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萬劫石煉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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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泉擺渡人靜立舟頭,蓑衣鬥笠,昏黃燈籠映照下,身影模糊而神秘,仿佛與這片死亡星域融為一體。他並未開口,隻是那鬥笠微抬,似乎“看”了林玄與他手中的幽冥渡符一眼。
    林玄能感覺到,一道冰冷、淡漠、仿佛洞悉了萬古生死輪回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掃而過。那目光並未蘊含惡意,卻帶著一種絕對的疏離與規則感,仿佛他本身,便是這黃泉路上的一道鐵則。
    “前輩。”林玄拱手,不卑不亢,“晚輩林玄,受冥主指引,持符相召,欲尋‘淨世蓮台’蹤跡,以抗吞界邪棺,還望前輩指點迷津。”
    擺渡人沉默著,唯有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竹篙,輕輕點在虛空,蕩開一圈圈蘊含著生死道韻的漣漪。片刻後,一道意念,如同冰冷的溪流,直接流入林玄與韓靈兒的心間,並非語言,卻清晰傳達了含義:
    “淨世蓮台,乃混沌青蓮涅盤所遺之心核,亦是維係諸天最後一絲‘淨化’本源的具現。其蹤縹緲,非定於一處,隨混沌潮汐漂流,隱於萬界生滅之間。”
    林玄心中一沉,如此說來,尋找蓮台豈不是大海撈針?
    “然,”擺渡人的意念繼續傳來,“蓮台與邪棺,相生相克,彼此牽引。邪棺將出,其力彌漫諸天,蓮台必有感應,或會於某處顯化,尋求應劫之人。汝身負混沌,掌吞噬與終結,更兼涅盤真火相伴,或為蓮台所選之‘持蓮者’。”
    持蓮者?林玄與韓靈兒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吾可送汝等,前往一處‘混沌潮汐’節點。彼處時空混亂,法則交織,或有機會感應蓮台氣息,亦是最接近邪棺本源力場之地,凶險異常,九死一生。去與不去,汝等自決。”
    沒有更多的信息,沒有保證,隻有一條充滿未知與危機的路徑。
    林玄幾乎沒有猶豫,眼神銳利如刀:“請前輩送我等前往!”
    擺渡人不再多言,手中竹篙再次一點。這一次,並非點向虛空,而是點向了林玄手中的那枚“萬劫石”。
    “嗡!”
    萬劫石驟然光芒大放,其內部那無數微縮星辰生滅的景象仿佛活了過來,狂暴、混亂、充斥著毀滅與哀嚎的萬般劫力洶湧而出,卻被那竹篙尖端一點幽光強行束縛、壓縮,最終化作一道灰蒙蒙的、不斷扭曲變幻的混沌氣流,纏繞在竹篙之上。
    “此石內蘊萬劫,可為舟資,亦為汝之考驗。煉化它,或能於潮汐節點,多一線生機。”
    話音未落,擺渡人手中竹篙對著前方無盡的黑暗,輕輕一劃!
    “刺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聲音響起,星空被硬生生劃開了一道巨大的、邊緣流淌著混沌色光暈的裂口!裂口之後,並非尋常的虛空亂流,而是一片光怪陸離、色彩無法形容、仿佛由無數破碎的時空、法則、夢境、乃至世界殘骸胡亂拚接而成的詭異區域!狂暴的混沌氣流如同海嘯般從裂口中洶湧而出,帶著湮滅一切、重定地火水風的恐怖氣息!
    那裏,便是混沌潮汐的節點!
    “去吧。”
    擺渡人竹篙一送,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包裹住林玄與韓靈兒,將他們送入了那道恐怖的裂口之中。下一刻,裂口迅速彌合,擺渡人與他那艘破舊小舟,也如同幻影般消散在幽冥海的死寂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
    一踏入混沌潮汐節點,林玄便感覺仿佛墜入了一個瘋狂的萬花筒。上下左右失去意義,時間流速混亂不堪,時而如光陰飛逝,時而如凝滯萬年。眼前景象瞬息萬變,可能前一秒還是仙宮樓閣,下一秒便是地獄血海,再一瞬又是星辰誕生與毀滅的奇景。無數破碎的法則碎片如同鋒利的刀片,瘋狂切割著一切闖入者。
    韓靈兒立刻撐開涅盤結界,金紅色的光暈在這混亂時空中艱難地穩定著一小片區域,但結界光芒劇烈搖曳,顯然支撐得極為吃力。
    “林大哥,此地不可久留!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相對穩定的區域,你需煉化萬劫石!”韓靈兒急聲道,臉色微微發白,這裏的混亂法則對心神的負荷極大。
    林玄點頭,混沌道體全力運轉,周身彌漫出混沌氣流,將那些侵襲而來的破碎法則盡數同化、吞噬,勉強開辟出一小方立足之地。他盤膝坐下,毫不猶豫地將那枚被擺渡人以特殊手法激發、此刻正散發著極度不穩定波動的“萬劫石”握在掌心。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前路凶險,那就用這萬劫石,來鑄就通往生路的階梯!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壓製《噬劫天功》,丹田深處那枚本源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散發出強烈的吞噬欲望。
    “噬劫——煉!”
