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宗門任務:剿滅陰風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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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
    岩石裂縫內,時間仿佛被凍結。硫磺與血腥的渾濁空氣凝固成無形的鐵塊,沉重地壓在瘦高個與巨斧壯漢的胸口,讓他們幾乎窒息。那柄散發著淫邪寒氣的骨匕,僵停在韓靈兒蒼白臉頰前寸許,布滿冰霜,再難寸進。門板般的巨斧懸在半空,斧刃上殘留的血腥氣被更刺骨的殺意凍結。
    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兩個惡徒的靈魂!他們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僵硬地轉動脖頸,骨骼發出“哢吧”的脆響,看向裂縫深處那片吞噬光線的濃稠黑暗。
    兩點幽芒在黑暗中亮起。
    左眼暗金,冰冷、漠然,如同俯瞰蟻群的天道之眼,帶著吞噬萬物的無盡貪婪。
    右眼深藍,死寂、冰寒,凍結靈魂,仿佛來自九幽黃泉最深處的凝視。
    一個身影,踏著無聲的腳步,緩緩從陰影中走出。赤裸的上身覆蓋著暗金與深藍交織的玄奧魔紋,如同活物般在虯結的肌肉表麵流淌。每一步落下,腳下堅硬的黑色岩石便無聲蔓延開蛛網般的冰霜裂痕,細密的哢嚓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一股無形的、混合著恐怖重力與極致冰寒的領域威壓,如同無形的磨盤,緩緩碾磨著這片狹小的空間。
    瘦高個手中的骨匕“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摔成幾截。他雙腿篩糠般抖動,褲襠瞬間濕透,一股腥臊味彌漫開來。
    巨斧壯漢臉上的橫肉劇烈抽搐,扛著巨斧的手臂青筋暴起,卻如同被焊死在半空,連一絲顫抖都做不到。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
    “動她者…死。”
    冰冷沙啞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刮過冰麵,不帶絲毫情感,卻蘊含著凍結靈魂的殺意。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兩個惡徒的心尖上。
    “前…前輩…饒命!我們…我們瞎了眼!”瘦高個噗通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
    “寶…寶貝我們不要了!饒命!饒命啊!”巨斧壯漢也終於崩潰,巨斧脫手砸落在地,發出沉悶巨響,他龐大的身軀也跟著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岩石上。
    林玄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們身上停留一瞬,仿佛隻是掃過兩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他的視線,穿透了空間的阻隔,落在那蜷縮在冰冷岩石上、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的紅色身影上。
    韓靈兒。
    那個驕縱任性、腰佩紫鈴、總喊他“魔種”、卻又一次次在絕境中擋在他身前的少女。
    此刻的她,是如此狼狽。原本光鮮的紅裙破爛不堪,沾滿了汙泥、海藻和幹涸的血跡。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細密的劃痕和凍傷的青紫。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角殘留著刺目的血痕,烏黑的發絲散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她緊緊抱著懷中那枚散發著微弱卻溫潤乳白光暈的“心髒”——養魂木心,如同抱著唯一的希望,意識已然模糊,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仿佛隨時會徹底陷入黑暗。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暴怒、心疼、以及一絲後怕的情緒,如同沉寂火山下的熔岩,猛地衝上林玄的心頭!比他吞噬金丹時承受的反噬更加洶湧!暗金色的吞噬符文烙印在左眼深處瘋狂旋轉,傳遞出冰冷的嗜血渴望!深藍色的冰魄寒芒在右眼凝結,幾乎要將這片空間徹底凍結!
    殺意!如同實質的刀鋒,瞬間鎖定了跪地求饒的兩個惡徒!
    “前…前輩!我們這就滾!這就…”瘦高個的求饒聲戛然而止。
    林玄甚至沒有抬手。
    他隻是…看了一眼。
    左眼暗金光芒一閃!
    嗡——!!!
    一股無形的、霸道絕倫的吞噬之力瞬間降臨!瘦高個臉上的驚恐瞬間凝固,他整個身體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絞肉機,血肉、骨骼、連同尚未散逸的魂魄,在千分之一刹那被撕扯、分解、碾磨!連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化作一縷精純卻駁雜的能量流,被林玄體表的吞噬領域雛形瞬間吸收!
    噗!
