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符文與古經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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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洞幽深,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探。隻有洞壁縫隙滲出的地下水滴落石麵的聲音,滴答,滴答,如同亙古不變的計時器。冰冷的石床上,林玄盤膝而坐,如同與身下的岩石融為一體。
    他掌心托著那枚暗紫色的殘破玉簡。玉簡冰冷,觸感粗糙,邊緣的破損昭示著它曆經的漫長歲月。然而,就是這枚看似不起眼的玉簡,其內卻封印著足以讓整個修真界為之瘋狂的雷霆大道——《雷帝經》上卷殘篇。
    林玄閉目凝神,將因藏經閣異動而受創、依舊隱隱刺痛的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簡之中。
    嗡!
    意識沉入的刹那,並非狂暴的意誌衝擊,而是一片深邃、浩瀚、仿佛由無盡紫色雷霆構築的星空!無數閃爍著雷光的古老文字、玄奧複雜的符文軌跡、以及一道道引動天地雷霆的磅礴意境,如同漫天星辰,在這片雷霆星海中沉浮、流轉。
    “雷者,天地之樞機,陰陽之激剝,生殺之權柄…”
    “引九天之炁,淬不滅之軀…鑄雷帝真身…”
    “掌生滅之雷,禦萬化之劫…雷獄…吞天…”
    “心禦神雷,神動天驚…一念…寂滅…”
    殘缺的經文片段在意識中流淌。它們如同斷臂的維納斯,雖不完整,卻蘊含著驚心動魄的美感與力量。許多關鍵之處被強行抹去,留下令人抓狂的空白;許多法門隻餘下隻言片語和模糊的意境,如同隔霧看花;更有甚者,前後經文矛盾衝突,強行理解隻會讓人氣血逆衝,走火入魔!
    林玄的眉頭緊鎖,識海如同被無數細小的針反複穿刺。這不僅僅是信息的龐雜,更是一種大道真意的沉重負荷!每一段殘缺的經文,都像是一塊沉重的山石,強行壓入他築基初期的脆弱識海。劇痛如同潮汐,一波強過一波。
    然而,就在這劇痛與混亂之中,識海深處,那枚沉寂的暗紫金符文,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驟然亮起!
    嗡——!
    低沉的嗡鳴在靈魂深處響起。吞噬符文仿佛被這同源而殘缺的雷霆大道徹底喚醒!暗紫金色的光華流轉不息,符文表麵的紋路如同活了過來,散發出一種古老而貪婪的意韻。
    它動了!
    一股無形的、充滿解析與推演之力的波動,從符文核心彌漫開來,如同水銀瀉地,瞬間籠罩了林玄意識中那片浩瀚而混亂的雷霆星海!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原本如同天書般難以理解、甚至相互衝突的殘缺經文,在吞噬符文的波動掃過之時,仿佛被無形的梳子梳理過一般!混亂的軌跡開始理順,矛盾的節點被符文的力量強行“啃噬”掉衝突的部分,隻留下最核心、最契合林玄自身力量的“道”與“意”!
    尤其當林玄的意識捕捉到一段關於“引九天之炁,淬不滅之軀”的法門時,識海中的吞噬符文猛地一震!
    這段法門雖殘缺,但其核心要義,乃是引動天地間最精純的雷霆本源之力,以最霸道的方式淬煉肉身,鑄就萬劫不磨的雷帝真身!
    這簡直與林玄的“噬雷魔體”不謀而合!甚至可以說,林玄在雷鳴澗中依靠本能和吞噬符文硬抗雷池、淬煉己身的過程,就是在踐行這條道路的雛形!
    吞噬符文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光芒大盛!它不再僅僅是被動推演,而是主動引導!
    一股強烈的意念透過符文,直接烙印在林玄的識海——運轉魔體!引雷淬身!以身為爐!煉化古經!
    林玄福至心靈!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催動體內的噬雷魔體!
    “吼!”
    一聲低沉的咆哮在石洞內回蕩!林玄體表那些原本黯淡下去的紫玉雷紋,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強橫霸道的吸力,以他身體為中心轟然爆發!
    轟隆隆——!
