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紫宸的考驗第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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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
    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冰冷。
    沉重的玄鐵鐐銬鎖死四肢,每一個連接處都銘刻著細密的封印符文,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死死纏繞、啃噬著經脈與丹田。林玄感覺自己仿佛被投入了萬年玄冰的深處,靈力運轉被壓製到極限,連呼吸都帶著凝滯的寒意。每一次邁步,鐐銬與地麵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嘩啦”聲,在死寂的通道中回蕩。
    他被兩名氣息死寂、如同人形兵器的黑獄衛一左一右架著,行走在一條深邃、傾斜向下、仿佛永無盡頭的甬道中。甬道兩側是粗糙、冰冷的黑色岩石,壁上鑲嵌著散發著幽綠光芒的螢石,光線黯淡,將人影拉得扭曲變形,如同行走在通往地獄的冥途。空氣裏彌漫著濃重得化不開的腐朽、血腥和絕望的氣息,每一次呼吸都讓人胸口發悶,神魂壓抑。
    身後,執法殿副殿主嚴嵩和數名執法執事如同沉默的陰影,緊隨其後。他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牢牢鎖定在林玄身上,帶著審視與審判的意味。
    不知走了多久,向下傾斜的角度越來越陡峭。空氣變得更加陰冷潮濕,光線也愈發黯淡。終於,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空間。
    這裏仿佛是甬道的盡頭。空間不大,呈圓形,中央矗立著一座造型古樸、布滿歲月痕跡的黑色祭壇。祭壇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玉的冰冷材質構築而成,上麵刻滿了複雜到令人眼暈的玄奧符文,此刻正散發著極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滅的暗紫色光暈。
    祭壇周圍的地麵上,則刻畫著更加龐大、更加複雜的陣圖!陣圖由七種不同色澤的線條交織構成,分別對應著青嵐七峰的氣息:紫霄的雷霆、焚天的烈焰、玄水的冰寒、青木的生機、厚土的沉凝、銳金的鋒銳、飄渺的虛幻。七色陣線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最終匯聚於中央的黑色祭壇之下,形成一股強大而隱晦的封禁之力,鎮壓著下方更深沉的黑暗!
    這裏,就是黑獄的入口!七峰地脈之力在此交匯,構築成這座強大的封印祭壇!
    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傳來。林玄識海中,那方微小的紫金雷池雛形劇烈地波動了一下,傳遞出強烈的警兆!仿佛祭壇之下,沉睡著一頭能吞噬萬物的恐怖巨獸!
    “到了。”嚴嵩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死寂。他上前一步,目光掃過黑色祭壇,最後落在林玄身上,如同宣讀最後的判決:“罪徒林玄,上前!”
    兩名黑獄衛鬆開林玄,退到一旁,但冰冷的視線依舊如同實質般鎖定著他。
    林玄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他強忍著鐐銬帶來的巨大束縛感和靈力被壓製的虛弱,一步步走向那座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祭壇。每一步都沉重無比,腳下七色陣圖的光芒似乎隨著他的靠近而微微亮起。
    就在他即將踏上祭壇台階的刹那——
    嗡——!
    祭壇上方,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從中踏出,降臨在祭壇之上。
    紫袍獵獵,身姿挺拔如孤峰。麵容俊朗,眼神卻深邃如淵,仿佛蘊藏著萬古雷霆的寂滅與生滅。正是紫霄峰主——紫宸真人!
    他並未看嚴嵩等人,深邃的目光直接落在林玄身上,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皮囊、直視靈魂本源的力量。
    “紫宸峰主?”嚴嵩眉頭微皺,語氣帶著一絲意外和詢問,“您這是?”
    紫宸真人沒有回答嚴嵩,他的目光依舊鎖定林玄,聲音平淡,卻清晰地響徹整個空間:“林玄,你身負吞噬之能,鑄就噬雷魔體,行事偏激,殺伐過重。入黑獄,是罰,亦是命數。然,黑獄非善地,其中凶險,遠超你之想象。若心智不堅,力量失控,非但自身化為劫灰,更可能引動封印,禍及宗門。”
    他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電,一股無形的、沉重的壓力如同實質般降臨,瞬間籠罩了林玄!
    “本座身為紫霄峰主,亦是引你入宗門之人。在你踏入黑獄之前,需確認一事:你,可有掌控自身力量、守住本心、不為魔性反噬的意誌與能力?!”
    話音落,一股磅礴浩瀚、如同九天雷海傾瀉般的恐怖威壓,轟然從紫宸真人身上爆發出來!這威壓並非針對肉身,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與意誌!充滿了雷霆的審判、毀滅與重塑的霸道意韻!
    轟隆!
    林玄隻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投入了沸騰的雷池!無數道毀滅性的紫色雷霆在識海中瘋狂炸響!劇痛!撕裂!審判!仿佛要將他從靈魂層麵徹底碾碎、淨化!
    噗通!噗通!
    嚴嵩身後的幾名執法執事臉色煞白,悶哼著踉蹌後退,僅僅是被餘波掃中,便感覺神魂震蕩,幾乎站立不穩!那兩名氣息冰冷的黑獄衛,覆蓋鬼麵的頭顱也微微低下,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而首當其衝的林玄,更是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他渾身劇震,雙腿不受控製地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識海中那方微小的紫金雷池雛形瘋狂震蕩,液麵掀起滔天巨浪,幾乎要潰散開來!神魂深處被吞噬符文強行壓製的“焚魂咒印”也受到刺激,蠢蠢欲動,散發出陰冷的詛咒氣息!四肢的玄鐵鐐銬在威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封印符文光芒急促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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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痛!撕裂!崩潰!