    原地隻留下一小撮灰白色的骨粉,被無形的力場壓入岩石縫隙,瞬間消失。
    巨斧壯漢目睹這恐怖絕倫的一幕,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無邊的恐懼淹沒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魔鬼!你是魔鬼!!”他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不知從哪裏爆發出一股力量,竟然掙脫了部分威壓的束縛,狀若瘋狂地撲向地上那柄門板巨斧,想要做最後的掙紮!
    “聒噪。”林玄右眼深藍寒芒一閃。
    哢嚓——!!!
    以巨斧壯漢為中心,方圓丈許的空間溫度驟降至絕對零度!空氣瞬間凝固成幽藍色的堅冰!巨斧壯漢保持著前撲的姿態,連同他剛剛抓起的巨斧,被徹底凍結在一座瞬間成型的幽藍冰雕之中!冰雕內部,他那驚恐扭曲的表情清晰可見,連眼珠中的血絲都被凍結!
    林玄屈指一彈。
    一縷細微的暗金指勁射出。
    嘭!
    冰雕連同內部的巨斧壯漢,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間爆碎成漫天晶瑩的藍色冰晶粉末,紛紛揚揚,尚未落地,便被吞噬領域無聲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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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埃落定。裂縫內隻剩下林玄和昏迷的韓靈兒。
    那滔天的殺意與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林玄眼中的暗金與深藍光芒緩緩斂去,恢複成深邃的紫色,隻是那紫色深處,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快步走到韓靈兒身邊,蹲下身。動作竟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
    近距離看,她的傷勢觸目驚心。內腑受創,經脈多處斷裂,靈力枯竭,精血虧損嚴重,神魂更是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若非懷中那枚養魂木心持續散發著溫潤的乳白光暈,滋養著她最後一點生機,恐怕早已…
    “蠢丫頭…”林玄低語,聲音沙啞。他伸出覆蓋著暗金魔紋、卻異常穩定的手,輕輕搭在韓靈兒冰涼的手腕上。
    嗡!
    吞噬領域雛形瞬間收縮,緊貼他的手掌,化作一層極其精微的探測力場,小心翼翼地將一絲混沌暗金的靈力探入韓靈兒體內。
    靈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迅速遊走。反饋回來的景象讓林玄眉頭緊鎖。傷勢比預想的更重!尤其是神魂,如同布滿裂痕的瓷器,全靠養魂木心的力量勉強粘合,隨時可能徹底崩碎!
    “焚魂咒印…”林玄的目光落在韓靈兒緊蹙的眉心和那蒼白小臉上殘留的痛苦之色。這咒印如同跗骨之蛆,不僅時刻吞噬他的精氣神,其存在的本身,似乎就與韓靈兒有著某種他尚不明白的聯係?她拚死尋找養魂木心,承受如此重創,皆是因此而起!
    一股沉重的責任感混合著難以言喻的情緒,壓在林玄心頭。他不再猶豫,左手虛托,一股柔和的力量將昏迷的韓靈兒輕輕托起。右手指尖一點,一道凝練的混沌暗金靈力射出,在前方堅硬的岩壁上無聲無息地開鑿出一個丈許方圓、勉強可容身的簡陋石室。
    他抱著韓靈兒步入石室,小心翼翼地將她平放在冰冷的岩石地麵上。隨即,他盤膝坐在她身側,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玄奧的印訣。
    嗡!
    吞噬領域雛形再次擴張,將整個石室籠罩。領域之力隔絕了外界混亂能量的侵蝕,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空間。同時,林玄深吸一口氣,體內融合了冰火之力、經曆重力淬煉後更加精純磅礴的混沌暗金靈力緩緩運轉,透體而出,化作一股溫暖而渾厚的能量流,如同汩汩暖泉,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韓靈兒的身體。
    “先穩住傷勢…滋養肉身經脈…神魂…還需養魂木心…”林玄心念專注,控製著靈力,如同最精密的繡娘穿針引線,一點點梳理、修複韓靈兒體內斷裂的經脈,溫養受創的內腑,驅散侵入骨髓的幽冥死氣。同時,他引導著養魂木心散發出的乳白色光暈,如同溫柔的月光,源源不斷地湧入韓靈兒枯竭的識海,滋養、修補那瀕臨破碎的神魂。
    時間在石室中無聲流逝。林玄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工匠,全神貫注。韓靈兒蒼白如紙的臉色,在暖流和乳白光暈的滋養下,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紅潤,緊蹙的眉頭也稍稍舒展,呼吸變得綿長平穩了一些。
    黑獄深處,未知之地。
    這裏並非自然形成的洞穴或峽穀,而是一片巨大得難以想象的、由某種暗沉金屬構築的廢墟!斷裂的巨大金屬廊柱如同巨神的肋骨,斜插在布滿粘稠黑泥的地麵上。扭曲的、布滿焦痕和巨大爪痕的金屬牆壁上,依稀可見早已黯淡的、風格迥異的符文烙印。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鐵鏽味、血腥味和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怨念死氣。
    廢墟中央,一座由森森白骨壘砌而成、高達十丈的猙獰王座之上。
    一個身影慵懶地斜靠著。他身形異常高大,肌肉虯結如龍,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暗紅色,仿佛被剝去了表皮,裸露著下方蠕動的血肉。一頭狂亂的、如同燃燒火焰般的赤紅長發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大半麵孔,隻露出一隻如同熔融黃金般燃燒的獨眼,和一隻覆蓋著黑紅鱗片、指甲狹長如刀的右手。王座扶手,赫然是兩個被掏空了腦髓、表情凝固在極致痛苦中的巨大頭骨。
    血屠!
