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外的月光，被門口那道身影擋住了一大半。
    陳凡倚著門框，沒有去看蘇清雪遞過來的儲物袋，反倒是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聖女師姐，這三更半夜的，你跑到我一個雜役弟子的房間門口，就不怕被別人看見，說你我之間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
    他這話一出口，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蘇清雪從未被哪個男人用這種輕佻的口吻說過話。
    她那白皙的耳根處，浮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紅暈，臉上的神情更冷了幾分。
    “我隻為交易而來，請你不要說這些無聊的話。”
    “哦？是嗎？”
    陳凡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十粒？聖女師姐，你當這米是大白菜嗎？
    此物名為‘龍牙仙米’，乃上古遺種，我於一處古修洞府中九死一生才得到寥寥十幾粒。
    今天在坊市賣你一粒，已經是看在同門的份上了。”
    他這番半真半假的話，讓蘇清雪的呼吸一滯。
    古修洞府！上古遺種！
    果然，他不是一個簡單的雜役弟子！
    自己之前的猜測，被證實了。
    想到這裏，她的態度軟化下來，語氣裏那份拒人千裏的感覺也淡了些許。
    “是我唐突了。但我確實急需此物，價格可以再商量。三粒，一萬靈石，如何？”
    她主動加價，將單價提升到了三千多一粒。
    這已經是她能拿出的全部流動靈石了。
    陳凡心裏樂開了花，但他麵上不顯。
    他需要靈石，但更需要維持這龍牙仙米的稀缺性和神秘感。
    他伸出兩根手指。
    “兩粒。一萬靈石，這是我的底線。”
    見蘇清雪蹙眉，他繼續開口。
    “而且，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蘇清雪有些不解，都這種時候了，他居然還敢提條件。
    “最近宗門懸賞高品質清心草，我想知道，聖女你收集此物，是否也是為了修煉？”
    陳凡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他必須確認，自己的下一步計劃，目標是否準確。
    蘇清雪的秀眉蹙得更緊了。
    她體內的寒氣因為心緒波動，不受控製地外泄了一絲，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此事與你無關，你隻管交易便是。”
    “那就算了。”
    陳凡打了個哈欠，作勢就要關門。
    “這米，我不賣了。聖女師姐請回吧，我要睡了。”
    “你！”
    蘇清雪徹底被他這副滾刀肉的態度給整不會了。
    她咬了咬下唇，這是她第一次在另一個人麵前感到如此無力。
    “是為了煉製‘冰心丹’，穩固我剛剛突破的境界。可以了嗎？”
    她終究還是妥協了。
    陳凡這才滿意地點頭。
    “成交。”
    他接過儲物袋，神識一掃，一萬下品靈石整整齊齊。
    他隨手從懷裏掏出兩粒龍牙仙米，遞了過去。
    蘇清雪接過米，指尖觸碰到他掌心時，兩人都是一頓。
    她收回手，將兩粒米視若珍寶般收好，看了陳凡一眼。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交易。”
    說完，她便轉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那複雜的背影，怎麽看都帶了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下次？那得看我心情了。”
    陳凡嘀咕了一句，美滋滋地關上了門。
    ……
    這一夜，青雲宗很多人都失眠了。
    外門弟子的宿舍區，早已炸開了鍋。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看守廢田的雜役弟子陳凡，把一粒米賣給聖女，賣了一千靈石！”
    “一千靈石！我滴個龜龜！我做三年宗門任務都賺不到！他那米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當時就在場，那米一拿出來，靈氣撲麵，我感覺身體都輕了幾分！絕對不是凡物！”
    “聽說那米能助人突破瓶頸，聖女買了之後，是不是就能衝擊更高境界了？”
    “這陳凡，以前大家都說他是廢靈根，現在看來，要麽是走了逆天大運，得了什麽驚天寶物，要麽就是一直在藏拙！”
    “藏拙？一個五行偽靈根能藏到哪裏去？我看啊，八成是祖上積德，讓他撿到了一處古修遺跡，得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寶貝！”
    “就是，你看他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根本不把內門弟子放在眼裏，還敢跟聖女談條件！牛啊！我的輩楷模！”
    各種猜測充斥著外門的每一個角落。
