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念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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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珩的殘魂散落在三界各處,需以靈泉為引,借聚靈陣之力將其牽引過來。”柳明淵一邊說著,一邊調動體內靈力注入燈中,“清婉,幫我護法,別讓任何人打擾。”
    清婉點頭,立刻在靈泉周圍布下結界。隨著柳明淵的靈力不斷注入,聚魂燈的光芒越來越亮,光網也逐漸擴大。半個時辰後,光網中終於出現了一縷微弱的黑色霧氣,正是傅珩的殘魂。
    “終於來了!”柳明淵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加大靈力輸出,引導著殘魂向聚魂燈靠近。可就在殘魂即將被吸入燈中的瞬間,霧氣突然劇烈翻滾起來,似乎在抗拒聚魂燈的牽引。
    “傅珩,你若還有一絲良知,就乖乖束手就擒!”柳明淵怒喝,“胭脂和孩子是無辜的,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嗎?”
    黑色霧氣停滯了片刻,似乎被他的話觸動。過了一會兒,霧氣緩緩平靜下來,主動朝著聚魂燈飄去。隨著殘魂被吸入燈中,聚魂燈的光芒變得更加璀璨,燈壁上漸漸浮現出一滴暗紅色的血液——正是傅珩的心頭血。
    柳明淵立刻伸手,將心頭血接住,小心翼翼地裝入玉瓶中。“成了!”他快步拿起玉瓶,轉身就往產房跑去,“清婉,我去救阿芷!”
    清婉看著他的背影,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眉頭——她總覺得,剛才傅珩殘魂的反應太過反常,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此刻救人要緊,她也來不及細想,隻能先跟上去。
    產房內,胭脂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腹部的劇痛讓她幾乎失去意識。穩婆跪在床邊,淚水漣漣:“夫人,您再撐一會兒,二公子馬上就回來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猛地推開,柳明淵衝了進來。“阿芷,我回來了!”他快步走到床邊,將玉瓶遞給穩婆,“快,用這個救她!”
    穩婆接過玉瓶,立刻按照古法,將心頭血融入參湯中,一勺一勺喂給胭脂。沒過多久,胭脂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腹部的胎動也變得有力起來。穩婆臉上露出喜色:“有效果了!夫人的氣息在恢複,孩子也快出來了!”
    柳明淵鬆了口氣,坐在床邊,緊緊握住胭脂的手。他看著胭脂蒼白的臉,心中滿是愧疚:“阿芷,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和孩子陷入危險了。”
    胭脂緩緩睜開眼,虛弱地笑了笑:“明淵,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十足的信任。
    穩婆趁著胭脂氣息回升,立刻指導她調整呼吸:“夫人,跟著我的節奏用力!吸氣——憋住——再用力!孩子馬上就能出來了!”
    胭脂攥著柳明淵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前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錦被上暈開深色的痕。每一次發力都像要將五髒六腑都撕裂,可她看著柳明淵眼底的焦灼與心疼,聽著他在耳邊一遍遍說“阿芷別怕,我在”,又硬生生攢起了力氣。
    “哇——”
    隨著一聲清亮的啼哭,孩子終於降生。穩婆小心翼翼地將繈褓裹好,轉身遞到柳明淵麵前,笑容裏滿是欣慰:“二公子,是個小公子,眉眼跟夫人很像呢!”
