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秘境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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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心口的撕裂痛驟然加劇,指尖黑氣不受控地潰散——血咒被破的反噬順著血脈瘋竄,他哪還顧得上眼前的柳明淵,轉身就往陣眼方向衝。周身邪力暴漲如黑色狂潮,沿途阻攔的屍傀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碾成碎骨。
柳明淵趴在地上,看著他倉皇奔逃的背影,心口那股被邪力壓製的劇痛竟奇異地緩解了幾分。他攥著銀槍撐起身,眼底瞬間亮起光:“是胭脂!她在動傅珩的陣眼!”
柳明淵扶著銀槍踉蹌起身,玄甲上的血跡還在往下淌,卻死死盯著傅珩奔逃的方向,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是她!隻有血親之力能破血咒,除了她,沒人能讓傅珩這般失控!”
可話音剛落,衛淩就捂著流血的臂膀上前,聲音裏滿是急切的反駁:“少主!您別再自欺欺人了!謝夫人陣前叛離,句句都在幫傅珩,她怎麽會去破陣眼?說不定是傅珩設的新圈套,故意引我們上鉤!”
青墨也撐著受傷的肩胛搖頭,藍色龍鱗上還沾著黑氣的殘渣:“衛統領說得對。謝姑娘若真有反心,何必等到現在?傅珩剛走,說不定黑霧裏藏著更多屍傀,我們貿然追過去,隻會中了他的計!”
連一直沉默的柳昭臨都忍不住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猶豫:“二弟,不是我們不願信,隻是……弟妹當日說的話,實在太傷人。她若真心悔改,為何不早現身?此刻突然動陣眼,實在蹊蹺。”
柳明淵看著眾人眼底的懷疑,心口像被鈍器砸過。他知道,胭脂那日的“背叛”太過決絕,早已在所有人心裏埋下猜忌的種子——他們不是不信他,是不敢再賭,不敢拿剩下的性命去賭一個“叛徒”的回頭。
可他更清楚,方才傅珩眼底的慌亂不是裝的,周身潰散的邪力也做不了假。他猛地攥緊銀槍,槍尖在地麵劃出刺耳的銳響:“不管是不是圈套,我們都必須追!傅珩現在一心護陣眼,正是我們破屍傀陣的機會!若真的是胭脂在幫忙,我們不能讓她獨自麵對傅珩!”
話音未落,黑霧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帶著熟悉的顫抖,正是胭脂!
柳明淵心頭一緊,再也顧不上眾人的阻攔,提槍就往陣眼方向衝:“阿芷!”
柳昭臨見狀,立刻揮劍跟上,劍光劈開攔路的屍傀:“跟上!保護二公子!”
衛淩和青墨對視一眼,終究咬了咬牙——就算是圈套,他們也不能讓柳明淵獨自涉險。殘存的聯軍將士們紛紛握緊兵器,跟著往黑霧深處衝去,刀刃劈開黑氣的脆響、屍傀的嘶吼與遠處的慘叫交織在一起,竟透著幾分破釜沉舟的決絕。
而陣眼石台上,胭脂正被傅珩掐著脖頸按在血咒旁,鎮邪佩掉落在地,青光早已黯淡。她的掌心還在淌血,血咒的紋路因失去血親之力的支撐,正重新被黑氣纏繞,念安依舊綁在石柱上,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
“是你!果然是你!”傅珩的眼底滿是瘋狂的狠戾,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要將胭脂的脖頸捏碎,“我給你機會留在我身邊,給你機會和念安團圓,你竟敢背叛我?竟敢毀我的血咒?!”
胭脂的臉頰漲得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卻依舊死死盯著傅珩,嘴角勾起一抹虛弱卻帶著嘲諷的笑:“團圓?你所謂的團圓,就是讓念安當祭品,讓我當你的傀儡?傅珩,你從來都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家……”
“閉嘴!”傅珩猛地將她往血咒上按,黑氣順著她掌心的傷口瘋狂湧入體內,“你毀了我的血咒,毀了我的計劃,我要讓你和念安一起,變成噬魂陣的養料!讓你們母子,永遠困在這裏!”