    紫宸真人這第一道考驗,竟是純粹的、碾壓性的意誌威壓!如同雷霆天威,不容置疑,不容反抗!要讓他跪伏,要讓他屈服!
    “呃啊——!”林玄喉嚨裏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嘶吼!額頭青筋暴起,如同虯龍盤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牙齦瞬間崩裂,鮮血順著嘴角溢出!他雙目圓睜,紫色的瞳孔深處,血絲密布,充滿了不屈與瘋狂!
    跪?屈服?不!
    他林玄,身負大道詛咒,經脈如頑石,於絕境中引雷劫,覺醒吞噬符文,於雷池煉獄鑄就魔體,於藏經閣引動古經意誌,於熔火穀吞噬地火精粹,於元嬰掌下浴火重生!一路走來,屍山血海,荊棘遍布,何曾真正跪倒?!
    這力量,是他逆天改命的依仗!這魔性,是他披荊斬棘的爪牙!他可以死,但絕不容許自己的意誌被他人審判、被他人摧毀!
    “吼——!!!”
    一聲充滿了不屈與暴戾的咆哮,從林玄靈魂深處炸開!識海中,吞噬符文感受到了主人意誌的極致反抗,猛地爆發出刺目的暗紫金光華!它不再沉寂,不再僅僅壓製焚魂咒印,而是主動迎向那碾壓而來的雷霆意誌威壓!
    吞噬!解析!同化!
    符文如同最貪婪的饕餮,瘋狂地撕咬著那湧入識海的、代表著審判與毀滅的雷霆意誌!雖然如同螳臂當車,每一次撕咬都帶來符文本體的劇痛和神魂的撕裂感,但它卻頑強地、一點點地解析著這股意誌的構成,嚐試著將其同化為自身的力量!
    同時,林玄體內,那融合了雷霆與地火的全新力量,在紫宸真人雷霆威壓的極致壓迫下,如同被投入煉獄熔爐的鐵胚,瘋狂地沸騰、壓縮、凝練!被鐐銬壓製的靈力,在意誌的強行催動下,如同困獸般在狹窄的經脈中左衝右突,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卻也在絕境中變得更加凝實、更加狂暴!
    毀滅與新生!壓迫與反抗!
    林玄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顫抖,七竅之中,殷紅的鮮血不受控製地溢出,混合著汗水滴落在地麵,瞬間被冰冷的地麵凍結成暗紅色的冰珠。但他脊背挺得筆直,如同寧折不彎的標槍!雙腿如同紮根大地的古鬆,死死釘在原地,任憑那雷霆威壓如何狂暴衝擊,膝蓋始終未曾真正彎曲半分!
    他紫色的瞳孔死死盯著祭壇上那道紫袍身影,眼中沒有絲毫恐懼,隻有燃燒到極致的戰意和一種近乎偏執的倔強!
    時間仿佛凝固。幽綠的螢石光芒下,林玄渾身浴血、搖搖欲墜卻挺立如鬆的身影,與祭壇上紫袍翻飛、淵渟嶽峙的紫宸真人,形成一幅震撼而慘烈的畫麵。
    嚴嵩等人早已退到遠處,看著林玄在紫宸真人如此恐怖的意誌威壓下竟能硬抗不倒,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尤其是嚴嵩,古板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這魔種的意誌,堅韌得可怕!
    紫宸真人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林玄浴血不屈的身影,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波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底深處悄然蕩開。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
    林玄識海中的吞噬符文光芒越發黯淡,表麵的裂痕似乎有擴大的跡象,顯然承受著巨大的負荷。識海劇痛如同潮水,一波強過一波,幾乎要將他的意誌徹底淹沒。身體更是達到了極限,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時可能徹底崩潰!
    就在他感覺意誌即將渙散、身體即將被徹底壓垮的臨界點——
    嗡!
    祭壇上,紫宸真人散發出的恐怖雷霆意誌威壓,如同退潮般,驟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噗——!
    壓力瞬間消失,林玄身體猛地一晃,再也支撐不住,單膝重重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冰冷的黑色岩石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汗水混合著血水浸透了衣衫,滴落在身下,形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水漬。
    但他終究,沒有雙膝跪地!沒有屈服!
    紫宸真人靜靜地站在祭壇上,俯視著下方單膝跪地、劇烈喘息卻依舊昂著頭的林玄。沉默了片刻,他緩緩開口,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淡,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意誌尚可。然,力量失控,終是禍端。這第一擊,隻是開始。”
    他話音未落,右手已然抬起,食指伸出,對著下方單膝跪地的林玄,隔空輕輕一點!
    動作輕描淡寫,不帶絲毫煙火氣。
    然而,就在他指尖點落的刹那——
    轟隆!!!
    一道凝練到極致、僅有拇指粗細、卻呈現出深邃如墨般的紫色雷霆,如同撕裂虛空的滅世之矛,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林玄頭頂上方!帶著審判萬靈、破滅萬法的恐怖意韻,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朝著林玄的天靈蓋,狠狠劈落!
    速度!快到了極致!超越了神識反應的極限!
    威能!凝練到了極致!蘊含的毀滅力量,遠超之前純粹的意誌威壓!這是足以瞬間湮滅築基中期修士神魂與肉身的恐怖一擊!
    紫宸的考驗,第二擊——破滅雷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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