    柳明淵顫抖著接過繈褓,指尖觸到孩子溫熱的肌膚時,眼眶瞬間紅了。小家夥閉著眼睛,小拳頭緊緊攥著,哭聲雖不大,卻像一道光,驅散了產房裏所有的陰霾。他低頭凝視著孩子皺巴巴的小臉,聲音裏還帶著未平的哽咽,語氣卻藏了幾分嗔怪與鄭重:“臭小子,可真能折騰人。你娘為你受了這麽大罪,若是你長大後敢對她不好,看我怎麽收拾你。”
    胭脂偏過頭,目光落在柳明淵懷中的繈褓上。小家夥似乎哭累了,此刻正抿著粉嫩的小嘴,小胸脯輕輕起伏,一縷細軟的胎發貼在額間,眉眼間竟真的依稀有她的影子——尤其是那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像極了她幼時在青丘鏡中看到的自己。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孩子溫熱的臉頰,那觸感柔軟得讓人心尖發顫。過往的厭惡與抗拒在此刻悄然褪去,隻剩下一種陌生的、難以言喻的牽絆——這是她的骨肉,是她在鬼門關前搶回來的生命,是她血脈的延續。
    “他……”胭脂的聲音還帶著產後的虛弱,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他好像不怎麽哭了。”
    柳明淵立刻將繈褓湊得更近些,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讓她能更清楚地看到孩子:“許是知道自己折騰壞了娘親,懂事呢。”他低頭看著胭脂眼底的溫柔,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徹底落地——他曾無數次擔心,傅珩的陰影會讓她無法接納這個孩子,可此刻她指尖的溫度,眼底的柔光,都在告訴他,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穩婆收拾好東西,笑著退到一旁:“夫人和小公子都平安,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二公子,您給小公子取個名字吧?”
    柳明淵看向胭脂,眼神帶著征詢:“阿芷,你想給孩子取個什麽名字?”
    胭脂指尖輕輕蹭過孩子軟乎乎的耳垂,目光落在他安穩起伏的小胸脯上,眼底的溫柔像化不開的春水:“這些日子,我們總在盼著他平安,念念也天天念叨著要陪弟弟玩……不如就叫‘念安’吧,既藏著念念的心意,也盼著他這輩子都能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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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安……柳念安。”柳明淵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指尖輕輕點了點孩子的鼻尖,語氣裏滿是珍視,“好名字。就叫念安,以後我們一家人,都護著他平安長大。”
    話音剛落,院外突然傳來念念清脆的呼喊聲,還夾雜著小跑的腳步聲:“爹爹!阿芷姐姐!弟弟是不是出生啦?念念要看看弟弟!”清婉跟在後麵,手裏提著剛溫好的燕窩粥,笑著走進來:“這孩子聽說弟弟降生,在外麵鬧了半個時辰,非要進來看看。”
    念念一衝進產房,就被柳明淵輕輕抱起來,小心避開床邊的雜物。她趴在父親肩頭,小腦袋探著看向繈褓,眼睛瞬間亮成了星星:“哇!弟弟好小呀!他的手手怎麽這麽小?像小鬆鼠的爪子!”
    話音剛落,柳念安像是聽懂了姐姐的話,小拳頭忽然動了動,惹得念念咯咯直笑,伸手就要去碰:“爹爹,我能摸摸弟弟嗎?我輕輕的,不碰疼他!”
    柳明淵握著女兒的小手,輕輕搭在念安的繈褓邊緣,聲音放得極柔:“要輕輕的,弟弟剛來到我們家,還很脆弱呢。”
    胭脂靠在床頭,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眼眶又熱了。清婉將燕窩粥遞到她手邊,笑著說:“快趁熱喝了,補補身子。你這一趟遭了太多罪,可得好好養著,以後還要看著孩子和念念一起長大,一起鬧呢。”
    胭脂接過粥碗,小口啜飲著。甜潤的燕窩滑入喉嚨,暖意順著心口蔓延開來,連帶著之前生產的疲憊都消散了大半。她望著柳明淵逗弄兩個孩子的模樣,望著清婉眼底溫和的笑意,忽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成了過往雲煙——那些被傅珩算計的日日夜夜,那些在玄陰教經曆的黑暗,那些為了孩子掙紮的時刻,都在這一刻,被眼前的幸福徹底撫平。
    三日後,麒麟族為柳念安舉辦了簡單的洗三宴。族裏的長老們都來了,看著繈褓中安穩睡著的小家夥,眼底滿是欣慰。柳蒼瀾抱著孫子,笑得合不攏嘴,之前對胭脂的顧慮早已煙消雲散,隻餘對晚輩的疼愛。