胭脂的身體劇烈痙攣,黑氣在她體內亂竄,疼得她幾乎失去意識,卻在視線模糊的瞬間,看到黑霧中衝來一道玄色身影——是柳明淵!他提著銀槍,周身泛著麒麟族的金光,正劈開攔路的黑氣,朝著石台衝來!
“明淵!”胭脂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呼喊,聲音微弱卻帶著希望。
傅珩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到柳明淵的瞬間,眼底的狠戾更甚。他猛地鬆開胭脂,轉身凝聚黑氣化作長刀,直劈柳明淵麵門:“柳明淵!你來得正好!今日我就將你們一家三口,一並葬在這裏!”
柳明淵銀槍橫擋,“當”的一聲脆響,震得傅珩手臂發麻。他趁機側身,一腳踹在傅珩胸口,將人逼退兩步,隨即快步衝到胭脂身邊,將她扶起來:“阿芷!你怎麽樣?”
“我沒事……”胭脂靠在他懷裏,氣息微弱,手指卻指向石柱上的念安,“快救念安……血咒還沒徹底碎,傅珩還能……”
話沒說完,傅珩就再次撲來,黑氣化作無數噬魂索,朝著兩人纏來。柳昭臨和衛淩等人也及時趕到,柳昭臨長劍直刺傅珩後心,衛淩則帶著將士們去解念安身上的鎖鏈,青墨指尖凝聚藍光,將石台上的黑氣暫時逼退。
“傅珩!你的陰謀已經敗露,束手就擒吧!”柳明淵扶著胭脂退到一旁,銀槍直指傅珩,眼底滿是決絕,“今日,我定要為三界除了你這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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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看著圍上來的聯軍,看著正在解鎖鏈的衛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泛黑的指尖——血咒被破的反噬越來越重,他的邪力正在不斷潰散。可他眼底的瘋狂卻絲毫未減,反而笑得更加殘忍:“束手就擒?柳明淵,你以為你們贏了?就算血咒被破,我還有最後的底牌!”
他猛地抬手,將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黑氣瞬間從他周身爆發,竟開始吞噬石台上的屍傀殘骸:“我借邪力複活,本就沒想過活著!今日,我要引爆全身邪力,讓這秘境連同你們所有人,一起化為灰燼!”
黑氣越來越濃,石台開始劇烈震動,連遠處的黑霧都在瘋狂翻滾,像是要將整個秘境吞噬。柳明淵臉色驟變,立刻將胭脂護在身後,對眾人喊道:“快帶念安走!這裏要塌了!”
衛淩剛解開念安的鎖鏈,抱著孩子就往石台下衝,青墨和柳昭臨也護著將士們往外退。可傅珩的邪力爆發得太快,黑氣像潮水般擋住去路,柳明淵銀槍橫掃,卻隻能劈開一道小小的缺口,很快又被黑氣填補。
“明淵……”胭脂靠在他身後,看著越來越濃的黑氣,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帶著念安和大家走,我來拖住他。”
“不行!”柳明淵想都沒想就拒絕,“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再丟下你!”
胭脂卻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溫柔的決絕。她趁柳明淵不注意,突然推開他,轉身朝著傅珩衝去,掌心凝聚起最後一絲靈力——那是她用自己的妖元催動的、狐族的淨化之力,雖微弱,卻能暫時壓製邪力。
“傅珩!你的對手是我!”胭脂的聲音在黑氣中回蕩,她縱身躍起,將掌心的淨化之力狠狠拍在傅珩心口。
“噗——”傅珩噴出一口黑血,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銀槍,又看了看身邊的胭脂,眼底的瘋狂漸漸被絕望取代。他想再引爆邪力,卻發現體內的邪力已被淨化之力壓製,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傅珩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漸漸被銀槍上的麒麟靈力吞噬,最終化作一縷黑氣,消散在石台上。
隨著傅珩的消散,石台上的黑氣漸漸褪去,屍傀陣也徹底瓦解。柳明淵拔出銀槍,快步衝到胭脂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阿芷!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裏?”