    石洞之外,紫霄峰上空原本晴朗的天際,毫無征兆地匯聚起一片片厚重的鉛雲!雲層之中,沉悶的雷聲滾動,無數細小的電蛇瘋狂穿梭!方圓數十裏內的雷屬性靈氣,如同受到了君王的召喚,瘋狂地朝著後山這處不起眼的石洞湧來!
    石洞內,粘稠如水的紫色雷靈氣瞬間充斥!這些精純的雷霆之力,被林玄體表的雷紋貪婪地吞噬、吸收!
    劇痛!熟悉的、如同萬蟻噬心般的劇痛再次席卷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條經脈,都在被狂暴的雷霆精氣瘋狂衝刷、撕裂!但這一次,林玄沒有硬抗!
    他強忍著非人的痛苦,引導著吞噬符文推演理順後的《雷帝經》殘缺淬體法門!
    “引炁入百骸…散於四肢…聚於丹田…周天往複…不磨不滅…”
    殘缺的法訣在心間流淌。林玄不再像在雷池中那樣,任由符文本能地吞噬轉化。他嚐試著主動引導湧入體內的狂暴雷靈氣,按照那殘缺的軌跡在經脈中運行!
    起初,異常艱難。
    殘缺的法門如同一條布滿荊棘和斷崖的崎嶇小路。狂暴的雷霆力量根本不聽使喚,在經脈中左衝右突,帶來更劇烈的撕裂感。好幾次,運行軌跡出錯,狂暴的能量幾乎要衝破經脈的束縛,讓他險些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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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每一次危機,識海中的吞噬符文都會及時震顫!或是強行鎮壓暴走的能量,或是微調推演的軌跡,如同一個最精準的導航儀,一次次將林玄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回正軌!
    同時,符文自身也在瘋狂地吞噬著湧入的雷靈氣,轉化為精純的雷元,滋養著被破壞的經脈血肉,修複著藏經閣意誌衝擊留下的神識創傷。
    破壞!修複!引導!掌控!
    林玄如同一個在刀尖上跳舞的苦修士,在極致的痛苦中,一點點地摸索、修正、掌控著這殘缺的古經淬體法門。他對自身“噬雷魔體”的理解,對體內狂暴雷霆力量的駕馭,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
    體表的紫玉雷紋,在不斷的淬煉與修複中,光芒越發深邃內斂,紋路也變得更加複雜玄奧,隱隱透出一絲經曆千錘百煉後的不朽韻味。他的氣息,在痛苦與蛻變中,緩慢而堅定地攀升,朝著築基初期巔峰穩步邁進!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與力量的增長中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石洞外匯聚的雷雲緩緩散去,洞內洶湧的雷靈氣也漸漸平複。林玄體表的紫玉雷紋光芒收斂,最終沉寂下去,隻在皮膚下留下淡淡的、如同天生胎記般的紫色紋路。
    他緩緩睜開眼,紫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有兩道細小的雷霆一閃而逝,銳利如電,沉凝如山。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霸道的凶悍氣息,如同蟄伏蘇醒的太古凶獸,在他周身盤旋。築基初期巔峰!距離築基中期,隻差一線之隔!
    更重要的是,他感覺自己的神識創傷在吞噬符文的滋養和推演古經的巨大消耗下,竟然恢複了大半!雖然依舊隱隱刺痛,但已不再是沉重的負擔。而且,神識仿佛經曆了一次淬煉,變得更加堅韌、敏銳!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洞壁石縫中水珠凝結滴落的細微過程,能“聽”到更遠處山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聲!
    “這便是…古經的力量…”林玄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更加馴服也更加狂暴的雷霆之力,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激動。雖然隻是初步理順了最基礎的淬體法門,連皮毛都算不上,但帶來的提升卻是實實在在的!
    吞噬符文與《雷帝經》的共鳴,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無上雷霆大道的大門!雖然門後道路依舊荊棘密布,殘缺不堪,但他已經看到了希望!
    就在這時——
    “喂!魔種!死了沒?沒死吱個聲!”
    一個清脆嬌蠻、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聲音,突兀地在石洞外響起,伴隨著“叮鈴鈴”的細微鈴音。
    韓靈兒?