    黑獄一層真正的霸主之一!金丹後期巔峰的恐怖存在!
    王座下方,匍匐著數十道氣息凶戾的身影,有人形,有獸形,也有半人半獸的怪物,無一例外都散發著濃烈的血腥與殺戮氣息,修為最低也是築基後期,其中幾個更是達到了金丹初期!它們如同最忠誠的鬣狗,敬畏地匍匐在血屠的陰影之下。
    “血屠老大…”一個尖細如同金屬摩擦的聲音從王座旁一個侏儒般的佝僂身影口中發出,他皮膚灰敗,生著一對巨大的招風耳,正是血屠的耳目,“佘溟…死了。魂燈徹底熄滅。死前傳回的最後意念…是那個新來的小子,林玄。他…吞噬了佘溟!”
    “哦?”王座上,血屠那隻熔金般的獨眼緩緩轉動,落向侏儒,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石摩擦,“吞噬…佘溟?那個築基期的小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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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千真萬確!”侏儒身體伏得更低,“佘溟最後傳回的景象…那小子體表有一種詭異的紫金力場,能吞噬佘溟的百鬼玄陰煞!而且…佘溟的金丹…也被他…吞了!”
    “吞金丹?”血屠的獨眼中,燃燒的熔金猛地熾烈起來,一股暴虐、貪婪的氣息轟然爆發,如同無形的風暴席卷整個廢墟!下方匍匐的凶徒們瑟瑟發抖!
    “桀桀桀…有意思!”血屠發出低沉的笑聲,如同夜梟啼哭,“築基吞金丹?好詭異的體質…好強的吞噬神通!佘溟那個廢物,死得不冤!倒是給老子送了一份大禮!”
    他覆蓋著鱗片的右手在王座扶手的頭骨上緩緩摩挲,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傳令下去!找到那個林玄!活要見人,死…也要把他那身能吞噬金丹的骨頭給老子帶回來!老子要看看,他的骨髓…是什麽滋味!”
    “是!血屠老大!”下方凶徒齊聲應諾,眼中閃爍著嗜血與貪婪的光芒。
    紫霄峰,紫霄殿。
    紫宸真人端坐雲台之上,紫袍如淵,氣息沉凝,仿佛與殿內流轉的雷霆陣紋融為一體。下方,執法殿長老嚴嵩恭敬垂首而立,手中捧著一卷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玉簡。
    “峰主,這是執法殿剛剛收到的緊急任務卷宗,來自北原與東荒交界處的‘黑風山脈’。”嚴嵩聲音肅穆,“盤踞在那裏的邪修勢力‘陰風盜’,近年來活動愈發猖獗。半月前,更是血洗了依附於我宗的‘流雲穀’,屠戮修士凡人上千,掠奪資源無數,更擄走大量生魂,疑似修煉某種歹毒邪法。流雲穀主拚死傳訊後…隕落。”
    他頓了頓,繼續道:“陰風盜首領‘陰風老鬼’,修為已至金丹後期,修煉《百鬼玄陰經》,手段詭異狠毒,尤其擅長驅使鬼物,布下陰煞大陣。其座下還有四大鬼將,皆是金丹初期修為。此獠盤踞黑風山脈多年,依仗地利和鬼陣,數次逃脫圍剿,已成大患。此次屠戮流雲穀,更是對我青嵐宗的公然挑釁!”
