發散亂,懷裏抱著一本泛黃的古籍,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她撲倒石床前,舉起古籍,聲音帶著哭腔的激動:“古籍裏有記載!噬魂種雖凶險,卻能以‘雙生精血’化解——用明淵的麒麟血,混著阿芷的狐族血,再加上青丘聖物‘桃花露’,就能在孩子出生前,徹底拔出噬魂種!”
柳蒼瀾立刻接過古籍,快速翻閱,當看到“雙生精血克噬魂種”的字樣時,臉色終於鬆動:“這……這是真的?”
“是真的!”清婉用力點頭,指尖劃過書頁上的字跡,“我在禁地藏書閣找到的,這是上古傳下的秘術,絕不會錯!桃花露我已經讓人去青丘取了,最多三日就能送到!”
胭脂猛地睜開眼,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她緊緊抓住清婉的手:“清婉,你說的是真的?孩子……孩子真的能保住?”
“能!一定能!”清婉擦去臉上的淚水,笑著點頭,“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我們所有人都會陪著你們。”
柳明淵一把將胭脂和清婉都攬進懷裏,聲音哽咽卻滿是狂喜:“太好了……太好了……阿芷,你和孩子有救了!”
石床邊的族醫收起銀針,長老們也終於鬆了口氣,柳蒼瀾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底的嚴肅漸漸被溫和取代:“是我太急躁了,差點釀成大錯。這三日,我會親自守在靜心苑,等桃花露一到,便立刻為你們準備秘術。”
陰沉的天不知何時透出了微光,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石床上,驅散了所有的陰霾。胭脂靠在柳明淵懷裏,感受著腹中孩子的胎動,又看了看身邊笑容燦爛的清婉,忽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隻是暫時的,隻要他們不放棄,隻要彼此守護,就一定能等到希望。
三日後,青丘的桃花露如期送到。柳明淵劃破掌心,殷紅的麒麟血滴入玉碗;胭脂也刺破指尖,狐族的銀血緩緩融入其中。清婉將桃花露倒入碗中,三種液體交融的瞬間,泛出淡淡的金光,順著碗沿漫出溫暖的氣息。
族醫按照古籍記載,將混合精血的桃花露輕輕塗抹在胭脂小腹上,口中念著古老的咒語。隨著咒語聲響起,金光漸漸滲入胭脂體內,她能清晰感受到小腹傳來一陣溫熱的暖意,原本隱隱作痛的地方,竟慢慢變得舒適起來——那是噬魂種在被化解的感覺。
半個時辰後,咒語停下,金光消散。族醫為胭脂把脈,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成了!噬魂種已徹底拔出,孩子和謝姑娘的身體都很安穩!”
柳明淵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胭脂抱起,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阿芷,辛苦你了。”
胭脂搖搖頭,靠在他懷裏,眼底滿是幸福的笑意:“不辛苦,隻要孩子平安,一切都值得。”
清婉靜立在雕花窗欞旁,素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上的纏枝蓮紋。視線越過屋內相擁的身影——柳明淵的肩背挺得筆直,卻將所有溫柔都揉進了環著謝芷瑜的臂彎裏,連垂落的衣擺都漾著細碎的暖意。她轉而望向窗外,初夏的陽光正透過梧桐葉隙,在青磚地上織就一片晃眼的金斑,連風裏都裹著新蟬的鳴唱,亮得有些晃人。
指腹忽然觸到一片微涼的濕意,她才驚覺眼角已沁了淚。抬手用袖角輕輕拭去,那淚裏沒有半分委屈的澀味,反帶著鬆快的釋然,像積壓了百年的雲霧終於散了。她與柳明淵的婚約,原就像一場溫吞的雨,落了百年卻始終沒澆透心尖——哪個女子不盼著丈夫的目光為自己停留?她曾在他深夜伏案時,悄悄為他溫過三盞熱茶;曾在他領兵出征前,將平安符縫進他的衣襟;也曾在無數個寂靜的夜裏,對著他書房的燈火,生出過轉瞬即逝的念想。
可她比誰都清楚,柳明淵的心是片早已種滿海棠的園囿,謝芷瑜才是那唯一能讓花開滿庭的人。她若敢踏進一步,不僅會擾了那滿園春色,連如今這份“朋友”的默契,恐怕都會碎得連拾都拾不起來。如今看著兩人相攜的模樣,她終於放下了那份藏在克製下的期盼,就像把攥了百年的沙,輕輕撒回了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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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胭脂的肚子漸漸隆起,胎動也越來越明顯。柳明淵每天都會陪著她在靜心苑散步,給她講麒麟族的趣事;念念會趴在她的肚子上,跟弟弟或妹妹說悄悄話,偶爾還會被胎動嚇一跳,咯咯地笑個不停;清婉則變著花樣給她做安胎的藥膳,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長老們再也沒有提過讓她離開的話,偶爾還會送來族裏的補品,柳蒼瀾更是時常來看她,每次都會帶來一些適合孕婦的小玩意兒,眼底的疼愛漸漸多過了最初的顧慮。
終於,在一個桃花盛開的清晨,胭脂的肚子開始陣痛。族醫和穩婆早已守在苑裏,柳明淵在門外焦急地踱步,手心全是冷汗;清婉抱著念念,不停地安慰著緊張的小姑娘;柳蒼瀾則站在遠處,看似平靜,指尖卻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陣痛像潮水般一波比一波洶湧,胭脂攥著錦被的指尖早已泛白,冷汗浸透了額前的碎發,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穩婆跪在床邊,一遍遍擦去她額角的汗,聲音帶著急意:“夫人再用點力!孩子的頭已經看見了,就差最後一步!”
可胭脂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幹,腹部傳來的撕裂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剛攢起的勁又散了。她偏頭看向門外,柳明淵焦急的身影在光影裏晃來晃去,那抹玄色讓她心頭一暖,卻又更快被劇痛淹沒:“明淵……我好像……撐不住了……”
“阿芷別睡!”柳明淵在門外聽見她的聲音,急得想衝進去,卻被穩婆攔住。他隔著門板嘶吼,聲音帶著哭腔,“我在!我一直都在!你想想我們的孩子,想想念念還等著跟弟弟妹妹玩,你一定要撐住!”
就在這時,穩婆突然驚呼一聲,伸手探向胭脂身下,臉色瞬間慘白:“不好!夫人大出血了!孩子卡得太死,再這樣下去,母子都危險!”
族醫立刻上前診脈,指尖剛觸到胭脂的腕間,眉頭就擰成了疙瘩:“氣血虧空得太厲害,普通的止血藥根本沒用!這是難產血崩,若不能立刻找到能補氣血、穩胎氣的藥引,恐怕……”
“藥引!什麽藥引都行!我去尋!”柳明淵衝過來抓住族醫的手,眼底滿是瘋狂的急切。
族醫卻搖了搖頭,聲音沉重得像鉛:“尋常藥引沒用。這孩子因噬魂種之事,血脈本就特殊,如今難產更是因血脈與母體相連過緊。若想保住母子,必須用……用孩子親生父親的心頭血為引,混著千年人參熬成湯藥,才能強行穩住胎氣,助夫人生產!”
“親生父親……”柳明淵的手猛地僵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傅珩早已死在鎖魂窟,他的心頭血,去哪裏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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