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站在不夜天城的廢墟邊緣，腳下的青石板還殘留著答題爆炸後的焦痕。他眯起眼，右眼中墨玉般的混沌之瞳微微泛光，像在搜索什麽。
    “係統。”他低聲開口，“追蹤陰虎符信號源。”
    【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來源：夷陵亂葬崗方向。】
    “果然……是薛洋。”
    他翻出數據板，調出直播間界麵——
    “陰虎符二代·限量發售！支持七天無理由退貨！”
    彈幕刷得飛起：
    “老板真有你的，這都能山寨出來！”
    “求問靈力兼容性如何？”
    “已拍下，等我召喚十萬怨魂大軍！”
    謝無妄嘴角抽了抽。他沒想到薛洋居然搞起了直播帶貨，還特麽開通了售後保障服務。
    “你這算盤打得挺響啊。”他低聲咕噥，身形一閃，朝著亂葬崗疾行而去。
    亂葬崗的風一如既往地陰冷刺骨，但今日格外熱鬧。
    幾根破木樁上掛著“限時搶購”“買一送一”的橫幅，地上擺著十幾張折疊桌，桌上整齊碼放著黑漆漆的符牌，每塊都貼著標簽：
    “陰虎符二代·紀念版·限量99份”
    “歡迎新進來的家人們！”薛洋站在一台老舊投影儀前，手持自拍杆，笑容燦爛，“今天咱們主打一個‘科技與狠活’結合，陰虎符升級啦！新增功能包括：遠程操控、自動續費會員、以及——咳咳，一鍵召喚亡靈快遞服務！”
    彈幕炸鍋：
    “牛逼！亡靈還能當閃送員？”
    “老板你是怎麽做到的？”
    “是不是要綁定修真界征信係統？”
    謝無妄躲在遠處一棵枯樹後，盯著那枚陰虎符二代，瞳孔微縮。
    他能感知到，這些符牌雖為盜版，卻確實蘊含著某種因果之力，甚至隱隱與他體內的冰蓮刺青產生共鳴。
    “這不是單純的仿製品……”他皺眉，“薛洋到底從哪搞來的模板？”
    就在這時，一名買家高舉手臂：“我剛下單成功！現在能試試嗎？”
    “當然可以！”薛洋笑得像個奸商，“請各位注意看演示效果——三、二、一，啟動！”
    買家咬破指尖，在符牌上一抹，低喝一聲：“陰虎召令！”
    下一秒，整座夷陵山忽然響起一陣旋律。
    不是《無羈》。
    也不是《忘羨》。
    而是……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謝無妄瞳孔地震。
    整個山穀的亡靈開始跳廣場舞。
    魏無羨的歌單被徹底篡改。
    “爾康手！”謝無妄低喝一聲，混沌之瞳猛然亮起。
    一道金光閃過，買家的動作瞬間定格，符牌上的光芒也停滯在半空。
    “抱歉哈，本場直播臨時中斷，請稍後繼續觀看。”他大步上前，一把奪過陰虎符二代，迅速切斷其與買家之間的連接。
    買家僵直的身體緩緩癱軟下去。
    謝無妄低頭檢查符牌，發現上麵刻著一行小字：
    測試編號：x07 歸屬者：孤兒院37號 狀態：待激活
    他心頭一震。
    孤兒院37號？
    那是誰？
    他還沒來得及深想，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姓薛的！你這是違法經營！”金光瑤怒氣衝衝地闖入現場，手裏揮舞著一本厚如磚頭的書——《電商法》。
    “哎喲，這不是金總嗎？”薛洋笑容不減，“您懂不懂什麽叫市場經濟？自由交易，童叟無欺。”
    “你賣的是陰虎符！還是盜版的！”金光瑤一腳踢翻桌子，“你知道這玩意兒多危險嗎？剛才差點把整個夷陵山變成廣場舞訓練基地！”
    “那也是用戶自主選擇嘛。”薛洋聳肩，“再說了，平台審核都過了，說明合規。”
    “合規個屁！”金光瑤暴躁道，“快把你這破攤子收了！”
    薛洋正要反駁，突然直播間彈出一條提示：
    【拚多多客服正在接入中……】
    畫麵一轉，出現一張機械臉龐的ai客服：“您好，檢測到您銷售的商品存在重大安全隱患，請提供‘陰虎符二代’合規認證編號。”
    薛洋臉色變了變：“……啥？認證編號？”
    “沒有吧。”謝無妄輕聲道，“所以你現在隻能申請退貨退款。”
    “你特麽哪邊的？！”薛洋瞪他。
    謝無妄沒理他，抬手一點，直接在直播間評論區敲下一句話：
    “差評：符牌使用後靈魂跳舞停不下來，建議商家加強售後管理。”
    緊接著，第二條、第三條差評接連冒出。
    【差評：亡靈快遞送到一半失蹤，懷疑是詐騙】
    【差評：召喚失敗，反而招來一隻會唱《最炫民族風》的骷髏】
    【差評：建議加一句‘慎用，可能引發集體洗腦’警告】
    薛洋看著直播間人氣暴跌，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們……”
    “還有這個。”江澄不知何時趕到，紫電劍在手中嗡鳴不止。
    他似乎也被直播間影響，劍尖竟然自動鏈接上了拚多多客服係統。
    【檢測到高風險投訴，已升級至vip通道，請稍候……】
    薛洋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猛地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暫停發貨！緊急下架！”
    可已經晚了。
    最後一枚陰虎符二代在他手中炸開，化作一道幽藍流光，直衝雲霄。
    謝無妄抬頭望去，隻見那道光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軌跡，最終消失在遠方某處。
    他心中一動。
    那軌跡，竟與他肩上冰蓮刺青的紋路，隱隱重合。
    “看來，這隻是個開始。”謝無妄低聲說。
    他轉身看向薛洋，目光複雜。
    “你到底想做什麽？”
    薛洋沒有回答，隻是冷笑一聲，手指一勾，身後的直播間畫麵瞬間黑屏。
    下一秒，他的身影也在原地消失不見。
    隻留下滿地狼藉和幾張飄落的宣傳單：
    “陰虎符二代·限量99份，僅剩88份！”
    謝無妄彎腰撿起一張，指尖輕輕摩挲。
    他忽然想到什麽，低聲喚道：“係統。”
    【在。】
    “查一下，星際孤兒院第37號房間，最近有沒有可疑活動。”
    【正在檢索……】
    謝無妄望向天際，風卷殘雲，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悄然蘇醒。
    而他的右手，還緊緊攥著那張宣傳單。
    紙角已被捏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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