    林玄眉頭微皺。這丫頭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他收斂氣息,起身走到洞口,揮手撤去了簡陋的禁製。
    洞外,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的餘暉給紫霄峰鍍上了一層金邊。韓靈兒依舊穿著那身水藍色的流仙裙,俏生生地站在洞口不遠處的青石上,小臉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暈,隻是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腰間那枚裂痕的紫霄清心鈴,在微風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看到林玄出來,韓靈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大眼睛裏閃過一絲驚異:“咦?氣息變強了?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你這魔種,屬蟑螂的嗎?恢複得這麽快?”
    林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落在她腰間那枚裂痕的鈴鐺上:“有事?”
    “哼!沒事本姑娘才懶得來找你!”韓靈兒小嘴一撇,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瓶,隨手拋給林玄,“喏!接著!”
    林玄下意識地接住。入手溫潤,玉瓶內,一團散發著柔和乳白色光暈的液體靜靜流淌,散發出令人神魂舒泰的本源氣息——正是雷源玉髓!雖然隻有之前韓靈兒分給他的三分之一份量,但依舊珍貴無比!
    “這是?”林玄看向韓靈兒,眼神帶著詢問。
    “給你的!”韓靈兒叉著腰,一副“本姑娘賞你的”模樣,“看你可憐兮兮的,識海傷得不輕吧?這點玉髓,雖然不夠你完全恢複,但滋養神魂、穩固根基還是有點用的。省著點用,指甲蓋大小都夠你消化好幾天了!”
    林玄握著溫潤的玉瓶,心中微動。雷源玉髓的珍貴他心知肚明,對修複神識創傷更是有奇效。韓靈兒自己損失了護身鈴鐺,卻還把如此珍貴的玉髓分給他…這丫頭,似乎並不像表麵那麽驕縱任性。
    “為什麽?”林玄沉聲問道。
    “什麽為什麽?”韓靈兒翻了個白眼,“本姑娘樂意!不行啊?再說了,”她狡黠地眨眨眼,指著林玄懷裏的方向那裏放著《雷帝經》玉簡),“你拿了那東西,以後麻煩肯定少不了。本姑娘還指望你以後幫我找修複鈴鐺的材料呢!你要是早早把自己玩死了,或者變成白癡了,我找誰哭去?就當是前期投資了!”
    她的話依舊帶著玩世不恭,但林玄聽出了其中隱含的一絲關切。
    “多謝。”林玄沒有多言,將玉瓶小心收好。這份人情,他記下了。
    “謝就不用了,記得還債就行!”韓靈兒擺擺手,轉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警告道,“對了!焚天峰那邊好像又有動靜了!炎梟那個討厭鬼被你打傷後一直閉關,但他手下那幾條走狗可沒閑著。執法殿的趙鐵心今天在厚土峰那邊轉悠了好久,肯定沒憋好屁!你自己小心點!別還沒幫本姑娘找到材料,就先被人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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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她身影一晃,如同靈巧的雨燕,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夕陽籠罩的山林之中,隻留下一串漸漸遠去的清脆鈴音。
    焚天峰…執法殿…厚土峰…
    林玄站在洞口,望著韓靈兒消失的方向,眼神逐漸變得冰冷銳利。
    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隻想找個地方安靜修煉,參悟雷帝經,提升實力。但敵人,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厚土峰?重力領域下的刁難?執法殿借題發揮的陷阱?
    林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體內,剛剛初步掌控的、屬於《雷帝經》淬體法門的力量在經脈中奔騰流轉,與吞噬符文的力量隱隱共鳴,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想來找麻煩?
    那就來吧!
    正好,用你們的血與骨,來驗證我新得的力量,來磨礪我剛剛穩固的魔體根基!
    林玄轉身,重新走入幽暗的石洞。洞口禁製再次無聲合攏。
    他盤膝坐下,沒有立刻服用珍貴的雷源玉髓。而是再次將心神沉入識海,沉入那枚暗紫色的殘破玉簡。
    這一次,他的目標更加明確——在敵人到來之前,盡可能多地解析、推演《雷帝經》中關於神識運用的法門!尤其是…那僅僅提到名字,卻讓他心神劇震的秘術——雷池鍛神術!
    隻有強大的神識,才能更精準地駕馭吞噬符文,才能更深入地推演殘缺古經,才能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掌控先機!
    吞噬符文在識海中微微嗡鳴,暗紫金光華流轉,如同最忠誠的衛士,等待著主人新的征召。
    石洞外,暮色四合,山風漸起,帶著一絲山雨欲來的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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