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抽，這玩意兒聽起來比《最炫民族風》還可怕。
    夜色沉沉，妙音坊內燈火如晝。他深吸一口氣，抬腳邁入門檻。梅長蘇已經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手中輕搖折扇，神情閑適，仿佛等待的不是一場暗藏殺機的密談，而是赴一場賞花宴。
    謝無妄在對麵坐下，目光掃過四周。妙音坊內絲竹悠揚，舞姬翩躚，看似熱鬧非凡，卻掩不住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那是火寒毒殘留的氣息。
    他心頭微動，混沌之瞳悄然激活。右眼微微發熱，瞳孔泛起墨玉般的光澤。冰花圖案在視野中浮現，與牆上隱約可見的紋路重合，如同某種古老的密碼。
    梅長蘇忽然一笑，道：“飛流今日怎的這般安靜？”
    謝無妄心頭一凜，麵上卻不露分毫，“這幾日身體有些不適，想來是前些時日中毒尚未痊愈。”
    “哦？”梅長蘇眉梢微挑，“那可得好好調養才是。”
    兩人對視片刻，空氣仿佛凝固。
    就在這時，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逝。
    謝無妄眼角餘光瞥見，心中警鈴大作——燕統領來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梅長蘇放下折扇，指尖輕叩桌麵，語氣依舊溫和：“你最近……似乎很忙。”
    謝無妄垂眸，緩緩道：“人各有誌，我不過是個小人物，能做什麽大事。”
    梅長蘇輕笑一聲，眼神卻冷了下來：“小人物？那為何連靖王都對你另眼相看？”
    話音剛落，窗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謝無妄知道，包圍已經形成。
    他不動聲色地伸手入袖，指尖觸到匕首冰冷的柄，同時，混沌之瞳開始劇烈跳動。裂紋自眼角蔓延，隱隱有碎瓷般的聲響。
    “叮！檢測到宿主即將首次發動‘白切黑領域’，是否播放《嗩呐版亡靈序曲》？”
    謝無妄咬牙：“否！”
    “嘀——已切換為《最炫民族風》純音樂版本。”
    下一秒，低沉的旋律在空氣中無聲擴散，彼岸花瓣自虛空中飄落，妙音坊內的溫度驟然下降。
    梅長蘇猛然起身，手中折扇“啪”地展開，擋在身前。
    “你果然不是飛流。”他聲音冷靜，卻透著一絲驚詫。
    與此同時，窗外的暗衛也紛紛現出身形。燕統領手持長劍，踏步而入，眼中帶著幾分遲疑與警惕。
    謝無妄緩緩站起，右手按在匕首柄上，左手五指微張，掌心浮現出一抹幽藍火焰。混沌之瞳的裂紋越發密集，仿佛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我不是飛流，但我比飛流更危險。”他低聲說道，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妙音坊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燕統領眉頭皺起，腳步下意識後退半步。他的佩劍上泛起一層詭異的寒光，仿佛被某種古老的力量喚醒。
    謝無妄敏銳察覺到了這一點，瞳孔中的冰花圖案瞬間解析出一組數據編碼——這是火寒毒變異體的殘存波動。
    他心頭一震，難道燕統領也是某個實驗的一部分？
    但眼下沒有時間細想。
    梅長蘇眯起眼睛，緩緩道：“你到底是誰？”
    謝無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已經輸了。”
    他猛地一步踏出，腳下地麵瞬間結出一圈冰晶。幽藍火焰從掌心升騰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逼燕統領麵門。
    燕統領反應極快，揮劍格擋，然而那火焰竟穿透了劍氣，擦著他肩頭掠過，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他悶哼一聲，臉色驟變。
    梅長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手中折扇一抖，數十枚銀針激射而出，直取謝無妄周身要穴。
    謝無妄側身避讓，動作如行雲流水，左臂一揮，冰焰化作護盾擋下大部分銀針，僅有一枚擦過耳際，在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珠，咧嘴一笑：“好手段。”
    梅長蘇卻神色不變，腳下步伐一錯，身影已至謝無妄身後，折扇橫掃，帶著破空之聲劈向他後頸。
    謝無妄反手抽出匕首，刀刃迎上折扇，兩者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鏗——”
    火花四濺。
    兩人短暫交鋒，各自後退數步。
    梅長蘇收扇而立，目光深沉：“你體內那股力量……不是凡物。”
    謝無妄抹去嘴角血跡，喘息道：“不是凡物又如何？我隻是個賭命的人罷了。”
    他說著，混沌之瞳猛然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裂紋幾乎布滿整隻右眼。一股無形的威壓席卷全場，連空氣都仿佛凍結。
    “叮！警告：宿主連續三次觸發‘神明注視’事件，熵增之神即將蘇醒。”
    係統的提示音響起，謝無妄卻來不及多想。他猛地一跺腳，冰焰自腳下蔓延，迅速覆蓋整個妙音坊。
    “走！”他低喝一聲，身形暴退，衝向後院。
    梅長蘇沒有追，隻是靜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燕統領欲要追趕，卻被梅長蘇攔下。
    “不必追了。”他輕聲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飛流了。”
    燕統領沉默片刻，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佩劍，劍身上那一抹寒光，似乎比剛才更亮了些。
    而遠在禦花園方向，一道金色的光芒正緩緩睜開。
    ……
    謝無妄一路狂奔，直到遠離妙音坊，才在一棵老槐樹下停下腳步。他靠在樹幹上，大口喘息，右手緊緊握住匕首，指節發白。
    混沌之瞳仍在跳動，裂紋遍布，仿佛隨時會崩裂。
    他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這一局，我贏了。
    但代價，也不小。
    遠處，一隻烏鴉掠過枝頭，羽翼拍打間落下一片枯葉，輕輕落在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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