胭脂靠在他懷裏,虛弱地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欣慰的笑意:“我沒事……明淵,我們贏了……念安他……”
“念安沒事!”衛淩抱著念安跑過來,孩子已經醒了,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們,小手還在輕輕拍打著衛淩的肩膀,“小少主隻是有點虛弱,好好調理就沒事了。”
胭脂看著念安,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卻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柳明淵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將她和念安一起抱在懷裏,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對不起,阿芷,之前是我不好,是我沒信你,讓你受了這麽多苦。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和念安受委屈了。”
胭脂靠在他懷裏,輕輕點了點頭,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感受著念安柔軟的小手,心中滿是安穩——她知道,這場噩夢終於結束了,從今往後,他們一家人,再也不會分開了。
遠處的天際漸漸亮起晨光,透過消散的黑霧灑在石台上,溫暖而明亮。聯軍將士們互相攙扶著,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笑容,柳昭臨看著相擁的一家三口,眼底也泛起了欣慰的笑意。
這場曆時許久的危機,終於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暫時化解。
黑霧散盡的陣眼外圍,清婉倚在黑石廊柱後,玄色裙擺上還沾著未褪的黑氣碎屑。她望著石台上相擁的三人——柳明淵將胭脂護在懷裏,念安的小手攥著父親的戰甲衣角,晨光落在他們身上,暖得像麒麟山春日的桃花林。
她的指尖輕輕動了動,沒有上前,隻是靜靜地看著。直到柳明淵低頭為胭脂擦拭嘴角血漬,直到念安發出軟糯的咿呀聲,她才緩緩閉上眼,長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遮住了眸底無人察覺的微光。
再睜眼時,她攤開的掌心已多了一枚玄黑色鱗片——鱗片邊緣泛著暗紫色的光,表麵刻著玄陰教特有的咒紋,正是方才傅珩爆發邪力時,從他衣袍下擺扯下的碎片。她指尖摩挲著鱗片的紋路,動作輕得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秘寶,隨後緩緩握緊,將鱗片藏進袖中。
石台上的歡聲笑語順著風傳來,清婉卻沒再回頭。她轉身,沿著來時的黑石小徑往秘境出口走,腳步依舊輕得像貓,玄色披風掃過地麵的碎石,沒有留下半分痕跡。
晨光穿過秘境的縫隙,在她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又很快被漸漸淡去的黑霧吞沒。她知道,柳明淵與胭脂終會帶著念安回到蒼梧山,暖閣裏的炭火會重新燃起,庭院裏會再響起孩子們的笑聲。而她袖中的這枚鱗片,會成為藏在時光裏的秘密——關於玄陰教未散的餘孽,關於歸墟封印下的隱患,關於她從未說出口的、對這家人最深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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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秘境的那一刻,她抬頭望向天際的晨光,指尖的鱗片微微發燙。前方,麒麟族的族人正抬著擔架趕來,遠處傳來衛淩呼喊“夫人”的聲音,她輕輕應了一聲,加快了腳步,將身後的溫情與秘密,都藏進了晨風中。
午時。
玄色戰馬蹄聲踏碎蒼梧山午間的寂靜,柳明淵翻身下馬時,玄甲上未褪的黑氣碎屑還沾著歸墟的寒氣。他扶著胭脂的手剛觸到府門石階,就見前廳朱漆大門敞開,上位紫檀木椅上,一道身著暗金龍紋常服的身影正垂眸品茶——正是自歸墟封印前線趕回的柳家主柳蒼瀾。
柳明淵腳步頓了頓,下意識將胭脂護在身後,念安軟乎乎的小手還攥著他的戰甲衣角,咿呀的奶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柳昭臨率先上前躬身行禮,聲音沉穩:“父親,孩兒等幸不辱命,已粉碎傅珩陰謀,帶回阿芷與念安。”
柳蒼瀾抬眸,目光掃過幾人染血的衣袍、胭脂蒼白的臉色,最後落在柳明淵緊護著妻兒的手背上,指尖在茶盞邊緣輕輕摩挲,語氣聽不出喜怒:“傅珩已除?玄陰教餘孽可清?”