    紫宸真人閉目聆聽,指尖在雲台扶手上輕輕敲擊,發出清脆的玉石之音。
    “執法殿決議,派遣精銳弟子,聯合北原鎮守使,剿滅陰風盜,奪回被掠生魂,以儆效尤。”嚴嵩雙手奉上玉簡,“任務等級…甲上!”
    甲上!意味著任務極其凶險,目標實力強大且狡猾,通常需由金丹後期長老帶隊,並配以數名金丹弟子方可執行!
    紫宸真人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紫色瞳孔中,有雷霆生滅,更有一種洞穿虛妄的平靜。他沒有去看那玉簡,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的阻隔,落向那混亂絕望的黑獄深處。
    “黑風山脈…陰風盜…”他低聲重複,聲音平淡無波,“此地…毗鄰‘幽冥海’支脈‘葬魂淵’,陰煞之氣極重,倒是個滋養鬼物、收集陰魂的絕佳所在。”
    嚴嵩垂首,不敢妄加揣測峰主之意。
    “此任務,我紫霄峰接了。”紫宸真人淡淡道。
    嚴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錯愕。甲上任務,凶險異常,峰主竟直接應下?派誰去?蕭隕重傷未愈,其他金丹弟子各有職司,峰內似乎並無合適人選帶隊…
    “人選…本座自有安排。”紫宸真人似乎看穿了嚴嵩的疑惑,目光依舊望向黑獄方向,那平靜的眼底深處,仿佛有命運的齒輪在悄然轉動。“傳令黑獄衛,開啟‘葬魂淵’臨時通道。任務文書…送至林玄手中。”
    “林…林玄?!”嚴嵩失聲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被罰入黑獄才多久的築基弟子?!讓他去執行甲上任務?剿滅金丹後期的陰風老鬼?!這…這無異於送死!
    “峰主!此事萬萬不可!”嚴嵩急聲道,“林玄雖有過人之處,但畢竟身陷黑獄,修為…修為也尚在築基!陰風老鬼凶名赫赫,更有金丹鬼將輔佐…這…”
    “築基?”紫宸真人唇角勾起一絲極其細微、卻意味深長的弧度,“嚴長老,你看到的…未必是全部。”
    他目光收回,落在嚴嵩身上,那平靜的目光卻讓嚴嵩感覺如同背負了一座雷霆神山,所有質疑瞬間被壓回心底。
    “此子身負大因果,當於絕境中礪鋒,於殺戮中證道。黑獄三十年,是罰,亦是…機緣。”紫宸真人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葬魂淵的陰煞鬼氣,對旁人而言是毒藥,對他而言…或許正是磨礪其吞噬之刃的磨刀石。”
    “至於修為…”紫宸真人指尖一點,一道細小的紫色雷光沒入嚴嵩手中的任務玉簡,“此乃本座一道‘破煞雷印’,可破金丹鬼物陰煞之體一次。交予他,能否把握,看其造化。”
    “執行命令。”紫宸真人閉上雙眼,不再多言。
    嚴嵩捧著那枚仿佛重逾千斤的玉簡,看著上麵那道流轉著毀滅氣息的紫色雷印,心中翻江倒海。峰主對那林玄的期許與布局…簡直深不可測!他不敢再多言,深深一躬:“屬下…遵命!”
    他倒退著離開紫霄殿,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峰主之意,竟是要借這甲上凶險任務,磨礪那黑獄中的魔種!以陰風盜的血與魂…為林玄鋪就一條通往七脈會武的血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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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獄一層,簡陋石室。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石室內,隻有混沌暗金靈力流淌的細微嗡鳴,以及養魂木心散發乳白光暈的溫潤波動。
    韓靈兒長長的睫毛劇烈顫動了幾下,如同掙紮的蝶翼,終於緩緩掀開。映入眼簾的,是凹凸不平的黑色岩石穹頂,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味和…一絲熟悉的、帶著淡淡雷霆氣息的暖意。
    意識如同潮水般回歸。劇痛!全身無處不在的劇痛,如同被拆散了又重新拚接起來。但比劇痛更清晰的,是體內那溫潤流淌、修複著傷處的暖流,以及識海中那股柔和堅韌、撫平了神魂撕裂痛楚的乳白光暈。
    她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到了盤膝坐在身側的身影。
    赤裸的上身,覆蓋著暗金與深藍交織的玄奧魔紋,如同古老神秘的圖騰。線條硬朗的側臉沾染著些許黑獄的塵埃,卻掩不住那份岩石般的冷硬輪廓。他雙目緊閉,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氣息沉凝而悠長,如同蟄伏的凶獸。一絲絲混沌暗金的靈力,正源源不斷地從他搭在自己手腕的掌心傳來,溫暖而有力。
    是林玄。
    他…守在這裏?