    他低喝一聲,功法全力運轉,掌心如同出現了一個微型的混沌黑洞,開始強行抽取、煉化萬劫石中那浩瀚而狂暴的劫力!
    “轟——!!!”
    仿佛在腦海中引爆了億萬顆星辰!無數混亂、扭曲、充斥著負麵情緒的意念洪流,伴隨著磅礴至極的毀滅性能量,如同決堤的宇宙暗潮,瞬間衝入林玄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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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再是單一屬性的能量,而是糅合了無數強者隕落時的恐懼、不甘、怨毒、戰意、心魔、乃至他們畢生道果崩碎時產生的法則碎片!是真正的“萬劫”之力!
    刹那間,林玄眼前幻象叢生!
    他仿佛化身一位征戰星空、最終力竭而亡的遠古神王,感受著神國崩塌、信徒哀嚎的無邊絕望;下一刻,他又變成一位走火入魔、道基盡毀的魔道巨擘,體會著修為散盡、萬蟻噬心的極致痛苦;轉瞬之間,他又成為一顆走向壽命終點、內部星核寂滅的古老星辰,承載著億萬年孤寂與最終歸墟的冰冷……
    喜怒哀樂,貪嗔癡怨,愛恨情仇,生老病死……無窮無盡的劫難景象、負麵情緒、破碎道則,如同最狂暴的病毒,瘋狂衝擊著他的神魂,侵蝕著他的道體,試圖將他的意識徹底撕碎、同化!
    這是比之前吞噬星辰、煉化至尊凶險十倍、百倍的過程!是直接與“劫”之本源對抗!
    林玄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體表混沌光芒明滅不定,皮膚之下仿佛有無數猙獰的麵孔在掙紮、咆哮。他的七竅之中,開始滲出淡金色的血液,那是道基受到劇烈衝擊的跡象!
    “林大哥!”韓靈兒看得心驚肉跳,卻不敢貿然插手,隻能全力維持涅盤結界,同時將自身的涅盤生機緩緩渡向林玄,助他穩固心神,修複損傷。
    林玄緊守靈台最後一絲清明,將《噬劫天功》催動到極致。丹田內的本源符文如同最堅韌的磨盤,瘋狂碾磨、分解著湧入的劫力洪流;混沌道體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每一個微粒都在毀滅與新生中極限蛻變;那灰色的終焉道紋更是如同定海神針,掃蕩一切虛妄幻象,堅定地執行著“終結”與“淨化”的意誌。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且漫長的過程。在這片混亂的時空節點中,時間失去了意義。或許隻是刹那,又或許是千萬年。
    林玄的氣息,在劇烈的波動中,開始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向上攀升!那並非簡單的力量增長,而是一種本質的升華,是對“劫難”理解的深化,是自身“道果”的凝聚與錘煉!
    他體內那枚《噬劫天功》的本源符文,在吞噬了海量的、品質極高的萬劫之力後,形態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其上的道紋變得更加複雜、深邃,顏色也由原本的混沌灰蒙,逐漸向著一種更加內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混沌黑”轉變,唯有核心處那一點代表著涅盤生機的星火,依舊頑強地閃耀著。
    他的修為壁壘,在這狂暴的衝擊下,開始鬆動。
    合體中期巔峰……合體後期!
    水到渠成般的突破!而且根基穩固得不可思議!
    然而,萬劫石的煉化,還未結束。其內蘊含的劫力,仿佛無窮無盡!
    林玄的意誌,在與萬劫的對抗中,如同被千錘百煉的神鐵,變得愈發堅韌、純粹。他不再僅僅是被動承受、吞噬,而是開始主動引導、剖析、甚至……模擬、駕馭這些劫力!
    他仿佛化身萬劫之主,心念一動,便可引動心魔劫、雷劫、火劫、風劫……諸般劫難隨心而顯,雖範圍僅限於周身方寸,但其本質卻恐怖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當林玄手中那枚“萬劫石”最終徹底化為齏粉,消散於混沌氣流中時,他周身那狂暴的氣息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他緩緩睜開雙眼。
    眸中,不再是純粹的混沌,而是仿佛有無數世界生滅、萬般劫難流轉的奇異景象一閃而逝,最終歸於一種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成功煉化了萬劫石,不僅修為突破至合體後期,《噬劫天功》更是邁入了一個全新的層次,對“劫”的掌控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刻的他,感覺自身便是一個行走的“劫源”,心念所致,便可降下審判!
    而更讓他心神微動的是,在煉化萬劫石、自身道果凝聚到巔峰的那一刹那,他憑借著與邪棺之間那微妙的因果聯係,以及這混沌潮汐節點獨特的環境,竟然隱隱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淨、無比神聖,帶著撫平一切創傷、淨化一切汙穢氣息的波動!
    那波動,源自這片混亂時空的極深處,一閃而逝,卻讓他體內的混沌本源與韓靈兒的涅盤真火,都產生了清晰的共鳴!
    淨世蓮台!
    它果然在此顯化過!
    林玄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那波動傳來的方向。
    “靈兒,我們走!”
    煉化萬劫,道果初成,下一步,便是尋找那決定最終勝負的——淨世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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