“傅珩邪力引爆自毀,屍傀陣已破,但歸墟邊緣仍有零星噬魂種殘留,需後續清查。”柳昭臨如實回話,餘光卻瞥見父親身旁的柳夫人正悄悄遞來一個安撫的眼神。
柳蒼瀾沒再追問,隻是放下茶盞,目光轉向胭脂。她被這壓迫感十足的視線看得微微攥緊衣袖,剛要開口行禮,就見柳夫人快步上前,笑著打斷:“阿芷剛回來定是累了,念安這孩子看著也蔫蔫的,我先帶他去後宅喂點米糊,你們父子有話慢慢說。”說著便輕柔地從胭脂懷中接過念安,轉身時還悄悄對胭脂遞了個“放心”的眼神,抱著孩子快步退入側廊。
胭脂望著念安被抱走的方向,緊繃的脊背稍稍放鬆,卻仍能感受到柳蒼瀾落在身上的目光。柳明淵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抬眸迎上父親的視線:“父親,阿芷此次身陷險境皆因孩兒之過,且她舍身破傅珩血咒,於三界有功,還望父親……”
“功過自有定論。”柳蒼瀾抬手打斷他,目光卻轉向廳外。
廳外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襲月白錦袍的仙官手持明黃聖旨,踏著階前未化的殘雪走入前廳。他先是駐足門口,目光掃過廳內眾人,對著主位的柳蒼瀾微微拱手,語氣帶著天庭官員特有的疏離禮節:“柳家主,二位公子,天庭有旨,特來宣召。”
廳外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襲月白錦袍的仙官手持明黃聖旨,踏著階前未化的殘雪走入前廳。他先是駐足門口,目光掃過廳內眾人,對著主位的柳蒼瀾微微拱手,語氣帶著天庭官員特有的疏離禮節:“柳家主,柳二公子,天庭有旨,特來宣召。”
腰間玉帶勾著的鎏金令牌隨動作輕晃,周身靈力的威嚴感隨之散開,卻未失了基本禮數。待柳蒼瀾抬手示意“仙官請講”,他才上前兩步站定,展開手中明黃聖旨,清朗的聲音這才在廳內回蕩“奉天承運,天帝詔曰:謝芷瑜係玄陰教餘孽傅珩舊眷,昔年助傅珩藏匿玄陰教秘典、私傳邪術,後雖有破血咒之微功,然念安身染噬魂種、傅珩借殘魂複活,皆因她私藏傅珩精血而起,此乃禍亂三界之根源!其罪當打入無盡煉獄,永世受邪火焚身、噬魂索纏骨之刑,永世不得輪回;
麒麟族二公子柳明淵,罔顧天庭律例,未稟天帝便私調麒麟、青丘、龍族三族兵力,攪動歸墟邊緣局勢,致使聯軍折損過半,險些讓傅珩借亂激活上古封印,此乃藐視天庭權威、置三界安危於不顧之重罪,按律當廢去仙元、剔去仙骨,囚於鎖龍柱百年,受天雷煉魂之苦!
然天帝念及二人終是護下三界,且謝芷瑜為救親子舍身涉險、險些殞命陣眼,柳明淵亦是情急護親、無半分私念,特降恩旨從輕發落——謝芷瑜暫禁麒麟山‘寒心閣’,閣內置噬魂鈴,日夜以微弱邪音淬體警醒,非天庭旨意不得出閣;柳明淵三日內赴九重天領罪,暫收半數仙元,待查明此戰詳情後,再定後續責罰。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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