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未歇，謝無妄的右眼金絲已褪去大半，卻仍殘留著些許灼熱感。他背靠冰壁，指尖輕輕摩挲著匕首上的“生死看淡”刻痕，眼神在幽藍冷光中忽明忽暗。
    密道盡頭的震動早已平息，機械郡主的身影也隨著空間撕裂一同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但那句“你隻是37號測試品”，卻像一枚楔子，深深釘進了他的意識深處。
    “係統007。”
    他在心中低喚，語氣裏帶著試探。
    【檢測到宿主呼喚，當前狀態：離線……不對，是莫得感情地假裝沒聽見。】
    謝無妄嘴角一扯，“還挺會裝死。”
    他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將昏迷的燕統領拖至一處避風處，隨手用碎石壓住對方衣角，便轉身踏雪而行。
    目標明確——琅琊閣地庫。
    那裏藏著整個南境最隱秘的實驗檔案，也是機械郡主提及“37號產品”的唯一線索來源。
    地庫入口藏在一座廢棄軍營下方，偽裝成一口枯井。謝無妄躍入井口，落在一道厚重鐵門前。門上布滿齒輪機關，鏽跡斑斑，卻依舊散發著森冷殺意。
    他沒有急著破解，而是緩緩抬起左手，讓匕首的寒光映照在符文鎖上。
    “生死看淡……”
    話音未落，符文驟然亮起，齒輪哢噠作響，鐵門緩緩開啟。
    謝無妄邁步而入，身後的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吞沒。
    地庫內一片死寂，隻有偶爾滴落的水珠聲回蕩在冰冷空氣中。謝無妄踩在金屬地板上，腳步輕盈如貓，目光掃過兩側排列整齊的實驗艙。
    每一個艙體都封存著一個人形輪廓，有的幹癟如屍，有的卻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睜開眼睛。
    他繞過幾排實驗艙，終於在中央區域找到了一塊獨立控製台。控製台上方刻著一行小字：
    00737·永生者計劃
    謝無妄瞳孔微縮。
    這不是編號，這是身份。
    他伸手觸碰控製台，屏幕瞬間亮起，泛黃的數據流開始滾動。
    【第37號實驗體檔案加載中……】
    畫麵閃動，出現一串模糊影像。他看到一個少年被關在透明艙體內，臉上貼滿傳感器，胸口插著一根冰晶導管，正不斷抽取某種藍色液體。
    【備注：該個體為初代宿主模板，混沌之瞳植入成功率89.7，意識融合失敗率100】
    謝無妄心頭一震。
    “也就是說……我並不是第一個？”
    他咬牙繼續翻閱，發現後續記錄顯示，共有十名“謝無妄”參與了這項實驗。前三名因瞳孔暴走死亡，第四名成功覺醒能力，卻被熵增之神判定為“不可控變量”，清除記憶後投放至不同世界。
    “難怪……我總覺得有些片段像是別人的經曆。”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一些零散畫麵——
    一個孩子在星際孤兒院裏哭著問：“我是誰？”
    另一個少年站在高塔邊緣，低聲呢喃：“如果我不是我，那我還是我嗎？”
    還有一人，在無數個世界中掙紮求生，最終化作一句口頭禪：
    “這因果的齒輪，就由我來碾碎！”
    謝無妄睜開眼，眼中金光閃爍。
    “所以……我就是那個‘不可控變量’。”
    他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慌，反而笑了。
    “那就讓我看看，你們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他繞過控製台，來到背後的一座巨大冰棺前。
    冰棺通體由一種不知名的水晶材質製成，表麵結滿霜花，內部則漂浮著十個少年，全都與他麵容一致，隻是年齡各異。最小的不過十二三歲，最大的已有二十出頭。
    最中間的少年胸口插著一塊冰牌，上麵赫然寫著兩個字：
    謝無妄
    謝無妄盯著那塊冰牌看了許久，忽然抬手，輕輕觸碰冰棺表麵。
    刹那間，整座地庫劇烈震動！
    《大悲咒》的吟唱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低沉而哀婉，仿佛有無數亡魂在耳邊哭泣。
    與此同時，所有少年的眼睛齊刷刷睜開，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謝無妄的臉。
    他身形一滯，本能地後退一步。
    就在這時，地麵的追蹤符自動拚出一行符號：
    00737
    謝無妄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卻冷得像刀。
    “原來如此……係統007，你可真夠會玩的。”
    他沒有繼續深入，而是迅速收攏思緒，轉身朝出口走去。
    身後，冰棺中的少年們依舊睜著眼睛，靜靜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走出地庫時，風雪更大了。
    謝無妄拉緊鬥篷，抬頭望向遠處的九安山。
    “既然你們把我當成了工具，那我也該做點……不屬於劇本的事了。”
    他咧嘴一笑，右手握緊匕首，左眼在風雪中眯成一條縫。
    “比如……反客為主。”
    下一秒，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風雪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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