    韓靈兒有些恍惚。昏迷前的記憶碎片湧現:幽冥海的追殺,空間亂流的亡命,荒島裂縫的絕望…還有那冰冷刺骨的殺意…是他…救了自己。
    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劫後餘生的虛脫,傷勢帶來的痛苦,還有一絲…莫名的安心感。
    “醒了?”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韓靈兒的思緒。
    林玄緩緩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紫色瞳孔中,暗金與深藍的光芒一閃而逝,恢複了沉靜。他收回了搭在韓靈兒手腕上的手,籠罩石室的吞噬領域雛形也隨之緩緩收斂。
    “感覺如何?”
    韓靈兒試著動了動手指,鑽心的疼痛讓她吸了口冷氣,但體內經脈的斷裂處已被靈力接續溫養,內腑的傷勢也穩定下來,識海雖然依舊虛弱,卻不再有崩碎之危。她看向懷中依舊散發著溫潤光芒的養魂木心,心中一定。
    “死不了…”她的聲音虛弱沙啞,帶著慣有的驕縱,隻是底氣明顯不足。她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胸腹的傷勢,痛得悶哼一聲。
    一隻覆蓋著魔紋、卻異常穩定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幫她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
    “別亂動。”林玄的聲音依舊沒什麽溫度,動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韓靈兒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感受著肩頭傳來的溫熱觸感,蒼白的臉頰莫名有些發燙。她別過臉,不去看林玄,目光落在懷中的養魂木心上,語氣帶著一絲疲憊的得意:“喏…養魂木心…給你找來了…這下…不欠你了吧?”
    林玄的目光也落在那枚溫潤如玉、散發著磅礴生機的心髒果實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對神魂有著無與倫比滋養與守護力量的本源氣息。正是此物,在韓靈兒瀕死時護住了她的神魂,也是此物…能壓製甚至可能根除他識海中那該死的焚魂咒印!
    “嗯。”林玄應了一聲,聲音低沉。他伸出手,動作竟帶著一絲罕見的慎重,輕輕觸碰那枚溫潤的果實。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及養魂木心的刹那——
    嗡!!!
    異變陡生!
    林玄識海深處,那枚一直被他強行壓製、暫時沉寂的焚魂咒印,如同嗅到了天敵氣息的毒蛇,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暗紅光芒!一股更加凶戾、更加怨毒的吞噬之力與瘋狂魔念,混合著焚天老祖的惡毒意誌,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反撲而出,瘋狂衝擊著林玄的識海防線!
    “呃!”林玄悶哼一聲,身體劇震,左眼瞬間被暗紅色的魔光充斥,臉上浮現出痛苦與暴戾交織的猙獰之色!一股毀滅、殺戮、吞噬一切的恐怖氣息不受控製地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林玄?!”韓靈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懷中的養魂木心也仿佛受到了刺激,乳白色的光暈瞬間暴漲,化作一道柔和卻堅韌的光幕,將她護在其中,同時一股精純的守護魂力湧向林玄,試圖安撫那暴走的咒印!
    就在這咒印暴走、氣息混亂的瞬間!
    嗖!嗖!嗖!
    三道包裹著濃鬱死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石室入口的陰影之中!為首一人,身材幹瘦如竹竿,眼眶深陷,手中握著一杆纏繞著無數痛苦哀嚎麵孔的慘白魂幡,氣息赫然達到了金丹初期巔峰!正是血屠座下四大鬼將之一——噬魂鬼將!他身後,兩名同樣散發著濃鬱鬼氣、手持哭喪棒的黑袍身影,亦是金丹初期!
    “桀桀桀…果然在這裏!”噬魂鬼將發出夜梟般的怪笑,貪婪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鎖定林玄身上暴走的焚魂咒印氣息和韓靈兒懷中的養魂木心,“好強的咒印反噬!好精純的養魂木心!血屠老大果然神機妙算!小子,束手就擒,獻上寶物,或許能留個全屍!”
    恐怖的鬼氣與金丹威壓瞬間充斥石室!殺機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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