    宴會上,清婉抱著念念,柳明淵坐在胭脂身邊,時不時替她夾菜,輕聲詢問她是否累了。胭脂靠在他肩頭,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輕聲說:“明淵,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沒有如果。”柳明淵打斷她,握緊她的手,眼底滿是堅定,“從一開始,我就會拚盡全力護著你和孩子。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胭脂笑著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柳念安身上。小家夥正被族裏的小侍衛逗著,雖然還不會說話,卻會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小手揮舞著,模樣可愛極了。她知道,屬於她的幸福才剛剛開始——有愛人在側,有兒女繞膝,有親友相伴,這樣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夜色漸濃,宴會漸漸散去。柳明淵抱著熟睡的柳念安,清婉牽著念念的手,胭脂跟在一旁,幾人緩緩走回寢殿。月光灑在石板路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幅溫馨的畫卷。
    回到寢殿,柳明淵將柳念安輕輕放在搖籃裏,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珍寶。念念趴在搖籃邊,小聲說:“弟弟晚安,明天姐姐再給你講故事。”
    胭脂看著兩個孩子,心中滿是暖意。她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月光,忽然想起了青丘的桃花。等她身子好些,一定要帶著柳明淵、念念和念安,回青丘看看,看看那裏的桃花是不是還像從前那樣鮮豔,看看族裏的長老們是不是還安康。
    柳明淵從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在想什麽?”
    “在想青丘的桃花。”胭脂靠在他懷裏,聲音帶著笑意,“等我身子好些,我們一起回青丘看看好不好?我想讓你和孩子們,也看看我長大的地方。”
    “好。”柳明淵點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不僅要去青丘,還要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也灑在搖籃裏熟睡的孩子身上。寢殿裏安靜極了,隻有孩子們平穩的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胭脂靠在柳明淵懷裏,感受著他的溫暖,感受著身邊的幸福,嘴角揚起一抹安心的笑。
    她知道,未來或許還會有挑戰,但隻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沒有什麽克服不了的困難。那些黑暗的過往,早已成為她成長的勳章,而眼前的幸福,才是她餘生最美的風景。
    洗三宴的餘溫還未散盡,柳明淵便尋到了清婉常去的花房。晨露沾在青竹簾上,將她打理晚櫻的身影映得朦朧,指尖輕拂過沾了露水的花瓣,動作依舊是往日那般溫和。
    “清婉。”柳明淵站在簾外,聲音比晨間的風還輕,“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清婉回頭,見他神色鄭重,便放下手中的花剪,順手將落在頰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是為了阿芷和念安的事?”她早猜出他的來意,洗三宴上柳蒼瀾看胭脂的眼神雖軟了些,卻始終沒鬆口提“名分”二字,族裏長老們私下也還在嘀咕,說胭脂若沒有正妻之位,念安始終是“外室子”。
    柳明淵走進花房,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當年母親定下他與胭脂婚約時,一並交給他的信物。“我想給阿芷一個正式的名分。”他抬眼,目光落在清婉眼底,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當年我與阿芷的婚約本就沒解,如今念安也出生了,我想……辦一場婚禮,讓她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邊,也讓念安名正言順地入麒麟族族譜。”
    花房裏靜了片刻,隻有晨風吹過竹簾的輕響。清婉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沾在指尖的露水,忽然笑了笑:“這是好事啊。阿芷受了這麽多苦,早該有個安穩的歸宿,念安也該有個堂堂正正的身份。”
    柳明淵卻沒鬆口氣,反而更緊張了:“可我知道,當年若不是我……”他話沒說完,就被清婉打斷。
    “當年的事,早該翻篇了。”清婉將帕子疊好,放在石桌上,語氣坦然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我與你的婚約本就是族中變故下的權宜之計,這些年我守著麒麟山,守著念念,看著你找到想護一生的人,看著念念多了個真心疼她的阿芷姐姐,看著念安平安降生,已經很滿足了。”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花架上那盆開得正盛的晚櫻上,“再說,念念早就盼著阿芷姐姐能正式成為一家人,上次還偷偷跟我說,想在婚禮上給阿芷姐姐遞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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