    陳凡的名字，第一次在外門有了如此高的熱度，從一個無人問津的雜役，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機緣狗”。
    ……
    而此刻，林逸的洞府內。
    “砰！”
    一張上好的石桌，被他一掌拍得粉碎。
    “一粒米，一千靈石？荒謬！”
    林逸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無法接受，一個他視作螻蟻的雜役，竟然能得到聖女的青睞，還賺取了如此巨額的靈石。
    一個跟班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林師兄，那米確實不凡，當時連您的氣勢都被那米散發的靈氣給衝散了……”
    “閉嘴！”
    林逸怒喝一聲，嚇得那跟班一哆嗦。
    他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
    “一個五行廢靈根，絕不可能擁有那種級別的靈物。這其中，必有蹊蹺！”
    他開始分析。
    “要麽是那小子使了什麽障眼法，蒙蔽了聖女。
    要麽就是他誤打誤撞，得到了某種罕見但有副作用的靈物。聖女急於突破瓶頸，一時不察，才會被他所趁。”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聖女何等人物，怎麽可能真的看得上一個雜役的東西？
    一定是那東西有問題！
    他轉身對跟班說：“去，給我盯緊那個陳凡，他的一舉一動都給我匯報。
    還有，去藏經閣打聽打聽，宗門內有沒有關於那種‘米粒’的記載，越是偏僻的古籍越好。我就不信，一個雜役能翻了天！”
    林逸已經把陳凡視為眼中釘。
    他要做的，不是立刻報複，而是等待時機，找到陳凡的破綻，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徹底踩入泥濘！
    ……
    聖女峰，冰玉床上。
    蘇清雪並沒有入定穩固修為，而是坐在那裏，回想著陳凡那副不卑不亢，甚至帶有一絲戲謔的神態。
    “此人……著實不簡單。”
    她自言自語。
    她從不認為一個五行偽靈根能擁有如此神物，更何況他那副超然的態度，完全不像一個普通雜役。
    “古修洞府……他並非貪圖靈石，而是想借此機會，試探我的底線，同時獲取他想要的信息？”
    她將陳凡的行為在腦中複盤。
    他問及清心草的用途，這說明他對宗門內的一些事情並非一無所知。
    他似乎知道我急需此物，卻又故作矜持，吊足胃口。
    最後，他提出的“兩粒一萬靈石”的交易，看似貪婪，實則是再次試探！
    蘇清雪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陳凡絕非表麵上的雜役弟子，他可能掌握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強大機緣或傳承，他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對她進行一場考驗！
    考驗她是否有資格，成為他的合作者。
    想到這裏，她心中再無半分羞惱，反而多了一份凝重。
    她決定暫時不將此事上報宗門。
    這龍牙仙米太過驚世駭俗，一旦公開，陳凡的處境將岌岌可危，而她的獨家供應也會中斷。
    她要先將這個秘密掌握在自己手中。
    ……
    茅屋裏，陳凡可不知道外麵的人已經把他腦補成了一個隱藏大佬。
    他將裝有一萬塊下品靈石的儲物袋倒在床上，靈光閃閃，堆成了一座小山。
    “媽的，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修仙界的第一桶金，到手了！”
    他興奮地搓了搓手，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對係統下令。
    “係統，給我充值！把所有靈石都轉化成靈氣！”
    【叮！一萬下品靈石轉化中……轉化成功！獲得10000點靈氣！】
    【檢測到靈氣充足，【息壤神田】等級提升至2級！】
    話音剛落，陳凡眼前的金色麵板煥然一新。
    【宿主：陳凡】
    【神田等級：2級（0/100000靈氣）】
    【神田空間：一畝地】
    【神田特性：萬物生（保留）、春催（成熟速度提升200倍！）】
    【解鎖新功能：靈泉（神田中央出現一口靈泉，泉水可用於澆灌，小幅提升變異品質和縮短成熟時間）】
    他的意識沉入神田空間。
    原本一分地的小土塊，變成了一片足有一畝大小的廣闊田野。
    在田野的正中央，一口咕咕冒著金色泉水的泉眼憑空出現，濃鬱的生命氣息撲麵而來。
    陳凡心中豪情萬丈。
    他拿出那枚一直沒舍得用的、宗門發的劣品清心草種子。
    嘴角咧開。
    有了這2級的神田，還有最後一次免費催熟的機會，別說上品，就是種出傳說中的“極品清心草”，又有何難？
    他看著宗門公告的方向，破局的第二步，該開始了。
    陳凡不再猶豫，心念一動，將那枚劣品清心草種子，丟進了2級的神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