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拳頭大小、通體赤紅的礦石躺在柳如煙掌心，散發的熱浪讓空氣都微微扭曲。
    李月茹臉上誌在必得的驕傲，被這股熱浪燒得一幹二淨。
    滿場死寂。
    離火精銅，地心火脈千年才可形成一塊的罕見靈材，其價值遠不是十萬下品靈石能衡量的。
    “一塊破石頭，也想換神草？”
    李月茹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她漲紅了臉，指著柳如煙，“本小姐出二十萬！二十萬下品靈石！蘇清雪，你別不識好歹！”
    柳如煙的臉色瞬間慘白，捧著離火精銅的手在發抖。那是她全部的家當，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唯一希望。
    二十萬靈石，這個數字像一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抬起頭，看向主位上清冷如月的女子，眼中是哀求與決絕。
    “蘇師姐，我隻有這個。”她的聲音不大，“我沒有家世，靈根也隻是中品，修煉十年，依舊卡在練氣七層。這株神草，是我最後的機會。”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這塊離火精銅，是我在黑風山脈的火山裂縫裏，用我三位師兄的命換回來的。”
    這番話，讓場內許多同樣出身普通的女弟子眼神複雜。
    修仙之路本就殘酷，一步慢，步步慢。
    對她們而言，抓住任何改變命運的機會，都值得拚上一切。
    李月茹還要開口，卻被蘇清雪一個淡漠的眼神製止了。
    蘇清雪站起身，動作很輕，卻讓全場都安靜下來。
    “這場拍賣會，我主持。”她沒看暴跳如雷的李月茹，而是走到柳如煙麵前，“比起靈石，我更看重誠意。”
    她伸出手指，從柳如煙顫抖的手中，取走那塊滾燙的離火精銅。
    然後，她將那株讓所有女人瘋狂的駐顏神草，放在了柳如煙手裏。
    “它是你的了。”
    這筆交易，就這樣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達成了。
    柳如煙捧著神草，整個人都愣住了，眼眶瞬間通紅，巨大的狂喜讓她說不出一句話，隻能對著蘇清雪，深深地鞠了一躬。
    “轟！”
    李月茹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玉桌，站了起來。她死死盯著蘇清雪，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蘇清雪！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後站著誰！不就是那個叫陳凡的雜役嗎！”
    “你堂堂青雲聖女，自甘墮落，給一個掏大糞的當斂財的工具！你還要不要臉！”
    她的話，惡毒至極。蘇清雪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轉身走回主位，聲音依舊清冷。
    “下一株，底價，十五萬。”
    李月茹的怒火像是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快要吐血。
    她看著那些因蘇清雪的“公正”而投去敬佩眼神的女弟子，又看著那些因神草而陷入瘋狂的“同伴”，終於明白了。
    她今天輸得一敗塗地。真正的贏家，是那個自始至終沒露麵的陳凡，和這個替他站台的蘇清雪。
    “好！好得很！”李月茹氣得渾身發抖，丟下一句狠話便轉身離去。
    她一走，場內的氣氛反而更加熱烈。
    接下來的拍賣，徹底變成了一場靈石的狂歡。最終，九株神草，總共拍出了近三百萬下品靈石的天價。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宗門內傳開。
    ……
    內門，庚字號洞府。秦無雙閉關之地。
    洞府外，劍氣淩厲，在山石上切割出道道劃痕。秦風等幾個追隨者守在洞口，壓低了聲音議論。
    “那陳凡真是修士之恥！不好好修煉，淨搞些旁門左道，靠著女人的東西斂財！”
    “誰說不是呢！現在都傳他富可敵國，我看是‘婦’可敵國吧！”
    “最可氣的是聖女殿下！她怎麽會……怎麽會自降身份，去給那種人站台？那陳凡究竟給聖女殿下灌了什麽迷魂湯？”
    這句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入了洞府之內。
    “嗡——！”原本衝霄的劍意猛地一顫，出現了一絲不穩。
    洞府內，盤膝而坐的秦無雙猛地睜開眼。他英俊的臉上，浮現出無法理解的痛苦與困惑。
    蘇清雪。那個如冰山雪蓮，他默認的未來唯一有資格與他並肩的道侶。
    為什麽會看上一個隻會“種草”的雜役？他秦無雙，天生劍體，宗門劍子，哪裏比不上那個泥腿子？
    嫉妒、憤怒、不甘……種種情緒，如同心魔，瘋狂啃噬著他那顆已有裂痕的劍心。
    陳凡的存在，像一根毒刺，紮在他的道途上。而蘇清雪的“墮落”，更是將這根毒刺，狠狠往他心髒裏又捅進了一寸！
    這不光是羞辱，更是對劍道的玷汙！
    “噗——”一口黑血從秦無雙口中噴出。
    然而，黑血吐出，他那滯澀的劍心非但沒有崩潰，反而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純粹的憤怒所填滿。那是一種要“斬妖除魔，廓清環宇”的滔天怒火！
    在這股怒火的淬煉下，他的劍心竟變得比之前更加凝練、鋒銳！修為的瓶頸，在這股霸道劍意的衝擊下，轟然鬆動。
    “這股氣息……是師兄！”洞府外的秦風感受到那股暴漲的劍意，麵露狂喜。
    他對著石門高聲喊道：“秦師兄！化憤怒為力量！那等宵小之輩，不過是你證道路上的踏腳石！
    他們越是墮落，越是證明你所堅守的劍道是何等的光明正大！”
    秦風的話，如同火上澆油。洞府內，秦無雙的雙眼徹底被恐怖的殺意充斥。他還是想不通，但已經不重要了。
    “陳……凡……”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你這個宗門的蛀蟲……你用銅臭，玷汙了我的女神……待我出關……我必將你，連同你種下的那些雜草，一劍，盡數斬滅！”
    “轟——！”
    一股比之前強橫了十倍不止的劍光從洞府縫隙中爆射而出，直衝雲霄！築基的壁壘，在那一刻，被這股含怒的劍意，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同一時刻。
    甲字叁號院。
    陳凡看著蘇清雪遞過來的，裝滿三百萬靈石的儲物袋，隻是隨意地在手裏拋了拋。他轉過身，在那麵巨大的宗門公告玉璧上，不緊不慢地編輯起一條新的懸賞。
    【懸賞任務：求購‘太白精金’礦脈線索，或同等級別高純度金行至寶下落。】
    【懸賞人：陳凡。】
    【懸賞金：地階中品攻擊法寶，‘離火劍’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