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殘留的金色碎屑隨風飄散，像是某種古老的密碼，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謝無妄抹了把臉上的冰渣，右眼火辣辣地疼，金絲在瞳孔中遊走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體而出。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將混沌之瞳壓製下來，手指緩緩搭上匕首柄，指節發白。
    霓凰那句“謝無妄的真實身份”，像是一根針，紮進了他的神經末梢。
    但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去想那個瘋女人到底知道了什麽。
    而是——
    科技修真電視台的信號源，到底是從哪來的？
    他低頭看向掌心，係統界麵閃爍微弱紅光：
    【警告：高維信號源追蹤權限未解鎖】
    謝無妄冷笑一聲，把這玩意兒關掉，轉而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翡翠匣。
    這是從冰髓塔廢墟裏撿到的，上麵刻滿了奇怪的圖騰紋路，像是冰花與向日葵的雜交圖案。
    他眯起眼，指尖輕撫那些紋路，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些圖案，和剛才直播畫麵裏，司藤身後的背景極為相似。
    “妖藤……向日葵……因果律……”
    他喃喃自語，腦海中迅速調出記憶庫。
    蒼山腳下，有一家奶茶店，店主是個神秘女子，據說能用奶茶看透因果。
    如果她真是司藤……
    那就對上了。
    ——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謝無妄站起身，抖落滿身冰雪，眼神逐漸清明。
    他彎腰在地上劃出一道符文，以鮮血為引，試圖穩定混沌之瞳的波動。
    血珠滴落在雪地上，瞬間凍結成一串冰晶符號，隱約組成一個古老的文字：“熵”。
    但他沒空多想，咬牙轉身，朝著蒼山方向疾行而去。
    夜色漸沉，寒風如刀。
    謝無妄站在一座古舊茶樓前，抬頭看著門楣上掛著的招牌，上麵寫著一行字：
    “因果律奶茶·今日特供·血色冰花”
    他挑眉，推門而入。
    屋內暖意撲麵而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異的甜香，像是糖炒栗子混著桂花酒釀的味道，卻又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
    櫃台後站著一個女子，一襲素衣，青絲垂肩，眉目間透著幾分慵懶與清冷。
    正是司藤。
    她抬眼看了謝無妄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新客？”
    謝無妄點頭，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掃過四周。
    店內布置簡潔，卻處處透露著古怪——牆上掛著幾幅畫，畫中人物表情呆滯，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靈魂；角落裏放著一個水晶瓶，裏麵盛著一朵不斷旋轉的冰花，花瓣邊緣泛著暗紅色光澤。
    “你這兒，有因果味？”他開口，語氣隨意。
    司藤輕笑一聲，繞過櫃台走到他麵前，手中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奶茶。
    “當然。”她將杯子放在桌上，杯壁上浮現出細密的冰花紋路，隱隱可見一些數據鏈般的符號在其中流轉。
    “嚐一口，就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謝無妄盯著那杯奶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伸手拿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刹那間，天旋地轉。
    眼前景象驟變——
    他看見了一座軍營，旌旗獵獵，士兵列陣整齊。
    而在營帳中央，謝玉正親手將一瓶藍色液體注入一名將領的體內。
    那人身體劇烈顫抖，眼中泛起詭異的藍光，隨後緩緩跪倒，口中喃喃念道：
    “屬下……唯命是從。”
    畫麵一閃而逝，謝無妄猛地回神，額頭已布滿冷汗。
    他低頭看向奶茶，發現杯底竟刻著一行小字：
    “謝玉·軍控計劃·癸未年”
    與翡翠匣末頁的署名完全一致。
    他心頭一震，立刻用匕首劃開杯底，取出一小塊殘片。
    “你知道這個計劃？”他抬頭看向司藤，語氣低沉。
    司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坐在對麵，指尖輕輕摩挲著桌沿。
    “你想知道什麽？”
    “謝玉到底想幹什麽？”
    “控製軍隊。”司藤淡淡一笑，“用冰髓改造人的意誌，讓他們成為絕對服從的傀儡。赤焰軍當年的覆滅，你以為隻是梅長蘇的問題？”
    謝無妄瞳孔微縮。
    原來如此。
    難怪當初林殊會變成那樣。
    難怪蒙摯會對梅長蘇如此忠誠。
    這一切，早在謝玉的布局之中。
    他握緊匕首，指節泛白。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曾經也是實驗品之一。”司藤語氣平靜，“隻不過，我逃出來了。”
    謝無妄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司藤抬眸看他，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因為你的眼睛，和我見過的一個人很像。”
    謝無妄心頭一跳。
    “誰？”
    “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也是熵增之神的觀測器。”
    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謝無妄猛地回頭，隻見門外黑影閃動，數個身穿機械戰甲的身影正在逼近。
    “來了。”他低聲說。
    司藤卻依舊淡定，隻是輕輕吹了口氣，那杯因果律奶茶瞬間沸騰，表麵浮現出一道血色冰花，宛如一隻睜開的眼睛。
    下一秒，整間茶樓開始震動，地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隱藏在下方的巨大裝置。
    謝無妄瞳孔收縮，看到那裝置核心處，赫然嵌著一塊發光晶體——
    和他在冰髓塔中見到的一模一樣。
    “歡迎來到真正的因果律世界。”司藤輕聲道。
    他來不及多問，門外已經傳來金屬撞擊聲。
    謝無妄猛然起身，右手握住匕首，左手按住額頭，混沌之瞳再次亮起。
    金絲蔓延至耳後，神紋若隱若現。
    他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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